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微微甜的你(07)

木鶴:「。。。」
木鶴好不容易恢復了平靜,餘光若有似無地瞥過去,他若有所察般,眉峰略揚,斜著左手垂落椅側,無名指朝她勾了勾,像是某種邀請。
她每次看到這種類型的籌款,不管手頭寬不寬裕,多少都會捐點錢,點進去,一個並不陌生的名字跳入眼帘——
木鶴心口咚咚作響。
「木央央你已經不是個22歲的孩子了,請繼續保持調皮謝謝」
要怎麼……
「怎麼回事?!」
他忽然低頭,輕啄了一下她的唇,蜻蜓點水,一觸即離。
過年誰都愛聽吉利話,老闆把所有的笑意都搬運到胖臉上,不愧是做生意的,嘴皮子耍得溜,說了一長串祝福語都不帶喘口氣的。
木鶴:「白天出去玩了,剛洗完澡躺著呢」
他們之間只隔著半截手臂的距離。
木鶴驚訝,原來她有這麼多男粉絲啊,這條評論成了他們的聚集地,樓頂得老高,她一層層地爬完,累壞了,手機丟一邊,伸手揉揉發澀的眼。
這話用在此刻的語境里,是完全沒有問題的,可對剛剛被她無意中用言語撩撥過的霍斯衡來說,哪怕定力再好,也難以克制地生出……他解開襯衫最上面的兩顆扣子,衣領往兩邊撥了撥,走到風口的位置散熱。
夜空迷離,不見月亮星星的影子,小島的夜色也被彩色燈光碟機趕得七零八落。
「至於什麼時候答應他,跟著你的心走就行」
譚綿比她更激動,猛扯她袖子,擠眉弄眼的:這就是上次我跟你說的,在金月灣樓下遇見的男人,是不是很帥?!天啊,坐個飛機都能再遇,這是什麼緣分?
站在旁邊看他們旁若無人地試戴戒指的胖老闆被塞了滿嘴的狗糧,只能在心裏回道,又不是定做的,當然不合適了,再說你怎麼不往他無名指上戴?
她大二暑假下鄉支過教,去的是南方偏遠山區,女孩子基本讀完初中就輟學了,要麼在家裡幫忙,要麼嫁人,像木鶴這樣跳級上高中的,她只想到一個可能性和*圖*書,成績拔尖,而且是尖上尖那種。
譚綿突然瞪大了眼睛:「央央,你快看!」
鍾離非毫無感情地回復:「哦那你可真是棒棒噠」
譚綿又看到男人左手無名指上戴的戒指,兩眼都快冒光了,她沒猜錯,他真的是結婚了!媽耶他的手也長得太漂亮了吧,修長而骨節分明,指甲修剪得乾淨整齊,她不是手控都受不住了。而且,她從來沒看過能把戒指戴得這麼好看的男人!
木鶴好笑地看著她:「你的演技還可以更浮夸點嗎?」
由於葉汐家裡有事請假,這次去南城全程由譚綿陪同,搭乘的航班不設頭等艙,木鶴走私賬幫她升到和自己一樣的商務艙。譚綿感動地抹了一把臉上並不存在的淚:「央央你真是太好了,我願意給你做一輩子的助理!」
鍾離非:「那他還算個爺們兒」
木鶴也注意到了,不由得頰邊微熱,他什麼時候把戒指換到無名指的,不一直戴在食指嗎?
「她家?請女神考慮一下男粉的感受,並一碗水端平好么?」【回復】698【點贊】2333
鍾離非嗅覺靈敏:「約會?」
我還可以給你們現場播一首《婚禮進行曲》啊。
木鶴自己也因激動而通身生熱意,獻寶似的,手捧戒指遞給他看:「喜歡嗎,我送你的新年禮物。」
譚綿也嘿嘿笑,話是誇張了,但她的感謝是真心實意的,明星助理聽著好聽,實際就是全職保姆,哪個不累啊?她家木老師,性格溫軟不說,還特別體貼,她是累並快樂著。
邏輯滿分。
霍斯衡抖開外套,披到她肩上,知道她會擔心他著涼而拒絕,他湊過去,薄唇幾乎貼著她耳根,不太正經地笑著:「機會難得,還請木小姐不要剝奪我獻殷勤的權利。」
「那你覺得我什麼時候答應比較好?」
「越來越無恥了。」
商務艙是交錯式的布局,米色風格,素雅簡約,兩人找到相鄰的座位坐下,壓低聲音聊天。
時間不早了,木鶴打hetubook.com.com算就逛到這裏,等下次有機會再來,她搓搓凍得微紅的手:「我們回去吧。」
是不是把什麼重要的事給忘了?
「啊啊啊來了,第一!」
霍斯衡剛從浴室出來,短髮還微微濕著,幾縷凌亂地垂在額前,非但不會顯得不修邊幅,反而多了居家氣息,那深邃的俊顏上含著淡笑:「要紅包沒有,要人倒是有一個。」
木鶴:「山裡的娃兒窮,不僅早當家,上學也早」
尤芬芳尿毒症晚期,急需腎移植,籌款的目標金額一共50萬,因為擴散的人少,一周才籌到2萬多,木鶴把這事記在了心上,次日通過山城的初中同學輾轉聯繫到尤芬芳兒子,以匿名的形式,給他轉了50萬。
朋友圈裡,大家喜氣洋洋地都在慶賀新春佳節,有個高中同學除夕夜喜得千金,木鶴評論後點了贊,進入對方主頁,意外刷到一條愛心籌的轉發消息。
洗完后倦意消了大半,木鶴躺到床上玩手機,仙俠奇緣劇組的微信群正在撒紅包雨,她搶到謝導發的66.7塊,手氣最佳,又往群里丟了個200塊紅包。
他不費吹灰之力一次就命中火柴盒,木鶴比中了五百萬還要興奮,根本沒發覺他的異樣,一心一意只想著把獎品拿到手,偏偏老闆磨磨蹭蹭了好久后,才把一枚男式戒指交給她。
霍斯衡走過去。
「來來來,張嘴,喂你吃【圖片】」
回到主卧,木鶴從睡衣口袋裡摸到一個紅包,難道是親她的時候放進去的?這下更睡不著了,她繼續刷手機。
再見。
戒指簡約大方,細看才發現設計獨特,銀圈上嵌著小粒黑曜石,圖紋精緻清晰,一看就知道是手工雕刻出來的,木鶴沒想到小攤位也會有這樣的精品,還被她得到了,簡直就是意外之喜:「真好看。」
木鶴看一眼譚綿和後面的乘客,見他們都沒注意這邊,悄悄地伸出手,從外套底下穿過去,穿到一半就被他握住,十指相扣。
鍾離非:「真被和-圖-書我猜中了」
她的一番話簡直說到木鶴的心坎里:「嗯嗯!」
到家就十一點了,碗碗幾乎整天都沒見到他們,等門一開就繞著木鶴打轉,她抱起它,陪著玩了一會兒才去洗澡。
他笑意更深:「過獎。」
木鶴:「我那時就是年紀太小,對他壓根沒想法好吧。還有,我14歲,念高一。」
鍾離非看到她冒泡,私戳她:「在幹嘛呢木老師」
木鶴把話題掰了回來:「非非,可能你會覺得我的想法可笑,可我感覺啊,這輩子就他了,再也找不到比他更好的人了……」
鍾離非和她開玩笑:「他白白浪費了八年時間,怎麼也得追個三年五載吧。不是,木央央,我記得八年前你似乎才14歲?初二?春心萌動得夠早啊。」
木鶴側頭看去,右前方,靠窗的單獨座位旁,站著一道挺拔的身影,深眸挺鼻,薄唇微抿,她的目光都直了,一眨不眨的,他、他怎麼會出現在這兒?!
想到木鶴之前「喜歡到想和他一生一世」的說法,她提醒道:「我跟你說啊,別輕易答應他,得吊著,男人都一個德行,等到手了,新鮮感沒了,就不珍惜了。」
走了幾步,木鶴感覺到他的手越過衣擺,輕握住了她的,微涼的戒指也印上手心,她揚唇偷笑,象徵性地掙扎兩下,就讓他握著了。
鍾離非:「還是那位八年之交?」
甜蜜又刺|激。
木鶴強行挽尊:「可我很快就反悔了」
「學霸啊,膜拜」
木鶴:「知道啦鍾離老師」
木鶴:「??」不是,我說什麼了你就知道了?
木鶴試著聚集心神,盯住前面的顯示屏,可他的存在感和干擾性都太強烈了,視頻畫面進了眼裡卻怎麼都進不了心裏。
「郗衡,」木鶴看他外套掛在手臂,只穿著薄薄的襯衫,扣子也松著,疑惑道,「你不冷嗎?」
木鶴本想在這邊再賴一夜,轉念一想,要真睡下了,他豈不是會更囂張?她變了主意,潦草地揮揮手:「晚安。」
被譚綿的「絕和_圖_書交」洗腦得太徹底,木鶴看到什麼交啊的總會條件反射,橫豎也沒別的人可以分享少女心事,她側過身,發了條語音過去:「非非你知道嗎?原來他也喜歡我,還說要追我。」
不遠處,霍斯衡忽然產生了抽煙的慾望,和她住在一起后,他就沒再抽過了,身上自然是沒帶煙的。他鬆開握成拳的手,見她左顧右盼的,便知是在找他。
雖然是他贏回來的,雖然沒有他送的鷹鶴戒指那般獨出心裁,但某種意義上,戒指是她先看中想送他的,所以,這也算是回禮。
鍾離非:「你繼續吹」
想到五天時間都見不到郗衡,她就心生不舍,又想到要努力賺錢建金屋養他的雄心壯志,暗暗下了決心,有舍才有得,現在的分離是為了將來美好的生活。
「嗯?」霍斯衡尾音微揚,「怎麼?」
飛機進入平航期。
木鶴:「晚安【月亮】」
鍾離非:「好吧我知道了」
「試試。」木鶴取了戒指往他手上套,中指套不進去,尾指又會脫落,總不能戴到無名指吧,那不成婚戒了?她嘀咕道:「怎麼就不合適呢?」
又問:「你是不是馬上就答應了?」
不過她現在是不可能幫他戴的。
初十這天,木鶴出發到南城參加時裝周活動,以及拍廣告,預計要元宵節才能趕回來。
木鶴看到身份證上的住址,確定是那個女人無誤,爸爸去世前曾交待她,如果經濟條件允許的話,盡量每月往這個地址匯三百塊錢,她照做,卻心懷不解,直到去年清明回去掃墓,才從爸爸的日記中得知原因。
畢竟是在公開場合,加上譚綿就坐旁邊,木鶴再怎麼心癢難耐也只能忍著,她收回視線,配合著他,當陌生人。
這裡是高級景區,不下點血本搞噱頭怎麼能招攬到遊客?如今,最大的彩頭被人十塊錢贏走了,明明難度都設置得那麼大……也是他眼神不好,那男人光是氣質就看得出不是尋常人,能看得上這戒指?無非就是哄女朋友開心罷了。何況栽在行家https://m•hetubook•com.com手上,不算太丟人。
木鶴:「?」
他又不動聲色地將外套一點點地挪過來,幾乎搭上她的座椅扶手。
「就昨晚啊,除夕夜嘛,我參加完衛視台節目回到住處,你猜怎麼著?他就站在樓下等我,估計等了挺久,他是特地從家裡趕過來找我的。當時就覺得像做夢一樣,我本來打算跟他表白的,沒說出口,他先跟我表白了。」
鍾離非:「明天要陪我媽回外公家,睡了,你也別太晚」
出門前,木鶴摟著他,把該占的便宜都佔盡了,又被他討走一個離別吻,才一步一回頭地下樓和譚綿會合。
木鶴本想奪門而出,雙腳卻彷彿被什麼釘在原地:「你這樣的態度,很容易敗壞好感度的。」
「郗衡,」木鶴的心尖尖都透著軟,「我覺得你……」好像佔便宜佔得越來越熟練了啊,偏偏她還真的吃這套,完全沒有抵抗能力。
霍斯衡淡定地點頭。
「好了。」木鶴順利地把戒指推進他食指,轉了轉,還有剩餘的空間,或許,戴到無名指會更合適些?
她心底漸起波瀾,男人卻悠閑地坐著,目不斜視,彷彿就是一個萍水相逢的陌生人。
鍾離非:「不可笑,我認真的。就像詩里寫的那樣,一生只夠用來愛一個人,這才是愛情最純粹的樣子啊」
之前在金葉會所,他以長輩的身份吻了她三次臉頰,現在過年了,他不得給她這個晚輩紅包壓壓歲?
她還不想睡,又登上微博大號:「從轉發里抽一隻千紙鶴請我吃她家的年夜飯【害羞】」
胖老闆一臉心疼:「純銀的。」要一千多塊呢!
木鶴溜進隔壁房間,說明來意。
尤芬芳
她的心跳頻率達到前所未有的峰值,都快要震破胸腔了。
木鶴笑吟吟地跟老闆道謝:「祝您新年快樂,生意興隆。」
年前郗衡離開的那段日子,木鶴的行程排得很滿,所以她的春假直到大年初六才結束,初七到公司領了豐厚的開工利是,正式投入到繁忙的工作中。
「那我補救,還來得及嗎?」
她重新坐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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