但她沒想到宋蘭兒會決定去考。
……
批紅之權交給誰，誰就可能成為山東最有權勢之人。由淳寧找些女先生進府，自然可以減少很多被人纂權的風險。就算那些女先生里有人是武則天再世也難以做到，畢竟眼下時局又不像唐初那麼好。
王笑話到一半，忽然反應過來，在淳寧額間輕輕一點，笑道：「眉兒好聰明。」
但宋蘭兒很快振奮起來，咋咋呼呼道：「那朵朵你一定要點中我啊，這次我要大展腳拳……」
解決的辦法也不難。歷代的先賢早也指明了道路，無非是在山東再組一個類似內閣的機構。
甘棠問道：「駙馬，那剩下這些文書？」
換言之，一般政務先由他們商量著，查好資料、提出辦法，最後通不通過還是由王笑定奪，由他說了算。
「好啊好啊。」宋蘭兒點點頭，又轉頭看向左明靜姐妹。
左明心亦是搖了搖頭，帶著些澀然，道：「我不行，我得要……養胎。」
好在他家眷多，於是便把許多批紅之事又交給淳寧幾人。
那邊甘棠於是坐下來書寫。
左明靜忙道：「蘭兒你別胡說，這樣的話是大僭越，既給國公招禍，也給你自己招禍。這句話你們都忘掉，再也不許對人提。」
「我不去。」宋蘭兒道：「我要去考宣傳處。」
錢朵朵微微一愣，她自然是知道宣傳處的。因為這個衙門就是前幾天王笑看到她的書稿之後https://www.hetubook.com.com臨時起意要構建的。
但王笑又不是皇帝，再設一個司禮監肯定不成體統，還要讓人詬病「想獨掌大權卻不肯辛苦任事，天下哪有這樣的好事？」
「明靜姐，我是想引見你們給公主殿下。」錢朵朵道：「我覺得殿下想找的就是你們這樣的……」
也沒有那麼多絕對信任、時時陪在身邊、能體察他心意、還沒有任職的人幫襯。哪怕有，王笑也不敢輕易放權。
借口雖然有了，事情也要解決。
「嗯？這種時候，眉兒若想學這些，我那些公文怎麼……」
許久之後，錢朵朵才想起正事，又向宋蘭兒問道：「蘭兒你呢？」
王笑心想，要不然招些太監進府伺候算了，古人的糟粕放在古代的環境里竟然十分有道理。
「這事好奇怪啊。」宋蘭兒道：「你和纓兒不就是在和公主殿下作伴嗎？而且濟南城有人棋藝比得上殿下？」
因此議院依舊只有『票擬』之權，王笑獨掌『批紅』之權。
「哪不一樣啦？」
王笑想到這裏，打了個哈欠。心道：「反正這天下本來就是眉兒家的，眉兒要是有這心思且能做得到，由她養我也蠻好。」
算了。
「嗯。」錢朵朵點點頭，道：「殿下想找些通讀詩書的女子作伴。」
這天，王笑又與淳寧努力試著生孩子，夫妻二人很是體會了一下「耳鬢廝磨」、和圖書「齊案齊眉」、「青梅竹馬」這些感受……
次日，玉漱泉畔的宅院里。
左明靜搖了搖頭，笑道：「我連軍機處也沒能考上，如何能去給殿下參謀政務。」
宋蘭兒一邊抄錄錢朵朵的稿子，一邊抬頭問道：「公主殿下想學棋藝？」
就算這樣，如今北方的戰事壓下來，公務也翻個倍。
「真的不能說出去的。」錢朵朵又鄭重交代了一句，方才低聲把事情說了。
她們雖從沒討論過錢朵朵跟了王笑這件事，但都心知肚明，自然也知道這個「他」是誰。
這批紅之事不像別的公務能交給外臣處理，因為這本來就是外臣處理好了以後、讓他審閱的。
為了防止議院獨斷政務或者這些人辦事昏庸，在議院之外自然也要有制衡。
「等眉兒醒了批，決斷不了的等我晚上回來再說。」
「是……」
「我們自是答應不說出去。」
即便如此，王笑依舊嫌這樣太辛苦。
「你怎麼知道？」
當然，也不好直接叫「內閣」，否則南京那邊也要發火，那就叫「議院」吧。
再者，他不習慣很多人伺候所以身邊太監也不多，多的是淳寧帶來的宮女、纓兒帶來的丫環。
辦法依然是先賢早指明了的，無非是再設立一個司禮監，找些天天陪在他身邊的太監來批紅。
也就是因為宋氏兄弟在家中議談時，常說王笑獨攬大權。她才下意識說了出來，但如今齊王都只是和_圖_書齊王，王笑只是國公，豈能用『司禮監』來比作。
這幾日虢國公府的公文批閱速度明顯慢下來很多，各衙門遞上去的摺子得不到回復，雖不至於影響到小朝廷的轉運。但原本那種眾志成城的氛圍還是削減了不少。
倒不是他懶，而是如今山東局勢百廢待興、攤子鋪得又大、同時他還得抓著兵權。
「青州炮廠稟奏，硝石已用盡。議院批複，可向江南採購……」
於是王笑發現，自己的家眷也不夠用了。
左明靜又道：「朵朵，這樣的事，即便是對我們你也不好說出來的。」
「知道啦，我不亂說就是。」
主要是能幫忙處理公務的家眷不夠，纓兒只會算賬，錢朵朵事事不敢決斷，秦小竺一看字就困，都只能幫一部分忙。
再加上淳寧最近幾天也開始怠政……
「因為……因為……是我閱卷啊。」錢朵朵微微有些窘迫，又擺手道：「其實也不是我，但這類事情，他……他都是不親自看的，一般都交給我。」
「可。」
虢國公執政不過數月，已出現了怠政的情況。
事情便這樣荒唐地定了下來，王笑與淳寧對視一眼，都有些無心公務……
當然，倒是有被淳寧纂權的風險，不多，一點點。
「前次軍機處的考核我沒通過，但我想過了，我確實不適合參議軍情。」宋蘭兒又道：「但是，這一次宣傳處的官職，我勢在必得。」
三人之中，左經綸算是不https://m.hetubook.com.com偏不倚、何良遠與王笑有過節、宋信又是齊王黨中堅，立場都不在王笑這邊。於是王笑又把錢承運和吳培隨手塞了進去，五個院臣以左經綸為首，如此一來，倒也形成了微妙的平衡。
趁這會功夫，又一名宮娥拿了另一封公文上前念，時間就是這樣擠出來的。
錢朵朵與纓兒對視了一眼，只見纓兒點點頭。
王笑轉頭一看，只見淳寧已經睡著了，他打了個哈欠，道：「先到這裏吧，我還要去檢閱新兵營，小竺，別睡了，我們走。」
「就是不一樣的。」錢朵朵大急。
宋蘭兒微微有些詫異，驚訝道：「那這……就不是相當於司禮監的大太監嗎？」
於是錢朵朵又說道：「這件事我與你們說了，可萬萬不得說出去。」
「啊？！」
「軍備處急稟，支援天津的糧草還差十萬石，議院批複，先支濟寧賑濟倉，夏糧收后再補……」
等他們在榻上躺了一會，想到案上公文堆積如山，都感到十分疲倦。
過了幾天之後，終於有官員向王笑提出了意見，大概意思就是說虢國公你辦事太慢了，長此以往，政務堆積越多，又會造成楚朝原先那樣冗官、冗政的風氣。
錢朵朵想了想，低聲道：「蘭兒你一定能考上的。」
「眉兒，讓甘棠把那些公文拿過來念吧。」王笑打了個哈欠說道。
王笑也不和他們爭辯，咳了幾聲，只說身體不適。
問題是，識字的太監也不https://m.hetubook.com.com好找，還要建個內書堂重新培養。
「國公啊，正所謂，業精於勤，荒于嬉……」
甘棠這小丫頭找了條凳子坐在榻邊就開始念起來，聲音倒也好聽。
這一夜王笑回府，卻見淳寧正在與錢朵朵商議著什麼，見到王笑回來，淳寧想了想，問道：「夫君，我想找幾位女先生教我下棋、繡花等技藝，夫君覺得可好？」
雖然她還未入仕，這也算是提前體會到仕途的黑暗不公。
說罷，宋蘭兒揮了揮手，道：「只有我考上了，才是真正算是有女子出仕為官。上次秦小竺以將門之女的身份入職軍機處，根本就不算。」
——這是濟南城中許多官員的共識。
至於人選，左經綸、何良遠這樣的前朝重臣必須入議院，否則這新設的山東內閣在世人眼裡就沒有排面。另外，齊王的臉面都要維持，所以宋信也得入議院。
「宣傳處？」
她一說，宋蘭兒才反應過來。
甘棠念了一會，王笑搖了搖頭，道：「可，但還不夠，發文給海貿司，再去海外採購。」
包括刊行書籍、引導民間輿論等宣傳處的職責，允許女子任事，效仿軍機處舉行任職考試……這些細則，錢朵朵也參与了討論。
想到自己辛辛苦苦備考，卻還不如錢朵朵一句話，宋蘭兒頗有些泄氣。
另外幾名女子紛紛驚訝起來，圍著左明心問了好一會話。
「不一樣的。」
當然，這屬於國公府的秘密，也不能傳出去，否則又是許多非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