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偶爾忙裡偷閒的電話和視頻可以緩解相思之苦。
關於婚禮的事，陳年和程遇風商量過，他們都不是高調的性子，當然是要刪繁就簡，甚至還考慮過旅行結婚。
「年年，你快過來看看，」容昭滿臉笑意地過來，「喜不喜歡？」
陳年吃完早餐就去了書房，她下周一正式到研究所報到，還有些材料需要整理。
中午時程遇風給她打了個電話，兩人聊了將近一小時才掛斷，陳年把發燙的手機放到一邊，繼續埋頭苦幹。
其實，老爺子去葉家，除了不想當電燈泡的緣故，還有一個重要原因，那就是和葉明遠和容昭商量婚事。
陳年當然知道這是婚紗，可有誰能告訴她，為什麼它們會出現在家裡？
陳年加入研究所后，加班什麼的就成了家常便飯，又正值暑運，程遇風也忙，往往是她還沒睡醒，他就去機場準備了，有時飛國際航線，好幾天都見不到他人影。
除了投喂美食外，葉明遠和容昭還給女兒準備了一個大驚喜。
按照計劃，領完證后，婚禮也要提上日程了，可新郎新娘都抽不出時間，籌備婚禮的重任自然而然落到了程立學和葉明遠夫婦身上。
「酒店我們選了三家……」
陳年心領神會，大半個身子都靠在他身上：「程先生，說實話，你是不是也很想當爸爸啊？」
和獨在異國他鄉的兩年時間相比，回到a市的這兩天短暫美好得更像是一個夢, 陳年揉著酸疼的腰, 忽和-圖-書然想起什麼，目光急切地尋找起來。
她抿唇笑了：「誰騙誰啊？」
「婚紗照如果你和遇風有空的話，也可以拍了……」
人多力量大。
陳年被灌輸了沉甸甸的想法后，才被爸媽放回了卧室，她先去了浴室，然後無力地趴在床上，給程遇風發了視頻請求。
身下老式的木質大床, 可能也是年歲久遠的緣故，經過昨晚后, 稍微動一下就發出「吱呀」聲響, 無形中把她捲入某些綺麗的回憶中。
她的事業剛起步，婚禮也還沒辦，程遇風並沒有計劃這麼快要孩子，對於昨晚的「意外」，他當然也要擔一部分的責任。
沒多會兒，大半盤滑蛋蝦仁全進了陳年肚子。
「知道了。」
群里每天都熱熱鬧鬧的，消息層出不窮。
「關於請帖的式樣……」
這天傍晚，陳年從研究所出來就接到媽媽的電話，說是讓她回家吃飯，這段時間程遇風帶新人去澳洲培訓，她又忙著盯項目，三餐都是隨便對付過去的。
程遇風好笑地彈了一下她額頭，又看看她手裡的結婚證：「不是夢。」低笑一聲, 「是真的騙到手了。」
一切都在有條不紊地進行中。
程遇風把青菜裝盤，差不多就可以準備吃飯了。
老宅用的窗帘並不遮光, 絲絲縷縷陽光透了進來，在牆壁上彙集成明亮一片。
「成交！」
事實上，光是幻想，他發現自己也無法抗拒為人父的喜悅，甚至產生了一和圖書種錯覺，在她小腹內，已經有一個小生命紮根。
陳年直接抽了個枕頭砸過去，被他穩穩接住，放回床上。
外面的天漸漸黑了。
浴室的門開了，程遇風走出來，他已換上了一身機長制服，看起來沉穩又利落, 散發著成熟男人獨有的魅力。
容昭簡直比自己的婚禮還要上心：「這是清新海邊風格，這是浪漫薰衣草風格……」
她終於在床頭桌上找到了兩本小紅本。
生怕自己的眼光跟不上時下年輕人的喜好，容昭特地建了個微信群，把路招弟賈輝煌和娘家婆家年輕的女孩子們都拉了進來，讓他們幫忙出謀劃策。
「一是，大姨媽剛剛來了，沒有中獎。」
剛好路招弟有個案子的當事人是做婚禮策劃的，而且在業界口碑不錯，在她的幫助下簡直事半功倍，另一邊，陳年的二堂姐也聯繫了自己的攝影師朋友……
陳年一進門，險些懷疑自己眼花了，只見客廳多出了十幾個假人女模特，個個身上都穿著婚紗，沙發上也擺了幾件風格各異的旗袍，粗略數了數，總共有二十件的樣子。
葉明遠也把提前擬好的宴請賓客名單推了過來：「年年，你看看還有沒有落下的。」
大家最大的分歧在於婚禮形式，有人建議中式，有人建議西式，最後還是大家長葉明遠和程立學一致決定，甭管中式西式，方案先定下來一套，到時讓新郎新娘自己去選。
反而，身為當事人的程遇風和陳年，卻毫和-圖-書不知情。
她去勾勾他的手指，找到他肩膀，靠上去：「如果真中獎了，那就生下來唄。」
「早餐做好了放在桌上，待會記得吃。」
「二是……」她拖長了聲音，有些幸災樂禍地笑道，「爸媽已經幫我們把婚禮準備好了，程先生，你回來后我們就可以直接辦婚禮了呢！」
陳年又問：「中午回來吃飯嗎？」
他又拿起腕表看一眼，真沒多少時間了，他還得趕去公司。
七點半，飢腸轆轆的陳年從樓上下來，聞著菜香來到飯廳，她大步流星地衝進廚房：「好餓。」
「爺爺他……」
程遇風拿起筷子夾了塊裹著蝦仁的蛋，陳年張嘴咬了進去，連連點頭：「好吃。」
陳年來到停車場，發現找不到自己的車，這才想起昨天送去4s店保修了，又不想麻煩家裡的司機，只好打車回去。
清晨, 陳年從夢境中幽幽醒來, 身側已空無一人, 她摸了摸床單, 沒有一點溫度，他應該是起床好一會兒了。
畢竟他年紀擺在那兒呢。
程遇風理所當然道：「當然是你騙我。」
「不急，時間還綽綽有餘。」
孩子是上天賜予的珍貴禮物。儘管她還不知道該怎麼樣做一個好媽媽，但她會很努力去學的。
於是 ，程遇風又餵了她一口。
「媽媽，這是……」
還要吃。
捕捉到她的目光，程遇風笑意更深，他低下頭，慢條斯理地把扣子扣回去。
陳年見他解開腕表放在了桌上，接著又要和_圖_書抬手去解制服扣子，這架勢……她連忙按住他的手，語氣慌慌張張的：「你、你該去上班了。」
此時，遠在澳大利亞的程遇風，隔著屏幕看到笑彎了眉眼的嬌妻，也深深地……沉默了。
「婚紗啊。」
在程遇風說話前，陳年搶先說道：「兩件事。」
彷彿沁了蜜意的日子匆匆而過。
「嗯。」程遇風接上去，「他是故意的。」
那語氣，就跟房子已經精裝修好，直接可以拎包入住一樣。
陳年的注意力早從小紅本轉移到了他身上，幾近著迷地看著他走過來，在床邊坐下，她眼睛一眨也不眨。
「他在爸媽家吃晚飯。」程遇風說，「讓我們不用等他。」
程遇風嘴上這麼說，手上動作早就停下了，陳年把捂著眼睛的手移開，悄悄開了一條細縫去看，入目就是他坐在床邊，勾唇笑得有些不正經的樣子。
視頻接通。
陳年疑惑道：「爺爺呢？他好像還沒回來。」
程遇風也沒打算讓她去吃事後葯，一來傷身體，二來還有各種麻煩，而且兩人都領證了，孩子也是合法生的，頂多就是比預計的來得早。
可萬萬沒想到，三位長輩已經未雨綢繆地替他們打算好了，陳年看著擺在自己跟前的九套婚禮方案，眼花繚亂，頭皮發麻。
輕撫著上面的「結婚證」三個字，她才有一種塵埃落定的感覺。
程遇風回過神，握住她在自己眼前亂晃的手：「好。」
陳年難掩心虛，誠懇地表示：「下不為例。」
他httｐs://m•ｈｅtubｏok.ｃom•cｏm們吃了晚飯，就一起進書房各自做自己的事了，心無旁騖地投入工作，偶爾眼神的交會，在滿室明亮的燈光里，相視一笑。
「那我走了，記得吃早餐。」
程遇風七點左右到家，見陳年在書房忙碌，就沒去打擾，他捲起袖口去了廚房。
陳年：「爸爸媽媽，我們……先吃飯，好不好？」
這……前一秒還一臉正色，轉眼就溫柔無限的，簡直比六月天還要變幻莫測。
「okok！」
陳年沉思幾秒后才有了些許頭緒，咦，他指的是昨晚騙財騙色的那件事嗎？
阻止不了他，她只能抱著薄被往後躲：「你……會遲到的！」
她垂下視線的落在他膝蓋上：「我剛算過了，是安全期，應該不會出什麼問題的。」
程遇風去公司后，陳年磨蹭了一會兒才去洗漱，下樓吃早餐才發現整棟屋子都空蕩蕩的，程老爺子估計是想給他們新婚的小倆口留獨立空間，一大早就去花鳥市場遛彎了。
原來只是嚇唬她。
飯桌上的話題也是圍繞著婚禮事宜，完全沒經驗的陳年依然狀況外地聽著他們有商有量地跟自己說——
「程先生？」
程遇風沒說話。
說完他自己都忍不住笑了。
可三個人加起來都將近兩百歲了，老爺子那個年代的婚禮簡潔得不行，沒有參考性，葉明遠和容昭的婚禮已經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也不具備參考價值。
程遇風中午只有兩個小時休息時間，往返根本不夠，他想了想：「晚上回來做飯給你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