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男生女生的卧談會

雷勁又脫口罵了一句娘,說:「她還是離過婚的。」
「他幹什麼了?」小陳皺眉問。
雷勁喝乾酒,擺擺手示意他們都冷靜點,坐下來談。等幾個人坐好了,他又覺得下面的話有損兄弟們剛剛表現的義薄雲天。
記憶猶新。
他施捨的態度讓她沒有安全感。那語氣分明就是,你也是離婚的,我也不是什麼好人,將就湊合一下,你也別嫌棄,我也別嫌棄你,剛好。
洪高遠也不和許瑞陽抬杠了,端起靠近自己那杯也一口氣喝光:「放心,兄弟永遠都是兄弟,無論什麼事都一起來。」
「你這句話的潛台詞不是說,反正你也沒人要,挺可憐的,我好心收留你吧,太傷自尊了,尤其嫂子還是個離婚的女人,更傷自尊阿。」老七解釋道。
奈奈是卧談會的骨幹,在洋娃娃外表下,是一顆八卦的心腸。雖然她隱藏的很好,但是仍阻攔不了話嘮的本質。
大學一道風景便是各個宿舍的卧談會,可謂上至天文下至地理,左至人文,右至風俗無所不談。男生女生卧談會的內容略有不同,不同點在於,男生卧談的多數是女人,女生卧談的多數是男人。
奈奈摸摸她的頭髮,緘默不語。小陳還小,不知道離異以後女人的心自然會結成一層痂,那是被男人傷過的痂,即使女人平時生活和-圖-書再怎樣開朗,這層痂都不會順利脫落恢復從前的柔嫩,它用來保護曾經受傷的地方,直到會有人可以輕輕剝開它。
這個……,還是不要說了吧?
老七直接就要打電話給手下:「勁哥,別相信那些庸醫,我讓手下從美國綁個專家回來,你說,你是哪方面的?」
「這不是廢話嗎?不想挽救,勁哥找我們來幹什麼,開座談會阿?」老五諷刺老七毫不留情。
其他幾個人也紛紛響應。太久沒運動的幾個已經開始做上暖身操了,雷勁被他們的情緒所感染,終於放下臉皮悻悻說:「你們說,被女人拒絕了應該怎麼辦?」
這一句點醒了剩下的幾個,老七更是笑容滿面:「我說勁哥最近怎麼都不喜歡我手下的小MM了,還是大嫂有魅力阿。」
「奈奈姐,我覺得你心防太重。」小陳誠懇的說。
可惜,雷公不是那個人。
是的,就是這樣。
雷勁端起酒杯,凝視了半晌苦笑了一下:「我想是我的的問題。」
一想到那個笨女人被傷了自尊哭泣的樣子,他就抿緊了雙唇,臉色再黑三分。
「你們都冷靜點,聽勁哥說完,我覺得應該是雷子那邊的事,大哥沒事,司法界有我呢,上次被追查是我的疏忽,你看這幾天是不是沒有一點屁事兒了?只要你說一句m.hetubook.com.com話,我能通到天上去。」老五一向自詡專業人士,橫跨幾個行業所向披靡。
結果,在三個月以後的放學路上,在學校旁的衚衕里,她親眼看見那個男孩子和自己最好的朋友親吻,那個好朋友,是她把自己喜歡他的心事都告訴過的人。
高中時,她喜歡上一個男生,小紙條滿天飛,甚至還會因為他無意中說的希望奈奈能送他一個自己手手做的風鈴,而不辭辛苦的去學著做,在被針扎了無數次后一個很可愛的風鈴做好的那一天,她把心也藏在書包里一起帶到學校,卻在上課時聽見老師點名批評,班裡有兩個人在早戀,在放學后的馬路上手挽手的逛街,一個是風鈴所屬的人,一個是奈奈的好朋友。
他越猶豫,兄弟們越激動。眼看著洪高遠衝到自己屋子把封刀時勉勵自己的封條都撕了,拽著剔骨刀回到總裁室說:「勁哥,還記得我們在唐人街血拚的時候嗎,我們幾個面對那麼多沃爾森鬼佬的人都不怕,砍得丫連自己姥姥叫啥都忘了,這次也一樣。別說是天沒榻,就是榻了,老子也給它頂回去。」
「那女人……,不是,是咱嫂子知道勁哥是幹什麼的嗎?」老七智多星出馬,讓人放心不少。
為什麼找小陳?其實很簡單。
洪高遠猛地站起,和_圖_書想要表達自己對勁哥受辱事件的憤慨,可有看見哥幾個都深坐不語,只好默默坐下,和大家一起做沉思狀。
洪高遠納悶,這說的不是挺好的嗎,為什麼還會被拒絕,所以他趕緊問許瑞陽:「老大沒說錯阿?」
許瑞陽瞥了一眼雷勁陰沉的面容,二話沒說直接端起一杯一飲而盡:「說吧,勁哥,有事咱們兄弟們一起扛。」
「呃,勁哥,現在小說和電視都不這麼演了,你的話忒現實了。」老七差點憋出內傷。
她想,她終於找到今晚那麼情緒失控的原因了。她可以為他小小的細節感動,但被告白嚇縮了手腳。生怕自己再度成為炮灰,在已經無數次成為炮灰的基礎上。
許瑞陽立即站起來:「勁哥,你身體怎麼了?」
過了好一會兒,許瑞陽才敢戰戰兢兢的問:「嫂子是哪裡人氏阿?」
最後雷勁說:「就這麼個條件的女人把我拒絕了,說天下男人都死絕了都不找我。」
「就這麼感動了?」小陳二話不說,先翻了一個白眼。
從四個人被雷勁招回來以後,半天都沒吱聲,看著四周殘敗的東西,和桌子上的五杯伏爾加都是一臉茫然。
呃……也行,所謂美女不問出處。
「那就從送花開始吧,這事兒簡單。」老七的笑容在雷勁眼裡,怎麼看怎麼像是在耍自己,對,老七就和_圖_書是在報復他深夜從女人身上拽起來,這個混小子。
奈奈雙眼黯然,想了一會兒說:「學生會開座談會,桌子上有花生,他把花生殼剝開,把裏面的花生粒揉碎了紅衣,又把白生生的花生遞給我。他說:你先吃,我再給你剝。」
許瑞陽終於抓住機會反攻一次,笑呵呵的說:「老大是沒說錯,對象錯了。」
老五老七符合自己各自的身份,喝起酒來自然是慢條斯理的,但也堅定的表示定會追隨到底。
他們很甜,她很冷。
呃……也行,已婚婦女經驗豐富。
送花?放屁,那是人乾的活兒嗎?
這般,這般。
雷勁定定想想,此話頗有道理,這麼說來,是他的錯了?
許瑞陽呆愣了一下,洪高遠的剔骨刀掉在地上,其他哥倆簡直差點把酒杯吞到肚子里去。
是的,他不是。
然後默默的走開,回到家在被窩裡哭了一個晚上。
奈奈沒有朋友。初中的時候班上一個很帥的男生喜歡自己,每天一封情書還會在生日聚會上對她說著曖昧心跳的話,她很害怕,卻又甜蜜蜜的,她以為那是一種一生一世的許諾,即使她沒有回應,他也會永永遠遠的愛下去。
直到,呂毅做了一件事,她才顫巍巍的把手伸出去,這一伸再也有去無回。
旭都國際里酒氣煙氣揉成一片。窗外色彩斑斕的霓虹燈不和圖書停的打在幾個人的身上,呈著頹敗的曖昧。
奈奈哭著進門,哭著洗臉刷牙,哭著敲開小陳的門,帶著皺巴巴的臉鑽到小陳的被窩裡,強烈要求和擔心一晚上的小陳開個卧談會。
奈奈對好朋友這個東西很敏感,對被男人告白更敏感。她初中和高中那些年幾乎一直在懷疑中度過,直到大學遇見了呂毅。呂毅追求的姿態很高調,越是高調奈奈越是後退。而室友們的加油吶喊聲讓奈奈更是不敢向前邁進一步。
「勁哥,你是不是想挽救一下?」老七試探的問。
雷勁蹙著眉頭,長嘆口氣。「她是賣房子的。」
記得那時,她對言情小說里男人對女人第一次告白女人屁顛顛答應的評價是:傻了嗎?當然不能答應阿,輕易得到的誰會珍惜阿?
如此,如此。
「知道。」想到這裏雷勁幾乎想仰天長嘯,第一次見面就曬職業是他一生的恥辱。
「是阿,就這麼感動了。」奈奈回憶完往事有點嘆息。
雷勁聽到這裏突然站起來:「怎麼錯了?」
「呃,那勁哥你怎麼說的想要追求嫂子的話?」老七看雷勁抑鬱的表情就知道此事很丟人,趕緊轉移話題,結果不料又碰見了地雷。雷勁咬牙切齒的說:「我說你沒男人,我也沒女人,我們挺合適。」
離婚是天打雷劈的事嗎?又不是她的錯,憑什麼被他輕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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