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可問清楚是怎麼回事了?」季泠問。
季泠便將事情的前後說了遍。
「銀子不用你出,讓桂歡去找馬如龍。」楚寔道。
當然蘇夫人這麼好說話,其中也有楚寔的功勞,他別的不說,只提當年老太太如何待蘇夫人的,蘇夫人就不吭聲了,他們這樣的人家自然不能傳出苛待兒媳的名聲。
季泠搖了搖頭,眼淚便被搖了出來,她知道老太太的心愿。
「我只是氣你二嬸,這麼大年紀了,也拎不清,不過是銀子的事兒,犯得著弄得府里烏煙瘴氣的么?說起來章家也是大族,真不知她……」老太太說到這兒頓了頓,她是想起了季樂。
「那就好。」楚寔將畫用鎮紙壓住慢慢等筆墨干,然後攜了季泠的手走回主屋,「夜深了,安置吧。」
楚寔道:「這卻可以,也是你的一點兒心意。祝長崗為官還算清廉,換做別的官員做兩任縣官,一輩子都不愁吃穿了。」
老太太拍了拍季泠的手背,「你是個好孩子。」
但在麻煩楚寔和蘇夫人之間,季泠選擇了後者。雖然楚寔從來不跟她說外頭的事兒,可季泠每每見他回府時疲憊的神態,就知道他也是很累很累的,如今大老爺和二老爺都不在京,一家的擔子都壓在了楚寔身上,季泠不願再給他添絲毫麻煩,所以硬著頭皮去了蘇夫人屋裡。
「那馬如龍死活不說,不過桂歡可機靈著呢,最後把他的話套了出來,那意思瞧著是二少夫人說了什麼。」芊眠道。
季泠恍然大悟,原來裡頭還有這一層緣故,她就說章夫人不會是為了些許銀子就要鬧得大房、二房不痛快的性子。畢竟章夫人可是個富婆,嫁妝十分的豐厚。
「她不會知道的。」楚寔道。任貴是楚寔的人,可不是楚府的人。
季泠也沒反駁,她的嫁妝銀子也沒多少了。當初覺得三千兩已經是天文數字,可幾年下來,人情客往一送,也就沒多少了。主要還是因為沒個持續的進項。
季泠有些羞澀地點了點頭。
季泠倒是想過把剩下的銀子拿給江二文,讓他幫她盤個鋪子什麼的,但卻因為跟著楚寔在任上,還沒時間跟江二文細說。再後來遇到江二文和麗琦的事兒,季泠就更不想給他添麻煩了。
所以午後蘇夫人見著季泠過來還吃了一小驚,「你過來做什麼?」
老太太的確覺得有些頭疼,便點了點頭。季泠起身坐到床頭,小心將老太太的頭挪到自己腿上,輕輕地給她按起來。
坐在亭子里可以俯瞰小半個園子,也可眺望前頭的院子,季泠想著,楚寔應該去繁纓的屋裡了吧?她心裏閃過了一絲難過,但很快就湮滅了,因為那種輕鬆感比難過的感受更強烈,她其實也盼著楚寔去找繁纓的,若繁纓能懷上孩子,生個兒子,季泠覺得自己也會由衷地高興的。
楚寔笑道:「怎麼?為了你難道不值得?」
說起這個,季泠就沉默了。現在回了京,前些日子她身子不方便還能不出門,可現m.hetubook.com.com在卻是沒借口了。這兩年京里時新的樣式又變了一波,她以前的那些的確是不好戴出去了。
蘇夫人見季泠答應得如此爽快,也就沒再難為她,不然她可是有一籮筐的話等著季泠的。一個下不出蛋的母雞卻成日霸著她家大郎,繁纓那兒是一點兒殘羹冷炙都分不到。
楚寔道:「昔日周幽王為了褒姒可以烽火戲諸侯, 如今我為了阿泠,怎麼就不能買個園子了?」說到這兒, 楚寔用毛筆的筆頭抬了抬季泠的下巴,「我相信,褒姒的顏色尚不及阿泠十一。」
楚寔點點頭,「我已經知道了。」
擺早飯之前,楚寔打了拳從園子里回來,重新洗漱了一番同季泠一起用早飯。原先季泠也是要跟著楚寔早起打五禽戲的,可自打圓了房,她就起不來了,欠瞌睡,早晨睜不開眼睛,她雖想要掙扎著起床,卻被楚寔阻止了,說是睡覺比打五禽戲對身體更重要。
「泠丫頭,你的經念得極好,以後每晚都來給我念如何?」老太太道。
「祝長崗到京城時,給我下過拜帖。」楚寔道,他也在外頭為祝長崗接過風。
章夫人的眼皮子的確沒那麼淺,但是季樂有。窮過的孩子,對錢財難免就看得中了些。
楚寔大飽眼福的時候,季泠則走到了園子西北角的聽雨亭,那個總在她夢裡出現的亭子,立於倚著院牆而造的假山上,沿著蜿蜒陡峭的小路才能上去。
季泠癢得一個哆嗦,看楚寔的眼神也開始哆嗦。她是從來不知道,床笫之事花樣會如此繁多,而楚寔更是樂此不疲地樣樣都要嘗試。
可京城婦人攀比成風,每回出門做客,衣裳可以不是新的,但卻必須是做客時沒穿過的,首飾雖不必全新,但總得有一兩樣大件得是最時新的花樣。凡此種種都是一大筆花銷,再不提她們還有胭脂水粉之類的花銷,別看小,但卻不便宜。京城桂馥香的一盒極品鵝蛋粉就得十兩銀子。
「那我送多少銀子比較合適啊?」季泠又問。這種事兒她沒有經驗,多了自己給不起,少了又怕收禮的人說閑話。
蘇夫人嗤笑道:「那不然你有什麼法子?」沒有老太太,蘇夫人也壓不住章夫人。
這會兒既然想起了,季泠當然要問,「表哥,我嫁妝里還有些銀子,我想拿去給二哥讓他幫我盤個鋪子可好?」
芊眠道:「那是以前了。自打懷冰嫁給了馬如龍的兒子,二少夫人的手就伸到外頭去了,只是我沒想到馬如龍居然會聽二少夫人的,眼裡只有二房沒有大房了。」
一下就從一個鋪子變成了三、四個,季泠哪裡敢受,忙地擺手,「不用,不用。表哥有銀子,還得留著官場應酬呢。」而且吏部選官,現在便是正升,也得使銀子,這種事兒臉季泠都知道。
這話聽著怨言可不少。
「不用擔心我,倒是你是不是需要再打幾副頭面?」楚寔問。
老太太閉著眼睛道:「老啦https://www.hetubook.com.com,不中用了,只會給人添麻煩。要是我不在了,大房、二房分了家,也就沒這些事兒了。」
雖然蘇夫人知道季泠是沒辦法留住楚寔的,那全是楚寔自己不去繁纓那兒,可她就是把一切都怪在了季泠頭上,覺得她不使勁兒把楚寔推到繁纓那兒去就是錯。
季泠揉揉太陽穴,想著這件事是不是就該所謂的賢內助去解決,而不該煩到楚寔呢?但她這個「賢內助」卻是一點兒法子都想不到。
季泠點點頭,「喜歡極了,跟我夢裡的一模一樣。」青竹幽篁,鳳篌鸞琴,明月照水,清風送爽,再沒有更好的了。
「府里素來裡外互不干涉,桂歡問馬總管也問不出個名堂。」季泠低聲道。她自己知道自己事,當初內院一個廚房婆子都能給她難堪,馬如龍哪能買季泠的帳。
這些年以為楚宿對季樂不理不睬,老太太對季樂做的事兒就也只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卻不想讓她越發極端了。老太太越發地後悔,當年真不該收養小姑娘啊,那時候她年紀大了,也沒多少精力去管教季泠和季樂,才會養成如今的性子。
其實蘇夫人說話這麼不客氣,多少是有些遷怒的,氣的不是季泠,而是季樂的膽大妄為。真是那個位置坐久了,都有點兒唯我獨尊。
季泠泫然欲泣地道:「老太太,對不住,我……」
早晨起來,不過只是回頭看了眼那帳子,季泠的臉就紅得可以滴血了,水晶進來收拾床帳的時候,那一團糟讓季泠都恨不能把脖子埋進肚子里了。
老太太長嘆一聲,「傻孩子,你以為忍氣吞聲就好了?這個膿包不挑出來,只會潰爛得不可收拾。」
蘇夫人冷哼一聲,「算你還拎得清。」
很多話不必說得太明白,老太太和季泠之間已經心照不宣了。
雖然季泠對苗氏姐妹有了芥蒂,可看楚寔對祝長崗還是很看重,因此不會礙了他的事兒。
楚寔出門后,季泠就吩咐芊眠去前頭讓桂歡去找馬如龍領銀子,偏生卻出了幺蛾子。桂歡已經說了是大公子吩咐的了,馬如龍卻還是推三阻四地沒給銀子。
「對不住什麼?」老太太問。
「你自己想想吧,想明白了再來找我。」蘇夫人沒好氣地道,「也不知道腦子裡裝的都是什麼。」
楚寔想了想,「包五十兩吧。」誰的銀子也不是天上飛來的,如果出手太過闊綽,御史台的那些人又該彈劾他了。
季泠覺得自己整個腦子都燒起來了,雖然心裏很為楚寔讚美自己的容貌而歡喜, 但另一方面又遲疑地問道:「表哥, 你將我比作褒姒?」那個亡國妖姬?
楚寔將筆頭的軟毛在季泠的頸畔掃了掃,「自有妙用,不會閑置的。」
雪白薄逸的葛紗帳內,季泠疑惑地看著楚寔手裡嶄新的一管毛筆問道:「表哥,你將毛筆帶上床來做什麼?」
季泠也就不反抗地順從了。
「那……」季泠現在都不知道怎麼做才是對的了。www.hetubook.com.com
楚寔雖然不是閣臣,但在他這一輩的年輕官員中也算是炙手可熱的人物,一天里總有不少親朋故舊,同窗同年會給他拜帖,因此他能親自為祝長崗接風還是讓祝長崗非常受寵若驚的。
季泠聽了心裏一驚,沒想到老太太已經傷心至此,越發深深地懊悔,或者自己什麼說就好了?「老太太,對不住。」季泠的眼圈都紅了。
「我,我不該告訴母親的。」季泠道,現在想起來她覺得自己其實和季樂也沒什麼分別了,一個挑撥二房,她這樣做其實也跟挑撥蘇夫人沒什麼區別。
繁纓當然去了主屋。楚寔和季泠回京后,一次也沒去過她屋裡,也沒讓她伺候過,繁纓還從沒受過這種冷遇,心裏便有些發慌。她年紀本就比季泠大上不少,且也不及她美貌,自己也明白是爭不過季泠的。可問題是她再過幾年就三十的人了,連懷孩子只怕都不易了,所以繁纓自然要抓緊一切機會。
季泠有些遲疑,到這種時候她還是不願意說二房的壞話。
蘇夫人揚揚眉,「晚上去給老太太請安時,再說吧。」
季泠在嘉樂堂一臉擔憂地看著靠在床上默不作聲的老太太,她現在無比後悔將事情告訴了蘇夫人,然後鬧到了老太太跟前。若是一開始她就跟楚寔說的話,以他的孝心定然是不會讓老太太操心就把事情悄無聲息地解決了的。
芊眠聽得楚寔回來,趕緊從自己屋裡走了出去,「大公子。」
芊眠回來稟了,季泠讓她開了箱子從自己嫁妝里包了五十兩。家裡的事兒是家裡的,卻不能因為這個就不給祝長崗送銀子去。
既然說到這兒,芊眠索性就說開了,「少夫人想必是知道的,那馬如龍的娘以前就是二夫人的奶嬤嬤,有了這層關係他本就向著二房一點兒,如今再叫上二少夫人,兩邊兒的關係就更近了。這水怕是端不平了,少夫人還得提醒一下大公子。」
夏日本就穿得輕薄,領口也開得大,繁纓蹲身給楚寔行了一禮,幅度稍微大點兒,喜人的胸脯就能晃動在人眼前。
反倒是水晶一臉的平靜,主要是她早就習慣了,第一回 見的時候的確著實紅了許久臉,但這會兒已經稱得上見慣不驚了,倒是自家主子真心每回早晨起床都跟做了賊似的心虛,瞧著就讓人發樂。
以往季泠從這兒路過時,都會匆匆而行,盡量不去看那亭子,總覺得那裡盛著滿滿的憂傷。可在今夜的月色里,她卻輕輕提起裙角走了上去。
這會兒吃早飯,季泠總算想起昨日遇到苗冠玉的事兒,因此將苗氏姐妹上京的消息告訴了楚寔。
老太太坐起身,「好了不用按了。」
「好,我今晚就去。」季泠道。
誰知道楚寔簡直是越發得寸進尺,弄得季泠次次心都要跳到嗓子眼兒了。
「老太太,要不我給你揉揉太陽穴吧。」季泠小心翼翼地道。
季樂看過賬本當然就不高興了,估計去章夫人耳邊也吹了吹風,所以馬如龍才幹不買和-圖-書桂歡的帳。當然這自然是欺負去的人是桂歡,若是換南原、北安去,馬如龍想來是絕不敢駁回去的。
季泠遲疑道:「要不然我們先去跟二嬸談一談?」
季泠點點頭,她想的差不多也是五十兩。
楚寔頓感無趣,然後頓覺自己這感受有些滑稽,季泠那般木訥的人,因她不在,他竟然生出了失望之感,想想就覺得荒誕。
季泠「咦」了一聲。
如今季泠都是早飯後去蘇夫人的屋裡服侍一會兒,蘇夫人不待見她,卻也不磋磨她,通常待上一刻鐘就會讓季泠離開,眼不見心不煩。
季泠不解,「二弟妹雖然管著內院的賬,可咱家向來都是裡外會不干涉的呀。」
「這樣啊。昨日聽冠玉說他們住在悅來客棧,我原想著也不知她姐夫的差使何日能下來,京城的花銷又不小,還打算送點兒銀子過去。」季泠道。
蘇夫人道:「你來問我,我又如何知道?如今我也不管家,你怎麼不找馬如龍問去?」
「少夫人去嘉樂堂給老太太念佛經去了,因這幾日老太太都睡得不太好。」芊眠道。
季泠被罵得低下了頭,來之前她其實已經想過原因了。這人都是不患貧而患不均。如今楚宿和楚宥都未曾出仕,往來的朋友幾乎都是同窗,花費也不多。可楚寔就不同了,在朝為官,人情來往就太多了,從公中支的銀子也就多。
「表哥。」季泠嬌嗔地喚了聲,總覺得楚寔是在跟自己開玩笑, 可真真假假的她也分不清了。到最後竟然真覺得楚寔可能的確是為了她才買下隔壁的。
「好了, 不逗你了,你來看看, 這樣的竹屋可喜歡。」楚寔問。
季泠搖搖頭。
妻子的嫁妝銀,像楚寔這樣的「君子」自然是絕不會過問的,但既然季泠開口了,楚寔正好道:「不夠用了么?」
季泠發現楚寔說瞎話的本事也是天下一流的,明明並不太晚的,天才剛剛黑下來呢。可楚寔這樣說,季泠也反駁不了,但臉沒來由就紅了。好像自從回了京城,她每晚都睡得挺早的。
季泠明白蘇夫人這是要在老太太面前跟章夫人辯分明,忍不住道:「可最近老太太都睡不太好,若是再讓她知道這些事,只怕她老人家不好受。」
季泠卻依舊忐忑不安, 於是將頭探到了畫的上方, 逼著楚寔看自己。
在季泠的心裏,好人家的女兒,尤其是家風好的,那等事兒若是必須得做,也需循規蹈矩。她當然也想做個好人家的女兒,奈何帳子放下來之後,楚寔百般需索苛求,季泠有心不從吧,可一看見楚寔蹙眉就慫了,到最後也認了命,只當這帘子里就是常荒唐的夢,任由楚寔擺弄去吧,反正別人也不會知道。
「你二叔當初因為你公爹在京里,所以一直不得回京任職,你二嬸對咱們大房就有些不滿。如今你公爹去了江西,你二叔卻還回不來,大郎卻入了京,她心裏如何能好受。所以就變著方兒地給咱們找不痛苦罷了。」蘇夫人道。
季泠頓時就感覺自和*圖*書己的肩膀有些擔不住了, 追著楚寔問, 「表哥, 你是玩笑的吧?不是真的為了我對吧?」那可是好大好大一筆銀子呢。
「我讓任貴再給你添一點兒,讓江二哥給你盤三、四個鋪子吧,如此進項也多些。」楚寔太明白像季泠這樣的婦人,手裡沒點兒銀子日子是很不好過的。府里打首飾,做衣裳都是有定例的,剩下的就得自己掏。
季泠敏感地意識到了老太太停頓下來的意思。她和季樂都沒辦法讓老太太滿意,她心裏很難受,卻不知道該為老太太做點兒什麼。
聽得說季泠去了老太太屋裡念經,繁纓便曉得自己的機會來了,因此著意打扮了一番,去了主屋。
季泠今日是來解決的問題,因此也沒被蘇夫人說兩句就退下去,定了定心道:「母親,不知是不是二嬸和二弟妹那裡有什麼不滿?」
楚寔笑而不答, 只是看是認真端詳自己畫的竹屋。
「怎的不能比?」楚寔道,「那褒姒是個冷美人, 所以周幽王無奈之下才用了烽火戲諸侯的法子取悅她。咱家阿泠也不常笑,所以我想試試,買個園子能不能逗她開心。」
想到這兒,楚寔的好意季泠也就沒再拒絕了。她怯怯地看著楚寔,「可是這樣的話,母親會不會不高興?」
晚上楚寔回府有些晚,滿以為季泠會像往日一般在屋裡等著,卻不想進了院子門一點兒動靜兒都沒有,靜悄悄的,屋子裡也不過只點了一盞小燈。
這回是寫寫畫畫,春風得意馬蹄急,塗塗抹抹,桃花流水帶露濃。二更未眠,三更不休,燒著紅燭照海棠,催著牡丹次第開。
季泠愣了愣,這茬她還真沒想到,主要是如今每晚都要伺候楚寔,時間上就衝突了。不過季泠打從心底卻是願意的。
「少夫人呢?」楚寔問。
蘇夫人道:「別做夢了,若是談得通,她也就做不出這樣的事兒了。你若真是擔心老太太,晚上就去給她念經啊,老太太不是最喜歡聽你念么?」
「母親,那如今我們要怎麼做啊?」季泠問。
芊眠嘀咕道:「這馬如龍真是吃了龍心豹子膽了,連大公子發的話在他跟前都不好使了,我看他這賬房總管怕是不想做了。」
季泠重重地點了好幾下頭,努力地想表達自己願意極了的意思。
季泠離開了嘉樂堂,沒敢回自己的院子,主要是愧對楚寔。今日將老太太氣成了這樣,季泠深深覺得自己太沒用,再且,她也不知道繁纓去沒去主屋,總要給她多留些時間,這是老太太和蘇夫人共同所期盼的事情。
於是季泠就想到了蘇夫人,她也是大房的,想必自有主張。只不過季泠很怵蘇夫人,想著拿這件事去問她,估計又要惹她不快,要指責自己這麼點兒子事兒都解決不來。
蘇夫人道:「那你覺得這件事是為何?」
這件事可能有季樂在其中挑撥,但如果沒有章夫人首肯,馬如龍是絕不敢這般做的,蘇夫人很清楚。
楚寔點點頭, 「對啊,誰讓阿泠想要在涵一樓附近讀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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