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真是怕什麼來什麼，季泠剛才蘇夫人院子里出來，就在路上遇到了周容。
「守活寡」卻又臊紅了季泠的臉，她嘀咕著守活寡還挺好呢。但當眼睛看著楚寔解開的腰帶時，季泠才像是睡醒了一般一驚，猛地轉過身去，「你……」
「以前喜歡，可能相處之後漸漸就不喜歡了，也為未可知。」楚寔道。
楚寔嗤笑一聲，「你想錯了，周容恰恰應該感謝你。」
以前不說對她言聽計從，那也是噓寒問暖的。可如今天天在外頭應酬，很外才回來不說，還帶著酒氣和脂粉氣。她知道如今風氣不好，他們應酬經常會叫清伶小官作陪，可以前楚宿都是不近身的，如今么……
「新入門就要守活寡，誰能不體諒？」楚寔解著腰帶道。
季泠忙地點頭。楚寔的聲音平和醇厚，那種醇厚就像是有油包裹一般，後者酥酪的濃厚，若是有意保持中正之音，讓人陷入沉睡真是一盞茶的功夫都不用的。
馬車上楚寔嘆道：「可惜現在不是吃冬筍的時候，可給你點不了嫩筍子。」
季泠嘆了口氣, 忽然想起，以前大老爺、二老爺外放做官, 也是不能帶家眷的, 通常都是帶個小妾伺候。
楚寔笑了笑，「你不是怕相處久了要露馬腳嗎？」他一邊說著一邊往凈室去。
當事人知道的自然是最晚的，等季泠知道的時候，楚寔都已經知道了，「你和周容之間怎麼了？」
季泠被問得莫名其妙，「沒怎麼呀？」
「大嫂。」周容寒暄道，臉上卻沒什麼笑意。不怪她
hetubook.com.com對季泠不喜歡，實在她的臉跟以前的那位太像了，這讓周容不自覺就想起那位。
更兼著楚寔待這位新夫人可也是放在心頭在寵愛呢。以前傅氏在的時候，也是新婚入門沒多久，可也不見跟著楚寔上任的，即便是去，也是住一兩個月就回京了。哪像現在這位，聽說這次也要跟去呢。
這種風聲很容易就會傳到季泠耳朵里。她對著楚寔不由嘆息，「以前不都是好好的嗎？我以為我……」
早晨，季泠去給蘇夫人請安時，果然聽到了蘇夫人的埋怨。「哎，這家裡一大攤子事兒，原本指望你進門了能幫著料理一下，也不能總麻煩二房。還有家裡的孩子，這教養和出門做客都需要做母親的帶著，大郎也真是的。」
她為此多說他一句，楚宿就回她，「如今你還有什麼不滿意？你的眼中釘不是已經拔了么？」言下之意還有暗示她逼死了季泠的意思。
楚寔瞧著她笑道：「是啊，落了個人。」
「無妨，反正過幾日我們就啟程了。我之所以問你，只是想告訴你，這下頭人逮著一點兒就能跟你編出花來，將來多注意就行了。」楚寔的口氣卻是十分和緩。
好在楚寔之後再沒有什麼過火的行徑，也不說笑話了，但依舊問她要不要給她念佛經。
「怎麼全府都傳你倆不合，這都傳我耳朵里了。」楚寔道。
季泠不解地眨著眼睛。她的眼睛又大又亮，像一丸墨玉一般，這樣撲閃眼睛，帶著一絲少女的天真不www.hetubook.com.com知世事，很是勾人。
諸位想想，因著發生了這麼多事兒，周容能喜歡酷似季泠的新大嫂么？她只要一見著那張臉就膈應。
那懷秀以前就是個擺設，楚宿已經很多年不去她屋裡了，她本以為季泠一死，就更是周容的天下了，自己完全沒了盼頭，誰知道峰迴路轉，楚宿來得反而多了。她也是爭氣，竟然就懷上了。
楚寔的喉頭動了動撇開眼，「二郎要不是娶了你，換成其他任何一個人女子也不會這般容他冷落、欺負。到最後更是鬧著以平妻娶了周容。你想想，但凡是別人的人，周容能做平妻么？她能嫁給二弟豈不是得感激你？」
「可是話也不能這麼說啊，當初，當初要不是……」說到這兒季泠就覺得慚愧，「當初要不是我生出了貪念，他們早就成親了。」
楚寔朝季泠傾過身去，「厭舊未必就喜新，周容以前那般對你，你就不生氣么？」
楚寔的笑聲從季泠身後傳來，「少夫人跟著我進來，我還以為是來給我擦澡的呢。」
季泠搖搖頭，「那本就是我的錯，當年要不是我一念之差……」
季泠偏頭想了半日還是想不出個所以然來。最後還是找了下頭人來問才知曉的。
這廂季泠倒是輕易過了關，那邊聽說楚宿的院子里似乎又吵了架。
這也就罷了，懷秀自己懷上了伺候不了楚宿，可楚宿依舊會來她的屋子，她當然要比周容那妒婦表現得顯得，索性就讓自己的丫頭絳雪伺候了楚宿，成了通房丫頭。
季泠道：「和_圖_書好, 那大哥兒他們同我們一道走么？」
「可是他們能有什麼問題？二弟那般喜歡蓉姐姐的。」季泠不解。
「第一，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你有自己的念頭這不足為奇，那件事要怪也得怪二郎自己酒後不檢點。」說到這兒楚寔覺得自己還有些生氣了呢。總感覺是楚宿佔了自己便宜，欺負他妻子。
季泠哪裡敢接腔啊。她那是自身心虛不敢留在這兒。
季泠眼睛一亮，她立即就想起了《狸貓換太子》那回書，也就懂了楚寔的意思，她遲疑地搖了搖頭，「如果去點書的話，那花費也太貴了。」
季泠咬了咬嘴唇，要是換做別人問她，她當然是捨不得花那銀子的。可是對楚寔么？她就沒那麼多顧忌了。因著楚寔以前對她做的那件事，讓季泠在他跟前也就不覺得欠他什麼，反倒是他欠她的，因此略思考之後，季泠就爽快地道：「那就去吧。」
蘇夫人這話，雖然在埋怨兒子，但多少有嫌棄季泠給楚寔吹枕邊風的意思，似乎是在暗示她自己去跟楚寔說留下的事兒。
季泠飛也似地逃了，等楚寔洗過澡出來，她臉上的紅暈都還殘留著粉色。
季泠一看楚寔的神情就知道他在玩笑，不由嗔了他一眼。
周容先頭還鬧了鬧，可後來就開始作得憂鬱憔悴了，本想尋點兒章夫人的同情，可做婆婆的都是向著兒子的，巴不得楚宿能多幾個子嗣，以前有周容霸著，季泠不得近身，懷秀也不行，也就周容給楚宿生了旭哥兒，章夫人本就不滿意。
八面威風的督撫夫人，上頭還m.hetubook.com.com沒有公婆管著，連孩子都不帶，這一出去可不就跟魚入大海似的么，多暢快啊。
雖說那位已經去了，然則去得離奇，又去得太快，她的心剛為季泠的死輕鬆沒多久，就發現楚宿變了。
就這麼一趟，全府就傳遍了，說大少夫人和二少夫人不合。
「可是我確實不知道跟她要說什麼呀，而且多說多錯，禍從口出，我就沒跟她說話。」季泠有些冤枉地道。
「那我要不要留下伺候娘，還有照顧孩子們？」季泠道。她想起蘇夫人和章夫人當時可都是如此的。
「好了，歇著吧。」楚寔一說完這話就看到季泠的脊柱明顯僵直了一下，「過幾日我們就得啟程去湖廣了, 你把東西收一下。」原本楚寔應該是去陝西的，可因為那場夢他突然改了主意, 雖然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但楚寔細細思量后發現, 那夢還是有啟示的。
楚寔放下手中的書卷，「夫妻之間的問題，可能最開始是受外界影響，但歸根結底還是自身出了問題，你不要動不動就往自己身上攬擔子。」
「第二，沒有你，周容和二郎這一輩子也別想成親。那時候周容可瞧不上二弟，但凡她肯松一句口，你以為二郎能娶了你？他那是絕望到底了才破罐子破摔地點頭娶你的。」楚寔道，他卻也公平、公正，並不因為楚宿是他弟弟就幫他說話。
楚寔笑道：「真不去么？這一去湖廣，可不知多少年才能回來，那狸貓換太子里最後李妃的結果你可就聽不到，將來再回來，那笑笑生也就未必在了。」
季泠托著下hetubook.com.com
巴道：「就是所謂的喜新厭舊么？」
楚府雖然是世家大族，可季泠從小跟著老太太卻也是極其簡單樸素的，也捨不得花銀子。尤其是她還困苦過那麼好幾年。
「可是我跟著你走，別人會不會說三道四呀？」季泠道。
楚寔搖搖頭，「我做為封疆大吏, 又即將要手握兵權，朝廷可不能放任我把妻子兒女都帶走。大哥兒他們得留下。」
季泠見著周容也有些尷尬，點頭應了聲，「二弟妹。」
這的確是季泠的顧慮, 可是伺候公婆和照顧孩子卻是身為人媳的本分, 所以她很是糾結。因為糾結季泠也就沒留意腳下，她就那麼自然地跟著楚寔走，他進了凈室，她也就進了凈室, 而且毫無自覺。
季泠覺得楚寔可真厲害，什麼話在他嘴裏一搗鼓，黑的就成了白的，弄得她都覺得當初不是自己對不起楚宿了，他們還得感激她了。
「難道不是么？」不知怎麼的, 季泠在楚寔的眼神下就是不想退讓，因為這人太欺負人了。
周容為之氣得睡不著覺，翻來覆去折騰，楚宿也不再將就，索性就多留宿懷秀屋子裡了。
「走吧，晚上想不想再去玉華台？」楚寔道。
就這麼喊了一聲，兩人就再沒說過話，彼此站了片刻，似乎都覺得尷尬，然後又不約而同地點了點頭，表示告辭的意思。
臨到要走的前一天，季泠原以為楚寔該很忙的，這段日子他總是早出晚歸，因為很多人設宴給他踐行，人緣真是不要太好。所以她晚上見楚寔在晚飯前回來時，十分的驚訝。「表哥可是落了什麼東西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