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穎之野望(上)

「啊?都啃乾淨了還弄啥?」
「來福,去給我把旺財牽過來。」我今天給糧庫上封,才啃了幾塊肉骨頭,扔了怪可惜,叫下人把昨天才被我起名『旺財』的看家狗牽來開利市。「再去外面把人啃了的骨頭都收起來,家裡的狗也不能虧待!」昨天閑急無聊,給家裡的九隻大狼狗全都拉來美美的洗了一頓。古代的狗不太注意個人衛生,對洗澡都比較排斥,水一淋到身上就凄慘的叫喚,和殺它們一樣。就一個最乖,洗完后舒服的躺院子中間的花台上曬太陽,被我獎勵了半盤子桂花糕和一個名字。「還楞了幹啥?」
「都是自己人,坐下說話,到這裏就和自己家一樣,不興軍中那一套,快坐下。」既然是秦鈺的老部下,自然要客氣對待。不愧是我的學生,才短短的大半年時間,如今竟然也已經是萬人之上了,我這個做老師的面子上有光彩啊。杜風這個兵部尚書果然手狠心奸;對敵人狠也罷,趁了國家開戰的時候不惜外甥的安危的送到前線撈取功名,雖然見效快,但風險也太大了,讓我這個外人都看不過眼。不過現在秦鈺已經邁入高級將領行列,怎麼說也已經是小防區的總司令了,只要不舉行大會戰之類的國家運動,不會有危險,我到也放心了。m.hetubook.com.com「你們那邊吃牛羊肉方便,我現在抄個炒麵的方子,你倆回去的時候捎給秦制衛。這個東西吃起來方便可口,還容易存放不宜變質。」說罷取了紙筆寫了炒麵的製作流程,吩咐廚房設宴招待,臨走又拿了點小禮物送給兩位小將軍,雙方言歡而散。
「回小侯爺,門外盆子里的骨頭還有用,小的不敢隨便喂狗。」
「累死了,太陽地底下曬了一天,連口水都沒來得及喝。」穎一進后宅就開始喊苦,「二女,叫下人準備山楂水來。呀!進來也不洗手,臟死了,抓了螞蚱的臟手,趕緊洗去!」
哦,賣糕的!我脊背一陣發涼,胃部有痙攣的前兆,「今天的湯是回鍋骨頭煮的?」腳下放了我剛剛掃蕩一空的大碗,裏面還擱了幾根啃乾淨的骨頭棒子,大勢已去,回天乏術了。
正決定回去睡一覺,忘記這件事情的時候,官道上兩位騎士飛奔而來,拐向通往王家的岔路。倆人都低級軍官打扮,難道找我的?趕緊跑回家再說。
穎和二女嬉笑著拾麥歸來,倆人一共拾了大約一百顆麥粒。二女勤快點,還給家裡的雞順便捉了些土螞蚱,大約也有個三四十個,這就是二位夫人大半天的功勞,四個字:勞民傷和_圖_書財。估計傳說中賢良淑德的長孫皇后也是這麼乾的,不知道李世民是不是也有和我一樣想揍人的衝動。
「回參軍話!」一個職位較大的軍官見我問話,趕緊站起來抱拳答話,「末將回來前,已經同吐蕃人廝殺過六陣了,僅我一府就斬首七百余枚,俘虜一百餘人,無一敗績。」保話里透著得意,侃侃而談:「秦督衛殺敵有功,已經在軍前補了薛制衛的缺,下轄鄯城七府,末將是秦制衛的老屬部了。」
「沒事了,不用牽旺財過來了,去把我碗里的骨頭倒鍋里煮去,別糟蹋東西就成。」怪不得今天讓送肉湯時,管家瓷瓷唯唯的殃磨半天,半天門道在這裏。懷著報復的心態,讓下人把我啃過的骨頭扔湯里回鍋,這樣大家才公平!
「活該。」把穎推到床上,胡亂抓了個腳過來按摩,「少給二女頭上扣,肯定是你要去的。人家昨天才遭災,不說去安慰下,還伙伙的湊熱鬧。說說,都看了些啥,情況咋樣?」
「就拾這麼點的麥子回來,還不夠山楂水錢。」我順手剝了個麥粒放到嘴裏咀嚼,對正在換衣服的穎道:「啥也不幹,還大日頭曬著受洋罪,快炕上躺一會去。」
按現在這個態勢,秦鈺一時半會還回不來。只要遼東戰勢一平,朝廷可能會hetubook.com.com把矛頭指向鬧內亂的西突厥,最近右武衛的軍報顯示,安西都護府有計劃的正在龜茲以南看似無害的部署著,關中軍隊還得在唐吐邊境繼續布防一陣。看來現在的皇帝身體還是很健康的,至少現在還精力旺盛的四處出擊,大肆的為國家搜羅領土,幹勁十足。
看到邊關將士狼吞虎咽的吃像后,我為自己錦衣玉食的生活而慚愧,為自己早晨因為一碗骨頭湯而引發的惡劣心情做了深刻的反省,我的小資心態有愧於邊關將士,有愧於勞動人民。於是我做了深明大義的舉動,命令廚房給外面放飯的大鍋里添加了好多的新鮮骨頭。湯還是不換了,畢竟煮了一天多,再厲害的細菌都死翹翹了,也怪香的,倒了可惜。
「加了新的,一起煮的,有昨天的。」來福見我臉色昏暗,眼神不善,摸不清我的意圖,心虛,嚇的有點結巴。
「錯了。」穎換了個腳給我,「輕點,斷了。怕是不成了,糧庫也給燒個精光,還好他莊子上的租子還沒繳完,糧食還夠吃幾天。看情形不太好過,想恢復元氣沒個三五年的怕緩不過來。」
「本來拾的好好的,二女硬拉著去雲家看熱鬧,事情都耽擱了。」穎拿了換下的衣裳到門外用力的抖了抖灰塵,「髒的,過坡子的時候還栽和圖書了個跟頭,腳腕子這會還疼。」
按錢管家的說法,雲家算是完蛋了,老爺子和老夫人都沒救出來,家裡就剩了雲家大小姐(就昨天捆了扔馬車那位)和倆未滿十歲的雙生弟弟,家裡值點錢的東西全在內宅里給兩位老人陪了葬,半點都沒搶救出來。這會也沒個保險公司,一把火就能葬送偌大的家業,看來雲家的日子要艱難一陣了。
完了,今天是吃不成飯了,叫了兩壺山楂水一個勁的涮嘴,貼封條的心思全沒了,「過來,幫我貼封條!老爺身體不爽,要出去活動活動。」把一把封子扔給下人,一個人竄出院子找了個沒人的地方,想著紅軍老革命的吃皮鞋面不改色的事迹,拳打腳踢的發了會飈,出了身汗,終於爽了點。
「要回鍋煮湯的,還得煮上一兩天才成。」
穎和二女天蒙蒙亮就收拾停當,扮了農家小婦的模樣帶了一大票丫鬟下地去了,也不知道是她倆受累還是丫鬟們受累,我怎麼計算都覺得這麥子拾的成本過高,還不如不拾。全長安那麼多貴婦都這樣乾的話,未免有點那個了,想想蘭陵身穿蘭粗褂子,頭系手帕的模樣,再被曬個太陽臉就更完美了。
今天繳租和收租的都找到一個共同的話題,那就是昨晚雲家的莫名大火。錢管家作為第一目擊者(自稱)和和-圖-書王家唯一被官府請去了解情況並接受表彰的救火英雄,更是有了誇耀的資本;從火起到火滅,說的驚險離奇,宛若是自己親手放火一般的清楚,還不住的拿出官府給王家頒發的獎狀炫耀,被眾人如潮的讚譽和羡慕勾的人來瘋大發,若不是胡賬房不住提醒,老錢有成為相聲界鼻祖的可能。
「都鄰居,要不給他家先借點錢糧去,鄉里鄉親的搭把手就過去了。」我把穎朝炕里推了推,讓她睡平實,「咱家存糧還多,還收了那麼多租子,不缺這點。」既然是鄰居,人家有難,就算有恩怨也揭過去了,能幫上的地方盡個心也好。
「隊伍怎麼駐紮到鄯城了?不是年上還在鄯洲嗎?」知道秦鈺如今的所在後,一下子擔憂起來。鄯城處在大唐吐蕃邊境,可以說是壓在邊境線上的城市,就算是和平年代也衝突不斷,何況現在朝廷的戰略重心放在遼東。大唐國力日盛,而吐蕃也逐步進入興盛時期,雙方針鋒相對已久,都是肝火正旺的時候,一小點摩擦都能引起大規模衝突。而此時駐紮在邊境的都是由關中嬌縱子弟組成的府兵,別說受氣,不主動過境欺負人都是好的。時至夏初,正是唐吐邊境最亂的時候,「同吐蕃人交過手了沒?」
果然,倆人都是秦鈺因公務回京的部下,受囑託來給我傳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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