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失控

兩個人默默地躺了很久,他握著她的手,拇指摩挲或輕捏她的手背,直到赤|裸的肌膚感到了一絲涼意,才有人先坐了起來,然後另一個人也跟著起身,依舊誰也沒說話,只是撿起地上的衣服,遞給彼此穿上。
適才多半瓶的紅酒這會兒徹底發揮了效力,肖依伊不屑地哼了一聲,把手伸到他眼皮子底下:「看看看,好好看。」
他的吻又襲了上來,溫柔地在她唇上化開,用冰涼又苦澀的煙草味,交換她的酒香。
肖依伊打開門,梁宇琛帶著渾身的寒氣走了進來。她沒往裡走,不打算讓進屋,他似乎也沒進去的打算,沒脫羽絨沒換鞋。
「看完了?」她揚著下巴看著他,「看完就可以走了。」
肖依伊閉上眼,搖了搖頭,警示自己不要這麼想,千萬不要這麼想……
他其實猜到丫丫在誇張杜撰,不過是給自己找的一個借口罷了。她需要走出上一段感情留給她的傷痕和疲憊,他就給她時間,她想要和他保持距離,他就慢慢靠近,拿捏著她的界限,照m.hetubook•com.com顧著她的感受,每靠近一分都恨不得用卡尺計算好步數,像是捧著件瓷器,小心翼翼地怕碰碎了她的敏感,結果捂出來一個鐵石心腸。
她沒立時躲開,家裡的地暖很熱,她又喝了大半瓶的酒,酒精充盈至她周身的每一條血管,從內到外的燥熱,而梁宇琛的羽絨服冰冰軟軟的,剛好為她降溫,就好像三伏天喝了一口冰啤酒,又涼又爽。
兩人一前一後上了樓,上樓時不約而同地放輕了腳步,甚至經過陽陽房間時還很有默契地交換了一下眼神。二人均知丁姐睡覺很輕,睡覺的時候有點兒動靜她就能醒,剛剛樓下那動靜,她不可能聽不到。
他沒在意她的怨懟,回說:「丫丫說你划傷了手,傷得挺嚴重也不去醫院,我來看看。」
長久的擁吻加深了旖旎,衣帽柜上金屬裝飾的敲擊聲漸漸沒了聲息,男女的喘息糾纏之聲離了門廳,一路撞進客房。
梁宇琛走近,抬手撫上她臉,她覺得自己的臉一定是太熱了,才和*圖*書會覺得他的掌心這麼冰,不只是掌心,衣服,嘴唇,以及適才掙扎時碰到他肌膚的每一處,就像是一個從冰天雪地里跋涉了很久人,從裡到外凍透了一樣。
梁宇琛的羽絨服和外套,被隨意仍在了門外,門內,肖依伊跌在床上的一瞬睡褲便被扯下了來,這半晌激吻痴纏已讓本就燥熱的她燃至沸點,嘴唇,臉頰,耳根,鎖骨和胸口,每一處都被他烙上滾燙的吻,不需要過多的旖旎與撩撥,僅僅是看著梁宇琛扯開自己腰帶的動作,就能將她的慾望推至頂點。
梁宇琛知道肖依伊喝醉了,她雙頰酡紅,眼神迷離,通身的酒氣,甚至站在原地都有些不穩。手指還好,是有一個小傷口,但不嚴重,與其說是被刀子割傷,更像是被紙邊劃了一下。
「我早就該這麼做了……」他低語呢喃,像是說給她聽,也像是說給他自己,「好久好久之前就應該這麼做了……」
梁宇琛抓了肖依伊才要收回去的手,把她攬進自己懷裡,他早就該把她的殼子敲碎,斷了m.hetubook.com.com她的退路,想要躲,想要藏,就只有他這一個去處。
翻滾,律動,縱情痴纏,直到筋疲力盡,直到大汗淋漓,直到身體的每一個細胞都耗盡了能量,直到最後一分力氣也被彼此榨乾。
她的手指用力抓著他的背,恨不能有一雙尖銳的利爪,抓破他的皮肉,嵌進他的骨血里,他同樣沒有半分的溫柔,身下的每一次撞擊都似要頂進她的靈魂,身體每一處柔軟的肌膚都被他的用力的揉捏,似要將她這具身體碾碎成泥。
唇齒間的碰撞,酒精與煙草的交融,身體與身體的糾纏,理智被這一瞬的失控碾碎,徹底崩盤。
肖依伊靠在柜子上,喘得有些急促,有些狼狽。
口鼻埋在枕頭裡,肉體的撞擊帶給她近乎窒息的極致快|感,下一瞬,被他猛地翻轉過來,大口地呼吸過後,是激烈地接吻,煙草與酒精之間混合進血液的甜腥,像是嗜血的鯊魚覓到獵物,晃著獠牙想要將彼此撕碎。
沒有長久地貪戀,他撫著她的臉頰,與她額頭相抵,鼻尖蹭著她的https://www.hetubook•com•com鼻尖。
貪戀了這片刻的舒服,再想要推開他的時候,他的吻已經猝不及防地落了下來。冰涼的觸感,讓她瞬間有些清醒,掙扎著推擋,卻被他用力禁錮在自己懷裡,情急之下咬了他的嘴唇,可以更用力的,但即便是醉著,還是狠不下心。
兩人都露了些訕訕之色,悄聲回了肖依伊的房間。
一定是她喝了太多的酒頭腦不清,是熱力過剩的地暖讓她貪戀他懷抱的清涼,是心口蔓延至咽喉的酸澀讓她無從發泄,她才會在下一刻不由自主地擁上去回吻。
空氣中是濕熱粘膩的味道,鏡面上蒙了一層水霧,床上是一對喘息至無聲的男女。
「需要跟你請示報備?」
她想,他到底在外面待了多久,還是從離開后就一直沒回去,在這寒冬的夜晚……
梁宇琛的外套和羽絨服都扔在屋外,他隨便套上褲子和上衣遮體,拎著鞋子出了客房,把外套和羽絨服撿起來,走去門廳掛好,放下鞋子,拿了拖鞋換上。肖依伊這邊便迅速地把客房的床鋪整理了一下,然後拿著梁hetubook.com.com宇琛的其他衣服出了客房。
不過也足夠他吃痛得放鬆了對她的鉗制,她抓住這一瞬間的時機用力將他推開,自己向後趔趄著靠在衣帽柜上,櫃門把手上的金屬裝飾被撞得打在櫃門上,發出撞擊聲。
床頭撞擊著牆面,粗重和噬骨的喘息,任何一個聲音都有可能吵醒樓上睡夢中的家人,那些平日里的克制和顧忌都被拋至九霄雲外,兩具身體放肆地扭在一起,她的腿盤著他的腰、壓著他的肩、甚至貼著自己的臉,身體扭成各種極致的姿勢,好像不如此,就不足以更緊密地貼合、深入和衝撞,不足以將身體里積鬱的熱量徹底釋放。
「你喝酒了?」
像兩隻被關在籠子里飢餓的困獸,不需要嘶吼威懾,沒心情徘徊試探,籠門打開的一瞬,便是最激烈的肉身相搏,牙齒刺進對方的動脈,利爪撕扯彼此的皮肉,尖角扎進對手的咽喉,彼此的麟角血肉混在一起,麻木了疲憊與痛覺,至死方休。
「落東西了?手錶?還是別的什麼?」她看著他,漫不經心中帶了些不忿。
然後,他又吻了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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