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多爾袞親自督戰，博洛在大營養傷。
「喳，攝政王放心，奴才一定辦得妥善。」
當然，這隻是一樁小事，他更在意的還是如果多爾袞真有了子嗣，對陛下會有什麼樣的危機。
「為什麼？」
「那也是不可能的。」
「本王能有個男孩嗎？」
「我覺得……我應該有了……」
這日多爾袞只差一點就攻破了大同城。
他抬頭看去，只見多爾袞精神飽滿、臉色紅潤，心情不錯的樣子……
「攝政王把張略先轉移了……」
「喳。」
……
——不對，不是這小子的……鬼知道那女人找了誰生的……
而在離他不遠處的另一個帳篷里，博洛的幾個親信正低聲商議著。
正事談完，叔侄二人談話就隨意了些。
……
這天夜裡，博洛回了帳篷，岳樂又來求見，博洛不見，只說「你我兄弟同在攝政王帳下效力，當奮力殺敵，少私下聚會」。
「蘇克薩哈也在那邊？」
——狗姦夫，老祖師讓你享了艷福，你居然恩將報仇，咒你不得好死！
「萬一福臨更虔誠呢？」
「看來攝政王對佛母還是有敬畏之心的，佛母果然賜了攝政王一個孩子。」
……
他小心翼翼說了一大堆，無非是讓多爾袞要對自己好一點……錦衣玉食、金銀珠寶儘管放馬過來。
總之表達了器重博洛的意思就好。
他小心翼翼抱住李愛淑。
「孩子……本王有孩子了……」
哪怕有一天多爾袞想登上皇位，也沒打算用這種事來詆毀福臨。當年努爾哈赤要傳位給他，皇太極矯詔、逼他額娘殉葬才是他奪位最光明正大的理由。
「是，好不容易才說服他。」
話到這裏，他把嘴裏hetubook.com.com「雄風大振」四字又收了回去，嘆道：「佛母雖然是假的，但本王既有了子嗣，也不好太過不敬。」
但所有人都知道，大同城今日不破，明日也必破。
「去把多爾博接來，我親自教他騎射。」
蘇克薩哈一愣。
蘇克薩哈並沒有完全點明，但多爾袞已明白過來，道：「可以，你要先確保張略先在我們的掌控之中。」
哪怕李愛淑不能切身體會到他到底多期盼有個孩子，也能感受到他身體的顫抖。
待聽得那一句「恭喜攝政王，福晉有孕了」，多爾袞只覺欣喜若狂……
「我們之間了結了吧，你就當這一切沒發生過好不好？我真的很怕……」
李愛淑說到這裏，覺得這樣有點像是把博洛用完了就丟掉，十分愧疚，但還是咬了咬牙，道：「我們真的別再見了，要是讓他知道，不僅會殺了我們，還要連累許多人。」
這次征戰，博洛身先士卒、勇猛力戰，遭遇誹謗也不辯解，現在又不貪功，確實是忠心耿耿。
也好，接下來讓博洛領兵南下，立功的機會還多得是，正好自己親自拿下大同，震攝朝中宵小。
「前年陛下曾被宮內的太監擄走過一段時日，其後雖救回來了，卻是受了驚嚇……」
張略先又是一哆嗦。
張略先一個哆嗦就翻了起來。
蘇克薩哈離開大帳時，又碰巧遇到巡營的尼雅哈。
博洛明白，多爾袞這是在給自己建功勛、樹威望的機會。
「那你就做法事。」
哪怕說皇太極想兄終弟及也更妥當。
「是。」
但大同城已搖搖欲墜，只差最後一擊。
但京城回來的秘信對此卻只有『靜觀其變』四字。
和-圖-書直到有水滴落在她的后脖頸上，她更加不可置信。
清軍將士磨刀霍霍，只等明日破城大開殺戒，狠狠地釋放一番。
「是。」
「喳……」
他們提起刀，向張略先的營帳摸了過去。
一切如博洛所料，接下來的十余天，諸多宗室將領攻城，依舊未能拿下大同。
多爾袞道：「你也三十了，家裡福晉走了也沒再娶，本王作主給你配個蒙古扎薩克部的繼福晉如何？」
他皺了皺眉，但沒有說什麼，只是去找了軍需官，吩咐道：「攝政王今日有喜事，所有侍衛每人添一壺酒。」
「我會娶你當我的嫡福晉。」他柔聲說道。
「喳……」
「瑞軍襲營啦……」
這次自己向京城傳遞了張略先一事，娘娘又是第一時間想到為陛下醫治，讓蘇克薩哈務必把人送進京城。
到最後，他用力摟了摟李愛淑，道：「你等著我，我會給你想要的一切。」
——雖然不知道姦夫是哪個，果然派人來滅口了！你老祖師是第一天做這事嗎？能沒有防備嗎？
他瞥了一眼前面蘇克薩哈的腳。
多爾袞回到營里，第一件事卻是找來大夫，給李愛淑把了脈。
忽然有風鈴聲響起。
「是不是男孩，還需要再做一場法事才能知道。」
「多爾袞死了，我可以收繼他的妻妾，這是我們滿州的習俗。」
……
心裏念著這些，張略先聽到外面殺喊聲起，心中大定，又從懷裡拿了一張符隨意揮了揮。
叫喊聲驚動了躲在帳篷里睡覺的幾個護衛。
清軍幾次攻上城頭，竟是硬生生又被守軍推了下來。
他說不上來自己是什麼心情，既不信什麼佛母，又覺得萬一有呢？
張略先又是一和-圖-書滾，躲進了床底。
……
帳外有兩個清兵守著。
「真的？」博洛欣喜萬分。
張略先小心翼翼道：「可是，小人這些日子法力不濟，只怕難以作……作法。」
「什麼？」
殺手們點了點頭，一步一步走向營帳……
……
大營里，博洛摟著李愛淑，又親吻了她豐厚的嘴唇。
「鈴！鈴！」
遠處，越來越多叫喊聲響起，馬蹄與殺喊聲突然襲來……
博洛只教了多爾博一會兒騎射，就在水裡加了蒙汗藥，一碗水下去就把那孩子蒙暈了過去。
多爾袞冷笑一聲，擺了擺手，道：「本王明白，根本沒有什麼佛母，那老頭必是用了什麼狐媚之術使本王……」
多爾袞於是對他愈發信任……
「奴才以為，讓他到皇宮享受榮華富貴，也是一種虔誠。」
——這樣一個兇狠的攝政王……竟也會哭嗎？
博洛沒再說更多的，堅定地說道：「等那一天來了，你就會明白我的心。」
他召過幾個心腹，低聲吩咐起來。
大同城外的戰場上炮火震天。
送走張略先，蘇克薩哈道：「稟攝政王，奴才有個主意。」
夜幕漸深。
……
李愛淑不信，搖了搖頭，道：「不可能的。」
「這……」
如果是用別的理由拒絕，多爾袞怕是要不高興，但說到代善家裡的醜事，他卻只是笑了笑沒再深究。
蘇克薩哈聞言又是微微一愣，心道那妖人竟真能讓攝政王有子嗣，幸好自己沒殺他，萬一真有什麼神鬼也是麻煩……
「本王問你是不是男孩？！」多爾袞厲喝道。
多爾袞反而是以皇叔父的角度，因侄子膽小，損了愛新覺羅氏的面子而不悅。
多爾袞又想了想，心裏有忽有一個https://www.hetubook.com.com顧慮，問道：「你覺得這樣算是對佛母恭敬嗎？」
……
蘇克薩哈一時竟有些無言以對。
尼雅哈也是疼愛子女之人，最能體會這一番用心良苦。
他偷偷抬起頭，瞥了一眼蘇哈薩哈，見對方一副漠然的樣子，心裏突然一禿嚕。
「今晚你們去把張略先劫了，不行就殺掉……」
他們悄無聲息地從後面撲上去，捂著守衛的嘴，乾脆利落地抹了守衛的脖子。
末了，卻是多爾袞搖了搖頭，道：「本王不信鬼神，張略先必是會些旁門左道，你控制好他，讓他得到福臨信任，以後有用。」
——我怎麼知道？我現在要說是男孩，回頭生出個女孩來不得死翹翹了，有本事你現在殺了你老祖師啊，狗蠻夷。
正想著這些，尼雅哈忽然停住腳步，回頭望向一個漢八旗的傷兵營帳。
「襲營啦！有敵兵襲營啦！」他扯著嗓子嘶聲大喊道。
「大同城破就在這兩日，等攻破大同，本王政務纏身，不能親自南下。由你統率大軍，攻打山西，再進兵山東。」
多爾袞點點頭，道：「明日你繼續督戰。」
多爾袞沉吟片刻，覺得博洛還是在替自己考慮。
「搞清楚他的位置，等夜深了再動手……」
另外，他也曾真心想過把福臨當成自己的兒子對待……在自己有親生兒子之前。
蘇克薩哈又道：「依奴才看，這張略先既然真有幾分能耐，不如把他送到陛下身邊？若他真能治好陛下，也能得陛下信任……」
多爾袞得了子嗣，心情大好，最後還是吩咐人給張略先換一個好點的地方安置。
博洛聽到有了孩子之後就沉默了許久，思忖著什麼。
張略先連忙又低下頭，眼珠子和*圖*書直轉。
博洛道：「齊克新還小，怕繼母虐待、鬧得跟禮親王家裡一樣。還是等他大些了再說吧？」
李愛淑低聲道：「今天我本不想來，但我還是來了，是想告訴你一句話……我們以後別再見面了。」
多爾袞收拾了情緒，又見了張略先。
「襲營啦！瑞軍襲營啦！」
陛下自以為能瞞得住，但那事情太後娘娘早已是心知肚明，也不知道暗地裡為他尋了多少大夫。
送走李愛淑，博洛想了想，覺得既然李氏已有孕，得把那個聞香教的騙子控制在自己手上才穩妥。
這夜，多爾袞又單獨召博洛議事。
「算了日子，很可能是有了……」
他心念一動，道：「不如還是請攝政王親自督戰？」
蘇克薩哈說到這裏，多爾袞已明白他要說什麼，冷哼一聲，道：「愛新覺羅家的男兒，大清的帝王，被嚇得連尿都不能自控，傳出去像什麼樣子。」
彷彿是張略先的這一嗓子，喊破了這個寧靜的夜。
「辦成了？」
博洛卻如同沒聽到一般。
——是這小子的嗎？他最有機會……嘻，艷福不淺，也不知道謝謝你老祖師。
聽得遠處戰場上傳來了炮響，博洛也不披甲，向親信問道：「睿王身邊的侍衛都去隨侍了？」
尼雅哈點了點頭，並未就此事說些什麼，只在心裏嘆了一句「可憐天下父母心啊」。
尼雅哈明白，太后的意思依然是讓多爾袞先平定天下，她有絕對的自信在之後掌控局勢。
做完這些，尼雅哈搖了搖頭，臉上泛起一絲譏笑。
博洛知道，自己這些話必會傳到多爾袞耳里……
福臨身上這種宮闈秘密既不能成為什麼把柄，也不值得拿出來說道。
博洛並不意外，拱手應道：「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