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八字還沒一撇么？總要提前做好其他打算才好。也能安朝中大臣的心。」楚寔道。
不過季泠的勸說並沒能說出口, 因為楚寔這一日一直在前殿處理國事, 破天荒地連完善也沒回後殿和季泠共用。
「皇上什麼時候回來的？」季泠又問了，想知道楚寔究竟是遇到什麼事兒了。
可季泠無意去跟新人爭寵，但她對方茵恩還是比較關注的。當封位的詔書拿來讓中宮用印的時候，季泠看了一眼，方茵恩封了嬪，可以主位一宮，跟她一樣封嬪的還有白玉如，都是讓季泠印象比較深刻的女子。其他的秀女則是才人、美人之流。
那些年有成康做對比，繁纓是更加體會到了季泠的好。
這可真是為難季泠了，說謊對她來說不是件容易的事兒。可在對蘇太后說謊，和為楚寔遮掩兩件事之間，季泠很容易就選擇了後者。「也不是，偶爾皇上半夜也回內殿的。不過臣妾都已經睡熟了，是第二日長歌說的。」說到這兒，季泠立即意識到，她待會兒可得跟長歌交代一聲，不能說漏嘴。
可那人不是背對著她，就總是低著頭在幹活兒，然而他的背影看著既熟悉又陌生，季泠用盡全身力氣想看看他的模樣，可越是著急就越是看不見。
季泠並不遲鈍，楚寔的種種無一不在說他對她的愛重，可季泠並沒覺得心喜，反而覺得肩頭的擔子太沉重，午夜夢回，撫著自己的胸口她也問自己，怎麼就無法回應呢？
「前殿是皇上處理國事的地方，後宮嬪妃卻不好前去。不過你去吩咐廚房燉湯吧，若是皇上回來好呈上去。」季泠這就算是駁回了長歌的提議。
方茵恩低聲道：「娘娘，皇上雖然召了妾幾次侍寢，可臣妾都只是在偏殿枯坐了一夜。」
季泠狐疑地看了方茵恩一眼。
余德海低聲道：「奴才不知。」他們這些奴才既要猜皇帝的心思，可又不能明著猜皇帝的心思，那可是會惹怒天子的。
聽皇后這般說，眾人自然如潮水一般散去，唯有方茵恩卻遲遲不走，等人都走光了，她才上前對季泠道：「臣妾有一事上稟娘娘。」
「是方嬪惹了皇上么？」季泠道，這是她唯一能想出的解釋。
昭陽宮的請安可以說是氣氛沉悶到了極點，季泠話少，白玉如高冷，方茵恩倒是想活躍一下氣氛，可宮中位尊的都不答話，她也就沒趣了。
但是長歌顯然沒管住自己的嘴，楚寔在和季泠「冷戰」了月余后再次回到了乾元宮後殿用晚膳。
季泠點點頭, 「母后說的道理我都懂。」
季泠知道繁纓說這話，其實和長歌的意思差不多，都是讓她趕緊去把皇帝哄回來。繁纓管著六宮，消息自然靈通，楚寔幾天沒回後殿的事兒，瞞得住大家也瞞不住她。
蘇太后是楚寔的母親, 難道能不知道楚寔有多反感別人干涉他的事兒？她這個做娘的都會被他懟, 更何況季泠。只要季泠開口勸了楚寔，蘇太后就能肯定他們https://www.hetubook.com.com之間肯定會出現罅隙。
「什麼時辰了」季泠回身輕輕地掩上門后問余德海。
季泠點點頭。她話本來就少，如今也算是混到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也就不用她沒話找話說了。說不得，這也算是當了皇后之後為數不多的好處之一了。
季泠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不由鬆了口大氣，想著明日去給蘇太后請安的時候，背脊也能挺得直一點兒了。以後不管楚寔有沒有兒子，至少她都不用一個人承擔責任了。
可有些話還是得解釋的，季泠磕磕巴巴地道：「表哥，我，我就是想著方嬪說其他人和她都一樣是枯坐一整夜，所以才，才……」
繁纓謝了恩之後還專程到了乾元殿來求見季泠。「多謝娘娘提攜。」
季泠感覺蘇太后可能太高看了自己, 她離楊妃的距離可遠著呢, 君王還是一如既往在早朝的。
然後季泠才反應過來，又下意識地將手放到了唇上，剛才她好像喊韓令的名字了，但又好像沒喊，她有些分不清。
行差踏錯么？繁纓玩味了一下這四個字，其實該做安分守己也是可以的。
「阿泠，我不是你心裏那種只看中美色的人。」楚寔看著季泠的眼睛，不容她迴避地道，「你也不用瞎猜，你的確沒什麼好的，可我就只喜歡你一人，明白了嗎？」
方茵恩點點頭，「妾不敢隱瞞娘娘，原本妾以為皇上只是不喜歡妾，可後來妾私下問了一下其他姐妹，她們同妾一般，也都只是枯坐了一夜，並未曾伺候過皇上。」
季泠真恨不能再嗆一次呢。可楚寔的眼睛一直盯著她，她只好硬著頭皮道：「那個，方嬪跟我說了些話。」
實則季泠也不是沒懷疑過的，她與楚寔同床共枕都快一年了，他雖然偶爾在嘴上會暗示一下，可手腳卻一直規矩得很，從沒試圖在肢體上親近過她。
「什麼心思？」季泠是真不明白楚寔的意思。
亥時初刻？豈非是已經回來一個時辰了，就那麼坐在床邊看著她？這個問題還沒想明白，季泠就又吸了口冷氣，她怎麼記得好像楚寔召幸方茵恩就在亥時前後呢？那會兒知道楚寔召幸方嬪后，她就上床睡覺了，還是沾床就睡著了。
「雖說皇上與娘娘恩愛如初，可如今新人進了宮，為了恩寵，肯定是要使盡各種手段的，娘娘還需當心些。對皇上，更是要倍加用心才好。」繁纓這也算是好意提醒了。因為有一件事她始終看得很明白，誰做楚寔的正妻都不會比季泠好。
季泠在飯桌上驟然看見楚寔還有些不適應，皇帝用飯規矩多，至少不會像她一個人吃飯時那般可以從簡。
方茵恩趕緊搖頭，「余公公警告過臣妾等，乾元宮的事兒絕對不許傳到慈寧宮，否則……」
蘇太後點點頭，「皇後果然賢惠。這一月大郎都沒回你殿內么？」
一連月余，楚寔挨個兒把新進宮的嬪妃都召幸了一遍。楚寔的作息也很規https://www.hetubook.com.com律就是了，都是戌時末刻召幸嬪妃，然後亥時初刻回宮，有時候季泠睡了，有時候則沒有。
「這後宮，除非是你生的，否則不會有其他孩子出生。」楚寔道。
季泠方才明白，方茵恩這是怕蘇太后怪罪她呢，怪她們不得力。
這樣直白的「喜歡」和這樣直白的話，讓季泠的臉一下就紅了，僵在哪兒不知該做什麼反應。
幸虧蘇太后沒起疑心。主要是季泠還是有腦子的。若她說楚寔完全沒回內殿，蘇太后可一定不會信，她說偶爾回來，蘇太后就不容易懷疑了。
「那母后選一、兩個你最瞧得上的，兒臣就專門臨幸她們好了。」楚寔的態度可是異常配合。
方茵恩苦笑，「先才娘娘提起皇子的事，妾才不得已直言的。妾知道娘娘和太后對妾等都抱著極大的期望，可生育子嗣卻也不是妾等一人能做到的。」
季泠心下惱火，她出了名的嘴笨，最不會的就是安慰人，余德海居然還讓她去。而且和幾日楚寔不是明顯不待見她么？連後殿都沒回，這突然回來了，季泠也摸不著頭腦。
楚寔又將水遞到季泠唇邊，她有些尷尬，並沒就著楚寔的手喝水，而是接過來微微側過頭仰頭緩緩地潤著剛才咳疼的嗓子。
楚寔將季泠的手拉下來道：「那些人不過是對太後有個交代罷了。這一個月冷落你，也是怕太后覺得是因著你的緣故我才那般做的。」
如今聽方茵恩如此一說，季泠原本的一點點疑惑就放大得接近了肯定。該不會真如外間傳言的，楚寔在領軍期間傷著身體了吧。
其實即便是口頭的暗示，也是極少極少的。
季泠抬頭看了看窗外，依舊是冰月高懸，所以詫異地道：「表哥，你怎麼來了？」
蘇太后的反應自然是最激烈的。「大郎，你為何突然下這種旨意？」
季泠第一時間就相信了方茵恩，因為楚寔回內殿的時間實在是太早，早到幾乎做不了什麼事兒。至少在季泠的記憶里，楚寔可不是那麼短時間就能滿足的。
終於季泠看到那人轉頭了，竟然是韓大夫韓令，季泠大吃一驚從睡夢裡醒了過來，一睜眼就看到了坐在床沿上的楚寔，嚇得往裡縮了縮。
不出眾人所料，楚寔第一個召幸的就是方茵恩，而且就在乾元宮的偏殿。
季泠被楚寔這般盯著，背脊都塌下去了，頭也快埋到碗里了。難怪能當天子呢，這龍威，一個眼神就讓她直不起腰了。
「還是朝中出了什麼事兒？」季泠又問。
「母后彆氣了，兒臣不是按照你的意思臨幸後宮了么？一天都沒落下，一個也沒落下。」楚寔這話說得有些弔兒郎當的。
回到乾元宮，季泠絲毫沒有泄露方茵恩說的話，她也儘力做到一切如常。如果楚寔真的身體出了問題，那她問出這個問題，無疑就是在揭他的傷疤。季泠不願看到楚寔受傷，也心甘情願為他做這樣的掩飾。
熬了一會兒之後，季泠道：「大家既ｈｅｔuｂook.com•ｃｏｍ然進了宮，以後就是一家人了，但願你們能早為皇上誕下皇子，太后和本宮都會有重賞。今日就散了吧。」季泠很少自稱本宮，說出來的時候她自己都愣了愣，很不習慣。
長歌道:「娘娘，皇上宵衣旰食地處理國事，這樣下去只怕鐵打的身子都受不住, 你要不要吩咐廚房給皇上燉點兒參湯端過去啊？」
她所不知的是，楚寔在她身後抬起了頭，看向她的眼神是那般的沉鬱憂傷。
她一個無所事事的皇后，睡眠不好也無所謂，只要皇帝睡得好就行。
一般說這種話的人，後面都會跟著一句不怎麼好聽的話。
然則蘇太后卻越發地不放心了，可也沒什麼借口再指責楚寔，只能不甘地閉上嘴。
難得的季泠睡了個好覺，還做了個好夢。夢到她隱居到了一座山上，每日呼吸著清冽的夾雜著草木香的空氣，喝著甘甜的山泉水，閑來做做菜，晚上就彈一彈箜篌，偶爾心情好得還能哼一支小曲兒。
因為生疏了一個多月，季泠見著楚寔有些拘謹，吃飯時背脊也是挺得筆直的，不說話只低頭夾自己面前的一、兩道菜。
「余德海。」楚寔的聲音在門后響起。
所以季泠十五那日去昭陽宮接受眾嬪妃的問安時，眼皮就一直往下耷拉，她被吵醒后再入睡就有些艱難，是以這些日子睡眠一直不好。至於跟楚寔提意見這種事兒，完全就不在季泠的考慮範圍內。
楚寔嗤笑一聲，「你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
季泠喝完水，再想拿起筷子吃飯時，卻被楚寔用手擋住了，「先回答我，免得再嗆到了。」
待季泠來問安，蘇太后留了她說話道：「大郎這一月冷落你了，皇后心裏不好過吧？」
余德海當然是一問三不知。他其實心裏也急，眼前這位主子，什麼都猜了怎麼就不猜猜自己。
季泠知道繁纓是誤會了，「不是我提攜，是皇上對你一直都有情分的，也念著你的好。他說只要你不行差踏錯，他就會一直護著你的。」
方茵恩的手法的確很舒服，人也乖巧，季泠真不明白楚寔對這樣的可人怎麼會無動於衷。
「回娘娘，現在是子時初刻。」余德海道。
只是她不懂，楚寔這是鬧哪般。
是以, 季泠走的時候，蘇太后還叮囑再三，讓她一定要當一代賢后。
季泠搖搖頭，「妾和母后的心思是一樣的，只盼著皇上能儘快有兒子。」
她的指尖總是忍不住去扣那並不存在的疤痕。
所以方茵恩說的話，除了在季泠心裏激起了一點點的水花之外就再沒有其他結果了。對季泠而言，楚寔能不能人道，還真沒那麼重要。
「為什麼不可以？我打下這天下不是為了讓我的兒孫坐享其成，做哀帝那樣的皇帝。出生在深宮，養在深宮，養于婦人之手，周遭全是閹豎，能出什麼賢帝？」楚寔道。
「所以我讓昌哥兒他們每日進宮聽講，讀聖賢書，將來還要讓他們遊歷天下，行萬里路，真真切切地看看百姓過的是什heｔｕbｏoｋ.cｏm•ｃom麼日子，再看他們的表現來決定誰適合做皇帝。」
「說不定就是這樣才懷不上的。一個月就那麼一兩日承寵，如何能懷上？」蘇太后道。
楚寔替季泠夾了一筷子青菜，「在太後面前怎麼替我說謊了？」
「安什麼心？他們哪兒能安心？」蘇太后道。
季泠眨巴眨巴眼睛，有些跟不上楚寔的話。
路上，季泠立即交代了長歌幾句，長歌雖然不解，卻也沒敢發出疑問，在宮中當侍女，最要緊的一條就是學會管住自己的嘴巴，不該問的絕不要問。聽話是最重要的。
日子悠閑安樂得不得了。然後院子里總坐著一個人，在安靜地劈著柴，然後安靜地將柴火放到她的廚房裡。偶爾伴隨著那些柴火進入廚房的還有野味，比如兔子、山雞之類。都是已經殺好了的，內臟也清理乾淨了。
此後一連三天都是如此，別說其他人了, 就是遲鈍如季泠也感覺到楚寔應該是在生她的氣了，起因么多半就是因為方茵恩。
季泠知道長歌這是給自己找台階下呢, 可她卻覺得這樣挺好的。楚寔惱了她，厭了她, 正好可以寵幸新人，趕緊生兒子才是正事兒。而她呢，龜縮一角就好，這皇后她當得也沒什麼滋味兒。
楚寔下旨為眾皇侄請先生，學館就設在宮中，請的先生也是翰林院侍講，這完全就是歷代皇子的待遇。這旨意一下，就給了朝中大臣一個極其明顯的暗示，太子指不定就要從這些皇侄里產生了。
良久后，季泠才聽楚寔道：「你身體還沒有大好，還在吃藥，卻是不宜行房，別想太多了。」
季泠好容易才緩過勁兒來，有些羞愧於面對楚寔，剛才她實在有些丟臉。
「娘娘昨兒沒睡好么？」方茵恩關切地道。
季泠揉了揉額頭，不過才一下，方茵恩就走了上來，雙手輕輕地按上了季泠的太陽穴。「妾僭越了，以前在家時，妾身姨娘也時常頭疼，所以妾跟著一個江湖郎中學了一手按頭的手法，姨娘說很有效。」
季泠眨巴眨巴眼睛，「枯坐一夜？」
「這事你對太后說了么？」季泠問。
睡覺好啊，季泠鬆了口氣。睡到早晨，她還沒起床，楚寔就去了前殿，那也就不用她勸什麼了。
季泠實在是解釋不下去了。她自己先羞愧地捂住了臉。
「皇上心情不好，還請娘娘多勸勸。」余德海忍不住提醒道。
季泠驟然聽見這句，一下就被飯粒給嗆到了，咳嗽咳得眼淚橫飛，胸口也疼得厲害，自己不聽地用拳頭捶，楚寔也趕緊替她拍著後背，又將長歌飛速遞過來的手絹遞給了季泠。
「不管怎樣，繁纓都要謝過娘娘。」繁纓說完，又遲疑了一會兒，然後道：「臣妾有句話也不知當說不當說。」
楚寔雖然沒回後殿，但關於新人進宮后的位份卻寫了旨意。首先一個受封的卻是繁纓，直接從嬪晉位為德妃。如此協理起六宮來也就名正言順了。
季泠是絕不敢在楚寔面前說謊的，你瞧瞧，她不過才起了個頭，看楚寔的神情卻是m.hetubook.com.com將前因後果都想明白了。
離開慈寧宮時，季泠一直憋在胸口的氣才暢快地吐了出去，先才她嚇得手心都流汗了，生怕蘇太后當時召長歌去問。
不管明白不明白，季泠都下意識地點了點頭。
可在季泠心裏，她越發害怕于楚寔的洞察力，當初百般掙扎留下方茵恩何嘗不是正如楚寔所說的那般。以為他就是看著自己這張臉，所以對方茵恩也會另眼相待，如此她就再也不用負擔楚寔的情意了。
「可……」長歌想說可皇帝都不回來啊。
季泠其實何嘗不想讓楚寔趕緊有個兒子，那樣眾人就不會看罪人一樣地看她了。實則她真的從沒痴纏過楚寔。
余德海趕緊應了一聲，朝季泠躬了躬身就推門進了內殿。季泠也跟著走了進去，是楚寔吩咐余德海伺候他更衣睡覺。
「你怎麼想著告訴本宮這個？」季泠道。
余德海就守在門外，聽見門有響動，趕緊上前幫著開了門，一抬頭髮現是皇后，又趕忙垂首往後退了兩步。
可如果楚寔的身體沒問題，那他做事兒也是自有道理的，容不得她置喙。
「光懂有什麼用？你還得勸勸大郎，這才是賢后所當做的, 還是你就想做個霸佔皇帝的妖后？」蘇太后道, 「別的不說, 唐朝楊妃的下場你是知道的吧？」
是這樣？季泠瞪大了眼睛，「不是因為方嬪么？」
「兒臣就這麼兩個兄弟，楚家也就這麼些男丁，自然容不得他們長歪了。翰林院的人都是從天下選出來的學問最好的人，有他們當老師，對昌哥兒他們是最好的。」楚寔道。
季泠靜了好一會兒才微微動了動腿，從楚寔的身側下了床，披了件袍子，她也不敢跟楚寔說話，人煩躁的時候就只想靜靜，所以季泠輕手輕腳地走出了寢宮。
「你不要跟哀家打馬虎眼，你如今這樣做只會讓他們產生不該有的妄念。將來若是你的孩子出生，豈非要被人忌恨了？」蘇太后道。
可如果睡覺的話，季泠都能察覺到楚寔回內殿的動靜。他以前不這樣的，在她睡覺的時候都是輕手輕腳的，連換衣裳都是在外殿，就怕驚醒了她。可現在似乎每天晚上不把她吵醒就不干休似的。
楚寔的笑容淡了些，「你和太后都覺得我喜歡你，只是喜歡你這張臉是不是？」
不過過了幾日，又發生了一件事，越發肯定了季泠的懷疑。
「亥時初刻就回來了。」余德海低著頭道。
而楚寔也果然如季泠所料那般，安靜地睡了，然後一大早又安靜地離開了。季泠也鬧不懂她和楚寔究竟是怎麼回事。
楚寔收回自己的手，似笑非笑地看著季泠。
季泠鬆了口氣地抬起頭，她是真怕自己想多了。如今聽楚寔親口承認說沒問題，她也就不用處處小心，生怕踩著他痛腳了。
楚寔沒說話，可也沒看著她，只是在她開口時側過了身背對著季泠，然後有些頹喪地彎下腰將手肘撐在膝蓋上，雙手手指撐在額頭上，好似很累，很難受的樣子。
「啊？」季泠驚呼出聲，「這怎麼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