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他簡短吩咐:「我在家裡,你直接上來。」
家卓慢慢回頭,將臉倚在我手掌中,輕輕摩挲,臉上有些迷茫的脆弱。
「現在局勢未明朗,」家卓說:「蘇見,你明白我,不到萬不得已,我始終維護家人。」
無眠的夜晚,我們坐在客廳寬大的沙發上,打開落地窗,對著一庭樹影憧憧,喝一點點酒。
「真的嗎?你工作沒關係嗎?」
「我睡不著,」我親他臉頰:「我下樓去,你再睡一會兒。」
——在亞利桑那州的科羅拉多城,堅持己見又活潑的美琳·達傑夫斯在住家外和家裡的孩子玩耍。美琳達說,她很喜歡於他共侍一夫的妹妹蘇珊娜共享生活。
後來才知,原來竟是我太天真。
我說:「總是有些事要顧慮。」
家卓含著笑走進來:「起來了,我們得出去買點東西,這裏空置太久,什麼都沒有。」
我琢磨著:「讓我先想想。」
「映映,」家卓從身後摟住我,咬著我耳朵悄悄地說:「正合我意。」
很快家卓也穿著襯衣走下樓來,一邊走一邊打著電話。
蘇見面容有些激動,著急地說:「真的就這樣?」
我手一震,騰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她倒是見風就使舵,我拍她腦袋:「你們不是娛樂雜誌么,該幹嘛幹嘛去。」
惠惠神情一愣,然後很貼心地點點頭:「嗯,規矩很多吧?」
我也很樂意,他平常已經夠累,難得休假,只盼望他能好好歇一歇。
「我若是直接放手,勞通只怕……」他頓了頓,然後握握我的手簡單地說:「你不要擔心,我會處理好。」
「映映——」家卓軟聲叫我。
我在卧室呆了一會,檢查了一遍行李,看了看時間,也差不多應該出發了,便走下樓去。
——88歲的喬·約瑟普是基本教義派耶穌基督後期聖教徒會(FLDS)的長老,摩門教禁止多重婚姻之後,這個備受爭議的支派就與它分道揚鑣了,在猶他州的希爾達爾,他試圖完成他建立「高榮家庭」的使命——5個太太,46個孩子,以及239個孫子,「我這一生很有福氣,」他說:「我不想跟任何人交換身份。」
她仔細瞧我神色后說:「竟然是真的。」
我每天起來給他做食物,對著菜譜研究湯式,在睡醒午後做水果沙律。
他偶爾用網路跟國內聯絡,但都是言簡意賅交待幾句,不再似在國內為公事所絆,家卓睡得充足,整個人顯得神采奕奕。
然後是蘇見的聲音:「嗯,抱歉,吵到你了?」
我轉身給他倒了杯水。
「好了,」家卓拍拍他肩頭:「多得有你們。」
家卓臉上一點異常表情也無,仍是一派的從容文雅,他泰然自若地答:「沒事,我們按時走。」
「這一趟辛苦你,先回去休息,你跟朱碧嬋說一聲,可以過幾天再銷假回去上班。」家卓溫和地說。
我對她笑笑:「過來,有八卦給你https://m.hetubook.com.com看。」
「家卓,」我說:「我不干預你任何決定,只要你願意,我會一直陪著你。」
我心中湧起一股暖意,我知她什麼意思,她關心我幸福,擔心我一入豪門深似海。
「哥哥,去,只要你扔得中,去喂獅子我都去——」我信誓旦旦。
夜裡家卓電話響,他起身走去外面去。
我氣得跳腳,直接跑回房間。
惠惠翻來覆去看了幾遍,然後對著我叫:「姐姐,姐姐,你還辛辛苦苦畫圖畫到半夜次日交上去還被教授訓得灰頭土臉屁滾尿流爬出來?去去去,馬上回去跟他拍桌子說你不幹了。」
心裏每一個縫隙都被暖暖的幸福填滿,沉甸甸的充實安穩之感。
「映映,」惠惠側著頭:「記得你讀高中時,說過要早早結婚生足半打孩子,那麼,勞先生是否會滿足你這個願望?」
我跑進書房去。
「映映,我們要回去了,爺爺突發高血壓昏迷。」
家卓這天下班得早,我正在廚房煲湯,他進來:「映映,我們明天的飛機。」
我有些羞赧:「有一段時間了。」
「嗯,」家卓靠在座位上閉著眼休息,只輕緩答:「開車過去也不遠。」
家卓朗聲笑得更開懷。
蘇見點點頭,告辭離去。
「蘇見,你冷靜一點,」家卓鎮定地說:「我沒有說要收手。」
我將書一把摔回他手裡:「就你這壞心思。」
「映映,」家卓忽然開口說話,聲音低微,輕飄忽在夜色中:「如果有一天我不在勞通了……」
蘇見覦他神色,張了張口,還是噤了聲。
他頭髮濕濕走進來,我將他拉到椅子上,接過他手中毛巾替他擦頭髮。
我朦朧睜開眼看見房間里站著的他,忍不住彎起嘴角露出笑容。
我們彷佛隱居在世外桃源一般,時光在此停頓。
「發生了什麼事了嗎?」我有些擔憂地問。
「你要忍到何時?這樣的好牌都不發,大少一日一日更逼人太甚,你還想怎樣?」蘇見激烈的語氣慢慢轉成了迷茫:「你再這樣下去這幾年不是白費?這麼辛苦捱著這幾年,領導行政還要帶著幾個資管部門,為了顧全客戶,事必躬親的做得那麼辛苦,家卓,你知道我們對你的期待,而我一直也以為你也認為自己能有更大成就。」
「映映,回答我,如果真的有這麼一天,你會怎麼辦?」他堅持著問。
家卓原本有些消沉的臉色緩緩舒展,他湊過來眯著眼微微笑問:「嗯,這麼聽起來是我鋪張奢侈得過分?」
我望著他,他也笑而不語望著我,我緊望著他眸中蘊藉流溢的光採,慢慢覺得彷佛有一個小小怪獸在心底不安地翻滾躁動,我突然從地毯上跳起撲向沙發,家卓迅速地伸出手臂,穩穩地將我抱入了懷中。
「映映,」他下班來,上樓來喚我,有些歡喜的聲音。
我側目望他,茶灰細條https://m•hetubook•com•com紋襯衣,清貴眉目,臉龐白皙如玉。
在屋子裡慵懶住了幾天,天氣晴好得讓人不忍浪費,我們換了衣服出去,手牽著手在街上閑逛,金髮的憂鬱男子在台階上獨自抽煙,遠處的小廣場上街頭藝人的表演贏來陣陣口哨和掌聲,夜晚他開車帶我去城中的吃飯,我們找間小酒吧,爵士藍調音樂風情蕩漾,我們只溫柔地擁舞。
「映映,我過兩天放假,」他聲音有些低緩,帶著淡淡愉悅:「你大學畢業我都沒有給你慶祝,現在補上好不好?」
抵達的第一天,窗帘垂下掩蓋了窗外綠樹婆娑,我睡得分外的沉。
我心底一跳,抬頭看她一時沒有說話,我並不習慣撒謊。
「家卓,怎麼了?」我壓抑著不安,柔聲問他。
「二少爺,」我回過神來,眼波投過去斜睨他,懶懶散散地開口:「我沒有開百萬名車,也沒有設計師手工定做的西服襯衣,日費萬錢尤無下箸處的也不是我。」
一覺醒來,竟已是次日中午。
家卓沉默地握著我手。
「還好,我總有休假的。」
我在樓梯間聽到家卓打開大門,對著門外的人說話:「剛下飛機怎麼不回去休息?這麼早打電話過來。」
我走出去,看到濃深夜色中,檐下的安樂椅上躺著一個人,安靜的,寂寞的背影。
「來就來。」我站起在沙發上,用手指握緊飛鏢,對著書架猛力擲了過去。
我樂:「姐姐,我們畢業了。」
家卓掛了電話,又打了幾通,斷斷續續地講了許久,才走回起居室。
我輕輕走過去,從後背摸摸他臉頰:「怎麼了?」
他是全天下唯一令我心折的男子。
我聽到,抬眸往他:「怎麼,你又不老。」
每天相擁而眠,醒來親吻,對著庭院喝咖啡,家卓喜歡坐在沙發上看書,有時看得困了就緩緩睡過去,我從房間里出來給他搭一張薄毯。
「幹什麼?」家卓問。
我高興地蹭他下巴:「去哪裡度假?」
他低著頭喝了一口酒,沒有理會我的胡謅,只望著夜色有些出神。
他抱著我坐到沙發上:「嗯,你喜歡去哪裡?」
早上天氣涼爽舒適,我穿牛仔褲布襯衣,挽起袖子在花園裡修剪樹枝。
這段時間蘇見和他幾位助理和公司高層經常來家裡,二樓盡頭的那間客房已經改成了小型會議室,有時我外出回來剛好碰到他們在,家卓從不避諱我,偶爾還讓我送飲料進去,但我也無欲窺探他的公事。
「怎麼了?」我已經坐了起來,望著他問。
那時我以為,我們同進同退,即使是只能共喝一碗熱湯,也足以抵擋世間萬種寒涼。
經過一場完滿宴會和專業公關統籌之後,勞家體面地再次成為傳媒焦點,家駿懷抱著嬰兒微笑的溫馨照,更是上了當周財經報刊封面。
「後來楊睿逸說,」惠惠說:「他其實也不確定,只是說有點像。」和_圖_書
剛一走到樓梯口,就聽到蘇見聲音:「家卓!」
我看他如此,怎知有一日我們坐在路邊的露天咖啡館,他忽然看著我感慨:「年輕人真是乾淨得純粹。」
我急忙狗腿地道「沒有沒有,副總裁位高權重繁忙勞碌,理所應當,理所應當。」
他望著我神情,眉宇之間慢慢浮起一層蕭索的薄涼。
我從睏倦中清醒過來,扭頭看到他握著電話在房間中來回走動,蹙著眉神情不好。
蘇見點點頭:「好吧,可是你一定要在這時候走開?」
我和惠惠正在午後的咖啡館翻八卦雜誌。
「你就這麼不相信我能力?」 他微微擰著眉頭安撫我,卻是有著內蘊篤定的自信。
我們不看電視,晚上昏暗的燈光並肩坐著看電影,我有時看得感動忍不住泛起淚光,家卓細白的手指輕輕撫過我臉頰,笑著抱我在懷中。
「老了。」他低嘆一聲。
家卓無辜:「唉唉唉,這可你自己選的。」
吃了晚飯之後我又問他:「你這樣走開了,公司沒事么?」
生命以一種富足安盛的姿態,緩慢拔節,清風雨霖,完滿流轉。
抱枕砸了過去,他眼疾手快一把接住。
我們自然沒有去觀光聖教徒會,後來決定去的也並沒什麼新奇之處,家卓在美國讀書時,在三藩市的Noe Valley購入一棟房子,環境非常清靜幽雅。
「我已吩咐秘書定機票,」他還是沉穩的:「我們收拾一下,趕最快一班飛機回去。」
家卓神情平靜如常,沉穩的聲音:「先放著,待我回來再說。」
只是隱隱覺得平靜表象之下有一種山雨欲來的壓迫之感。
家卓接過杯子喝水,然後抬眸望我,眼底晶晶亮亮,有隱約流動的笑意。
家卓走過去,拿出雜誌,翻到插著飛鏢那一頁,看了一眼,笑出了聲。
惠惠手指不斷地在我手機上戳,嘖嘖稱奇,看得兩眼放光。
待她海闊天空吹噓了一番后,我認真地對她說:「惠惠,我和他的事,請你勿宣揚。」
我晚上在家裡看電視發獃,其實現在局勢不算得好,老爺子忙著抱孫幾乎不管公事,家駿頻繁往返米國和本埠,一次在總部辦公時和家卓談論公事,兩人觀點不同在辦公室起了爭執,也許有員工走露風聲,兩兄弟不合的消息,很快有小報扭曲誇張地報道出來。
家卓掛了手機溫柔喚我:「映映,上去換件衣服,蘇見有急事過來。」
紅色的鏢針穩穩地插在了書刊中。
「扔過去,扔中哪裡我們就去哪裡。」
眼光之中有種不動聲色的危險鋒芒。
「蘇見。」家卓不輕不重地喚了他一聲,臉色沉了下來。
我騰出一隻手遞給他一枚飛鏢。
家卓提議帶我去住一周。
她笑嘻嘻摟著我說:「我看他長得一點也不比老大差,哪天讓我們雜誌採訪一下他,肯定風采更勝一籌。」
我從房間里走出來,替他解開領帶,斜睨著他笑:「二少m.hetubook.com.com爺,何事如此高興?」
「不許去。」我惡狠狠的瞪他。
惠惠立刻丟下了咖啡杯,擠到我身邊的沙發來。我摸出手機,伸到她面前,惠惠看了一眼,隨即一把搶過了我的手機,瞪著屏幕,然後又看看我——她這次可真的訝異道下巴都要掉下來了——
又接著問:「現在怎麼樣?」
我心底隱隱驚跳,我知道他不會這麼無緣無故說這樣的話人。
他大學時念GSB,離三藩市有三十英里。
我只微笑著低下頭去。
「何時的事?」
「映映,我知你家世好,只是沒想到這般好。」她起初的震撼過後,很快回過神來,倒也不顯得十分意外。
「是什麼?」我跳下來從他手中搶過了雜誌。
可以想象他忍受著喪親的苦痛獨自在異鄉求學的艱難,即使物質富足,可是那種心底的孤寂和凄涼,卻是再多是金錢也無法排解的。
「沒事——」家卓聲音淡淡的:「進來再說。」
蘇見聲音有些急:「時機很難說的,現在不處理——」
蘇見望著他,臉上掩飾不住的失望之色。
「好吧。」他摸摸我臉頰,站起來走去浴室。
我看著他心事重重的模樣,實在是不忍心,說:「做得這麼辛苦又不開心,何不幹脆移權讓予大哥?」
「看見那裡沒有?」我指向書櫃。
「好了……」他伸手抱住我,笑著額頭抵住我的鼻子,親吻落下了來。
安適的時光總是流逝得飛快,空氣中的最後一絲炙熱在夏天的尾聲之處緩緩離開,我開始習慣早晚在裙子外披一件開襟外套,家卓終於趁著工作稍稍輕鬆時決定休一周的假。
下了飛機司機開著車過來,行駛在異國的街道上,遠處房子在山坡中的起落中猶如一個個形狀分明色彩鮮艷的格子,明媚風光頓時衝去了長途飛行疲累。
「你來。」他將飛鏢塞回了我手中。
清晨我醒來得早,家卓一向淺眠,我輕微動靜很快將他也吵醒。
「不要緊,」惠惠安慰說:「嗯,映映,還是得自己做事吧,時代不一樣了。」
「舊金山華人多,中餐館也多一點,可是還是至為想念國內的食物。」
一日下午天氣陰沉,我不知為何有些失眠,閑窩在客廳沙發里打盹,聽到房間里家卓的電話響起,家卓走過去接起,才說了一句,他聲調頓時一沉:「幾時的事?」
「你怎麼知道的?」我舔舔唇,索性承認。
他拉過我的手,看著我露在陽光下的手腕上一段肌膚,彷佛吸收了光芒,瑩瑩透亮,家卓手指輕輕地覆在上面撫摸而過,彷佛掠過稀世珍貴瓷器。
我握住他的手,心底有些溫柔的疼痛。
「老天,上帝——」她叫道:「你你你——」
接下來的兩天家卓都在公司忙綠,我聽到他說蘇見去了澳門出差,他手邊的緊急公事需提前處理完畢,又將大小適宜交代清楚給幾位助理和秘書。
家卓只在廊下安樂椅上懶懶地躺著望我。
和*圖*書家卓說:「現在未必是恰當時候,先等等。」
「那些小明星——」惠惠八卦熱度即刻高漲,興奮地說:「怎麼會有貨真價實的身家過億的名門世子有噱頭,更何況還是一個天殺的帥哥。」
惠惠鼓起臉頰猛呼氣:「氣死了,怎麼現在才告訴我,你早該趾高氣揚然後讓我跟在後面沾點光。」
「惠惠,」我靠在她身上,慢慢地說「我有時也有點不安。」
「嗯。」他順著我手的方向,書架上一格滿滿的國家地理雜誌。
傍晚我們沿著斜坡散步,他偶爾放鬆下來,平日身上那種深沉莫測的氣質在清涼的晚風中消失殆盡,渾身散發著一種乾淨的朝氣。
我迷糊著躺在床上,好一會外面低低的說話聲靜止了,都未見他進來。
「我也不知道。」我低下頭想了一會,說:「可能有點患得患失吧。」
家卓被我逗樂,笑著問:「當真?要是坦尚尼亞你去不去?」
家卓回頭來望我:「收拾好了嗎?」
我點點頭,表示同意。
映入眼中的是大幅圖片上黑壓壓的一群人,白色醒目的字體:多妻大丈夫——獨家深入探訪基本教義派耶穌基督後期聖教徒會。
「你在這邊住,去上課不是很遠么?」我有些不解地問家卓。
我翻著那本破雜誌,完全傻眼,這都是些什麼鬼東西啊——
我一醒來找家卓。
是一幢很普通的平房,可是勝在獨門獨戶,屋後有一個小小的精緻庭院,碧綠草坪,兩側的灌木叢將整棟房屋都隱遮了起來,有一種遠離塵世的清靜之感。
「映映,」他模模糊糊喚我:「醒了?」
我手機中有一個隱藏文件夾,收藏著幾張我們婚禮時的照片。
「這個你放心。」 蘇見堅持還想說:「可是——」
蘇見倒不懼他:「你走開了,我們怎麼敢鬆懈。」
「嗯。」我點點頭,朝樓上走。
惠惠突然問我:「映映,你男朋友,是不是勞家卓?」
他按住我:「不要急,剛剛已經搶救過來了。」
首頁上醒目紅色大字:勞家王朝的傳承。
汽車在蘭達街一百四十號斜坡深處停下來時,那所房子我一見就異常喜歡。
「如果我不再倚靠勞家出來自食其力,經濟沒有現在那麼寬裕,你會不會介意?」
我繼續看下去:
我想不透他為何突然這麼問,一時沉默了幾秒。
「好吧,好吧,二少爺,請問要帶什麼衣服?」我走進去給他收拾行裝。
但此類消息很快被壓了下去。
時光那麼安靜。
他對著手機:「嗯,什麼事這麼急?」
我們驅車去附近的超市,買了生鮮的肉,蔬菜和水果,鱈魚子麵包,西班牙火腿,乳酪和堅果。
「家卓——家卓——」我聽到外面聲響,在裏面喚他。
「唔,我渴了……」袖扣鬆開,他坐到沙發上,緩緩鬆了口氣。
「怎麼了?」惠惠問。
「我答應了映映——」家卓話鋒一轉:「我走開,不用我交代,你們應注意到平時的——」
上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