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紅袖香

「說是有個農夫三十八歲才說了門兒親事。」唐樓輕輕地撫摸著楚漣漪的背,楚漣漪迷糊間覺得如果不做那檔子事,如果每天唐樓都能這樣摸她的背,那才是只羡鴛鴦不羡仙了。
到了後日晚,唐樓不無委屈地在外學了一聲貓叫,楚漣漪便立時出現在了他的眼前,手裡提著她的珍珠繡花鞋,唐樓踏上北牆下的矮榻,從外面將她抱了出去。
楚漣漪瞪大眼睛,只覺得唐樓睜眼說瞎話,臉皮厚過城牆,明明是他自己心存不軌,卻說得好像是她楚漣漪需要補償一般。
王媽媽見楚漣漪一臉為難,也知道她一個年輕女子怎麼好說這種話,有礙夫妻的感情,「姑娘如果不好開口,就由媽媽去跟王爺說。」王媽媽很有自信。
如今暮雨忽然提起來,楚漣漪自然就想起了王媽媽,「她身子大好了,這再好不過,明日就派人去接王媽媽。」
同樣的梅花香,在楚漣漪身上那便是暖梅的香氣,氤氳籠人。唐樓身上卻是冷梅香,如非靠近,很難察覺。從此唐樓最愛地便是膩在楚漣漪的肌膚上,恨不得時時摟在一起,恨不得將楚漣漪裝在他的荷包里,隨身帶著。
這可徹底難為了楚漣漪,暮雨就歇在外面的紗櫥內,動情處楚漣漪有口難言。只能咬著牙,水汪著眼睛,惱恨了便咬一咬唐樓,越發激得他興起。也不知道是這偷偷摸摸太過刺|激,還是那有口難言太過刺|激,兩人都覺得滋味格外地美,唐樓一時沒忍住,欺負了楚漣漪兩次,讓她差點兒顫斷了腰肢。
唐樓這才放了她的腳,將她裹了一床薄單抱起,往屋後走去,晨曦堂背後的小院子便是一處熱湯,實在方便得緊。
「王媽媽,我知錯了,只是……」只是楚漣漪的心太軟。她當初那般堅持,就是預見了自己的今天,一旦真心同唐樓和好,定然處處都辨不過他的。
「王爺,我家姑娘年輕不懂事,貪圖玩樂,你可得好好說說她。」
屋子裡的一眾丫頭刷地就站了起來,匆匆而去,王媽媽起身時失手將茶盞打翻在身上,嘴裏埋怨自己年歲大了。
楚漣漪將劍法當舞步練,細腰擺柳,玉兔顫雪,看得唐樓直愣了眼。一趟劍法下來。楚漣漪臉蛋紅撲撲的,胸口起也起伏得厲害,唐樓在她耳邊低語道:「漣漪哪日如想我了,只需在我面前舞上這麼一招,為夫便只有俯首聽命的份兒了。」
偏楚漣漪探出頭的一瞬,剛才那提鞭抽人的人也正回頭看。兩人之間大約隔了幾個車身,那人卻一眼瞧中了楚漣漪,整個人都呆愣了,險些跌下馬。
楚漣漪有些分辨不出唐樓話語里的真假,不知道他是為了安慰自己,還是真的不在乎,可是這年代的男人,誰能不在乎子孫後代。楚漣漪也不點破,可是聽唐樓說寧願去包養一個,也不說他和其他女人生一個,于這一點上,楚漣漪也是感動的。
楚漣漪坐在榻上,以手指頤,心裏正想著怎麼收拾唐樓,卻忽然被人從背後一把抱住,「怎麼回來也不告訴我,我還準備去接你的。」
兩人乘馬車,行了一日一夜才到遼陽的溫泉莊子。這莊子是遼陽知府的別莊,前些日子唐樓命人去借來的。
這番話說者不知有心沒心,但聽者的臉卻是一陣紅一陣綠的。這董氏說話慣來沒有章法,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從來不分的。什麼叫穿慣了她納的鞋底,又什麼叫沒盡好婦道,如果不是楚漣漪知道董氏那性子,還只當是指桑罵槐呢,可就是這樣,她面子上也不好過。
「知道了,昨晚王爺來看過王妃后,又去了絳雲閣。」杏丫最是消息靈通。
兩人分開睡,不過過了一日,便跟三秋沒見一般。那夜楚漣漪被唐樓著實纏得發軟,也不知道王媽媽這番好意,是成全了她,還是成全了小別勝新婚那句話。
「王妃,你可不能由著王爺再這樣了,你看看你,這幾日氣血都不濟了,眼下都有淤青了,王爺雖說愛憐,可你身子上還不到處都是淤痕。」微雨冷眼旁觀了幾日心裏都著急了,一直覺得自家主子最有主心骨,可是一遇上王爺就沒轍了。
到最後,唐樓說了另一句話,所以害怕看董氏失望的眼神。
唐樓摟住楚漣漪大笑,下巴擱在楚漣漪的肩窩上摩挲,「你這樣穿著衣服睡,不舒服。」
楚漣漪見她如此做派,越發起疑,「究竟有什麼事你就說吧,不說我就問其他丫頭了,如此一來,我還要你這個大丫頭做什麼?」
「姑娘,媽媽這可是為你好,沒有個孩子,你現在年輕還無所謂,等過幾年在府里可怎麼做人?」王媽媽沒敢說等過幾年府里添人的時候,楚漣漪該如何自處。
楚漣漪這是才下劍場,便上戰場,反而落得每每晚起,好在太妃不怎麼追究。只每日里來請安的花氏和董氏,面色越來越怪。楚漣漪好容易洗漱完畢,臉上紅暈還沒消散,便得出去接受二女的請安。
唐樓笑著將楚漣漪抱了起來,念道:「衩襪步香階,手提金縷鞋。畫堂南畔見,一晌偎人顫。奴為出來難,教君恣意憐。」
王媽媽又急又氣,卻也臊得不知如何是好,也顧不得禮儀,往外間急趨而去。
王媽媽瞧著楚漣漪白日里也在打瞌睡,成日里倦倦,倒有點兒像懷孩子的初兆,悄悄喚了微雨來,結果才知道壓根兒就是太疲倦了。楚漣漪低垂著頭,像個犯錯的孩子,並不敢看王媽媽。
楚漣漪嘆息一聲,凡事就沒有萬全的。唐樓如今倒是處處好,就是那方面太熱情了些,讓楚漣漪有些應付不過來,每次發狠時,都想還不如給他找個妾分擔分擔,可理智恢復后,自己又肯定不肯,十分糾結。
王媽媽的這番安排聽起來著實奇怪,唐樓自然不允,「這兩邊跑漣漪更辛苦,何況只是去鮮雲堂避暑,哪裡就有人說漣漪氣的。」
楚漣漪這才明白那時唐樓的意思,羞得渾身泛紅髮抖,妄圖收回自己的腳,卻被唐樓順勢架在了羅漢榻的榻背上,方便他行事。如此一番,又鬧到晚飯前才罷休。
這話直中楚漣漪的弱點,她到如今小日子也不準,那子嗣想不艱難都難,可是她總不能安慰唐樓說,董氏還能再生吧。其實這也是唐樓最最為難的地方,他有些怕見到董氏。
楚漣漪一住進來就喜歡上了鮮雲堂。
王媽媽只有一樁心事,那就是自家姑娘嫁入王府三年都未有出,指不定哪日太后或者太妃又給王爺抬一房妾室回來,如果身份貴重,那自家姑娘就被動了。
唐樓眯了眯眼睛,不太理解王媽媽的態度。
王媽媽這心事也不敢對楚漣漪說,她最知道楚漣漪每個月的事情,一直不準,受孕頗難,只焦急在心裏,怕給楚漣漪添心病。不過王媽媽暗自念佛,好在王爺和姑娘恩愛,每日里如膠似漆,總有一日會有孩子的。只是王媽媽萬萬料不到這二人是那樣的「如hetubook.com.com膠似漆」。
楚漣漪看著唐樓嘴角那謔笑,有點兒發憷,「不用了,我累了。」
如是唐樓食髓知味,比起住玉熙堂的時候,更加熱情,儼然是偷情控和道具控,楚漣漪真是有苦無處述。
楚漣漪沒力氣地嘟噥了句,「你是在變相讚揚你很香嗎?」因著他二人如今渾身的香氣都是一般的梅花香。
唐樓笑了笑,「這女人每生育一次就是過一次鬼門關,我如何捨得讓你去冒那個險。」
這布置讓人走進去就分不清是白天黑夜,楚漣漪敏捷地轉身。唐樓則在她身後笑道:「不是困了么?」
「你想哪裡去了?」唐樓低笑出聲,「我自然知道是白天,只是今晚要補償漣漪的。」
王府花園呈北高南低的地勢,從南北望,王府花園裡亭台樓閣重重疊疊,樓外疊樓,顯得格外巍峨,那鮮雲堂地勢最高,背後便是京城內的第一大湖昆明海,水面開闊,景色宜人。楚漣漪也十分喜歡那一湖的波光。王府人工鑿出來的鴻池同昆明海一比,就彷彿小水潭了。
等他回過神來,身邊朋友問他,他才愣愣道:「想不到塗縣還有這等標緻婦人,少爺我一定要搞到手玩弄玩弄。」這些事楚漣漪自然是不知道了。
楚漣漪心裏之覺得唐樓是為了那鮮雲堂的旖旎風光,自然不肯,可經不住唐樓痴纏,又威脅說要去找王媽媽說清楚,夫妻二人哪能分開,楚漣漪這才不得不答應,只因王媽媽最近看楚漣漪的眼神,充滿了恨鐵不成鋼的意味,屢屢看得楚漣漪心虛。
微雨在一旁看得乾咳,借口倒水遁了,留下楚漣漪享受唐樓的「炙熱」。
唐樓摟住楚漣漪的腰,「我給你講個笑話賠罪好不好?」
王媽媽又看這兩夫妻不懂將息,看在眼裡,自然也是著急,可又拿楚漣漪沒辦法,只得倚老賣老,「這天氣也惹了,姑娘受不了暑氣,又經不得屋子裡方冰塊,不如去臨水的璇波館小住。」
因著楚漣漪嫁進來,王媽媽就去了莊子上,自己的事情也一直讓人瞞著王媽媽,所以她並不知情,哪裡知道自己同唐樓和好,半年還不到。
楚漣漪自然是不猜的,不過絲毫不影響唐樓講下去的興緻,「他說他會將三十八年的積蓄都統統交給他娘子,那女子就答應嫁過去了,三日歸寧的時候,她娘問她,她相公可將積蓄交給她了,你猜她怎麼說」
楚漣漪握緊了被子,她只盼著董氏好,少不了她吃穿,當佛一樣供起來最好,可如今偏偏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以唐樓那種多情的性子,指不定又要不清不楚了。
楚漣漪點點頭。
這美人舞劍,向來最是賞心悅目,唐樓自己練拳倒放到一邊了,每日里指點楚漣漪,兩個人耳鬢廝磨,肌膚相親,更是怡情。
上方寺景色秀麗,素齋精緻,楚漣漪難得有幾日如此清凈的日子,只覺得悠遊自在,只是回程途中,剛出塗縣便遇到了一點兒小摩擦。
唐樓一把捉住楚漣漪的腰帶,「如果東西都收拾不好,要她們何用。今天你也累了,不如為夫伺候你沐羽如何,就像當日我重傷,你伺候我那般?」唐樓含住楚漣漪的耳垂。
楚漣漪回到玉熙堂的時候大吃一驚,只覺得似曾相識,特別是她最在意的那凈室,如今裝飾得雅緻精麗,如劉姥姥等人誤入定然以為是哪家小姐的閨房。
這一次楚漣漪去了三日,是在京城郊縣塗縣的上方寺給她母親做的法事,因著她母親在世時,最愛這裏的素齋,每年總要帶楚漣漪來上一兩回。
無獨有偶,過兩日唐樓纏著楚漣漪的時候,又被王媽媽撞了個正著。楚漣漪見了王媽媽那略帶責備的眼神,就覺得心虛。
「太醫開了方子,只說鬱結在心,需好好調理。漣漪,你說我在子嗣上怎麼就這麼艱難?」唐樓捉起楚漣漪的手無意識地吻著。
楚漣漪在上方寺待了三日便回,也不讓人來王府報信,本就是想給唐樓一個驚喜,哪知卻是他給了自己驚嚇。
不過楚漣漪心裏卻還好受,如果唐樓真的畫眉技術好,估計她的胃才又要痛了。
唐樓去內室換了衣服出來,又將楚漣漪抱起,一同坐到南窗邊的炕上也不說話,就將下巴擱在楚漣漪的肩上。暮雨也是個機靈的丫頭,使了眼色,領了一眾伺候的人去門外伺候了。
夜裡楚漣漪先斬後奏通知唐樓的時候,他倒也顯得大度,笑道:「王媽媽待你可真是真心實意,只是她年紀大了,也該是享福的時候了。她可有兒女,咱們是不是該讓王媽媽頤享天年啊?」
可當時楚漣漪心裏只有一個念頭,她的第一次為什麼不能正常,不能用正常的方式。
唐樓攬著她的腰,在半山亭中為她指點遼陽勝景,午飯也是在溫泉池畔的煙渺閣用的,直到午睡時,唐樓才攬了楚漣漪回他們所暫居的晨曦堂。
如此下來,「受害者」便只有楚漣漪一人,她每日里只嫌睡眠不夠,哪還能跟著唐樓去晨練。每日里都是唐樓練完拳回來,再上床陪她痴纏一會兒,這才起來的。唐樓也曾想拉了楚漣漪一同起身,無奈她著實會撒嬌,也奈何她不得,如今得了王媽媽的主意,簡直跟得了聖旨一般。
楚漣漪有些吃驚地望著唐樓的眼睛,「你,你早就想好了?」
見董氏對唐樓如此情切切,楚漣漪一邊覺得她痴得可憐,一邊又想著她是自己的情敵,絕不可手軟,所以內心也是糾結,但是這氣卻沒法出在董氏身上,不過也是個可憐女子罷了。
唐樓親了親楚漣漪的眼睛,「我不是怕你晚上受不住么?」
「不,漣漪你暖暖的。」
王媽媽從凈室整理了衣服走出來,看到的便是眼前一幕。楚漣漪驚呼著躲進唐樓的懷裡,好在唐樓的衣衫還算整齊,楚漣漪這片嫩藕著實露光了。
暮雨先得了微雨的提醒,本還不信,可如今親眼見這兩位主子的恩愛,心下也著急,王妃身子本就虛哪能這般折騰,可院子里再沒有一個說的上話的人。
可惜那日楚漣漪在他病時說的話,唐樓記憶猶新。「一心一意」,唐樓琢磨了很久,又想起他和楚漣漪產生分歧的最初,心下頓時就瞭然了。
「咱們女兒家最是靠滋補,你每日雖吃著葯,可卻被王爺這樣淘著,就跟漏了底的水缸一樣,如何裝得滿水,按我說,你也得推著點兒王爺,實在不行,讓他去絳雲閣也成啊。」
晚上唐樓倒也規矩,只是早晨楚漣漪從映月樓起身欲走,卻被唐樓一把抱住,「這是什麼世道啊,想抱著娘子睡個囫圇覺也不成。你睡眠本來就不好,心裏還要惦記早起,對你可是格外不好。後日,還是我去鮮雲堂吧,早晨我起身並不吵你,你還能多睡會兒。」
溫泉里,楚漣漪萬般戒備,唐樓卻規矩得很,他總是在你以為他該規矩的時候不規矩,在認為他不會規矩的和*圖*書時候結果很規矩。
「王爺知道了嗎?」楚漣漪問。
「早就該為董姨娘請封了,明日去三秀庭院請安,我就回稟娘親。」同意,楚漣漪自然是一萬個同意的,唐樓能用虛名補償,那就是最好的。
董氏傷心憔悴的模樣唐樓看了,只覺得愧對她哥哥,可偏偏董氏還要強顏歡笑來伺候自己。唐樓知道她就盼著自己說一句,「來日方長,總還會有孩子的。」
這就是最不成的,楚漣漪何嘗不懂要拒絕唐樓,只是她實在不相信男人這種動物,他心裏再明了,可一遇上精蟲上腦,自然就糊塗了。楚漣漪本著有舍才有得的戰略,總是要給唐樓安慰獎的。
楚漣漪一聽更是嚇得發毛,趕緊拉了唐樓的手道:「萬一被王媽媽發現就不好了。不如後日咱們換個地方住吧,那邊的映月樓便好,也能看得湖色。」於此,楚漣漪迫不得已還設計了一個萬全的「偷情」之計,這才算安慰了唐樓。
楚漣漪離開王府時,王府是怎樣的境況她是最清楚的,一旦唐樓真的有事,那恩哥兒就是闔府上下唯一的指望,太妃定然會將他當眼珠子一般看待,如何能容有失。
唐樓則拉了她的手道,「你以前從凈室出來,總愛皺眉頭,我私下問了暗香,又回你以前住的百花深處看了,你可喜歡如今這模樣?」
如何能不喜歡?恭桶區與洗浴區分開,也開了窗通風,地上鋪著青花瓷轉,中間有漢白玉雕的浴池,從背後的灶房引來源源不斷的熱水,那擱衣服與毛巾的架子無不雕花鑄鳳,還有一扇紫檀纏枝牡丹框的玻璃穿衣鏡。屋子以紫色、金色落地薄紗做隔斷,無一處不雅緻,只是,楚漣漪總覺得有點兒淫|靡的意味,也不知道是不是最近被唐樓的不知饜足給嚇壞了。
楚漣漪依然住在璇波館,這一路她顛簸得厲害,又加之被唐樓消耗了大量的體力,著實暈得不輕,太醫都來了幾撥了。早晨自然也撐不起去三秀庭院請安。
聽得楚漣漪來,董氏早早就迎了出來,楚漣漪仔細打量了一下她,臉色稍白,這全是因董氏自從恩哥兒去后,長日不出門養出來的白皙,不帶病態,如今看著經過這番風吹雨打后,董氏反而出落得稍帶韻致了,眉間一縷憂愁,我見猶憐。
楚漣漪聽了就徹底無語了,偏偏她又是自作孽,帶來的衣箱里裝了一本壓箱底的書。這是楚漣漪娘親還在時,她家鄉的習俗。女兒家的箱底都壓著那樣一本羞人答答的書,說是即使鬼怪也不好意翻這樣的書,將它們臊得不敢翻動姑娘的東西。
「什麼人,不長眼睛嗎,敢擋本少爺的道?!」楚漣漪本來被這馬車晃悠就撞得一頭鬱悶,剛靜下來又聽得有人在外面嘶罵,再好的心情也得蓋上烏雲。
至於花氏,自從重病歸來后,便有些發胖,素來清淡的表情里,如今多了些急切,以前同楚漣漪是井水不犯河水,最近越發同楚漣漪親近起來,又是送鞋襪,又是送汗巾的。
「想你了。」唐樓在楚漣漪耳畔輕聲道,又藉機含了含她的耳垂,兩人相攜而入。
楚漣漪掂起腳主動親了親唐樓的臉頰,「可是王媽媽是我的乳娘,我可不敢有違她的意思,咱們還是聽她的吧。」儘管唐樓說得好,可楚漣漪畢竟是沒底的,還有太妃那座大山在頭上壓著。唐樓委屈了臉色,看得楚漣漪直發笑。
「董姨娘好些了嗎?」楚漣漪柔聲問。
楚漣漪咬著被角,心想他不是一直在衝動么?
「她們總要學學規矩的。」唐樓答非所問。
用完了飯,吃茶時,王媽媽見自己一路的嘮叨都沒讓唐樓放在心上,也不怕直話直說,「都說年輕夫妻恩愛,可再恩愛也得悠著點兒。姑娘身子這般弱,每日里那眼皮下都淤青,別人瞧了會怎麼說,只會說姑娘不莊重。」王媽媽低頭理著桌布,並不望著楚漣漪,這話雖然是借楚漣漪說的,可那對象可不只楚漣漪一個人。
「這大白天的,你不是說,晚上,晚上才是……」楚漣漪欲哭無淚,只沒想到唐樓還是道具派,將她雙手舉過頭,握在架子床的圍欄上,楚漣漪已經預感到,這架子床的無邊功用了。
太妃連同柳茜雪,甚至分家的四夫人都來看過,花側妃也來請了安,獨不見童氏。傍晚時楚漣漪才知道消息,「你說恩哥兒沒了,什麼時候的事?」楚漣漪不敢置信地看著暮雨。
那董氏自從晉了側妃,越發謹小慎微,只是每日里那臉蛋都是慘白的,最近痴信佛祖,隔三差五便要送些香油銀子到各大寺院。
楚漣漪點點頭,「媽媽,只是我小日子一直不準,這可怎麼辦?」
楚漣漪的這樁心事,唐樓也不是不知道,太醫每三日就來問診,補藥良藥流水似的往玉熙堂送,就是不管用。
楚漣漪一把擰在唐樓的手臂上,「都怪你,這下我沒臉見王媽媽了。」
「你不是說晚上,晚上才……」楚漣漪覺得自己一點兒心理準備都沒有,就突破了第一次,總覺得心裏還轉不過來。
「那你這是什麼笑容?」楚漣漪啜著清茶。
唐樓聽了點點頭,「也好,只是璇波館未必是最好的,去年翻新了鮮雲堂,咱們去那裡小住可好,漣漪?」
楚漣漪垂頭不語,這種私密的事情如何好對王媽媽說,只是那唐樓從小吃牛羊肉,喝人奶|子長大,簡直有用不完的體力。拿他的話來說,楚漣漪這麼點兒小身板,簡直就不夠看,每夜不過恩愛一次,塞牙縫都是不夠的,晚上屢屢起來沖涼水。
董氏囁喏道:「王爺穿慣了妾納的鞋底,說軟硬適中。昨日見王爺鞋底有些磨損了,是妾並沒盡好婦道。」
「王媽媽,算了,他們人多勢眾。」
夜裡,楚漣漪收拾東西的時候,唐樓從背後抱了她道:「王媽媽是不是也管得太多了,你我夫妻之間的事情她也要插手。」
楚漣漪恨不得拿塊布遮住自己的耳朵,可惜還是擋不住唐樓的魔音,「那女子說,他窮得鞋都沒有,那三十八年的積蓄倒是真的積蓄,只不過是……」
「都挺好的。」杏丫艱難地笑笑。
楚漣漪不理會唐樓的不滿,穿了鞋子,「咱們還是趕緊走吧,今日王媽媽也住在這邊,她有起夜的毛病。」
楚漣漪點點頭,如今唐樓說什麼,都自然只能回答好。
唐樓不容人拒絕地餵了楚漣漪一碗飯後,親了親她的嘴角,「吃了飯是不是有些力氣,我帶你去莊子里轉一轉。」唐樓扶了楚漣漪起身,喚了微雨進來伺候,楚漣漪梳洗時,唐樓也硬要插上一腳,學什麼張敞畫眉,只是那功夫著實拙劣,楚漣漪對著銅鏡自照后,差點兒沒瞪死唐樓。
如今,這府里每有新鮮事物,或宮裡有所賞,都是先送到三秀庭院和絳雲閣,就是楚漣漪的玉熙堂也是緩一步的。唐樓對董氏屢有歉疚,楚漣漪看在眼裡,雖然吃味,卻hetubook•com.com也理解。
楚漣漪無力地耷拉著腦袋,微雨以為她不知道愛惜自己啊,只是唐樓實在痴纏。兩人本來說得好好的,可真到了床上,他總是忍不住,儘管總是小心翼翼,可正因為越是壓抑越是激動,反而怎麼也收不住火。唐樓自己也是懊惱得不行,但是事到臨頭,便總是禽獸。這兩日唐樓還總愛抱著楚漣漪問:「漣漪,我什麼時候才能真正暢快一次啊?」
只是結果卻和王媽媽預想的完全相反。楚漣漪嫌棄練拳姿勢難看,唐樓特地給她挑了幾招簡單的劍法,又連貫起來,教了她一套精簡版的劍法,名字倒還沒來得及想。但是楚漣漪顯得很直白地將劍法的名字給演藝了出來,簡直就是軟綿綿風吹柳絮,顫巍巍雪舞飛花,是名穿花問柳劍法也。
唐樓啄了啄楚漣漪的唇,「咱們正正經經的夫妻,如今搞得倒像偷情似的。」
不過童氏卧病在床不來,楚漣漪倒是能理解了,可這一理解,心裏便難受了。只不知道唐樓會如何難受,畢竟是他的第一個孩子,又聰明俊秀。
楚漣漪轉頭道:「王媽媽也是為了我好,她是怕我……」楚漣漪的眉間有一絲愁郁。
扒衣服的過程,最最有情調,也最最容易擦槍走火,何況有人也並沒故意克制。扒衣服扒得一推三按七揉捏的。楚漣漪憋紅了臉,推也推不動,躲也躲不掉,小聲尖叫道:「小衣不用脫啊。」
楚漣漪笑了笑,習慣性地到門口迎了唐樓,「今日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
可惜楚漣漪是個病弱身子,從京城去看唐樓時,一路提心弔膽,還無所覺,如今萬事皆喜,反而犯起了暈車的毛病,吐得膽汁都要出來了,整個人迷迷瞪瞪地被唐樓抱上床,問脈、煎藥、喂葯、更衣,忙活了半晌才安頓好。
「你總不能說你也一直有積蓄吧?」「洞房」里楚漣漪抓住自己的衣襟不放。不過沒關係,上衣下裳,絲毫阻礙不了唐樓。唐樓但笑不語,他又不是傻子,這種問題是絕對回答不得的,否則今晚只能跪搓衣板了。
是以,馬良一臉帶笑地給那嘶罵之人賠了禮,還說都是京里的貴戚,請行個方便,但並不敢提王府的身份,只因他如今此舉,已經是大大折了王府的面子的。
楚漣漪雖然這般說,可是這屋子又有誰不知道她那醋罈子易翻得很,但凡唐樓略略提一句,她都是要鬧上一陣彆扭的,更何況是此等事情。
楚漣漪又不是傻子,看這布置,難道還不知道唐樓起了什麼心思,「難得出來一次,不如王爺帶我去遼陽城逛逛吧?」
楚漣漪示意唐樓拿開捂在她嘴上的手,低聲道:「王爺,你怎麼來了?」
楚漣漪趕緊搖頭,「這可不好,我今日還要去看賬本,這鮮雲堂太遠了,日頭又毒。」
唐樓也知道楚漣漪的顧忌,握了她的手道:「原來你是擔心這個。且不說咱們來日方長,就算有萬一,從宗室過繼一個孩子到你名下就是了,反正也是咱們唐氏一脈的血脈。」
唐樓撫了撫楚漣漪的背,「你是王府的女主人,自然是要回玉熙堂的,你若一直不理我,我去內書房住就是了。」唐樓說起來不無委屈,好像他才是那個被人拋棄的可憐人。
唐樓紮實地親了楚漣漪一口,「知道了,我今晚規規矩矩的,只是想抱著你睡而已。」
唐樓的眼睛從楚漣漪的鎖骨掃到她的腳趾尖,眼神越來越熾熱,頭埋得越來越低。那薄透透的幾根帶子系住的小衣,不添阻隔,反而將那顫巍巍,高聳聳包裹得圓潤誘人,這種美叫「求不得」。
「那女方要親自去看那農夫的家當。你猜那農夫怎麼說?」
「這……」楚漣漪抬頭望著領她查看的唐樓,有一絲疑問。
用午飯的時候,王媽媽特地在一旁伺候,唐樓敬她是楚漣漪的乳娘,讓她一同坐下用飯,她堅決不肯。只看著楚漣漪道:「姑娘多吃些,你瞧你這身子骨,如今越發單薄了,每日里葯補食補一個不落,怎麼反而瘦得比那些做臟活累活的丫頭還甚?」說罷,王媽媽還很著痕迹地看著唐樓。
這情人眼裡分外容不得沙子,楚漣漪此時哪裡能受得了唐樓的擁抱,只覺得他滿身都是董氏那鄙酸的氣息。不待楚漣漪掙扎,唐樓便又從身後變了一個紫檀描金牡丹長方匣子遞到楚漣漪跟前。
只是此時的晨曦堂與楚漣漪早晨離開時,已經大相徑庭。窗戶用厚厚的大紅帘子遮擋,架子床上掛的是紅紗帳,鋪的紅錦被,堂上照明的是龍鳳燭,鋪陳的是喜字氈,熏爐里熏的合歡香。
「下個月初便是過世的夫人的忌日,姑娘不如齋戒沐浴去廟裡住幾日,也好求夫人保佑姑娘早生貴子。」王媽媽do阿迪是辦法多。
唐樓被王媽媽看得尷尬了,只笑笑,往楚漣漪碗里夾了塊蜜汁雞塊,「你多吃些。」
結果,果然被楚漣漪料中,暮雨等收拾好了衣物,過來想詢問楚漣漪那多寶閣的擺設時,卻被凈室里水花四濺的聲音給驚住了,羞得面紅耳赤,再不幹進西稍間,直到唐樓喚她們去伺候楚漣漪梳妝。
唐樓細碎地吻著楚漣漪的鬢角,「還疼嗎,我抱你去泡泡溫泉好嗎?」
楚漣漪此次到上方寺,不過輕裝簡行,也沒用親王妃的儀仗,為免應酬,連馬車也不掛王府的徽幟,從塗縣回京城路中,被迎面來的一隊馬車強行搶道,逼到了路肩上。
晚飯後,唐樓還特地帶楚漣漪散了會兒步,以消食,末了,還寫了幅字送給這山莊的主人,楚漣漪在一旁為他磨墨,煮茶,好不愜意,如果人不用睡覺的話。
「你真香,漣漪。」唐樓抱住楚漣漪滿足地喟嘆。
董事抬抬頭,張嘴卻不知道說什麼。唐樓皺著眉,只覺得花氏越活越回去了,又怕楚漣漪多心。楚漣漪倒是無所謂,就是全天下的燕窩都給了董氏,只要唐樓不踏足絳雲閣,她也是無所謂的。
王媽媽又帶笑道:「姑娘主持中饋,自然不能每日都歇息,不如姑娘一日住鮮雲堂,一日住玉熙堂。」
唐樓想想也是,「那我後日還來,你可別嚇著了。」
楚漣漪只覺人異必有妖,對花氏多多防備。今日從內室出來,見花氏臉色快速閃過的一絲憤恨,覺得有些生疑,不知何謂。
楚漣漪哪裡知道她這是給她和唐樓接了個什麼樣的緊箍咒回來。
「姑娘,你讓我如何說你才好。這年輕夫妻恩愛些,我也明白,可你同王爺成親也有幾年了,怎麼還如此?」
唐樓瞪了楚漣漪兩眼,這才道:「王媽媽說的是,漣漪身子確實太弱了,那些長年勞作的人,雖然吃食不精,卻還比她顯得結實,我想,從明日起,每日早晨讓漣漪跟著我練拳。」
只是唐樓這邊楚漣漪便不會手軟了。
「你不心疼你自個兒,好歹也心疼一下我這個老人,我從小把你帶大,才那麼點兒,」王媽媽比了個嬰兒長度https://www.hetubook.com.com的手勢,「嬌嬌弱弱地好不容易才伺候長大,讓我怎麼能忍心看你,看你這樣。」
楚漣漪這下是吃過豬肉也看過豬走路了,趕緊道:「我還疼著。」
「可是,這大白天,你讓我……」楚漣漪又羞又急地踢著唐樓。
雖然唐樓忌諱自己,不曾單獨再同董氏相處,可董氏的名份擺在那裡,又是那樣的原因進府的。楚漣漪一邊感謝她哥哥,一邊又覺得長此以往總不是辦法的,看著她就鬧心,無關乎她這個人,只是不喜歡有董側妃而已。
「今日好些了么,還在發燒嗎?」唐樓在丫頭的伺候下脫了大氅,走進內室摸了摸楚漣漪的額頭。
唐樓的興緻倒絲毫不減,「這樣也好,省得每次我回來,王媽媽都在你身邊伺候,非要等咱們晚上歇了才走。」唐樓反而抱怨上了。
早晨王媽媽來伺候楚漣漪時,見她面色酡紅,眉間一點兒媚色,心裏直犯嘀咕,卻沒有什麼證據,所以也不能質問。
楚漣漪大略也知道自己的心思藏不住,只好自嘲地笑道:「既然董姨娘病了,咱們且去看看她吧。」說罷楚漣漪讓杏丫準備了一份藥材,一併捧了去絳雲閣。
楚漣漪柔聲道:「好多了,王爺先去更衣吧。」
「你怎麼就知道我一定會搬回玉熙堂呢?」楚漣漪不滿地問,這人不會早就料到自己總有心軟的時候吧,趁早就整理了玉熙堂的凈室。
其實唐樓不答,楚漣漪也不能糾結,在她下定決心要剷除一切阻礙的時候,過去的回憶便是她第一要剷除的。事實證明,唐樓雖然不回答,但是不表示他積蓄就不多。所謂飽暖思淫慾,楚漣漪估摸著這位大爺的積蓄定然不比那辛苦勞作還口糧不足營養不良的農夫三十八年的積蓄少。
來人彷彿也急著趕路,又嚷罵了幾句,還一馬鞭抽在了馬良的身上,這才作罷,揚鞭而去。馬良挨了鞭子也不敢做聲,只立刻上車,喲呵一聲,將馬車駛了出去,嘴裏道:「讓王妃受涼了。」
杏丫一聽這才急了,「也不是什麼大事,就是昨日王爺在內書房讀書,董姨娘的丫頭去說董姨娘病了,王爺去了絳雲閣,今早才回玉熙堂換衣服。」
「現在還是大白天,萬一暮雨她們過來看見……」
「董妹妹這是怎麼了,可有是心事。按我說,這府里再沒有人能有妹妹這樣的福氣,就是王妃屋子裡也沒這等品質的官燕。」花氏的聲音有些發尖,越發不像素日低調的花氏。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她最近同四夫人走得近有關。花氏養病回來后,就意外地同四夫人熱絡了起來,愛往四夫人那邊去串門子,看得很多人都一頭霧水。
第二日,唐樓早起,要趁人沒發現時離開,離開前還約了楚漣漪道:「不如我同王媽媽說說,今日咱們不回玉熙堂,還在這鮮雲堂如何?」
唐樓在楚漣漪的耳畔輕輕吐出那字眼,羞得楚漣漪一腳想將唐樓踢下床。那玉足卻被唐樓一把握在手心裏,啄了一口。
「漣漪,我想給董氏請封側妃,你看如何?」
「這倒沒有,董姨娘病成那樣,如何能伺候王爺。王爺後來在璇波館西暖閣歇的。」杏丫趕緊補充。
「我從小看這姑娘長大,還能不知道她嬌氣么,哪裡經得起每日的折磨。」王媽媽這話說得就有些露骨了,「姑娘獨自去鮮雲堂住,也好請大夫給她調理調理身子。」
楚漣漪有點兒警惕,只要唐樓一開始賣弄委屈,最後受委屈的一定是她。她從唐樓懷裡緩緩退開,「我去看看暮雨她們收拾好沒有?」
「王爺昨晚留在絳雲閣了?」楚漣漪咬著牙問。
太妃見楚漣漪病愈,又見他們小兩口彷彿有了絲平素沒有的親昵,心裏也高興,至於他們回玉熙堂住同董氏請封的事情,都一一應允。
這溫泉莊子,名煙霞山莊,依山而建,溫泉從山上引下,注入池中,冬日里霧氣氤氳,所以名喚煙霞。山莊修得還算別緻,但比起雅緻精麗的王府花園來說,還是差了許多。但人逢喜事精神爽,少了王府的束縛與壓力,楚漣漪的興緻格外高。
這樣的習慣,楚漣漪同她的丫頭一直習慣著,也就忘記了。那日唐樓自告奮勇去給楚漣漪選衣服,這才翻出了那本書。晚上楚漣漪拒絕同他歡樂,他便拿出那冊子,連帶當初太妃給楚漣漪的小藥瓶。楚漣漪就是跳入黃河也洗不清,只能付出代價,以算他的封口費,一連封了幾天的口,將那冊子研修完畢,這才算是是緩了過來。也虧得唐樓大病初愈,否則楚漣漪還指不定怎麼受折磨。
可是今日唐樓擁著楚漣漪入睡,從鏡中看著他二人難得親密,便動了火。古人早有造鏡室以供淫樂的,今日歪打正著,這一床便如靜室一般。
強詞狡辯,楚漣漪暗唾唐樓,「可是這還是大白天的。」
「奴婢是高興王妃回來。」杏丫側過身裝作看見了灰塵,用袖子擦著旁邊高几上莫須有的髒東西。
「哪兒敢使力啊?」唐樓抱怨道。
唐樓一把捏住那玉足,親了親道:「漣漪,你還記不記得,那次在山川風雨閣我說等你以後嫁了我,由著你怎麼鬧都行?」
楚漣漪聽了只覺得心裏忽然被人揪了一下般,痛徹心扉,可表面上依然微笑如舊,「哦,我當是什麼事呢,董姨娘也是伺候王爺的,王爺去一晚也沒什麼。」
說話間,唐樓也走了出來,兩人上前請了安,唐樓又問了問董氏的身子額靠請了大夫,吃什麼葯。末了又讓人把前些日子里宮裡賞的上品官燕送去絳雲閣,董氏低頭謝了,但神色凄凄。
唐樓欲要說什麼,卻被楚漣漪出聲給阻止了,「就聽媽媽的。」楚漣漪這是快刀斬亂麻,怕唐樓和王媽媽對峙起來,她夾在中間難做。
楚漣漪自問手腳齊全,也沒摔傷妞傷,偏生唐樓將早飯端到了她床畔,還一副她楚漣漪孱弱無力得端不起飯碗,需要人喂。
「怎麼了,這幾日家裡可發生了什麼事?」楚漣漪早將杏丫提了一等大丫頭,這次出門僅帶了流風和回雪,暮雨正在準備當新娘子,所以這玉熙堂的事情便交給了杏丫。
唐樓親了親楚漣漪的臉頰,「我想你睡不著。」說罷也不管楚漣漪同意不同意,徑直上了床。
到唐樓告訴楚漣漪,虜酋已經擒獲,要起身回京時,連怎樣回到王府的都記不起來。唐樓澤忙於午門獻俘的盛典還有宮中夜宴,回到禹王府已經是深夜。只是這兩個人誰也沒料到次日會聽到那樣的消息。
「這樣可敬的人,咱們更不敢拿她當下人使喚了,她可有什麼親戚,要不要過繼個兒子,咱們給她置一處產業,買些下人伺候她老人家?」唐樓說得十分真誠。
楚漣漪仔細琢磨了一下,實在想不出道理,如果唐樓一脈皆沒,對誰能有好處。四爺唐忠也不過只有一個生母未明的庶子,總不能過繼給唐樓,唐忠他也是需要有后的。柳茜雪僅僅得www•hetubook.com•com一女,都犯不著害恩哥兒。楚漣漪思索了半晌,只想也許是那孩子命薄。
原本唐樓是打算尊重王媽媽的意思,只是單純的抱著楚漣漪入睡而已,可是這鮮雲堂卻有一個鮮明的特色。
楚漣漪如何不知道唐樓那彎彎腸子,「王媽媽的男人死的早,沒留下孩子,她這輩子都為她男人在守節。」
楚漣漪進得屋,見炕上擺了一個鞋底子,上面還穿著線,「聽說你病了,怎麼還在納鞋底,這種事情怎能讓你親自做,丫頭也不勸勸嗎?」
雖然楚漣漪如今的日子過得天堂似的,但這個世道里,無子二字便能壓到一切,說楚漣漪不急那絕不是真的,就是楚府的太夫人也推薦了不少大夫來,可始終不見動靜。
「什麼人怎麼敢驚撞王妃?」王媽媽就要起身,卻被楚漣漪攔了下來。只因楚漣漪將車簾掀了一絲縫,見外面是一隊五輛車,還有十幾個扈從,那些扈從,人人肩上停鷹,馬後牽狗,一看便是一隊紈絝子弟去京郊打獵,自己這一行人少,一開始又沒打出王府的旗幟,萬一鬧開了,只怕並不好收拾。
楚漣漪這才有心情用晚飯飯後等了許久才見到唐樓的身影。
唐樓淡淡笑了笑,很快便沉靜了,「當日送你回來的時候,沒仔細吩咐那些奴才,玉熙堂已經收拾出來了,咱們還是回玉熙堂住吧,這璇波館臨水,春日里寒氣重,對你身子不好。」
「誰要你補償啊,明明是你自己……」楚漣漪嗔了唐樓一眼,和衣睡下,背對著唐樓,懶得再跟他個登徒子辯論。
楚漣漪本待是要甩開的,可是見唐樓一臉疲倦,眉間有著些些陰鬱,也知道此時絕不是鬧彆扭的時候,婚姻是需要技巧的,特別是有第三人的婚姻。
楚漣漪眼睛一亮,這倒是個好主意,當即就應允了。這事也同太妃商量了一下,既然是為亡母做忌,太妃自然點頭,還補貼了些銀子,讓楚漣漪去隨喜。
好在這一路不算遠,第二日楚漣漪便活泛了過來,只是如今病人顛倒,唐樓幾乎將楚漣漪當做重傷病人在伺候,以發泄他多到泛濫的柔情蜜意。
流風、回雪伺候楚漣漪的時候,見她胸口一片紅痕,羞得趕緊閉眼,心裏卻也高興王妃能同王爺和好,不過這大白日的,是否稍微有些過了?
楚漣漪一整天都在暮雨等人面前抬不起頭,早早就轟了她們,給唐樓也沒好臉色。只可惜烈女怕纏郎,當夜又熬不住唐樓的磨蹭,讓他得逞了一回。
唐樓不說話,只拉了楚漣漪走到床邊坐下,握著她的手,親了親她的指尖,「漣漪,我們洞房花燭的時候,我一直很遺憾。」
唐樓見楚漣漪今日精神頗好,著了一襲春|水碧的軟錦素色長裙,頭髮簡單挽了一個髻,只斜插了一枚白玉喜鵲鬧梅簪,更顯得眉目如畫、嫻靜似水。衣袖斜落露出半截白藕似的手臂來,更是晃得人心痒痒的。唐樓的吻細碎地落在楚漣漪的脖頸間,容不得人反抗。奈何楚姑娘從小就力弱氣小,那蚊子似的反抗不過徒添興緻而已,片刻便能看見碧水翻落,露出一片片白藕來。
既然楚漣漪這般說,那趕車的人也自然聽從,何況唐樓派了跟在楚漣漪身邊的人自然挑選的是最機敏的,知道車上坐著個如花似玉的王妃,如果真被無知無恥之徒給羞辱了,他可就沒命回去見王爺了。
王媽媽進府後,見楚漣漪住的玉熙堂富麗雅緻,氣派非凡,也覺得與有榮焉。唐樓看在楚漣漪的面子上,對王媽媽也愛重有加,這讓王媽媽格外舒心。如此一來,王媽媽便彷彿佛似的給供在了玉熙堂。好在王媽媽是個最守分的人,將一屋上下打理得妥妥帖帖,指點著小丫頭做些針線,也是楚漣漪最喜歡的花式,上上下下無一不尊重王媽媽的。
從北邊回來也差不多半年了,這半年唐樓與楚漣漪蜜裡調油,可就是不見楚漣漪的肚子有絲毫動靜,唐樓是從來不提這件事的,安氏三秀庭院的太妃可就著急了。
這日王媽媽領了暮雨、杏丫、流風,、回雪等丫頭在西次間做針線,也同楚漣漪閑話家常,正說到興起處,卻聽得小丫頭來報說王爺回來了。
「這可不好,你總不能仗著王爺寵愛就給王爺添麻煩。姑娘體弱受不得熱還另說,那鮮雲閣平素少人打理,又沒有小廚房,王爺過去住諸多不便。知道內情的還好,不知道的還說姑娘嬌氣,沒得惹人閑話。」
「姑娘,你讓我怎麼說你,這夫妻恩愛自然是好,可是這也得有個度,王爺也太不愛惜你了。這樣做法,如何能懷得上孩子啊?」王媽媽真是恨鐵不成鋼。早晨特地撇開暮雨等人,來伺候楚漣漪起床,見她一身的痕迹,更是著急。
楚漣漪住在西稍間,床是向北而設,北牆上開了一溜的窗戶,因著是夏日,楚漣漪讓人都取了去,掩上薄紗,微風時時輕拂,能眺望那北牆外的昆明湖。而楚漣漪睡的這床便大有趣致。床背面設了一整塊的玻璃鏡,將那北牆外的湖光山色全映在了床上,人睡在上面,自然便覺得涼爽。
顯然唐樓並不想看楚漣漪眼淚汪汪的模樣,將她翻了個身,成了後背式。時候他倒是理由很充分,只說,再看那樣的表情,他可能會衝動。
楚漣漪臉紅地怒道:「你不暢快嗎?」
楚漣漪回到王府時,恰逢唐樓出去會客去了,杏丫一臉為難地走到楚漣漪跟前,欲說還休。
到楚漣漪再次前往鮮雲堂的那晚,半夜裡她床前忽然多出一個人來,嚇得她差點兒沒暈厥,好在唐樓迅速在她耳畔報了身份。
「這些日子按時吃藥了么,我聽人說三井衚衕有個老大夫,最專婦科,找個日子把他請來看看吧。」太妃私下拉了楚漣漪道。
王媽媽一愣,她想要的結果可不是這樣,不過想想也覺得唐樓說得有道理,自家姑娘一直這般懶散著,也著實不好。
第二日早晨起床去三秀庭院時,楚漣漪只覺得路都在轉,暈暈乎乎的,一路過去,眼睛都沒睜開過。
楚漣漪白他一眼,「你少打王媽媽的主意,我許多許多的事情都還要依靠王媽媽呢。」特別是偶爾擺脫唐樓這種事。
饒是唐樓再厚的臉皮,被王媽媽這樣一說,也有些臉紅,乾咳了兩聲,惹得楚漣漪憋笑到肚子痛,也虧王媽媽想得出這樣指桑罵槐的話來。
「難道我現在就能受住?」楚漣漪憤怒地反問。
楚漣漪聽得那皮鞭響,也聽得馬良的痛呼聲,猛然將那車帘子掀開,探出個頭往回看,想看看究竟是些什麼人,這般囂張。
「王妃,疏影姐姐前些日子到府里來過,說王媽媽身子大好了,想念王妃,想進府伺候。」王媽媽是楚漣漪的奶娘,當初楚漣漪嫁入王府,恰逢王媽媽大病,太夫人怕過了晦氣,所以不讓王媽媽陪嫁,楚漣漪也預知自己未來的日子恐怕很波折,不願王媽媽傷心,便將她送到了自己陪嫁的莊子上,讓疏影照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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