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重生·親事(1)

這話充滿了酸味兒,白芷不想與她一般見識,唉聲嘆息,「可不是,本來這是妹妹該做的,萬萬想不到世子如此有眼光,及時回頭是岸。哎,還想多服侍他們老人家。世子真是太心急了。」白芷朝已經氣得七竅生煙的白芍挑挑眉。
白芷點了點頭,小抿一口,誇讚,「味道甜而不膩,酥軟,入口即化,極好。」
白芷抖了抖嘴唇,正好,把這親事退了。
「無。女兒有些不適,先回房了。」白芷不等白淵回復,直接退了出去。白淵這邊行不通,只好找慕屠蘇說清楚了。她在去別院的路上,偶遇白芍。
慕屠蘇嘴角噙著微笑,「我以為我們……」他沒再繼續說下去,而是給她一個果決的答案,「你是認準了我會放手嗎?倘若我說我不放呢?」
可最後,是白芷救起不會游泳的慕屠蘇。
她前世早已學會游泳,無人知曉。慕屠蘇不會游泳,她知道。可不會游泳的他想都不想就跳下水去救她,她怎麼也不知道是為何?
恭親王妃嘆了口氣,「不過也罷了,世子喜歡,我拿他沒轍。從小倔。」
戳中白芷的伎倆,白芷臉上有些掛不住,「你怎知我喜歡投湖自盡?」
白芷鬆開白芍,朝她笑笑,「他不是我的良人。這一世,我不想再糊塗。」
白芷卻笑不出來。這一世的慕屠蘇與上一世的慕屠蘇並無不同,依舊奉行著只與心愛之人共赴雲雨的理念。是以,前世的她雖做了他的小妾,他卻從未碰過她。兩年,她在煎熬中虛度了兩年。
短短數十字,卻針針見血插入慕屠蘇最弱的肋骨之上。曾經的白芷太愛慕屠蘇,所以她深知hetubook•com.com,慕屠蘇絕對會放手。他不會去勉強一個不愛他的女人留在自己身邊。他是那般孤高自傲的絕世男子,怎會容許?
「世子……」白芷沉吟片刻,驀然抬首,定定地注視著他,「我想世子找錯人了。」
白芍見白芷臉上帶著淚痕從爹的書房出來,嘲弄地笑道:「姐姐,這還沒出閣呢,便這麼迫不及待地拜別爹?這又是去拜別大娘二娘?」
恭親王妃把手撫在白芷的手背上,放下王妃的姿態,以婆婆的姿態說道:「本宮與王爺伉儷多年,只有這一個兒子,雖你以妾的身份嫁進我們王府,但看得出來,世子很歡喜你。前些年,本宮本想給世子安排一個通房丫頭,可這愣小子誓死不要,丫頭脫|光光放在他床上也被他原封不動的送回來了。當時本宮與王爺驚了一身汗,怕世子有什麼隱疾,找了許多大夫。後來世子忍無可忍才道真相,說是想與心愛之人共赴雲雨。噗,這傻孩子啊!被別人知道,指不定要被嘲笑死!」王妃笑了起來,從眼神中可看出,她對世子的喜愛。
她只是嘴上說說,可行動都不曾做出來。當然,這話她不可能告訴她爹。她無理回駁,只能無理取鬧,「女兒就是不嫁,求爹成全。」
白芷忽而感傷地強行抱住白芍。手無縛雞之力的白芍掙扎不開。白芷臉上失了不正經,一臉正經地在她耳邊說道:「妹妹放心,我不會搶你的心上人,就是我死,我也不會嫁給世子。」
「胡鬧。堂堂世子還配不上你?」
慕屠蘇不理會,「本世子暫且讓你佔下便宜吧。」
白芷緊閉https://www.hetubook.com.com雙唇,不說。
「姑爺?」白芷稍許一愣,記憶回到自己暈倒之前……
恭親王妃執起白芷的手,摸索著,「望你能生個長子給本宮抱抱。」
「若我死了,求你照顧好爹還有我娘。」白芷沉重地對她拍拍肩膀,落寞地離去。白芍望著白芷的背影,眼神不定,帶著不解目送白芷,直至消失在黑暗中。
此時,丫鬟來接白芷了。白芷如個大家閨秀緊隨其後的離開。
白芷咬咬牙,這才稍微冷靜下來。方才情急之下,亂了分寸。她爹盼著和恭親王聯姻,好成就自己的仕途。她這樣冒然的請求,肯定會被駁回。
「我有嘴,有耳,會問會聽。你是我的人,自然感興趣。」
白芷叩拜,「女兒唐突了,多謝爹這些年的養育之恩,再此拜別。」她磕了一個響亮的頭。
她派別院的丫鬟去通知慕屠蘇,未料得到的答案竟是慕屠蘇去窮奇山腳看山莊竣工如何。本是無功而返,卻被恭親王妃叫住了。
她連忙起床,卻被清荷攔住了。清荷跺腳不依,「小姐,姑爺已經是你的了,不會被人搶走,你就休息休息,明天再見也不遲啊。」
白芍不懂。
她怎會預估錯誤?她是那樣了解慕屠蘇。
白芷覺得自己重生以後,經常暈倒。她再次醒來之時,樹上的蟲兒還在鳴,天尚且光亮。還好,自己沒睡太久。白芷騰地坐起來。在旁照看的清荷見自家小姐醒來,連忙跑過來,扶住白芷,探探她的額頭,「小姐,你這一暈,姑爺擔心壞了。」
白芷怒道:「世子,男女授受不親。」
清荷怎麼也阻止不了暴動的白芷和-圖-書,力氣稍有鬆開,白芷便像個泥鰍一樣溜跑了。清荷只能在身後懊喪地跺腳。小姐高興瘋了,就像……急於交配的小狗!
次日。將近辰時。
慕屠蘇卻倏然笑了起來,「白姑娘最拿手的就是投湖自盡了。」
白芷:「……」
白芷二話不說,直接投進湖裡,果斷,決絕。
「姐姐速速去吧,莫要讓大娘二娘等急了。」
白淵覺此話稍有不對,蹙眉道:「這話什麼意思?」
在白府門口,與慕屠蘇會面。這是自她所謂的「高興」暈倒后,第一次與他見面。慕屠蘇見白芷走來,細長的鳳眼微微一笑,伸手便握住白芷藏於袖中的玉手。
「說。」
「回去,勿要在這裏任性,都是平時寵壞你了。」白淵拂袖,已然動怒。
白芷只能自嘲而笑。曾幾何時,她便站在岸的那一邊,看著心愛之人對另一個女人講述關於他爹娘的鶼鰈情深,希望以後也能有個相愛的妻子共赴人生的輝煌與低潮。
「王爺與王妃定情于小舟之上。」
白淵愣了一愣,眉頭皺了起來,「開什麼玩笑?爹聘禮都收了。再說,當初我們不是說好了嗎?」
「他是誰?」慕屠蘇原本意氣風發的臉上失了光彩,睫羽微顫,低聲說道。
這番話,白芷實則半真半假。她不嫁慕屠蘇是真,去死是假。她好不容易重生一次,怎會再作踐自己一次?她只是不想步入後塵,愛得那般凄慘毫無尊嚴而已。
恭親王妃邀白芷坐于亭中。恭親王妃推了推身前的糕點,「白大姑娘吃吃,這是王爺派人從京城捎過來的。」
白芷怔了怔,這不在她的預估範圍內。白芷抿了抿嘴,「世子會的。」www.hetubook•com•com
白芷差點跪下求恭親王妃拿起棒子揮舞拳頭,拆散她和慕屠蘇,她定會感恩戴德,替她積福。
白芷微微掙扎,慕屠蘇不放。
「你一向投湖于臨水軒的自鑿湖,而且必定在會游泳的家丁面前才投湖。如今,四下無人,唯獨只有我。不過很可惜,我並不會游泳,救不了你。你得想清楚。」
「你這麼費盡心思進我王府,以後會有這個口福的。」
她對白芍說這番話,其實自有目的。此番烏龍下聘,讓白芍失了面子,對她的敵意擴大化,要是以後她還呆在這家裡,兩人勢必水火不容。若她「因為是妹妹的心上人而不嫁」,對她的敵意是否會輕一點?這是她自作聰明的做法,成效也只能以後才知。
慕屠蘇微微蹙眉,並未阻止她繼續說下去。白芷道:「請世子退婚。」
白芷拍醒了吃了一肚子水的慕屠蘇。慕屠蘇幽幽睜開眼眸,那雙漆黑的眸子眼裡只有白芷,他努力地伸出去,去撫摸白芷光潔的臉龐,淡然一笑,「芷兒,沒事就好。」
「你覺得我不敢?」
白芷看著泛起微浪的湖面,咬牙逼迫,「世子,白芷此生只愛他一人,若是世子相逼,白芷唯有投湖自盡。」
「芷兒!」慕屠蘇緊隨其後,跳進湖裡。
白芷頓了頓,轉眼工夫,又如方才一般,相安無事地品著糕點。心裏卻亢奮了,很好,非常好,王妃不同意,最好來個棒打「鴛鴦」,退了這門親事。
白芷捂住胸口,差點吐出血來。事情怎麼變成這樣?慕屠蘇怎麼下聘的是她?前世她熱臉貼冷屁股也不能得到他絲毫的青睞,如今她知道滾了,怎麼峰迴路轉了?
「無。」白芷hetubook.com•com低頭,收斂情緒。
她不是他心愛之人,是以,不可能會有孩子。
慕屠蘇愣了一愣,「為何?」
白芷無奈,只得跟著靜觀其變。
白芷不理,直接跪下,「爹,女兒只求你一件事。」
下一刻,他再次暈了,手失去力量,落了下來。
白芷尷尬地笑了笑。
白芍不在掙扎,慍色的臉上也一下子平靜下來,不解地問:「你不喜世子?」
白芷跑到白淵的書房,頭髮凌亂,衣衫不整,連繡花鞋也少穿了一隻,樣子看起來十分狼狽。白淵見白芷如此登場,有些不滿,「堂堂知州之女,怎是這副樣子?」
白芷深吸一口氣,淡然說道:「白芷心有所屬,此人並非世子。」
與恭親王妃聊到天色漸暗,白芷才回到自己的臨水軒。沐浴更衣后,準備就寢。忽然別院的丫鬟來到臨水軒傳口訊。慕屠蘇邀請她,明日辰時去晉陽湖畔泛舟遊玩。
「女兒不嫁。」白芷為了真實,淚珠子從奪眶而出,差點自我摧毀,留個鼻涕以表真心。
「話多,掌嘴。」白芷與平時一般,嬉鬧地伸出手,要掌清荷的嘴。清荷立馬跑開,吐吐舌頭。
在事情還有轉圜餘地,她勢必要力挽狂瀾。慕屠蘇的真愛是南詔小公主,她再也不會幹擾,再也不會痴心妄想。
白芷梳洗完畢,並未精心打扮,單單斜插一支金步搖。清荷不解,「小姐,今兒與姑爺遊玩,這樣會不會太素了?再說,小姐平時喜翠簪,今兒怎麼戴金步搖了?」
湖畔之上,一葉扁舟緩緩而行。白芷坐于船尾,慕屠蘇坐在船頭,四目相對。慕屠蘇問:「你可知,我為何帶你來泛舟?」
「不會。」慕屠蘇回她。
「咦?你怎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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