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唐朝學生(下)

「是他們。」我指了指面前的這些個身穿儒衫的,疑惑道:「確定是他們鬧事嗎?」
就這些人能鬧事?誰來都不相信!帶了這麼多彪形大汗過來真浪費人力資源了,「諸位好。」我無奈的上前抱了抱拳,「大家別著急,你們的同伴我已經派人保出來了,馬上就能回來。大家都餓了吧?」看他們中間有人上來搭話,被我制止,「錢管家,一會叫廚房給這些個大叔,哦,給這些個先生準備點吃食,別給餓到了。」然後沖後面看熱鬧的莊戶大聲喊道:「沒事都回去睡覺!讀書人的事情少跟著攪和,明天地里還要忙呢!」圍觀的莊戶見主家發話了,都嬉笑著離開了,偌大的麥場上就留了孤零零的幾個老人家,「收隊!」我回身一揮手,大步的朝府上走去。
天哪!老天您開眼,弄了些什麼人冒充學生啊!面前這一個個的,不是大叔就是大爺,根本就和我心目中的偏偏佳少年南轅北轍!就一個看似年輕點的,還是個少白頭。萬一這些人里誰得了魁首,怎麼去騎馬觀花嘛,不被馬顛散了也得讓長安城裡等著目睹狀元風採的大姑娘唾罵至死。
和_圖_書「這才擔得起小侯爺您的身份……」管家正要解釋,得了消息的穎急匆匆的沖了出來。
聽了我的話,後面一群壯汗轟然大笑,錢管家不好意思的撓著油臉,吭哧半天說不上來話。
不知道管家是個什麼打算,又不是外族入侵,帶了這一幫子殺手去幹什麼。「錢叔,這個場面不合適吧?」我覺得需要給自己配一副墨鏡,這樣站在隊伍頭前才夠蠱惑。「幾個學生而已,能鬧了什麼動靜?」
錢管家果然厲害,二十來個護院利馬的都糾集一起,人人身上帶了短刀,挺腰疊肚的個個威風,整齊的站了幾排,殺氣騰騰。
「懂啥,越老學問越大。你也才女呢,都不體諒下同行,打打殺殺的。」我拉過穎在她背上輕輕拍了一陣,順暢她的呼吸,「求學的都是可憐人,不管年齡大小,能來京里考試,都吃了苦的。」我想起自己為上大學所受的苦難,不由同情起這些前途未卜的老學生。
穎見我說的認真,也停了笑,點了點頭,「夫君,今個二女拿了個東西回來,等你瞧呢。」說著從桌上的盤子里拿了兩串糖葫蘆豎在我面和-圖-書前,「瞧瞧。」
「不許問!」我憋了笑阻止了湊上來準備詢問的管家,「今天這個事情誰都不許說出去!說出去小心我不客氣!哈哈……」說這裏就憋不住笑了出來,指了管家笑的半晌說不出來話,「錢叔,你老糊塗了?就這些個胚瓜子,至於喊這些個生猛的傢伙過來不?哈哈……都不許傳出去,不夠丟人錢!」
錢管家用力點頭確認,「就是這些個殺才,要不要把他們圍起來?小侯爺您只管吩咐。」因為有我撐腰,管家底氣十足。
「怎麼的?」每天都吃這個,有什麼好看的,我不明所以。
「有不同,夫君仔細看看。」穎把蠟台移到跟前,把手裡的糖葫蘆照的晶瑩剔透。
「別,都讀書人,此舉有辱斯文,傳出去說咱家虐待士人。」我趕緊勸慰道。也難怪穎不把這些人放眼裡,這個時期閥門林立,別說是外來的考生,就是國子監里的學生都沒幾個能出頭的,攀不上大門閥舉薦,就是考試成績優異也在政府里混不上個好差使。要不怎麼直到幾十年後中宗年間還有人用隱居博名的辦法求官,才有了終南捷徑這個說法。和*圖*書「就這些人夠了!現在就和我去,幾個生徒而已,翻不起大浪。錢叔,頭前帶路!」本來還嫌人多,穎這麼一攙和,我趕緊帶隊離開,再弄幾十人出來,別說人家學生,我都受不了了。
「生啥氣?」我拉過二女在她鼻子上颳了一下,「這是好事,不許耍心眼找人家麻煩。還能光興咱家吃不成?」年上糖葫蘆送出去不少,難免被別人學去,看來好吃懶做也能推動歷史嘛!
邊走邊替學生悲哀,史書上都說讀書人尊貴,怎麼在貴族人家眼裡就這麼的不值錢?看個爛造紙廠就給送了官府,今天我萬一不在場,少不得要讓穎帶了人馬衝殺一陣。當年考上大學的時候也曾經把自己當個人物,根本想不到人家權勢階層對學生是這麼的不上眼,太可悲了。
「錢叔,到前院再招呼些身強體壯的男丁過來,一起隨著過去。」穎面色不善,柳眉倒豎,眼露凶光,「還不相信了!幾個外面人,膽敢跑咱家莊子里生事,傳出去給人笑話。」
「不是。」穎拿起咬了一口,仔細的嚼了一會,評論道:「沒咱家的好吃,果子瘦的沒肉,光是好看。是二女今天進城和-圖-書發現的,就在咱家店鋪隔壁開了個糖葫蘆店,二女為這個生氣呢。」
果然不太一樣,一串果子大點,糖也掛的厚實;令一串果子小,糖衣只有薄薄一層,但外面沾了些葡萄乾果脯芝麻,花里胡哨的更能誘發食慾。我指了指花哨的那個問:「是程家送的還是蘭陵公主送的?」
「今天跟來的都算殺敵有功,回去一人領五百文的賞錢!」雖然今天這個事情弄的有點噁心,但畢竟是生平第一次帶隊,沒點花頭是不行的,「錢叔一會叫廚房弄點伙食送過去,剛嚇的人家夠嗆,別讓外人指咱脊梁骨。哦,對了,去看看那些人都住在誰家,叫留住生徒的莊戶們來家裡領些錢糧,咱莊子上的人都實在,估計臨了都不好意思多收人家錢,從咱家裡給莊戶補貼一下,別叫自己莊子人吃虧了,務農都不容易。」這些年雖然生活普遍都好了,但農家裡畢竟收入有限,多了張嘴吃飯壓力就大了許多。關中農家樸實,只怕是客人走了都不知道問人家要錢,我身為家主,給底下的莊戶操心是理所當然。
果然,胡先生一聽我說完,滿不在乎的就一口應了下來,套了馬車就趕www.hetubook.com.com去了。「錢叔,咱們去看看這些個學生去,正是農忙季節,別讓他們擾了莊戶休息」來唐朝這麼長時間,一天都是和高門大戶的打交道,很懷念自己的學生時代,正好有這麼個機會,找年輕人聯誼一下也好,「二女待家裡不許去,回去把飯吃完去!」見二女有鬼鬼祟祟跟來的企圖,把這個尾巴切了先。都老爺們,臭烘烘的,一個姑娘家亂攙和啥,「錢叔,叫倆下人跟著,咱看看熱鬧去。」
「學生嘛,就愛打伙伙鬧些沒名堂的事情。」我不在意道:「錢叔,你去喊胡先生過來,這事情用不到我去,他就解決了。」造紙作坊起來的時候,蘭陵已經找人給周圍能伸上手的官員和政府部門都打了招呼,工部上的人也比較重視,屬於二十一世紀的那種大型重點特權企業,胡賬房如今是作坊里的高層領導,到官上保倆學生出來還是沒問題的。
聽我敘述的烏龍事件,讓穎和二女笑翻在炕上,「夫君沒和那些人搭話?」聽到我說到收隊那一段時,笑的臉都歪了,「去都去了,也不問個清楚,光聽鬧事了,連哪的人都不知道。七老八十了,考個什麼試啊,笑的不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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