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四章 第十四縷涼風

陳年垂下腦袋,心裏偷偷樂了,「嗯嗯,是得批。」
「還可以。」陳年露出清淺笑容,又若有似無地嘆口氣,「就是市一中的老師比桃源中學的嚴格了好多。」
這下連菲菲都吃驚了:「果然美女只願意和美女做朋友嗎?」
也難怪她這麼大驚小怪,而是從來沒有見過有人和遲芸帆同一張桌子吃飯,遲芸帆那個女生,家境優越、成績出色和性子清冷高傲都是市一中出了名的,她在學校里幾乎沒有交過一個朋友。
這三個人的名字經常輪流登上全級理科成績排名的榜首,同時也是學校公布欄中屢次獲得各大獎項的理科三劍客,有名到連校門口的保安大叔都能把他們光輝記錄倒背如流,有外來訪客時,還會如數家珍地誇上一通。
老爺子本來打算繼續在S市待一段時間的,可他前天得知老友生了重病的消息,可能也就是這兩天的光景了,便想著怎麼也要去見她最後一面。
前面就是紅綠燈,程遇風踩了剎車,車子平穩地在人行道前停下來,他這才側頭看向陳年,「新環境適應得怎麼樣?」
張藝可圍著陳年轉了一圈,把手掌拍得啪啪響。
遲芸帆反應不咸不淡,但還是有些意外,乘客一般沒有什麼機會見到機長的,她坐了數次頭等艙,也就偶爾一兩回遇見過去飛行員休息室休息的機長或副駕駛。
新聞主持人聲調平穩地說:「本周四下午,S市人民政府和中國民航總局將為昭航召開表彰大會,併為機組人員慶和圖書功、晉級及授獎……」
陳年問:「你也會去嗎?」
陳年的目光忽然變得深又亮,喜色也跟著躍上眉梢,簡直比自己拿了全國競賽一等獎還要開心。
陳年又問:「他的腳傷好些了吧?」
不知不覺,午休時間到了,大家各自爬回自己的床休息。
原來他也會在意這些啊?
陳年的臉本就熱得紅了,被她們一調侃,更是紅得驚人,「你們太誇張了。我見過一個女生,長得那才是真的漂亮,尤其是通身的氣質……」
張藝可一拍腦門,想起來一件事:「我昨天中午看到你和遲芸帆一起吃飯了,你們是認識的嗎?」
「是吧是吧!」遲芸帆的話讓陳年覺得彼此間的距離一下子拉近了不少,她微微湊過去,像和好閨蜜分享秘密一樣,輕聲跟遲芸帆說,「而且,我還認識他。」
正好是放學時間,周圍停了不少家長來接孩子的車,程遇風啟動車子,熟練地操縱著方向盤,從擁堵的車流中開了出去。
「機長,我中午吃飯時在電視上看到你了。」
cyf:「嗯。到時我去接你。」
陳年朝他揮揮手,繞到另一邊,拉開副駕的門坐進去:「機長,你等很久了嗎?」
本來這句話陳年是打算放在心裡暗暗歡喜的,可遲芸帆的認同,還是讓她忍不住說了出來,畢竟和這麼厲害的人認識,是一件非常值得驕傲的事情呢!
接下來就是嘀嘀咕咕的聲音了。
陳年回:「我知道你在忙什麼。」
「看不出來啊,」張hetubook.com.com藝可摸著下巴說,「遲芸帆居然會做幫人刷卡這種事。」
遲芸帆聽得若有所思,喃喃了句:「你比我勇敢多了。」
陳年險些「噗」的一聲笑了出來,正要回復,消息卻被他撤了回去,換成正經得不能再正經的一句話,問她明天中午有沒有時間,一起吃個飯。
菲菲忍不住笑了,還是秀聲秀氣的:「這一進去直接就是班花了。」
程遇風的車就停在路對面,她上次坐過,所以一眼就認出來了。
「我上次物理考了96分,結果還被老師批評了。」
遲芸帆先前也大致聽到了新聞的內容,見陳年激動得臉蛋紅撲撲的,開心得眼睛都彎起來了,她不由得回頭看一眼,表情還是沒什麼大變化,「是挺厲害的。」
陳年迷迷糊糊睡過去,睡了大概半個小時左右,被樓下的嬉笑聲吵醒,她拿起手機一看,兩點整了,屏幕上安靜地掛著一條新微信消息。
遲芸帆驚訝:「當時你也在昭航1013航班上?」
美女都長得漂亮,但漂亮卻是各有味道的,有些是那種讓人眼前一亮的漂亮,乍一看很驚艷,有些人勝在氣質,需要慢慢品才能嘗出其中真味,遲芸帆給她的感覺,是兩者合二為一。
是程遇風對第二道物理題答案的回復。
趙勝男問:「你們是怎麼認識的?」
陳年再看一遍,不免有些意外,葉伯伯要請她吃飯?
陳年心裏驚嘆不已,不過一想到這個男人連飛機都開得那麼厲害,開車什麼m.hetubook.com.com的對他而言更是小菜一碟了。
程遇風語氣戲謔:「總分150?」他笑了笑,「那這個成績確實得批評。」
次日中午,陳年一放學就來到校門口,她身上穿著簇新的校服,寬大得看不出具體身形,只有兩根胳膊露在外面,纖細而白皙。
遲芸帆沒有再深問下去,而是換了個自己更關注的話題,「那你以後會害怕坐飛機嗎?」
趙勝男也說:「何止班花,就是校花也不在話下的好嗎?!」
「那你挺幸運的。」
趙勝男和菲菲深有同感。
看到她出現,程遇風降下車窗,手肘隨意擱在上面,一副淡然自若的樣子。
原來這一場相遇浸滿了宿命的味道。
如果機長是程遇風,她也不會害怕的。
「算是認識吧。」
張藝可像只小麻雀,正一手叉腰,吱吱喳喳地說著話,聽到門口的動靜,她回頭一看:「哇陳年你回來了!」
陳年見她不知想什麼想得入了神,也不去打擾,專心看起電視來。
陳年瞬間變成迷妹:「那位程遇風機長,他真的特別特別厲害。」
陳年不明所以地看著她們,還詫異地去看門外是不是還站了一個人,張藝可笑嘻嘻地說:「我今天終於打聽到關於理科樓303的秘密了。」
二十分鐘后,黑色卡宴一路順暢地到達金葉酒店。
事情就這麼定下來了。
陳年放下心來。
這份好心情伴隨她一路走回宿舍,烈日下蒸發出來的汗舒展著全身每個毛孔,她打開門,被迎面的冷氣一吹m•hetubook•com•com,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你說的,」菲菲說出心裏的猜測,「該不會是文重20班的遲芸帆吧?」
哎,原來機長那個年代的物理試卷總分是150分嗎?
「沒有。」程遇風看她並不是很熟練、但還是成功地把安全帶扣上,幽深的眼底不自覺浮現一絲笑意,「剛到。」
陳年立刻點頭。
扣掉的4分確實是她自己粗心大意的後果,陳年也不是抱怨,只是有些鬱悶,這種事和誰說都不太好,她心裏又藏不住事,說出來人就輕鬆多了。
「程爺爺是回A市了嗎?」
張藝可樂不可支:「就是就是!」
趙勝男好像一點都不意外:「他又和人打架了?」
程遇風「嗯」一聲,目不斜視地盯著前方,「前天回去的。」
「恢復得還不錯,已經可以下地了。」
cyf:「上鏡嗎?」
cyf:「剛忙完,沒注意時間,沒打擾到你休息吧。」
其他兩人像是約好了一樣鼓起掌來。
「是啊,」陳年對此格外贊同,笑眯眯的,「機長說,我們那次劫後餘生,幾乎把中五百萬的運氣都用光了。」
其實遲芸帆回頭看時,畫面早就轉到主持人了,她根本沒看到程遇風,不過一直以來都有了解時事新聞的習慣,自然也關注過「616」事件中那位因在危急時刻力挽狂瀾而備受讚譽的機長。
陳年跟在程遇風身後走進包廂,見到了葉明遠和他夫人容昭,很久很久以後,她回想起今天,仍感慨不已——
那邊,剛回到酒店房間的程遇風扯開領帶www.hetubook.com.com的動作一頓,隨手拉了張椅子坐下,修長的雙腿肆意舒展開,他握著手機慢悠悠打字。
一片靜謐中,只有空調往外吐冷氣的聲音迴旋著,陳年剛醞釀出睡意,突然聽到張藝可說:「勝男,你們班的許遠航真是太狂了。」
陳年立刻從床上坐起來,點進微信界面,看到最上方顯示——對方正在輸入,不知怎麼的就有了一種和他面對面交談的感覺,她連忙扒拉兩下頭髮,睡得褶皺叢生的睡裙也撫了又撫。
不像她,因為小時候溺過一次水,直到現在看到游泳池、江河湖泊都會下意識地雙腿發軟,連泡澡都會泡出噩夢來。
還有另一個可能性。
「那就好。」
葉明遠覺得和小姑娘相逢一場也是緣分,他準備後天和妻子一起回A市,想到陳年一人孤身在S市求學,又聽說自那次后她連坐飛機都有陰影了,作為昭遠航空公司的負責人,他深感抱歉,所以臨走前想和她吃頓飯。
「哦?」
怎麼說呢?
陳年猶豫了幾秒,誠實地說:「如果有人陪我的話,就不會害怕。」
陳年見她們都好奇得不行,於是簡單講了自己和遲芸帆相識的經過。
cyf:「嗯?」
她伸出一隻手,掌風為刃咻咻咻比劃一陣:「尖刀班!市一中首次試行的競賽班,專門搞學科競賽,全班只有四個人,分別是理重7班的秋杭杭,理重14班的歐陽彬和理重15班的張玉衡……」
「最重要的是,」張藝可繼續說,「我們的陳年同學也是尖刀班的成員之一,而且還是唯一的女生!」
上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