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委屈

莫姨娘和廖氏打了快二十年的交道了,她很知道廖氏的性格,杜雲諾乖巧跟在廖氏身邊,往後在婚配上不至於說吃大虧,但想鯉魚躍龍門,也是不可能的。
莫姨娘苦笑地搖了搖頭,她能做的也就是多燒香多拜菩薩了。
可杜雲瑛說親就大費周章了,可見夏老太太亦是愛莫能助。
直到杜雲荻回到京中,她才算放下心來,待兒子磕了頭,她細細打量了一番,便又仔細問了施仕人、施蓮兒兄妹的情況。
杜雲蘿聞言眨巴眨巴看著杜雲荻。
莫姨娘摟著她,柔聲道:「姑娘這是怎麼了?可是太太為難你了?這些日子太太性子不好,叫姑娘委屈了吧?」
杜雲諾站在廡廊下,待面前的帘子不再晃動了,這才長長鬆了一口氣。
錦蕊收拾好了桌面,輕輕喚了杜雲蘿一聲。
廖氏坐在擺了厚厚墊子的八仙椅上。她心裏不舒服,也就覺得這屁股硌得慌,怎麼坐都不舒服,苗氏說的什麼m•hetubook.com.com「身子要緊」、「趁著冬日好好進補」、「三弟妹是牢靠人,去取粥大伙兒都放心」,這些話連番落在耳朵里,她愈發煩悶不已,借口身子不適,早早就回去了。
這些都是景國公府上的事體,杜雲蘿也沒有一直掛在心上,便繼續抄寫經文。
蓮福苑裡,自然又把臘八那日誰去婆駝山取粥的事兒擺上了檯面。
一個庶女要過得比家中嫡女風光,要一步步往上爬,實在是太難了。
前回在書院里出了那等事,杜雲荻聽見母親問起施蓮兒,一張臉就有些紅了,連連擺手道:「我躲著她呢。」
「姨娘……」杜雲諾埋在莫姨娘胸前,啞聲喚道。
各家鋪子莊子都來奉帳,不僅苗氏忙得腳不沾地,甄氏也是一樣。三房名下的產業也不少。
杜雲諾會冒出這麼一句話來,可見她也是想明白了的,想到安冉縣主,越發覺得自家可和-圖-書憐可悲了。
臘月里的準備有條不紊。
廖氏抬眸見夏老太太看著她,猶豫了一番,還是嘆息道:「老太太,媳婦這些日子身子還是不爽利。這幅模樣去菩薩跟前也不好,後日取粥還是讓三嫂代勞吧。」
甄氏並不搭腔,只是平靜地看著廖氏。
杜雲諾趕忙跟上,乖巧隨在廖氏後頭。
清暉園裡,既然定下了要去婆駝山,甄氏少不得做一番準備。
「安冉縣主討好她祖父,不一樣是有苦說不出?」杜雲諾抱緊了莫姨娘,低聲道,「我就是怕,我再討好她,也不是她親生的,以後,她也會那樣對我的。說到底,也是我不夠有能耐,祖母前回就說過,不想被人欺負,不想被人壓得抬不起頭來,就要自己厲害,可我思前想後,不知道我要怎麼變得厲害,變得高人一等。」
甄氏睨了她一眼:「臘八節,人山人海的,你一個姑娘家去湊什麼熱鬧。」
杜雲諾往後如何,全看一和_圖_書個造化。
莫姨娘的屋子裡,自不如夏老太太與廖氏那兒暖和,但杜雲諾一進去就覺得安心,不顧莫姨娘驚愕神情,徑直撲在了她的懷抱里。
即便知道施蓮兒就是如此厚顏無恥、不會輕易放棄的一個人,杜雲蘿還是覺得胸悶。
甄氏油米不進,杜雲蘿求了幾回,甄氏都不鬆口,她也就作罷了。
臘月北風急。
杜雲蘿轉身走回桌后,提筆時偏過頭來問了一句:「你去了安豐院?聽誰說的?」
依著往年,明日開始,王、公、侯、伯府的棚子就要開始施粥。城門外少不得人山人海的。
進了安豐院,廖氏也不要杜雲諾在跟前轉悠,隨口打發了她,自個兒回了屋子裡。
這些事體,以莫姨娘的立場,除了安撫,也想不出什麼主意來的。
並非廖氏為了打壓庶女不肯叫杜雲諾嫁得好,而是廖氏根本沒有那樣的人脈關係去支撐杜雲諾,杜家裡頭即便有,也是捏在夏老太太那兒的。
hetubook.com.com著莫姨娘的安慰,杜雲諾的嗓子發酸,眼睛也紅了起來,咬著下唇咽嗚了許久,才吐出一句話來:「姨娘,我這麼努力地討好她,有用嗎?」
甄氏亦是,她本想再叮囑幾番。可見杜雲荻的臉都紅透了,到底也沒好意思再說,暗暗道,反正要過年了,等年後杜雲荻啟程時再說也不遲。
而等長房的年禮送達之後。已經是臘月初六了。
杜雲蘿坐在甄氏身邊,看著甄氏吩咐身邊人做事,她嬌嬌喚了一聲:「母親,我也想去。」
「以前四姐姐不也是去的嗎?」杜雲蘿不依。
正主兒發了話,夏老太太不置可否。苗氏才笑盈盈地體貼了廖氏幾句,又關照起了甄氏。
「還撒嬌呢?從前也沒見你這麼愛往外跑呀?怎麼現在反倒是閑不住了?」甄氏笑著颳了刮女兒的鼻尖,道,「總之你不許去,就待在家裡。」
「姑娘,這往後不都在太太手裡嗎?除了討好她……」莫姨娘哀哀嘆氣。
錦蕊、錦hetubook.com.com靈兩個在府中各房各院里人緣都不錯,有心打聽來的消息,基本錯不了。
這會兒雖不知道國公府後院是個什麼情境,但安豐院里,已經有一個傷心的了。
廖氏的身子是好了,但精神一直恍恍惚惚的。整個人都很低落。
躲著,那就是施蓮兒還一直纏著杜雲荻了。
杜雲蘿緩緩點了點頭。
又接連落了兩日的雪,甄氏就越發挂念起了杜雲荻。
夏老太太當前,苗氏也不去做那個惡人。只喝茶不說話。
西次間的窗戶微微開著,杜雲諾就在窗下,聽見裡頭廖氏抱怨苗氏的聲音,她緩緩往後退了兩步,躡手躡腳去了西跨院。
錦蕊道:「奴婢是去尋淺禾說話的,正巧遇見四姑娘失魂落魄地從四太太屋裡出來,淺禾跟過去伺候,就聽見一句『庶出的永遠是庶出的』,淺禾唬了一跳。奴婢也聽見了,琢磨著大抵是四姑娘又在四太太跟前聽了什麼話,心裏不暢快了,就在安豐院里打聽了兩句,就知道是這個事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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