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悲涼的一見鍾情(下)

「一個來月,剛開張。」
「子豪兄見過那姑娘了?」
老闆無奈,領了我倆到後院的操作間。門上掛了亮皇皇的大銅鎖,保密意識還不低嘛。看了操作間的蒸釀設備后,我差點就驚嘆起來,太厲害了,這那裡是改良,簡直就是創新!從來沒有低估過古人的智慧,但還是被這些簡單有效的工藝流程打敗了。
「德昭息怒。」我起身對老闆道:「沒有欺負你的意思,你既然說自己改進了蒸餾的方法,那就帶我去看看。我就是王家莊的家主,他是程府的小公爺,你放心,只要不和作坊里的相同,我就不為難你。」
我打量了酒坊的老闆,中等身材,三十來歲,神情略顯慌張。我指了指旁邊的板凳,「坐。酒是你自己釀的?」
「好了,我不追究了。你設計的的確要比花露水作坊好,好很多。好好賣你的酒,以後沒人來找你的麻煩。」我拉了一臉不情願的程初出來,留下驚魂未定的老闆。
「還不快去!」程初心情不好,隨時可能發飈。
「德昭,給你看個戲法。」說著將燭火湊到酒碗跟前,清澈的酒水上冒起淡藍的火焰。果然,實在太蹊蹺,這個年代竟然能釀出五十度以上的烈酒。
「還嘴硬!」程初怒了,一腳將面前的和_圖_書板凳踢飛,「今天就拆了你的鋪面。抬不過理字,讓來往的都看看,沒人說程爺爺欺負你!」
「子豪兄,話不能這樣講。」程初見我有放過的意思,著急道:「就算他有改進,也是偷學在先。要人人都像他這樣,公理道德何在?」
「子豪兄,不是兄弟說你。」程初抗議道:「知道你為人寬和大方,但不能這個樣子,這些傢伙應該好好懲治才行!」
「開張多久了?」
我當時製作蒸餾設備的時候,全是生搬硬套後世的方案,由於材料有限,只能湊合而已,很多地方都不合理,難以達到應有的標準。可這個酒坊的老闆雖然竊取了蒸餾的概念,但他本就是釀酒出身,對其中環節了如指掌,相同的材料到了他的手裡完全起到了翻天覆地的作用,簡單、合理、高效,大大降低了生產成本。
「派人都打聽了,就您家鄰居,姓雲的。探消息的人回來說了,她家才遭了火災,日子正難過。兄弟好不容易動回心,本來想拿了當聘禮的,既然算了,就接濟她了,全當行善。」
「難怪!」程初一臉笑意,豪情萬丈道:「都說俺程初粗笨,那想俺才是識貨的。馬都驚成那樣,人家姑娘出來仍舊面不改色的給我道謝和圖書,一點禮數都不短。這麼好的女子,當偏房的確是屈就了,算俺老程沒福。」忽然站起來打了趟拳,一招一式的賣力,練完才氣喘吁吁道:「子豪兄,你看兄弟這拳法精進了吧?小弟想通了。越是剛強的女人,越難伺候,領回來也是個麻煩,再不提這個事情!咱兄弟倆去喝幾杯,最近這北門外有家酒坊名聲鵲起,湊個熱鬧去。」
「去……了,小的在王家莊子里趕過工。」老闆有點心虛,話說的不太利落,不住的用餘光掃視我和程初,忐忑不安。
「是,是。」老闆面色發青,說話有點哆嗦。
「就拿,二位稍候!」程初才從軍營出來,一身戎裝,加上本來就很拉風的長相,很有殺傷力。夥計利馬就範,撒腿而逃。
「什麼像,本來就是一般燒酒!」我扭臉過來,追問道:「去了王家莊子吧?」
「不成!」我斬釘截鐵回答,「今天你幸虧找我了,要找別人還指不定出啥濫注意呢。你家裡姐妹的一堆,把這事換你身上想想,看你願意不?」
「啊?」夥計正要詢問。
「哦,您要蠟幹啥?」夥計有點吃驚,明顯對客人的這個要求有異議。
「不著急,看看再說。」我示意老闆,「帶路!」
「回二位大人,和*圖*書是小店自己釀的。」老闆小心答道。
「去,拿走。還當你給我的。咋送過去?我說啥?無事獻殷勤,非奸既盜。還嫌我背的閑話不多?」把包袱包好扔給程初,「雲家那丫頭我見過,硬氣人,死活不受恩惠的,你這包袱再大點怕都不成。」穎前幾天跑去想把雲家掛的帳接過來,沒料到碰了一鼻子的灰。那丫頭變賣了所剩不多的首飾和傢具,硬是湊了百十貫錢,看的討債的都心酸,答應再寬限半年,只拿了五十貫走了。穎回來感嘆了一晚上,說到雲丫頭變賣首飾竟然淚汪汪的,但仍舊是不罷休,咬牙切齒的對雲家地產勢在必得。
酒不錯!相當不錯。一年裡低度酒喝習慣了,這頭一口就把我嗆的咳嗽,是真正的高度酒,五十度左右。「夥計,給我點根蠟過來!」
「回二位大人,本地人。就住桑家莊子。」
程初問道:「子豪兄說的陳家是嫂子娘家?」
「算了,人家也是靠自己努力才弄成的,酒你也喝了,味道不錯嘛。」程初不知道我的打算,回去按這個把作坊的設備改造下,又不靠釀酒過日子,好好的懲治人家幹啥,再說他的技術也壟斷不了幾天,聰明人多著呢。「這個事情到此為止,再不提了。」
我趕緊抓住程m•hetubook.com•com初手腕,「慢來!等他說完,讓他坐下。」幸虧是大早,酒樓里還沒別的客人,小夥計早嚇的立在一旁,不敢動彈。「問你話呢,是不是?」
「我當然知道。」我又倒了小半碗酒,繼續點著,「我不但知道他去過王家莊子,還知道他在陳家的花露水作坊干過工匠!」回頭盯了老闆的眼睛,「是不是?」
「也是啊。」程初想了一會,認真的點點頭,「那就算了,兄弟是粗人,想不了這些,子豪兄訓導的是。」說著起身從樹旁的坐騎搭連里取了個包袱出來,看著沉甸甸的,「裏面是點銀餅啥的,子豪兄幫忙給捎過去。」
「叫你拿,你就趕緊!」程初喝的興起,見夥計沒眼色大怒,拍案而起,「信不信老子把店面給你掀了?」
程初抿了一小口,匝吧匝吧嘴,「味道淡了許多,和一般燒酒有點像。」
程初揉揉眼睛,將手放在火焰上面試了下,驟然縮回,一臉驚愕,「真是火,子豪兄怎麼弄的?」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程初窩囊的哼了幾聲,「本想著子豪兄離的近,好說話,商量半天還是沒個門道。真不成了?」
「捎誰?」我打開包袱,裏面散亂的銀餅、珠子、玉石一堆,值不少錢。
程初滿口的不在意,其實和-圖-書心裏還是不舒服。滿桌子的菜一口也沒動,酒都下了兩壺了。我也有失戀的經歷,這個事不是勸勸就能過去的,還好就一面之緣,按他的性格,喝高了睡一覺差不多就過去了。
我沒理程初,回身將夥計叫過來,「去,給我把你主家叫來,我有話問他。」
「大胆!偷師學藝,招搖撞騙,豈有此理!」程初一把揪了老闆的衣領,伸胳膊就要動武。
「你那人?」
「去過王家莊吧?」我見酒上的火苗滅了,端起來聞了聞,遞給程初「德昭,你再嘗嘗味道。」
我點點頭。面前的酒坊老闆有點哆嗦,半天沒說話。
「偷了陳家的手藝出來自己開作坊,你還真的聰明啊。」唐朝人就是實在,問兩句就啥都說,連抵賴都不會,太失望了。
「何止見過,她家的火都是我救的。當初你嫂子也想接濟她,人家硬是不肯,叫我再拿了一包袱錢財過去,算什麼道理?」我總不能說:你嫂子別有企圖的去周濟鄰居吧?
「回二位,小的的確在花露水作坊干過,這蒸餾的法子也是從裏面看來的,但小的將工藝做了改進,沒有搬照作坊里的辦法。」老闆似乎緩過神來,臉上仍然畏懼,但說話已經流利許多了。
程初摸不著頭腦,「子豪兄,你咋知道他去過你家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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