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林穆森訕訕而笑,有些謹慎地看向紀齊宣。在這群人中,誰都在揣測紀齊宣心裏所想。兩人有婚約時,紀齊宣對曾唯一是百依百順,寵愛她的程度如珍如寶讓他們這些朋友都看不下去了,還有背地裡看不慣的罵紀齊宣是在作踐自己,讓個女人騎在頭上。他從來不反唇相譏,只是一味的對曾唯一好,好的連曾唯一都不屑了。
他們都以為紀齊宣很愛很愛曾唯一,可曾唯一要求解除婚約,他不悲不喜;曾唯一消失,他如常過日子,事業為先,拍拖在後。後來他們知道紀齊宣是個很細心的男人,跟他交往過的女人給他評價從不離兩個字,紳士。不溫不火,中規中矩。於是,他們判斷,紀齊宣就是這麼個紳士的男人,對曾唯一的寵愛,只是他細心的一種表現。他是他們貴族群里唯一得到過曾唯一的男人,也是他們心甘情願認輸的男人。曾唯一陪紀齊宣,天生一對。後來的分手,許多人都唏噓不已,再後來曾家倒台,他們又為他慶幸分的早。這個圈子,利益總是大於情誼。
反而,曾唯一露出了錯愕的表情來,這是一場笑話嗎?
她咬咬牙,「可以,只怕這個價格你拿不起。」
紀齊宣回到餐廳,已然人去樓空。他深吸一口氣,立即拿起手機給Bartley,Bartley果然是堅守職業守則,不敢怠慢BOSS的電話,立馬接起,「BOSS,關於曾唯一小姐的職位已選好,待會就會打電話過去了。」
「哎呀,大忙人,分點時間給我們不行啊?」趙素顏有些不滿,李蕭山圓場,「素顏,你又不是不知道齊宣正式承接公司了,不像我們遊手好閒。」
當綠燈閃起,紀齊宣立即找個道掉轉車頭,朝餐廳馳去。他要找個理由,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會有個小孩與他小時候如此相像?
她嘴唇泛白,勉強一笑,「紀先生,這孩子是我的。」
趙素顏也不想留紀齊宣了,從包里遞給他一張和_圖_書信封,「有空看看吧。」
紀齊宣便不再說話,昏暗的燈光下,他靜靜注視照片里的孩子,眉宇間怎麼也展不開。這個孩子……是他和曾唯一的嗎?
紀齊宣靜靜地注視她,在他毫無意識的情況下,為她抹去淚水。他在心裏嘲笑自己,他見不得眼前這個女人哭,一哭,他自我冰封的心又瓦解了,一顆潮濕的心忍不住又為她顫抖。
曾唯一凝視著紀齊宣,好似要從他的眸子里窺測出一絲一厘的希望。她這些年扛過來,是因為她還有個心靈寄託,她無法想象,失去了曾乾,她會不會能繼續扛下去。
「有什麼好後悔的?」
曾唯一抬起眼眸看著他。
她深吸一口氣,「我不可能跟我兒子分開。」
紅豆哭笑不得,「乾乾怎麼管你這麼嚴。」
他立即打電話給趙素顏。趙素顏慵懶地接起電話,「我就知道你會打電話給我。」
他姐姐說,他這一輩子不可能再會像二十二歲那年一樣,以所有的一切去愛一個人,沒有尊嚴,沒有奢求,只是想好好的和一個叫曾唯一的女人在一起。
紀齊宣不甚明白卻也接了。此時,曾唯一走了過來,見紀齊宣要走的樣子,疑惑地看著他。紀齊宣朝她點了下頭,便直徑離開了。
林穆森失笑,「一一,你只要告訴我,你不後悔,我就娶你。」
紀齊宣毫不介意,直徑走到她的對面坐下。他是個講究速度的男人,什麼也不說,便把一份DNA報表遞給曾唯一,他說:「你開個價,我要曾乾的撫養權。」
林穆森跟著站起來,對曾唯一說:「我們去坐坐吧。」
紀齊宣不冷不熱地說:「給你最好的選擇,開價。」
「猜不出來?」趙素顏一副吃驚的語氣。
紀齊宣嘴唇抖了一下,驀然抬首看向突然蹦出這麼一句話的曾唯一。只聽她說:「我所有的寄託都在乾乾身上,請你不要那麼殘忍。」她的眼光里閃著淚水,一向從不屈服的曾唯一第一次https://www.hetubook.com.com向紀齊宣屈服了,她卸下她的武裝,一|絲|不|掛地展現在紀齊宣面前。
有時候曾唯一真的懷疑過,其實林穆森從來沒愛過。沒有愛過她,也沒有愛過他的前妻,他對婚姻一直處於能有則有,能無則無。而他這句話更是刺進她的血骨里,硬生生的疼。
天方夜譚。他承認那個女人很美,甚至比關心靈還有氣質,可也不至於吧?
「曾小姐,你在說笑?」
「什麼事?」曾唯一警覺上來了。
「那要不我怎麼會六年來還是單身?」曾唯一也頗為無奈。
紀齊宣明明知道這樣更刺痛自己的眼,卻還是固執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去凝望。他看見曾唯一不著痕迹的淺笑,帶著輕蔑與嘲諷。這是曾唯一慣有的笑容,不曾考慮過別人的感受,只是隨著自己的感情去迸發。
「我想我嫁給你,我會後悔。」曾唯一把戒指收下,面帶含笑,在他臉頰處落下一個感謝的親吻,「謝謝你遲到的生日禮物,我先去下洗手間。」她起身,再轉身,只見紀齊宣正在看她。
「那是在說你。」趙素顏不滿地睨了李蕭山一眼,李蕭山的臉頓時綠了。
曾唯一看來電顯示,見是陌生號,心安理得地接了。但紀齊宣自報家門之時,曾唯一心頭湧出一股莫名的慌張,完全沒由來的失控。
曾唯一負氣地怒視他,抓起桌上的DNA報告,果然是紀齊宣和曾乾的親子鑒定。她完全料不到紀齊宣會對自己的兒子有興趣,而完全料不到,因自己的一時疏忽,事情開始脫離原來的軌道。
紀齊宣蹙了蹙眉,眼裡充滿了吃驚,「曾唯一!?」
「對於你私自生子的行為,我不追究,但我希望我紀家的孩子由我紀家撫養。你開個價。」
趙素顏打趣,「穆森,齊宣不會介意的,別緊張。」
她當然知道她在說笑,只是她幻想著以此讓他知難而退。突然而至的發生讓她根本沒有心裏準備,這件事情已經像一匹和*圖*書脫韁的野馬,不在她的控制內了。她現在唯一能做的只能是垂死掙扎。
「我要你所有的財產。」
李蕭山皮笑肉不笑地點頭,「行,你要鬧是吧,我不奉陪。」他當即找了個位置把車停了下來,隨手招了一輛計程車,直徑開走。趙素顏坐在車上強忍著眼淚。
「嫁給我。」紀齊宣盯著她的眼珠子,認真地說道。
「我也不希望我紀家的孩子叫別人爹地。」紀齊宣面無表情的反駁她。
曾唯一呆若木雞,不大確定地反問,「你說什麼?」
「你要是過的不好,一定要告訴我,我……」林穆森抿了抿唇,欲言又止。
趙素顏冷笑,「是啊,你是我老公了,可當初你是為什麼娶我的?還不是因為曾唯一跟紀齊宣有了婚約,你根本沒機會了才娶我。」
第二天的下午,他便得到了答案,然後給曾唯一打了電話。
紀齊宣坐在車上,把手熨帖在方向盤上,面無表情開車離去。開到第三個紅綠燈是紅燈,他不得不停下車來等綠燈。在空閑之際,他的目光不小心瞟到了旁邊安放的信封,是趙素顏塞給他的。他想了想,還是撕開信封看了起來。
她是那麼不安,萬人迷的曾唯一再次出現在她的生活里,她是那麼不安,她想逼她離開,所以她要借紀齊宣的手,她要曾唯一滾回溫哥華,在她的世界消失。
是一組照片,一個活潑可愛的孩童正在教人擺積木,再普通不過的照片,然而紀齊宣卻渾身僵硬,眼眸目不轉睛盯著那孩子的臉看,一顰一笑,舉手投足,一切的一切。
林穆森驀然抬起驚愕的眸子看向曾唯一,而曾唯一也一瞬不瞬地盯著他看,一點也沒有害臊的意思,好似因為能直面的對視,才能抹去她心裏的不爽。
曾唯一選了個普通的餐館,簡簡單單。當像紀齊宣這樣身份,渾身散發著貴族氣息的男人進來后,曾唯一覺得,自己選的地方真是糟糕透了。
「嘿嘿,齊宣,你是不是就只給唯一留過種啊?」hetubook.com.com
「額,你知道你爸爸是誰?」
「你對我這麼好做什麼?特意找我送禮物,又說這些莫名其妙的話?賠罪?不必要。」曾唯一語氣不徐不疾,同時也面無表情。她摘下戒指,放回到盒子里,遞還給他。
「別,千萬別。一方拋棄另一方再正常不過。」
「想必你懂得香港法律,只要我把這份DNA檢驗報告交給法官。雖然你有權爭奪孩子的撫養權,但是別忘了,你現在是無業游民,我不認為一個連自己都養活不起的人有本事給孩子很好的成長和教育。」
「可以。」林穆森如此說道。
這不是林穆森的個性,他是個爽快的男人,性格如陽光,讓人踏實。可如今他的這幅模樣,倒不像他了,有什麼話憋在心裏,讓驕躁的曾唯一很憋得慌。
Bartley錯愕,不知自家BOSS葫蘆里賣什麼葯,只是覺得一向瑣事無視的BOSS,今天怎麼什麼都管上了?難道真是看上了那個曾唯一?而且還帶著拖油瓶的女人?
「只要你不後悔,我就娶你。」
曾唯一冷笑,「是嗎?那如果我告訴你,只有跟你結婚我才過的好,你是否會跟我結婚?」
她笑了笑,「你先去吧,我稍後過去。」她直接去了洗手間。一進洗手間,她就往自己臉上潑水,她不斷暗示自己,冷靜,一定要冷靜。
「可你爸爸不在,給你找個新爸爸不可以嗎?」
「上帝說,夫妻之間要忠誠,一夫一妻制,媽媽只能有爸爸一個男人才可以。除非我爸爸死了。」
趙素顏無趣的收了電話。在開車的李蕭山睨了自家老婆一眼,「你就不能不添亂子嗎?」
曾唯一拿起戒指端詳幾下,甚至自己戴在手上比劃比劃,她張開五指,晃了晃,「我想要這枚戒指好久了。」當年她是多麼的期盼林穆森為她買下這枚戒指,甚至不要臉的去索求。然而,這枚戒指最終沒有到她手上。
林穆森也沒接的意思,只是無奈笑了笑,「一一,我還是這句話,過的不好m.hetubook.com.com,儘管找我,我一定會盡我所能幫助你。」
「見面再說吧,你選個地方。」
他本有著漆黑如墨的眸子,在金黃的燈光下,面容平靜。他身後的李蕭山正朝她和林穆森招手,「來,拼桌拼桌。」
確實如此,曾唯一這樣的長相招不到男人?扯淡。但有這麼一個管教嚴格的管家公,能招到男人也給棒打鴛鴦了。基於曾乾這種行為,紅豆第二天便問曾乾了,她還以為是小孩子的佔有慾,未料,「媽媽只能是爸爸的。」
「曾小姐,我有事與你相談,你約個地方,我們見一面。」
「這事先推后,你先幫我查下榆林幼兒園家屬名為曾唯一的兒子,把他的詳細資料明天送過來。」
紀齊宣只是抬下手腕,看了下時間,「我約人打高爾夫,你們慢聊,我得走了。」
「沒有啊。」
「啪。」紀齊宣直接把電話掛斷。
林穆森說:「對不起。」
「怎麼?心疼曾唯一了?你還喜歡她?」趙素顏眉眼一瞪,頗為不爽的樣子。李蕭山氣打不出的哼了一聲,「我都是你老公了,你還擔心什麼?」
「這孩子是誰的?」
「紀齊宣!」
紀齊宣微微眯起眼,盯著曾唯一看。
李蕭山戳了戳林穆森,一臉鄙夷的樣子,「好小子,背著我們找一一。」
曾唯一不明白,紀齊宣為何要這麼在意這個孩子,他該討厭她恨她的,那麼對於這個孩子他該相當不屑,甚至不願意承認也行,怎麼會這樣?
「不知道,但能生出我這樣智商的孩子,爸爸一定是個很聰明的男人。」
「啊欠~!」紀齊宣狠狠打了個噴嚏,隨手從衣兜里拿出方帕擦了下鼻子,問正在清掃的保姆,「你身上噴蝴蝶蘭味的香水了?」
她說:「齊宣,離開你以後,我沒有過別的男人。」
「那麼,我再給你一個選擇。」
曾乾對曾唯一管的很嚴,只要曾唯一晚歸,他就如個擔憂的老公一樣問長問短,尤其是禁止與男人有過深的交往。他看見曾唯一是被男人送過來的,立即跳起來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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