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喜我歸有期(03)

譚綿:啊,誇你什麼了?
次日下午兩點半,木鶴準時到達A市Cbd的地標式建築星月大廈,坐在星宇傳媒寬敞明亮的會議室里,仍有一種處於夢境般的虛幻感。
木鶴知道趙亦可也是新簽約的女藝人,卻不知道她這是唱的哪出,一陣香水味撲面而來,閃躲不及,就被她親親熱熱地抱住了:「木鶴,好久不見啦。」
譚綿比了個「OK」的手勢,調整呼吸后,才推門進入:「木、木老師,你好,我是你的助理譚綿。」
「親我。」
門外有腳步聲經過,木鶴收回心神,拿起桌上的宣傳小冊子看了起來。
實際上,星宇的人力資源部也是在昨晚才臨時收到要將木鶴簽下來的通知,並召開了會議。
木鶴認真地回想了一下:「她誇我,說的比唱的好聽。」
A市是一線城市,寸土寸金,而金月灣是坐落於金山之上的特級住宅區,私密性和安全性絕佳,住在這裏的都是非富即貴。
因此,星宇進了廣大女星的頭號「黑名單」,當然也有不怕的,這年頭和誰過不去也別和錢過不去,再說了,萬一呢?自古富貴都是從險中求。
她身上還有很多負面新聞,被包養、耍大牌、虐待助理、虐待流浪貓……做他們這行的,自然懂得眼見都不一定為實的道理,那些黑料真真假假誰也不知,何況粉絲壓根就不關注真假。抹黑容易,洗白艱難,一旦被貼上負面標籤,想要揭掉,難上加難。
多年的職業敏感告訴葉汐,事出反常必有因,她隱隱約約地感覺到了什麼,可又具體說不出來,穩了穩心緒:「你先帶她過去吧。」
空氣里飄著火藥味,眾人都等著木鶴的反應。
金月灣?!
他唇角弧度更深,抵唇,低低地笑了一聲。
霍斯文肯定是誤會了他們的關係,所以才自作聰明地把她安排到這裏。
趙亦可親密地摟著她的肩,可眼底的笑意去了三分:「你還是和以前一樣瘦。」
她匆匆回到賓館,挑了最和*圖*書好的衣服換上,化了淡妝,遮住略顯蒼白的臉色,在鏡子前確認了一遍遍才出門。
被召集前來開會的十位經紀人手上都有了她們的資料,趙亦可是女團出身,外形出色,多才多藝,有三年的演藝經驗,還拿過獎,人氣和知名度都很高,作為前途無量的二線女星,公司肯定會力捧。
霍斯衡原本正低頭沉思,漫不經心地循聲看過去,只見她忽然轉過身,那柔軟的晃動直直地撞入眼中,他瞳孔一縮。
「是真的好久不見了。」她笑吟吟地感慨道,「沒想到我們這麼有緣,居然簽到了同一家公司。」
直接過節是沒有的。
葉汐怔愣一瞬,恢復公事公辦的表情,走進去:「你好,我是你的經紀人葉汐。」
浴室里的水聲停了,四周沉入靜寂中。
沒想到山重水複疑無路之際,星宇向她拋來了橄欖枝……
「沒,」木鶴搖搖頭,「她以前還誇過我。」
木鶴仍然是笑意盈盈的:「你比以前漂亮多了。」
雪膚被水汽蒸出了淺淺的粉色,木鶴彎唇一笑,純真又柔媚,她看著看著,忽然產生了表演欲。
「我們這次計劃簽的女藝人一共兩位,分別是趙亦可和木鶴。」
三個客卧,一個主卧,還有家庭影院,健身房,棋牌室……
簽好合同后,葉汐還要去忙別的事,告知待會有助理過來,就出去了,在門外剛好被助理譚綿攔住:「怎麼了?」
就在這時,浴室的門開了,一束柔光傾瀉而出。
兩位助理和其他等電梯的工作人員悄悄豎起了八卦的耳朵,她們是認識的?
兩人在等電梯時,遇見了趙亦可和她的助理。
「沒有!」譚綿忍不住揚高音調,又迅速捂住嘴巴,「我再三一個字一個字地確認過了,真的是金月灣。」
他貼牆而走,輕推開虛掩的門,冷冽目光直抵亮著燈的浴室,隔著磨砂玻璃,一個女人的背影闖入視野中。
其他人紛紛對她表示了鼓勵,目hetubook.com.com光卻隱含著同情。
譚綿「噗」的一聲笑了。
浴室也出乎意料的大,除了玻璃門外,其他三面牆和天花板都是鏡面,洗手台上放著未拆封的洗漱用品,木鶴還發現了剃鬚刀和須后水,猜測應該是上一個住在這裏的男人留下的。
譚綿:不麻煩,不麻煩。
當時她握著手機站在街上,身側人來人往,第一反應是:月老顯靈了,自己用三年桃花運換的事業運要兌現了?
剩下的木鶴成了燙手山芋,誰也不想接,最後以抽籤的方式,分到了葉汐手上。
木鶴認真地看過合同,握著筆,在乙方處簽下自己的名字,然後按下手印,在契約生效的這一刻,她終於有了一種塵埃落定的真實感。
葉汐在星宇待了兩年,一直不溫不火,帶的藝人也不多,她坦然地接受了這個現實,或許也可以說是,安排。
這次不再是命令式的語氣,而是清軟中帶著嬌羞。
木鶴起身,落落大方地打招呼:「汐姐,你好。」
趙亦可在心底冷笑,就算進了同個公司又怎樣?你簽的是新人合同,我拿的是二線小花待遇,住的是高級住宅區,你拿什麼跟我比?
剛扣好第二粒扣子,她的聲音再次傳來:「衣服脫掉,到床上去。」
「你比以前漂亮多了」這句話,對趙亦可來說,是直接在傷口上撒了一把鹽啊。

葉汐也感到非常震驚,怎麼會……
「木鶴,」趙亦可面露驚喜地走過來,「真的是你啊。」
譚綿咬了咬唇:「我接到通知,說是要把她安排到金月灣。」
「汐姐,」譚綿壓低聲音,「我們這位……到底什麼來頭啊?」
大概,有錢人的生活就是這麼樸實無華吧。
在他悄無聲息地靠近時,聽到浴室里的女人清了清嗓子,冷聲命令道:「你給我站住!」
她到外面吃了清淡的午飯,回來路上接到一個陌生電話,對方自稱是星宇傳媒人力資源部的工作人員,隨後,開門見山和-圖-書地向她表達了合作意向。
半遮不露,最是勾人。
在她想著台詞,醞釀情緒時,屋子的大門開了,男人帶著一身寒意走入,他解開襯衫扣子,徑直走向主卧,才走了幾步,就敏銳地察覺到了異樣,迅速進入警戒狀態。
乘坐專屬樓梯來到頂層,輸了密碼,開門進入屋內,展現在她們面前的是一個極為寬闊的客廳,高級灰冷淡風的裝修,極具設計感的燈具,真皮沙發,長桌,一整面的落地窗,正對著西子江,還有一個露天大陽台。
霧裡看花的朦朧,也遮掩不了玲瓏有致的身體線條,尤其是那截細腰,盈盈不足一握。
看到趙亦可的助理莉莉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譚綿心裏開始緊張,又有一種隔空被人甩了一巴掌的憤憤不平之感。
肯定是日子很不好過吧。
聊了幾句后,便直入正題。
譚綿看過她的照片,沒想到真人比想象中還要驚艷,這個圈裡最不缺的就是美人,可美人也有等級之分,她看得目光都直了,好一會兒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不自然輕咳一聲:「木老師,我帶你去……公、公寓吧。」
將東西歸置好,她揉揉發酸的腰,拿著睡裙進浴室。
譚綿差點沒忍住笑出聲,在心裏狠狠地給木鶴比了個大拇指,幹得漂亮!之前趙亦可被人扒出開了眼角、削了下巴,雖然她本人和粉絲都極力否認,但還是鬧得沸沸揚揚的,代言也丟了幾個。
從進門那一刻,譚綿的嘴巴就沒有合上過,喃喃自語:「這麼大的客廳,居然只有三件傢具。」她裡外走了一圈,驚嘆極了,怪不得面積這麼大,原來是佔據了整層頂樓。
這套房子是他在A市的下榻之處,平時很少過來住,主要是由霍斯文負責打理。
他一絲不苟地系好了所有扣子,衣擺卻沒去管,隨意地散亂著,添了幾分不正經的邪氣。
葉汐聽得一頭霧水:「什麼什麼來頭?」
木鶴除了那部網劇是女二,其他演的都是小角色,而趙亦可並https://m•hetubook.com.com不是網劇女主,她又說和木鶴搭過戲,那麼眼前這一幕就可以解讀為女主角在給小龍套下馬威了。
葉汐連夜做了藝人的包裝策劃方案,法務部也將合同擬好了,她拿著一疊文件來到會議室,推開門,一眼就看到了裏面垂眸含笑的年輕女孩子,陽光從落地窗外照進來,在她身上鍍了一層柔光,側臉精緻如畫,盈盈動人。
星娛傳媒,雖然才成立兩年,但勢頭很猛,強勢打破了業內聞達傳媒、天娛文化和東辰影視三足鼎立的局面,旗下影帝、視帝、天王薈萃,小鮮肉雲集,傳言是背後有靠山,財大氣粗,連內部運營模式都和別的公司不同。
她沒有細想,走到花灑下,鏡面是自帶除霧功能的,上面清楚地映著她比例極好的身體,細密的水流沿著那線條優美的脖頸流到精緻鎖骨上,膚若凝脂,白皙如玉。
霍斯衡動作一頓,淡淡瞥一眼不遠處的深灰色大床,繼續從下到上,將襯衫扣子一粒粒扣回去,緊實的腰線、八塊腹肌,漸漸隱沒在黑色布料下。
趙亦可示威不成,最後反而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沒有硝煙的戰爭結束,譚綿鬆一口氣,悄悄問道:「木老師,你們以前是不是有過節啊?」
木鶴回賓館拿了行李,跟著譚綿來到金月灣。
「以前我們在同個劇組,配合得多默契,我還沒遇過別的比你更搭戲的呢……」
解決晚餐后,木鶴去整理行李,主卧大是大,卻沒有衣櫃,她只能暫時把衣服堆在床角。
他眼中分明有著最香艷的風景,表情卻還是沒什麼變化,微微偏頭,眸色晦暗不明,慢條斯理地抬起手,長指輕捏著扣子,扣上。
木鶴出道時簽的經紀公司因非法經營被查封了,後來她得罪人被打壓,便一直處於野生狀態,這兩天以來,先是沒了房子,同伴也丟了,孑然一身,情緒不低落是不可能的。
霍斯衡面無表情地看著,眸底暗藏的危險之色越發的沉。
「是不是弄錯了?」
「麻煩你了和圖書。」
毫無懸念,趙亦可被金牌經紀人羅麗帶走了。
譚綿推著行李箱來到主卧,面積大約有一百多個平方,同色系的風格,竟然只擺了一張大床,看起來空蕩蕩的,連帶著溫度都低了不少。
木鶴笑意清淺:「你好,譚綿,叫我木鶴就好。」
至於木鶴呢,實在是一言難盡。不管外形,還是氣質,她都優於趙亦可,最重要的是,長相特別有辨識度,這是與生俱來的優勢。不過,代表作品就一部網劇,還是女二,在人氣、知名度上她是完全被趙亦可碾壓的。
趙亦可渾身一僵,指甲幾乎掐進手心,她助理的臉色也有些不好看。
霍斯衡輕扯唇角,桃花眼中不易察覺地劃過一絲笑意,如同暗夜流星。
唯一為外界所知的短板是:女藝人中沒有撐得起檯面的當家花旦。錢和資源都捨得砸,偏偏跟魔咒一樣,捧一個糊一個,連之前高價挖過來的小花,最近也深陷醜聞風波中。
又過了幾秒,大概是沒有得到回應,她又羞又氣道:「親我呀。」
木鶴行事向來都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同是初進公司,對方卻想當眾讓她難堪,她也不打算當任人拿捏的軟柿子。
言下之意:當初的女主角和微不足道的小角色,如今卻來到了同一起跑線,誰混得更不好,一目了然。
大概是前天在客廳睡了一夜,昨晚又吹了風,她發起了燒,在小賓館的房間里昏昏沉沉地睡了整夜,到第二天清晨,燒就自動退了。
木鶴送她出去,等她進了電梯才轉身回屋。來到廚房,廚具一應俱全,全沒用過,新得跟剛買來似的,拉開冰箱,裏面只有兩瓶礦泉水,好在她還帶了麵包和牛奶,晚餐算是有著落了。
任務完成,外面天色也黑透,譚綿和木鶴聊了會兒就打算走了。
想不通公司為什麼要簽這樣一個女藝人,難道是想負負得正,以毒攻毒?
一會兒后,一聲低而綿長的「嗯」打破安靜,像極了某種……
霍斯衡停下腳步,微怔后,渾身的冷意和戒備盡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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