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摘棉花,其樂無窮

「高檔貨,說了你也不明白。」看穎的表情有想笑的意思,深受打擊,「想笑就笑,小心憋出毛病來。」見穎扭過臉可能已經笑了,不滿道:「明天為夫要去採摘棉花。是體力活,你有下田幹活的經驗。該做什麼準備好點?」
老頭髮了,怪不得笑得二橫一樣,倆漁護塞的滿滿,提著都費勁。不行,不能把便宜讓老頭一人沾完,反正棉花明天沒希望干透,我也得來美美釣一天不可,黃鱔老鱉十好幾個呢,不走了,反正他不要這些東西,我全掃蕩。
這李世對美食還是很有經驗的,與我棋逢對手,邊吃邊討論,倆人互相總結心得。一會兒楊泉端了大盤子烤肉上來,都是用我的佐料烤制,「王兄弟的調和不錯,在下不客氣,那邊是邊烤邊吃的,各位慢用,不用管我,吃了不老少了。」
「是啊。」李治點點頭,長嘆一聲,「先秦能做到的事,我大唐卻束手無策,可笑啊。先秦不是以關中為根本嗎?若朝廷也效仿前朝。在部中地區作為試行之地,繼而推廣至各地呢?」
野餐會舉辦得很成功,幾乎沒剩東西,看來倆女人沒少吃。楊泉就不同了,他本是個赴宴的,卻偏偏喜歡打雜的幹活,看來他老婆在家裡調|教得不錯,習慣都帶到外面來了。人不錯,下次吃飯有機會還叫他,連小二都免了。
邊疆地區少數民族對棉花的種植和利用遠比中原早,直到漢代,中原地區的棉紡織品還比較稀奇珍貴。唐初時期,棉花開始向中原移植。移植的初衷不是為了大面積種植後作原料,而是極少數特權階級作為觀賞植物,當作珍稀花、草來賞玩。
「娃娃是熟手了,怪老練的。」老伯伯說著話里透著羡慕,「那麼小個蟲蟲你要它幹啥?」
「是,是,公主教訓得對。」我站起來給蘭陵行了個禮。這個最討厭,有外人在場就是不方便,行禮行得人不舒服。還有誰?咋來的時候沒見?李世本來麻花捏在手上,見蘭陵發話了,也不好意思的放了下來。朝我無奈地笑了笑。
蘭陵見我這準備開吃,帶了李世婆娘跑來,「子豪,等一下,還沒到飯時呢,附近還有個朋友,一起叫來享用才對。」
「嗯。」李世馬上介面肯定,並列舉了秦始皇一系列的優點,好多聞所未聞的事情這傢伙都能說得一清二楚。我懷疑他是秦皇的粉絲,在胡編亂造美化嬴政。
「等晒乾,不著急和圖書。」李世比較看得開,「摘下來的樣子就不錯,按子豪的說法,麻布做成夾襖,裏面塞一層進去,看著就暖和,不錯。」然後任憑倆女人嘰嘰咕咕,拉了我坐一邊聊天去了。
蘭陵和李世婆娘一人挖了一把潮濕的棉花試圖手工去籽,進展緩慢,蘭陵懊惱的將手裡的棉花又扔到席上,「不成,得晒乾了才好脫籽,現在濕呼呼的不好弄。」
「其實啊,秦國當年有好些先進體制都沒留傳下來。」不能讓他一人搶了風頭,蘭陵在跟前呢,多少都得表現一下。要不,我本就沒這傢伙長得帥,見識再不如人家,多丟臉。「比方說秦朝的金屬器械製造行業。」想起看過一個『復活的兵團』紀錄片,裏面講述了秦國強大的後勤,其中就有類似與二十一世紀的標準化作業和流水線作業的雛形,和分級檢驗制度。講這個我拿手,敘述紀錄片的同時加入了好些個二十一世紀先進元素進去,編故事嘛,連橫掃六國的戰役都胡亂加了點離奇段章,時不時還拿了筷子在桌子上敲一下,學足了單田芳的模樣。
「哎呀,遇見行家了。」老漢也不釣魚了,收了魚竿坐我跟前開始取蛐蛐經,「老夫本不知道有這麼個玩意兒,我有個惡鄰居常常打上門來欺負人,時常和他對毆。最近他有事求到老夫,變幻了副笑臉拿了倆打架蟲蟲來比喻了一通狗屁道理,道理沒聽進去,不過蟲蟲著實得好看。問他要,他不給,老夫一怒自己逮了幾百個,找他的打架。誰想那鄰居人品不行,蟲蟲蠻惡,一連輸了好大一筆彩頭,任憑我抓多少都沒贏過,錢到輸了不少,氣煞老夫!」
「呵呵……」穎接旨笑著出去了。
「呵呵……」李治一拍腦袋,伸手搖了搖酒壺,空了。「話說得遠了,也不知道這棉花啥時候能晒乾。」
「好。」穎笑著掏出手絹。將我臉上的墨汁擦乾淨。「怎麼個準備法,夫君儘管吩咐。」
「哎呀,你幹啥?」正練習繪畫入迷,回頭差點和穎的臉碰在一起,嚇人一跳。「偷偷摸摸鬼鬼祟祟,嚇人。」也不知道她啥時候來的,看來我沉寂在藝術的幻想里已經很久了。
菜,明顯菜。排大小看蛐蛐的全菜頭。剛還說運氣好,胡亂抓就弄了個好模樣的蛐蛐,竟然被他評價成菜。不理他,一隻手握成空心攥著蛐蛐,一隻手伸懷裡掏了平時隨身帶的廁紙,和圖書一手一腿配合,翻轉幾下,一個標準的紙蛐蛐筒就折成了,筒口對準攥蛐蛐手的虎口,一點點將蛐蛐過入紙筒中,捏了邊合了筒口,前後不到一分鐘時間,老頭目睹了我一系列動作,看得出神。
傻了吧?不說話了吧?李治在聽我敘述兵器的標準件製作好處后,長時間的沉默,然後感慨的長嘆一聲,問道:「子豪認為這個方法在我朝可行否?」
離天黑還有點時間,縱馬朝護城河奔去,比較想念一起釣魚的老伯伯,如果他在的話,這個時間還沒走,可以順便聊聊。
「秦皇啊,人不錯。」和李世談論到秦朝,聲明了下自己的看法。「總體來說,好處多於害處,或許殘暴,實時所迫。」
「難。」我想了想,無奈地搖搖頭,「秦國可以搞,一個是統一前國土小,行政方便,上令下行,幾日內就能傳達,再就是秦國本身就是一個全民軍備的地區,列國爭雄,除了糧食就是軍備,關中地區富庶,又擁有天府糧倉,秦軍橫掃天下無往不利。可我朝國土之大,不是秦國能夠比擬的,軍械管理雖集中,但沒有個統一的尺寸和價錢,而且各地生產的軍械成本不同,所以價格不同。長短寬窄也各異。再就是標尺,如今我國使用的標尺以分為最小單位,雖日常中,精度到分已經足夠了,但以武器而論,尤其是結構複雜精巧的軍械。如機弩等組件互換的話,『分』這個單位誤差還是過大了。」這些僅僅是其中比較難解決的。其中還有很多問題需要多方協調,不是我坐在這裡能說清楚的。「其實,一人二人之間說這些,紙上談兵而已,非集思廣益不可,需要機要部門間的協調。」
本來不想讓蘭陵去,一來是避嫌,二來她一來我就得忙活了,她遊手好閒地老批評我,煩人得很。帶了一包裹的食物去摘棉花,最怕門口守衛檢查,翻得亂七八糟就吃得不香了。幸虧蘭陵來得早,到南林苑的時候,她和李世正在門口等我,還有李世婆娘一起。有堂堂公主在跟前,侍衛們老實得跟孫子一樣,沒人敢上來盤查。終於出氣了,朝每次搜我身的那苦瓜臉侍衛示威地揚揚眉毛,爽得很。蘭陵和李世婆娘認識的樣子,倆人不時地小聲交流一會兒,李世則一直和我談論棉花的知識。他是工部官員,這麼熱心地跑來幫忙,還補習了不少棉花常識,看來工部已經開始重視這和-圖-書事了。
「那就放這裏晾著,等幹了一氣送你家去。」蘭陵站起身來,看了看日頭,「時候也不早了。」
「呵呵,小娃娃也耍這個啊?」老伯伯見我撅了屁股在草叢裡抓得灰頭土臉的,笑道:「不知道吹了股什麼風,現在興起耍蟲蟲了。」
八月份的太陽沒了底氣,要擱一個多月前,別說是棉花,就是水池子都能晒乾,「今天難,明天也不一定,太陽好點或許三四天就行。」
我當是誰,原來是楊泉,蘭陵說的朋友原來就是他,看來這人面子不小,能讓蘭陵等了吃飯,估計最小也是個大內侍衛總管多隆類級別的傢伙。楊泉見了蘭陵恭敬地行禮。然後笑眯眯作了一圈揖,「公主殿下見諒。見諒。在下一介武夫,吃沒吃樣,別往心裏去。」大馬金刀地坐下來,別人還沒動手,嘿嘿笑著,跟我看似拉家常,手就沒停過,一氣將桌子菜肴挨個吃了一遍,還自斟自飲地幹了一杯。看了半天再沒落下什麼菜后。才拍拍肚皮,表示滿足。發現大家都看他,不好意思撓撓頭,傻笑道:「魯莽,魯莽了,餓極了。在下小時候家裡窮,上頭六個哥哥。下頭七個弟弟,一到吃飯就打群架,眼裡只剩飯菜了。這麼多年,啥毛病都能改正,偏就吃飯沒樣子,改不過來。」說著又恭敬朝蘭陵行禮,朝周圍作揖,「公主殿下見諒,嘿嘿,見諒。」不好意思地起身,見我帶帶了好幾包裹的生肉片,馬上明白意思,又「見諒」了一圈,不管別人在不在意,跑去砍了好些個柏樹枝拖過來,「吃這個,在下拿手,小時候外面野慣了,常打了獵物山裡熏烤。」自顧的測了風向,風頭下點著了。
「不清楚啊,小弟不太懂這個。」看著太陽下被遺忘的棉花,孤零零地攤開在涼席上,可憐得很。摘棉花變成了野炊,民生大計變成了兵器、戰術、政治、自然科學、民間雜談交流會。小酒一喝,小菜吃得悠閑,美女相陪,還有個專門遞烤肉的大內總管,就差弄一撥新羅舞姬載歌載舞的曼妙身姿了。
「吃啊,東西多呢。」我將大包放到石桌上,紙包的丸子都油透了,打開噴噴香,抓了一個就塞嘴裏,「好吃著呢,別客氣。」說著拿了根麻花遞給他。
「嗯,合計合計。」託了腮梆子想了半天,腦子冒漿糊,「要不晚上吃甜飯吧?咱們不是從山莊帶回來好些野味嗎,炒幾盤子。再弄個www.hetubook.com.com雞絲湯,煎餅也攤四五張,調盤豆芽卷了吃,你看著辦。」
「說不上,老夫最近就愛好這個。」老伯伯放下魚竿,回身看了看我剛剛抓到的蛐蛐,「你這個太小,要個頭大點才經打,放了去吧。」
運氣不錯,老伯伯在,秋天正是魚猛吃猛喝的季節,老遠就看他一個人釣得眉開眼笑。我剛下了陡坡,老伯伯就回頭招呼我,嚇我一跳。太不專心了,這麼老遠都知道有人過來,要放了我,人站跟前都不一定察覺。
這傢伙很喜歡聊天,話多得厲害。就好像成天沒人和他說話,逮了我就不見停,啥都打聽,啥都問。見個雞蛋都掰掰半天,聽我說這雞蛋是新式餵雞大法喂出來的,很想吃的樣子。
棉花嘛,開了。然後怎麼辦呢?摘唄!蘭陵招呼了好些個花匠過來,一人發了個大籮筐,種棉的地界不大,不到一畝地的樣子,幾十個人不到倆時辰就摘完了。其實還能快一點,可能是蘭陵在場的原因,花匠們都很緊張,採摘的仔細,影響了效率。
可我只能知道紡車咋做,別的一概沒見過,棉花採收前要做什麼準備呢?拿了毛筆在紙上畫來畫去,怎麼畫都是紡車的樣子,大紡車小紡車畫了一大堆,越畫越熟練。
花匠們鋪了幾張大涼席,將摘好的棉花都鋪到涼席上。才摘下來的棉花還比較溫潤,必須晒乾。四人面面相覷,蹲在涼席上望著一大堆棉花發獃。和我想像中不同,這東西有籽!還多得很。這簡直太可怕了,得想辦法把籽去了才能捲成棉條紡線啊。科技太落後,應該鼓勵育種的那伙人培育無籽棉花出來,要不光去籽還不把人累死。
摘棉花野餐會酒過三循后,逐漸地熱鬧起來,李世話本來就多,喝了點酒帶了點勁,越發得沒了把門,和我瞎侃亂侃胡侃,蘭陵逐漸地也加入進來,連李世婆娘也偶爾插個嘴,氣氛熱烈,早將棉花的事情拋諸腦後。
壞鄰居,人品著,打上門來,倆人對毆,倆蛐蛐,還蠻惡,世上還有這麼巧的事情?太有意思了。知道這老漢是誰了,怪不得說和我不對付。程爺爺啊,你已經鬧得天怒人怨了,哈哈。
「小有小的好處,又不叫它和大傢伙打。」我賣弄地將紙筒中間一折,一筒變倆筒,「耍蛐蛐最關鍵是看模樣。至於打架要公平,小的咬小的,大的咬大的,何況啊,小的不一定咬不過大的,有個別模樣霸道的極品,厲害https://m.hetubook•com.com得很呢。」
「夫君這是?」穎拿了我作品端詳了半天看不出名堂。「作畫?」
李世微微一笑,讚賞道:「習武之人,本該如此。」拿起剛剛放下的麻花,吃得酥香,端了酒盅抿了口,五官驟然縮成一團,老半天才緩過來,贊道:「好辣的酒。」說罷端了杯子一口乾了個底朝天。
如此重要的植物在流入數百年的時間里,竟然從未被人重視,秦漢就有記載,卻直到唐初還被種植在苗圃里當擺設,遺憾啊,的確是國家高層領導機構的失職。蘭陵還認識不到這一點,等棉織品出來了,她才能明白什麼叫玩忽職守,絕對能把號稱天之驕子的皇家貴胄羞死。
老伯伯雖釣得興起,但基本動作已經有我三五分功力了,從菜鳥成長為老鳥了,逼近大蝦級別。護城河邊清靜,木石雜草的不少,偶爾有蛐蛐叫喚,按捺不住順手掏了一個出來。
不好辦啊,明天要去採摘棉花,得精心準備下。帶點新鮮果子,一壺酒,茶雞蛋也帶十來個,我雖然不吃可以分給別人,卷七八條煎餅拿上,野炊嘛,帶點調料生肉片雞翅膀啥的,差不多就齊全了,蘭陵最近喜歡吃丸子,帶點才炸好的給她。
「呵呵……」蘭陵捂嘴笑道:「吃,都吃,楊泉就這個樣子,子豪,別看了,吃飯。」說著起身給每人斟了杯酒,提醒李世夫婦:「這酒勁大,和往常的不一樣。」
「嗯,為了天下蒼生,吃再多的苦,受再大的累,在所不惜。」我莊重地點點頭,「笑什麼?不信?還不快去做準備,等為夫發怒?」
棉花傳入我國,大約有三條不同的途徑。史料分析,一般認為棉花是由南北兩路向中原傳播的。南路最早是印度的亞洲棉,經東南亞傳入海南島和兩廣地區,據史料記載,至少在秦漢時期之後傳入福建、廣東、四川等地區。第二條途徑是由印度經緬甸傳入雲南,時間大約在秦漢時期。第三條途徑是非洲棉經西亞傳入新疆、河西走廊一帶,時間大約在南北朝時期,北路即「西域。」
「啊?」除了我耍以外,就表演給程老爺子看過,蘭陵雖然偶爾看看,可一個女人家不會親自擺弄這玩意兒,還有志同道合的?「很流行嗎?」
「這個。」穎有點困惑,「夫君明天要下地里幹活?」
「伯伯,你明天來,小子帶幾條蟲蟲給你,保准翻了本錢回來。」名將嘛,見一個都不容易,何況一次捉弄倆,我太壞了,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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