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一章 龍體欠安

聽的我心理咯噔一下,趕緊上前把蘭陵扶住,「快躺好,說說現在什麼感覺?」
「好好的啊。」指桑罵槐的勁又出來了,這是不放過一點擠兌蘭陵的機會。武MM要穎這個模樣的,李治早就大嘴巴抽上去了,幸虧我不是皇上,要不一天龍顏平均大怒八次誰受得了。
「哼哼,是不值錢,可值個事。」蘭陵眼珠一轉,忽然下定決心般地一合掌,「無論成不成,試試沒有壞處。聖上再金貴也不能誤了朝事,多日不理朝政,倒是讓人鑽了空子去。沒御醫敢動手,我去!」
「遲了。」蘭陵眯了眼朝我皺皺鼻子,「賀蘭家的女兒人是不錯,模樣好,也機靈,現在正日夜陪了聖上跟前,自然對母親暴斃有自己的想法。倒是該陪了跟前的那位卻政務纏身,這一遠一近的,明眼人都能看出來,不說罷了。」
「那得看怎麼死的。」沒留情,不接她這話。啥不好比,拿自己和個破爛女人比較,真是越活越回來了。
「不是我,另有其人!」蘭陵推開我勉強笑了下,「就和我一樣的病,也喝鴨腳樹葉,多年都好好的,忽然遇了事又起老病。」
這侍衛皮實,幾刀拉下去不知道疼的那類,一問感覺就馬上點頭,生猛地拉開架子踢胳膊晃腿,馬上表示周身舒暢,感覺好極了,願意讓我不定期再來給他開幾刀云云。
「不許說我。」蘭陵仰臉笑了幾聲,「我說是聖上身邊的人。」
回憶胖領導耳朵上創可貼的位置,小銀刀過去就一條口子,猛擠,擠幹了再拉一條,「怕有三錢吧?」血都順了耳朵流了,也不知道夠不夠量,寧多毋少,再一刀。
蘭陵一臉焦急,壓根不管我說什麼,脫口問道:「老病犯了怎麼辦?」
二天又是這個時分給我叫去拿侍衛開刀,看得我搖頭,再下去的話這耳朵就不能要了,被我划的都是口子,腦門的星星也不計其數,出門能讓人當妖怪打死。
「我m.hetubook.com.com才不說。」蘭陵俯我身上臉貼了臉讓我鎮靜,「我說就是挑撥了,弄巧成拙。這話自然會從別人嘴裏說出來,若賀蘭家那丫頭呢?哭哭啼啼從她嘴裏出來就是訴苦,是吧?」見我又要發怒,蘭陵臂上加了把勁給我纏住,「夫君莫要動怒,妾身是救人呢。」
……熟人……上次試蛆時候地那位,照舊。這侍衛算是倒霉了。不過模樣到開心,因為我告訴他這辦法能叫人有病治病,沒病強身,「看,先擠……」剛給腦門上擠了個星星拿倒挑開,蘭陵忽然叫我住手,派人找幾個御醫過來實習。
蘭陵也沒辯解,自嘲道:「我哪天死了,你能這麼樣子也算有良心。」
先是無緣無故地暈倒,醒來後頭眩耳鳴,視線模糊,煩躁不安,怕就是高血壓了。以前干銀行時有個肥胖的頂頭上司就這毛病,犯了次病三個人給他往醫院送。這胖領導迷信中醫,硬要去中醫門診部找老專家醫治,據說靈驗。
一連半月沒一點音訊出來,弄得我心都揪了嗓子眼上,不光是蘭陵,還有俺家甘蔗!後悔,當時就該讓蘭陵把甘蔗留下,當父親半月不見兒子一面實在揪心,可宮裡的消息不是我有能力打探的。暗自責怪蘭陵,不管好不好,多少遞個話出來啊,怎麼就不知道操心呢!
「就走。」籌辦農業博覽會的事,當時給蘭陵誇口要不了內府許多錢,可萬事開頭難,前後花銷算下來不免吃緊,正想辦法迂迴呢。劉仁軌交代既然辦了不妨把攤子鋪開,不光是棉糧瓜果,農機具也得佔個大頭。這些年農學里改良革新了不少高效農具,一併加進去也好推廣。
蘭陵氣得砸我一拳,「當真的事,兒戲不得!」
「人都死了,沒必要後面再咒人家。」說起來不過是個頗有姿色的中年婦女而已,一個巴掌拍不響,哪怕就是存了狐媚心去勾搭,若李治像我這麼正派也不會和-圖-書出這麼多噁心事。
幾個御醫面露難色,有一個皺了眉頭朝耳朵比劃幾下,又哭喪臉朝脖子上比劃幾下,周圍幾個點頭附和,不知道他們打什麼業內暗號。蘭陵也有點吃不準的模樣,只顧問侍衛感覺如何如何。
蘭陵忽然盯了我半晌,答非所問道:「你也懷疑?」
不屑地頂了蘭陵一下,「我看你最近忙裡忙外的幫忙處理政要,怕你最得意了。」
哼了聲不想搭理她。
一路趕,就怕母子倆出了什麼事,急匆匆衝進去就見蘭陵在一堆書籍里翻騰,甘蔗周圍爬上爬下,嘴裏還嚼著不知道哪本書上撕下來的封皮。上前兩步給孩子抱起來,嘴裏摳了一疙瘩紙漿,虧我來得及時,要不這就頂一頓飯咽了。
「啥?我懷疑啥?」問的我一頭霧水,已經肯定是皇上犯病了,還懷疑個什麼。
「那也輪不到你說!」我急了,蘭陵產生的想法讓我有點不知所措,一直擔心的事情眼看就變了真,情緒一出來連話都帶了顫音,「你想好,你想好!」
「你是把我朝這邊引呢,還是打算把聖上也朝這上面引?」警惕地盯著蘭陵看,心猛朝下一墮,「想什麼呢?我只當沒聽見!」
「才量身做了幾身,眼看著長,說話又不能穿了。」穎抓了九斤袖口拉了拉,不滿意地又脫下來,找了替換,「下次得做大些。去,院里寫字去,不寫完不許出去瘋。」回過頭看看我,「夫君今天不去應差么?」
沒人在乎韓國夫人怎麼死的,大多數人認為這女人死得恰到。一來少了個媚惑聖上的狐狸精,二來賀蘭敏之這個敗類在替母親守制的時間里不會出來禍害人。
「懷疑韓國夫人死因啊,到是有這麼個風聲。」蘭陵說這話的時候表情怪怪的,不知道心裏想什麼。
「你給我交個底,這是給誰看病?」幾天下來蘭陵也知道不會出危險,卻依舊讓我拿可憐人試驗,人家沒意見,我倒是下不去手www•hetubook•com.com了。這事情經不起琢磨,頭一兩天還能說得過去,再這麼謹慎就不像她一個公主該有的氣魄,「再大了不起是個王爺,就是划他幾刀而已,幾天就長好,用不著這麼為難吧?」
「試試嘛!不試怎麼知道我說的不行?尤其是眼花,若不及時治療的話,往後視力能不能恢復還是兩可。」說著就抱過甘蔗在他小腦袋上比劃,嚇得蘭陵趕緊給孩子搶過去,臨了還啐了我一口。
想想……咋想?見過蘭陵犯病,胸悶氣緊貌似高血壓而已。可病倒是什麼樣子就沒見過,別說不是醫生,就算是醫生也得見了病人才行,「心裏實在沒底,你這不是為難我嘛!你別急,說說癥狀。」
「有啥懷疑的,死就死了,當她值錢一樣。」
「就知道夫君不愛聽。」穎給九斤屁股上拍了下,「站直,少動彈。您說說,這小家小戶的還好些,妾身抱怨兩聲多少有個底氣,這皇後娘娘該怎麼辦?想想怪可憐的。」
「總是不信。你說韓國夫人這麼一暴斃,下來就輪到誰了?」蘭陵輕笑幾聲,「只怕賀蘭家的丫頭也活不過幾天去。她若在跟前說了這個話,聖上即便不信,也沒人敢在她身上做法,是這個道理吧?」
侍衛仍舊很開心,上次在英公家見過御醫,很有表現慾望,一個勁催促我多拉幾刀。咱雖不是醫生,但一把蛆治好英公的事迹家喻戶曉,侍衛對我這野路子大夫異常放心。
「感覺怎麼樣?」胡亂擦了幾把酒算是消毒。
「沒功夫和你兒戲。我忙著呢!」愛信不信,農學那邊還等我過去主持呢,才沒時間管倒霉的高血壓患者。愛信不信,又不是我跟前的人。
不管三七二十一地都拿了樣品回來讓莊戶試用,效果若好了就先給自家裝備上再說,王家就是農學的試驗庄,保證第一批受益。
「你別走。」蘭陵見我起身要走,上前給我拽住,「等等,我找個人來按你說的和-圖-書辦法放一次,不,放兩天。」
「你省省!」蘭陵這話一出來我就一個激靈,伸手給她按了榻上,「你要打算看著甘蔗成人,就趕緊把這事撂過,少惹禍端!」
「放心吧,就是沒病常放放血也有好處。以前我周遊列國時候,被路邊停靠車裡的幾個女人搶進去,一管子抽我三兩血都沒事,還告訴我是為我好,希望我每半年就自願抽一次,能活幾百歲。」
「我自有分寸。」蘭陵胸有成竹般地朝我一笑,「放心,我經的事不止這麼一兩椿,該輕該重的,比你有拿捏得穩當。」說著調皮的朝我肩上一壓,「宮裡先是無緣無故的死了人,下來聖上又毫無預兆的病倒了,定是有作祟的。你說說,韓國夫人一死,聖上又這麼一病,誰最得意?」
理對,賀蘭丫頭在李治面前這麼一表達疑心,的確讓武MM投鼠忌器不敢妄動。救人對,可從蘭陵嘴裏說出來就變了味道,賀蘭丫頭在蘭陵手裡變了物件,讓我覺得蘭陵琢磨這事情已經不是一兩天了。
蘭陵搖搖頭,無奈笑了笑,「你猜到了?」
「醫生拿不了辦法才問你。」蘭陵一臉失望之色,不死心地追問道:「既然知道這個病因,再想想,想想。」
五天放一兩半血不要緊,可以當輔助治療手段試試,就算不成功也不會產生副作用,有療效當然好,沒療效也加重不了病情。至於針灸我是高手,學電視上扎過草人,扎真人還是請孫思邈那些低手保險些。
果然靈驗,我才爽了一個星期他就容光煥發地回來上班了,腦門上和美國旗一樣到處都是捏擠挑血時候留下的紫紅星星,倆耳朵上還貼滿創可貼,看不成了。好奇一打聽,原來是放血療法。腦門、耳尖、耳溝同時放血,每天從耳朵上擠下來一酒盅血,三錢盅,一連五天算一個療程,同時配合針灸恢復很迅速,但病好後主要靠調養。
蘭陵收拾了東西,當晚就帶甘蔗進了宮。她這舉動我能理解,https://m•hetubook•com•com作為李家人不願意看到大權旁落,從她口氣里聽出最近武MM有趁了李治病攬政的舉動,作為強勢公主進宮是應該的,李姓里就她最合適。倒不擔心蘭陵的安全問題,內府在她手裡不是一兩天了,肯定準備得周詳,就是怕有那麼一天見她的時候再不能像以前那麼相處了。
不通熟。我又不是醫生,沒亂給人開藥的膽量,「把我當啥了?病了請醫生,找我有啥用?」
良家婦女,如穎這類正統女性均拍手稱快,報應,該得的下場,痛快。這年代暴斃的人一般都認為是生前中了邪魔,老天懲惡,傳起來有模有樣,好像親眼目睹韓國夫人死亡的全過程,沒一句好話。
收拾停當,牽了墩墩剛出了庄口就碰見蘭陵身邊的侍女,叫手上的活都先放下,公主著急見我。
「就問你有沒有辦法。」蘭陵不耐煩地甩甩手,不打算說病人名號,「既然當時知道用鴨腳樹葉子壓病,想你對這個通熟些,有沒有醫治的方子?」
「沒完了?替娘娘操心的勁省著,給九斤做幾件衣裳是正經。看把娃都綳成啥了,勒的和蠶一樣。」
蘭陵聽得直撇嘴,從眼神里能看出來在暗自質疑我的智商。
「鬧的。成啥精,娃都不看好!」看母子相安無事才放心,給甘蔗放了榻上開始批評這不稱職的母親。
「下場!世上寡婦多了,二嫁都不丟人,就數這暗地沒名堂的勾當最是可憎。」穎一邊給九斤換衣服一邊還不解恨地牽扯,「越是有點身份就越愛行這齷齪,深宮大院里倒是比鄉下的豬圈還骯髒。」
「誰?」
有點反常,平時不是她上門來就是等了我閑暇過去,極少派人過來叫。侍女說不出個所以然,總之是急事,讓我騎了馬趕緊趕過去。
「怕是猜到了。」也不用猜,知道那幫老傢伙沒上朝的時候我心裏就清楚了。這李治還真是個有情誼的,擱別的皇上死個嬪妃都沒這麼心疼過,他不過死了個姘頭就要死不活地犯病,難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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