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畫眉深淺入時無

「聽說南方子夜吳歌里唱『芳萱初生時,知是無憂草,雙眉畫未成,那能就郎抱』,愛妃雙眉未畫,孤哪能抱得美人。」韓琛滿臉含笑。
「我怕。」沈七一把抓住韓琛的手,雖然出嫁前有專門的人來為她傳授這一夜要做的事情,可是她還是害怕。
「你……」沈七嬌羞萬分,走也不是,躲也不是,錢兒在一旁咯咯的笑出聲。
卞卓臉上有一絲詫異,沈七默默瞧在心上,一旦她對韓琛用了心,對他周遭親近的人自然也上心。
「主——子——」
接下來的兩日,韓琛都竭盡全力的抽時間陪沈七,兩人的親昵羡煞了許多人。「明天該歸寧了吧?」韓琛摟著沈七,正倚在窗邊的塌上看明月。
韓琛輕輕一笑,本來該是絕塵脫俗的淡雅笑容,可是偏偏帶著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邪氣,甚至惡意,沈七更加沉迷其中。
沈七趴在被窩裡,怎麼也不肯起來,到韓琛將她摟入懷裡,才半推半就的起身。
沈七「噗嗤」一聲笑出來,看韓琛畫眉的架勢,便知道他在說謊,可是她此時寧願他說謊,至少他肯騙她,總比他將實話說出來好。
沈七定睛一看,那故事食坊的大堂內,背對著他們站著一名青衣白紗的女子,她的腳邊正躺著一個銀制的罐子。
沈七的母親也是勸沈七的父親納了她的貼身侍女為妾,那妾室幫了沈七的母親不少的忙,也幫著沈夫人籠絡了老爺的心不是?況且沈七是個極有信心的人,絲毫不擔心錢兒能分走她一絲一毫的寵愛,不過是她每月身子不便時才能近得韓琛的身,總比讓韓琛出外打野食強。
「這倒新鮮。」
「看來孤真是有福之人,又看到了美人出浴圖。」韓琛淡然一笑。
錢兒意味深長地看了沈七一眼,圓圓的眼睛里含著調笑,「王爺也太不心疼人了,瞧把主子你整的……」
錢兒果然一下就悄無了生息,臉紅得堪比蘋果,「主子。」錢兒跺著腳,拉長了尾音,看來並不是不願意。
韓琛最終還是坐直了身子。沈七往錢兒處望去,那丫頭早別開了頭,可是那耳根子都紅了。沈七忽然憶起她提過要讓韓琛納錢兒為妾的事情。這事于錢兒好,于沈七也好。與其成日里提心弔膽的擔hetubook•com.com心夫婿是不是和自己的貼身丫鬟有染,還不如索性成全了,這樣你的夫婿贊你能容人,你的丫鬟也感激你一輩子,全心全意的為你做事,豈不兩好。
韓琛一臉嚴肅的欺近,「沒有。」
「無妨,平日里沒有愛妃這等殊色陪坐,自然不習慣坐馬車。」韓琛眼裡閃過諧謔的笑容,讓沈七覺得自己又被調笑了,臉色緋紅,心裏卻美滋滋的。
「牙尖嘴利,哪天讓他把你也收了看你還笑不笑話我?」沈七輕輕擰了錢兒一把,她與錢兒從小一塊長大,雖為主僕,但情意卻比自家姐妹還親一些,讓她跟了韓琛也不是什麼不可能的事,只當是多一個人絆住他,也免得外面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進府好。
可惜韓琛的動作非但沒有停下來,儼然有越來越烈的趨勢,沈七見他惡意的揉搓,雖不覺得疼痛,但那羞恥感卻讓人無法忍受,所以沈七越發的委屈起來。總覺得韓琛不該這麼對她,就該讓著她,寵著她,怎麼能這般欺負她,她明明都說不要了。沈七的眼淚滴得瀑布似的,而韓琛卻絲毫沒有罷手的傾向。
「主子有王爺這般疼愛,自然是比以前在沈府更水潤了。」沈錢哪裡敢評價沈七是胖是瘦啊,這位主子一向對自己的容貌格外在意。
韓琛還是沒有說話,甚至帶著惡意的將她的中衣用力一撕,露出小衣來。沈七知道他是故意使壞,可是自己渾身使不出任何力道來。韓琛的手在沈七的胸前一握,讓她頓時顫抖了起來,這裏何曾被人攀登過,沈七又羞又急,「別。」淚水順著臉頰珍珠似的滴。她平日威風慣了,哪裡被人這麼欺負過。
韓琛自然是不會拒絕的,親自從馬車上將沈七抱下,然後將面紗覆在她的臉上,「孤可不喜歡其他人盯著愛妃看。」
「主子這麼快就幫姑爺說好話啦?」錢兒扶起嬌無力的沈七往浴盆走去。
「王爺是不是不慣坐馬車?」沈七瞅著韓琛。
韓琛只在一旁笑,然後似登徒子般輕佻的抬起沈七的下巴,「瞧這唇潤得,就跟春天裡新鮮的花瓣似的,孤甚是喜歡。」韓琛的聲音越來越低,到他的唇差點兒觸到沈七的唇時,那「喜歡」二字便只https://m•hetubook•com.com有沈七才能聽得清楚了。
兩人又親親我我膩在一起許久,韓琛才起身離去,沈七隻嬌弱無力的靠在床邊,嘴角噙著笑容,深恨沒能早日遇見韓琛,如今這般的人生才有滋味。
「嗯。」韓琛應付了一聲。
韓琛卻嘴角含笑壓了上來,噙了沈七的唇,大力撬開她的唇齒,蹂躪著她的唇舌,將她突如其來的痛楚的驚呼全部吞如了嘴裏。沈七流著淚捶打著韓琛,可他就是不放開她,只是稍微停頓了動作。
用了早飯後,沈七便喜滋滋的上前牽了韓琛的手往庭外走,絲毫不怕旁人笑話她太粘人。門廊處早有小廝備了油壁馬車等候,韓琛的貼身侍從卞卓也牽了匹油光發亮的烏鬃馬等候,那馬渾身如夜般漆黑,找不出一根雜色,只在額間有一塊白色梅花斑,就彷彿那美人額前的硃砂痣,更添魅色。沈七打眼一瞧,就知道這該是韓琛的坐騎,而且頗為喜愛,有專人伺候,十分儘力。
韓琛只是聽著,但笑不語。
沈七並韓琛坐在正面的榻上,只覺得韓琛奇怪得緊,一瞬不瞬的瞧著她。「怎麼了,是我臉花了?」
「是不是錢兒不在就可以,不如把她趕下去?」韓琛不甘的在沈七的唇畔嘀咕。
沈七愣了愣,韓琛自然不可能聽不出她的意思,那他這般說只能說明他無心錢兒,沈七也不知道該樂還是該擔心。只是她心底卻泛出陣陣甜思,這女子一生要遇上一位不貪圖女色的夫君,那真是天大的幸事,沈七雖沒妄想過要獨霸韓琛,但聽他這般拒絕,心裏卻有些歡喜,只是覺得有些對不起錢兒。
「這蘭陵王府哪裡能同咱們府里比。」錢兒開始答話。
「那有什麼好看的?」沈七撅著嘴。
「不敢不敢,給你畫一下眉毛,你就開始大嚷我欺負你,孤還敢給其他女人畫眉嗎?」韓琛的笑容從沒從臉上消失過。
如果以前有人告訴沈七,她未來的丈夫會將她管東管西,她絕對會嗤笑三聲,可如今看來,韓琛無論做什麼,都只會令她倍覺甜蜜。
沈七心裏一緊,不知道他是話中有話,還是無心之語。那日之事後,她大哥去解釋了一番,說是他請人帶韓琛去更衣,並沒想到沈七恰在那時和_圖_書也在,一切都是誤會,只是也不知道韓琛信不信。
沈七也惱了,掙扎想起身下床,卻被韓琛從背後摟了腰,翻身跌在他身上,旋即又被他壓在了身下,那手指更是靈活,分花拂柳的倒了她的腿間。
「當然有好看的,此等美色就是看一輩子也不會厭煩。」韓琛乾脆捧了沈七的臉,湊近了仔細看。羞得沈七趕緊別過頭,她這輩子害羞的次數加起來都沒這三日多。
「這浴盆可真不舒服。」沈七皺了皺眉頭,她在沈府的時候,有單獨一個院子,裏面也有一個和澄懷園差不多的浴池,雖然在城中引不了溫泉,但不停的有下人燒水給她準備著,所以也全當是常年不息的溫泉。她沒想到蘭陵王府簡陋如斯,她和韓琛的寢房居然還趕不上她以前練琴的琴室大小,陳設也簡陋許多。
想到這裏,趁這機會,沈七立馬道:「王爺,錢兒笑話我。錢兒也老大不小了,從小跟著我,不如王爺……」
沈七嗔了錢兒一眼,「多嘴,他才不是不心疼……」沈七想起昨夜他的吻熱熱的印在自己肌膚上時的感覺,臉又開始紅了,她這輩子臉紅的次數加起來都沒最近的多。
空氣里瀰漫起迷人的薄荷茶的香氣。
「梅姐姐。」沈七驚訝的叫出聲。
「夫君怎麼想起為七畫眉了?」沈七萬般想不到韓琛會如此柔情。
「別躲,別躲。容孤端詳端詳,看這三日把你養胖了沒,如果瘦了,到了沈府,孤豈不是要被岳母大人埋怨死?」韓琛側頭看了看一旁伺候著的沈錢,「錢兒,你說你家主子胖了還是瘦了?」
沈七的眼睛往錢兒處一瞥,錢兒正強憋著眼淚,背有一絲抽搐。「錢兒……」
沈七隻覺得人生至樂的事情也不過如此,若兩人能每日打情罵俏,人生何憾?「你眉毛畫得到不錯,經常給其他女人畫眉毛嗎?」沈七撅起嘴巴。
韓琛扶了沈七上車入座。這油壁馬車從外面絲毫看不出華麗,只是比尋常馬車寬闊了些,但到內里一瞧,精麗處比之大家閨秀的廂房也不遑多讓,一應器具應有盡有,這是沈七的嫁妝。
「錢兒謝過王爺大恩,謝過主子大恩。」沈錢硬了身子,匍匐在地。
韓琛牽了沈七的手到妝台前坐下,伸手拿起妝盒裡和_圖_書的螺子黛,沈七一下便想起了前人里張敞畫眉的典故,立時霞飛雙靨。
沈七掙扎得更加劇烈,淚珠四灑,韓琛還是不放過她,手越發的過分,羞得沈七恨不得立即死去,卻見韓琛貪婪的吮吸著她的淚珠,彷彿那是他的靈丹妙藥般。沈七被韓琛的手欺負得緊了,越發感覺渾身燥熱,嘴裏吐出呻|吟之聲,綿密水潤,彷彿能從那呻|吟里掐出水來。沈七越發羞得無地自容,可是那呻|吟之聲,你越是壓抑,她就顯得越破碎,綿密水潤裡帶出絲絲嘶啞更加讓人心悸。
「王爺,喜歡什麼?」問這句話的同時,沈七和韓琛恰好踏入了故食坊,而在此同時,故食房內傳出一聲巨響,彷彿是什麼東西摔在地上的聲音。
「孤今日不騎馬,同王妃一處坐馬車。」韓琛對著卞卓道。
沈七閉了雙眸,顫微著唇,只感到一陣陣帶潮的熱氣向她襲來,到那唇真的覆上沈七的唇,她聽到旁邊短促的倒吸氣聲,立即意識到沈錢還在車廂里,趕緊推開了韓琛,「王爺,錢兒還在呢。」
韓琛將頭湊在沈七的耳畔說了句什麼,羞得沈七作勢就打,「王爺,你怎麼能……」
沈七的話還沒說完,韓琛捏了捏她的鼻子打斷了她,「你這蹄子,自己的事才辦完幾天,就操心著你的錢兒了,孤知道你們感情好,捨不得分開,孤也不會讓錢兒委屈,不如在孤的近侍里為錢兒挑一門夫婿,孤做主聘為正房,平日里也可以在你身邊獃著。」
「嗯。」沈七窩在他的懷裡,貓咪般膩人的應了一聲,還把腦袋往韓琛懷裡鑽了鑽,尋了個最舒服的角度躺下。
次日大早沈七就開始起床梳妝,急著想回娘家。一般女子如果嫁了個武大郎般的丈夫恐怕回娘家都不怎麼積極,相反還有些羞顏,可如沈七般嫁了韓琛的話,也都會迫不及待的想將夫郎領回家讓眾姐妹羡艷,恨不得全天下都來分享她的喜悅。
「都是孤不好,孤打不還手罵不還口任你欺負好不好?」韓琛低聲哄著沈七。
沈七緩過了那口氣,開始把他往外推,哪知卻換來更猛烈的回應,被他折騰得死去活來,到天光時才罷手,迷迷糊糊睡去。
「你們都欺負我!」沈七跺腳轉入屏風后,韓琛立馬跟了進來,錢m.hetubook•com•com兒知趣的退了下去。
車廂里從先前的其樂融融,頓時變得有些尷尬。沈七尷尬之下將車簾揭開,忽然嬌喝道:「停車。」
韓琛彷彿並沒有覺察,只是鎖著她的眼睛不轉,手指靈巧的卸下了她的外裳。
迷迷糊糊間沈七隻覺得腿間多了一物,她早就因為過度掙扎而疲憊,現在只能象徵性的扭動,早已是任人宰割的魚肉。待沈七感到韓琛的手指開始探入讓她刺痛時,驚得立馬挺直了腰,握住了韓琛的手腕,「求你……」這聲音低低軟軟,哀求楚楚,哪裡有平日高高在上的威風。從來都只有人來求她,她何曾這般低聲下氣過。
沈七沒好氣的拍掉他的手,「王爺這是在誇獎嗎?你當七是匹馬啊?」
「是。」錢兒小心的回答。
沈七臉一紅,趕緊把露在外面的手臂收了回來,韓琛什麼時候離開的她不知道,不過也省得她見了他不好意思。
「胡說,這裏就是咱們的府里,這種話以後再也別讓我聽見。」其實沈七話里還有一層意思,那便是絕不能說王府不如沈府,這要在管制嚴的時期,是要掉腦袋的事情。何況男人素來愛面子,沈七絕不能讓韓琛有絲毫的不快,即使她要翻整這園子,也只能一步一步緩緩的來。
沈七愉悅的指著街對面的一家商鋪道:「我娘最喜歡吃『故食坊』的芙蓉酥,不如下去買點兒吧?」
「你知道嗎,這故事坊的東西可好吃了,他們有一種怪怪的茶,是用茶末和奶做成的,我特別喜歡喝薄荷味的茶。」沈七儘管羞紅了臉,但依然在大庭廣眾下拉著韓琛的手。
「還是錢兒的嘴乖。愛妃果然是更水潤了,瞧這毛色,多鮮亮啊。」韓琛拂了拂沈七的鬢髮。
「王爺。」沈七的聲音裡帶了哀求,楚婉柔靡,煞是讓人的心癢。
沈七沐浴完畢,剛著了衣服,臉上還有沐浴新出后的紅潤,就看見韓琛踏入了屋中。「你怎麼來了?」沈七有一絲驚訝,看見他便想起昨夜,又開始不爭氣的臉紅低頭。
「梅小姐沒燙著吧?我給你重新拿一壺。」故食坊的掌柜一臉驚憂。
「我爹喜歡赤錦樓的紅燒肉,我大哥喜歡白雲樓的花雕……」沈七一個一個的介紹,只希望韓琛都能記著,她盼望著韓琛能讓她沈家的每一個人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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