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哦。」曾唯一恍然大悟的樣子,「那你覺得我們現在這個樣子像是余情未了嗎?」她指了指他們之間可以塞兩個人的超大距離。
然而,此紀齊宣已非彼紀齊宣了,他冷著臉睥睨地看向曾唯一,「曾小姐,我不吃這一套。」
曾唯一的臉色立即刷白起來。紀齊宣的姐姐紀齊敏,是紀齊宣雙胞胎姐姐,六年前曾唯一與紀齊宣訂婚之時,她早就遠嫁英國,訂婚那會兒飛來祝賀,與曾唯一一見如故。關係更進一步是在紀齊敏離婚回國以後,兩人如親姐們一樣一起買衣服一起討論些他們那個圈子的八卦。直到……曾唯一要求解除婚姻,深諳自己弟弟有多愛的姐姐無法容忍弟弟被如此傷害,找過曾唯一交談,結果話不投機,比火星撞地球還要慘烈,一拍兩散,從此老死不相往來。
而如今他胸口上的那道長長的一道,倒更像是諷刺,他的整顆心已經劃出一道傷痕來。曾唯一微微鬆了雙手,準備探手去撫摸這道久違的刺青,卻被紀齊宣握住了,他冷笑,「我想我得有必要說明一點,雖然我們以後會是夫妻,但並不代表你可以隨意摸我。」
天啊,不要臉的曾唯一又回來了,曾經以這種撒嬌方式整的紀齊宣相當沒辦法。
酒吧那種忽明忽滅的燈光投射在林穆森臉上,曾唯一看到他,面如土色。與當年得知她訂婚消息一模一樣的表情。
如今曾唯一回想起來,覺得她和紀齊敏的友情就這樣散了確實很可惜,但她做不到先一步道歉,這就叫做死要面子活受罪。
在臨進門前,曾唯一問紀齊宣,「你是怎麼跟敏姐說的?」
那麼輕飄飄,那麼理所當然。

hetubook.com.com燈光如遊走的螢火蟲,一塊一塊的亮,又一塊一塊的暗,閃的曾唯一眼睛有點疼。裏面喧嘩轟鳴,女人扭著小蛇腰在舞池中蹁躚,男人們的目光橫掃千軍般,尋找自己的獵物。這樣的酒吧曾唯一好久沒來過了,以前和紀齊敏來這裏可是家常便飯。
曾唯一白了他一眼,便光著腳丫,大義凜然地出去。紀齊宣看著胸口出褶皺的部分,面無表情。
於是乎,兩人大眼瞪小眼,誰也不讓誰。
曾唯一睨了自家兒子一眼,不冷不熱地說:「那你還不快去死?」
而站在趙素顏後面的那抹身影,身形挺拔,如鋼鐵般的身材屹立在後,曾唯一看不到他的表情,但不知為何竟然有了一絲絲慌亂,她有些狼狽的離開紀齊宣的懷抱,偷瞄一眼紀齊宣,他的面容很平靜,似乎料到她會在這個時候離開他的懷抱。
紀齊宣極其勉強的靠近一點,距離縮短為只能塞一個人。
「爹地,你應該叫我媽咪達令或者老婆再或者寶貝兒,要是你還想親密點,我不介意你叫她小心肝。」
「我姐姐想見你。你去準備下。」
這跟多年前的戲碼有什麼區別,只不過當年紀齊宣是一臉含笑的看著兩個女人吵來吵去,如今是冷眼相看,面無表情罷了。平時不會這麼幼稚的兩個女人只要撞在一起必定會火花四濺,不眠不休。
還在她窩在紀齊宣懷裡之時,一位穿米色緊身連衣裙,剪著利索短髮的女人從舞池橫穿到他們面前,雙手抱胸,一臉不屑地對紀齊宣說:「還是當寶一樣護著呢?」
「咦?」紀齊敏狐疑地掃視曾唯一,再看向趙素顏身後的那個男人。
hetubook•com.com紀齊宣說:「請曾小姐明白一件事情,你僅僅是我兒子的母親。」
紀齊敏越的地方在九龍,是一家酒吧,從外面的裝潢來看並不是最豪華的,卻算的上最精緻的。紀齊宣沒有讓曾乾進去,而是把他留在車上讓司機看管著。
「曾唯一。」紀齊宣想甩胳膊,卻被曾唯一抱得太緊不敢用力動彈,只能用相當犀利的眼眸看她。曾唯一露出可憐的小狗樣,眼巴巴抬起頭凝視著他,「紀先生,你這樣的表情無法讓人相信你對我余情未了,到時候被你那犀利姐姐看出個端倪了,讓你和我打官司,我該怎麼辦?」
其實在曾唯一的認知里,並沒有想過這對父子相處會不會融洽,可當她坐在沙發一角,抱拳看著紀齊宣手持遙控,與曾乾一起玩遙控飛機之時,她才知道其實紀齊宣並不是想象那麼毫無情趣的男人。
曾乾立即裝模作樣的包了一圈眼淚可憐兮兮地看著紀齊宣,那堪堪的委屈啊,如滔滔流水連綿不絕。這小子真能裝,每回曾唯一都這麼訓他,他都會以牙還牙來一句,「我死了你怎麼辦?哼。」這身邊有了爹地,開始學會撒嬌了。紀齊宣果不其然,對曾乾的撒嬌極其受用,「曾小姐,有你這樣教育孩子的嗎?」
曾乾仰著頭問紀齊宣,「爹地,姑姑想見我嗎?」
「……」曾唯一和紀齊宣眼前齊體飛過一隻烏鴉。
曾唯一底氣開始不足了,在場認識的朋友誰也不敢看,只能眼巴巴地看向紀齊宣,希望他來個點睛之筆。紀齊宣掃了她一眼,對她小狗模樣已經有免疫力了,他不動身色地推了曾唯一一把,重新把她摟進懷裡,輕描淡寫地介紹,「我m•hetubook.com.com老婆。」
紀齊宣忍不住蹙眉,似乎不願意回答她這個問題,他放開她的手,起身站好,整理下自己的衣服,有板有眼地說:「我給你準備了房間,就是在乾乾房間旁邊。」
曾唯一變本加厲的摟著紀齊宣的腰,鄙夷地看向紀齊敏,「誰准你罵我老公了?他是我的,你閃一邊去。」
「爹地,你比媽咪聰明多了,我怎麼教她她都不會,活活把我氣死了。」
這是個刺青,不是圖案而是一個簡簡單單的漢字,「一」。是她,要他刺上去的。那時她只是偶爾看了一部電影,丈夫把妻子的昵稱刻在自己的胸前,不長不短,一個拳頭的寬度,據說與每個人心髒的大小一樣。她只是心血來潮,便拉著紀齊宣去刺青館,刺了她的昵稱,她的昵稱是「一」,世上只有一個她,絕無僅有,而紀齊宣的心裏,滿滿的也只有一個一,容不下第二人。
「呀!齊宣……額,一一!」李蕭山完全傻了,眼珠子開始無法移動,只能驚呆地看著曾唯一甜甜蜜蜜地摟著紀齊宣,大張旗鼓地現恩愛,曾幾何時這樣的畫面如倒帶一樣從他腦袋飛馳而去。
曾唯一抖了抖嘴唇,看著他輕描淡寫的眸子,聲音發顫,「這刺青你還沒去洗嗎?」
曾乾也乖,相當順從的坐在車上玩他的掌中遊戲機,瀟洒的不得了,與平時的牛皮糖差別很大。曾唯一深深體會到,曾乾絕對沒把紀齊宣歸為臭男人一類中,要麼不會這麼放心讓她跟著除他以外的男性走。
也許這麼多年過去,什麼事都改變了,唯獨林穆森這樣的表情。
她要是有她兒子一樣的激|情那該多好,只可惜,還未上戰場,她就萎蔫了。
曾唯和*圖*書一睡的很香,靜側在床上,如一隻恬靜的貓一樣。紀齊宣停下手中的活,坐在床邊,觀測著她,好似在等她醒來。他的眼眸比浩瀚的星際還要飄渺,深不見底。他緩緩伸出手,懸在半空中,遲疑了好久又重新縮了回去,目不轉睛地凝視她一會兒,俯身。
曾唯一盯著他看,他的不慌不忙,倒是把自己之前想到的可能給自我否決掉了,她訕訕而笑,光著腳丫子走下床,「我馬上走。」
忽然,一位醉酒的男人東倒西歪的往曾唯一身上撞,還好紀齊宣有著長長的手臂,一把把曾唯一攬入懷中免受火星撞地球的慘劇。
李蕭山夫婦當即呆了。
才幾天不見,怎是這個光景?他身後影影灼灼的人群也開始明朗化,只見趙素顏手裡端著一瓶洋酒,張著嘴,吃驚程度不亞於李蕭山。
這時,客廳里的電話響了,紀齊宣走過去接了一通電話,只見他頻頻點頭,最後以一句「我們馬上過去」收尾。紀齊宣走過來對曾唯一說:「關於結婚註冊問題我們交給律師處理即可。」
他的嘴唇離她的嘴唇不過差十厘米,只要紀齊宣再低一點他便可一親芳澤。他微微垂下眼皮,還在猶豫之際,曾唯一已然幽幽睜開眼帘,見眼前特放大的俊臉,雙手出於本能地放在胸前抵住紀齊宣。由於曾唯一太過吃驚,緊張起來,雙手抓著紀齊宣還未脫完的衣服,攥的很緊。
「那也要佯裝吃這套,拜託了,為了乾乾,不要跟我打官司,他那幼小的心靈不能收到創傷。」小狗的模樣,乞求的眼神……
「余情未了。」生怕曾唯一誤會什麼,他立馬解釋起來,「當然這是措辭而已。如果如實說出來,我想我父親和我姐姐會採用和*圖*書我給你的第一條路,打官司。」
曾乾窩在紀齊宣的懷裡,如個小指揮官一樣指令飛機飛行速度和高度,嘴巴弧度很彎,笑的相當開心。而一向面癱的紀齊宣也咧開了笑容,與他一起玩著這幼稚的玩具。
紀齊宣笑而不語。
曾乾很適用的微笑又微笑,拉著曾唯一地說:「快去發揮你特長,給你打扮,給我打扮。」曾乾幾乎是連拖帶跑的帶曾唯一去房間。
「……」紀齊宣深吸一口氣,無可奈何。
「當然。」
紀齊宣抬頭,本想推開曾唯一,奈何只要一見到紀齊敏,這曾唯一的脾氣也起來了,偏偏死對著干,死死把自己壓進紀齊宣的懷裡,還嬌滴滴地說:「老公,我沒事,可以放開我了。」
紀齊宣回頭看了她一眼。曾唯一說:「就是我們結婚那事。」
曾唯一捏了下額頭,一把拽住他的胳膊,往自己這邊拽了拽,強硬拉進彼此之間的距離,「這樣倒有點像余情未了了。」
是誰一直往他懷裡壓的?紀齊宣的臉黑了,雖然在如此忽明忽暗的燈光下看不清他的臉。紀齊敏咬牙切齒,指著紀齊宣罵,「你就這點出息。」
曾唯一忽而停了下來,朝他瞪了一眼,也沒有好語氣地說:「這話該是該由我說,也不知剛才是誰想偷襲我來著。」
人一不要臉,天下無敵。果然如此。曾唯一又學會了一招生存守則。兩人便手挽著手,樣子看起來還算親昵地進了這家酒吧,去見多年不見的紀齊敏。
「嗯。」
紀齊宣低頭看著她抓的過猛已開始變皺的胸前衣料,而曾唯一也不小心把目光注視上去了,她看到他胸前白玉的皮膚上有一條青灰的道,勾勒地很有筆法,不長不短,一個拳頭的寬度,是心髒的大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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