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追問

「慧兒,連誠回來跟我說,今日望梅園裡,瑞世子和霍家那個叫那誰給算計了,你進宮裡去,皇太后與皇太妃是怎麼說的?」練氏急切問道。
穆連慧聳了聳肩,輕輕笑出了聲:「我算計的是杜雲荻,他的酒是霍子明倒的,關我什麼事兒。」
夜色籠罩了整個宮廷,甬道的兩側點了避風燈,卻無法照亮整條路面。
竟然是在看這等東西!
她前腳剛到,還沒來得及坐下來吃盞茶,練氏後腳就來了。
「那你怎麼辦?這京中好人家說多也不多,你這也不要那也不行,你要挑誰?」
穆連慧抬眸看了練氏一眼。沒有說話,只是示意丫鬟給她倒了茶,她小口抿完了。起身坐到榻子上,踢開了鞋子,懶洋洋地靠著引枕。
「沒這事,皇太妃也不會開口的,皇太妃在太後跟前低眉順目了一輩子了,皇太后要我嫁給李欒,她會去搶人?」穆連慧冷冷笑了。
練氏自顧自說著,穆連慧和_圖_書突然出口打算了她:「能成就成,不能成也無所謂,我不在乎這些。」
馬車入了定遠侯府,停在了二門外。
練氏愕然。這是穆連慧頭一次吐露心聲,之前得到消息時。練氏高興地一夜沒睡,穆連慧卻是一句話都沒說過。
這會兒卻……
侍衛一面關上角門,一面和同伴嘀咕:「怎麼這個時候了鄉君還出宮?按往常,都是留在宮裡歇了呀。」
練氏叫穆連慧一堵,張了張嘴,又頓了良久,才皺著眉頭道:「混話!你真喜歡誠世子,你該早些與娘交個底呀!你倒好,直接就鬧出望梅園裡的事情了,皇太妃還敢在皇太後跟前討你?那你還怎麼嫁去誠王府啊?」
宮門已關,要出宮只能走著小小角門。
穆連慧本不想解釋的,可見練氏一副不問清楚不罷休的樣子,她只好道:「杜雲荻運氣好。我有什麼辦法?」
轎簾掀開,穆連慧下來,燈籠光下,說不好她www.hetubook•com.com到底是個什麼表情,只是聲音依舊是柔柔的,輕輕的:「我這就出宮去了,辛苦姑姑了。」
練氏捏著手中帕子,腦子飛快轉著:「那你想嫁誰?你跟娘說句實話,娘能幫你的難道會不順你心意嗎?是不是誠世子?也是,他是皇太妃的孫兒,當年你跟著皇太妃去普陀,他亦送了一程,在普陀留了一個多月,這次回來,也是他去接的,你跟他熟悉些。你是不是……」
「他?他和霍子明一樣,撞了個正著。也看到了啊。」穆連慧隨口應著,又從榻子里側抽出一本書冊來,翻開看了起來。
穆連慧靜靜看著練氏,而後緩緩坐起身來,彎腰撿起了那書冊,纖長手指談了談灰塵,皺著眉頭放到了一旁:「有什麼奇怪的,我也不認識我自己了。」
練氏被女兒這無所謂的態度給弄得有些發懵,半晌道:「那瑞世子呢?」
是因為出了這事體,還是穆連和圖書慧原本不喜歡李欒?
練氏倒吸了一口涼氣,站起身來在屋裡來回踱步,好不容易停下來了,指著穆連慧道:「你害瑞世子吃了虧,他的性子,面上是極好的,背地裡呢?你就不怕他找你事兒?」
她一把將書扔在了地上:「不講究?不講究我和你父親這些年苦心苦力是做什麼?阿慧,你怎麼去了一趟普陀回來,娘就有些不認識你了呢。」
「這有什麼奇怪的,都要過年了,還不許人回家?」
侍衛看了慈寧宮的對牌,又看清了送她來的宮女的模樣,便放她出了宮。
穆連慧去吳老太君那裡露了個面,就回自個兒屋裡了。
練氏是真的叫穆連慧的態度給氣著了,一把抽出了她手中的書冊,翻過來一看,竟然是將鬼怪誌異的,穆連慧在看的那一頁,是個書生被狐狸精勾了魂了的故事,邊上還有張插圖,書生在房內挑燈夜讀,屋裡站了個美婦人,燭光將她的嬌柔身影映在了背後白https://m•hetubook•com•com牆上,正映出了她毛茸茸的尾巴。
小轎從深處而來,除了腳步聲,沒有其他聲響,直到轎子轉了彎,停在了角門處,隨轎而行的宮女才出聲道:「縣主,到了。」
穆連慧冷哼道:「皇太后和皇太妃是知道,但那又如何?我不認,她們能逼我認我?」
冬天的夜來得很早。
定遠侯府的馬車就停在外頭,穆連慧攏了攏斗篷,踩著腳踏上車,馬兒輕嘶一聲,嗒嗒跑了。
「那你還敢陽奉陰違地算計他?」練氏氣得整個人都站不穩了,扶著椅子坐下,才勉強穩住了身形,「你暈了頭了!」
練氏好言勸她:「慧兒。你聽娘一句,也就是看了一眼嘛。那女人又沒有全脫乾淨,就算脫乾淨了,往後世子身邊也要添人的,你為了這個計較,有什麼意思?」
練氏一窒,指著穆連慧的手指不住發抖,胸口起伏著:「你既然不想嫁,太後娘娘跟你提的時候,你怎麼不說?」
穆連慧撇了撇和圖書嘴:「我不想嫁他。」
練氏被她這一番慢吞吞的動作鬧得心煩,打發了屋裡伺候的人手,三兩步走過來,一屁股在她邊上坐下,壓著聲兒道:「慧兒。你當初設宴的時候,可不是這麼跟我說的呀。我們當初說好的。就是讓施蓮兒算計杜雲荻的,怎麼今日反倒是把瑞世子給牽連了。」
練氏氣得仰倒,想撕書,一下子沒使出勁兒,是把裝幀弄歪了,卻沒有撕開。
穆連慧的眸子閃過一絲詫異和不解,道:「娘既然知道他背地裡性子不好,為什麼還要我嫁給他?」
穆連慧頭也沒有抬,嘴上說得極其隨意:「找個穩當的,過日子而已,哪裡這麼講究了?」
「那你也不能把自己牽扯在裡頭啊!」練氏瞪大著眼睛,胸中氣悶歸氣悶,聲音壓得更加低了,「慈寧宮裡那兩位,怎麼不會知道是你在搗鬼?你怎麼說的?」
穆連慧聞言,突然彎著眼睛笑了,唇角微揚,似是聽了個笑話一般:「我敢跟太后說我不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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