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平津看了一眼，撇撇嘴角，吐出了兩個字：「擺設。」

「發生什麼事？」

沈敏趕緊報告：「倪小姐說，他們也找不到她。」

「那你回來。」趙平津絲毫沒有轉圜餘地。

鄭攸同悶悶地說：「她年紀大了，管不來那麼多。」

趙平津這幾天忙得家都沒回過，一直住國貿附近的柏悅府，聽到沈敏進來頭都沒抬：「怎麼了？」

趙平津冷淡地說：「不用拿這些話來打發我，如果我明天見不到她，那她就永遠不用來了。」

「老鄭？」西棠壓低聲音。

一說起這個西棠也來氣，剛剛回到家就被叫來：「你們同學敘舊，要我幹嘛？」

連續兩三日的酒店擁抱照片已經將鄭攸同的桃色緋聞推上了風口浪尖，他此時此刻做出這種回應，無疑是在風浪之中又投入了一顆巨大的炸彈。

「見誰？」

鄭攸同沮喪地說：「我已經被經紀人和公司罵了整整一天了，西棠，我這是幫你。」

「我一師兄，從美國回來，明天就走了，多年不見了。」

西棠在車裡偷偷開了手機，公司和倪凱倫給她的留言，幾乎都湮沒在了一堆消息中。

那邊沉默了幾秒。

電影學院大二那一年的暑假，鄭攸同在拍一支男士內褲廣告的攝影棚里，遇到了來自香港的離婚成衣女老闆，大三一開始他就拿下了內地一部古裝青春偶像劇的男一號，那部戲播出后一夜之間紅遍大江南北，後來的和-圖-書事業便一路順風順水，簽了業內最好的經紀公司，繼續拍了幾部偶像劇后，發行了兩張唱歌專輯，近年來的幾部劇轉型專攻演技，跟他搭對手戲的都是國內最資深的老戲骨，最近參演的幾部劇都拿獎無數，演藝事業積累下來，已是內地最有擔綱的一線男演員，鄭攸同歷年來緋聞都是隨著新戲上檔的周期性緋聞，這麼些年下來娛記都寫到無聊了，這一次既不是跟新戲女主角，也不是以往的緋聞對象，所有的記者都嗅到了不同尋常的意味。

「我在老家。」西棠說。

趙平津不耐煩地道：「找她經紀公司。」

她掛了電話，忽然感覺頭皮有點發麻，總感覺附近有人偷聽，大概是最近疑神疑鬼太多，悄悄抬頭四處一張望，視線卻驀然對上了一雙黑漆漆的冰寒的眼。

「我去買票，不知道車票有沒有。」

「我讓秘書給你定。」

趙平津抬頭對沈敏說：「掛掉。」

倪凱倫自然一眼看出來了，還給過她電話，覺得是個好機會，但她堅決不同意承認，倪凱倫也拿她沒辦法，那端鄭有同和公司也無聲無息的，她以為這種事情沒人回應，過兩三天自然就過去了，沒想到第三天事情忽然急轉直下。

「晚上六點。」趙平津依稀記得航班。

「誰要你幫，你會害死你自己！」西棠簡直想掐死他。

他淡淡地說：「直接去吃飯，你還是要換件和-圖-書衣服？」

那張照片，雖然完全沒露臉，但西棠看了一眼，衣服和身形都已經太過明顯，只要是在橫店跟她工作過的人馬基本都已經能看得出來了。

接著她的電話從凌晨三四點開始，一直到今天早上，快要被打爆了。

後來問，「黃西棠是誰？」

鄭攸同的戀情新聞一出，娛樂版面頓時精彩紛呈，第二天的頭條仍然是鄭攸同，叫做——《神秘女子到底是誰？鄭攸同女友十大猜想！》文中根據照片里的身高，體型，衣著，髮型，跟他的歷任緋聞女友逐一做了詳盡的比較，滿屏粉紅色的花邊新聞閃閃發光，看著那群平時上天遁地的狗仔滿世界的胡掄，西棠自己看得還挺樂。

倪凱倫一想到那張月入三十萬的合同，恨得咬碎了牙：「趙平津，你就非得這麼囂張？」

西棠帶著明顯的抗拒，只淡淡地說了一句：「沒什麼事，媒體捕風捉影，過幾天就消停了。」

當紅偶像男星對劇組平凡女生作出求愛告白，所有的粉絲和媒體立刻瘋了。

趙平津還在刷刷地簽文件，沈敏按了免提。

周五的中午沈敏敲門進來：「老闆。」

西棠在橫店住了兩年多了，各路大大小小的宣傳，公關，媒體，記者，認識了不少，雖然都不是什麼大人物，但八卦也好，關心也好，套交情也好，都逮著問她挖掘出一點新聞來。

「我一個月給你三十萬，給你撒脾氣的？」趙和*圖*書平津沒好氣地答。

西棠問了他：「身體好了？」

列車抵達上海時，西棠特地戴了頂帽子遮住了半邊臉，小心地走出虹橋北站，在車站旁廣場的一個小賣鋪，她打了一個電話，響了兩遍，他接了。

「別忘記你還有一整個工作室的同事跟你事業同進退。」西棠惡狠狠地叫。

那照片拍得很清楚，應該是近距離拍攝的，一個女孩子被那個梳油頭戴墨鏡的男明星緊緊擁在懷中，只看到一個腦袋，露出碎碎的黑色短髮，纖細的身體，身上穿著一件他熟悉的白色衣裳。

司機將車停在了車道旁，趙平津替她拉開了車門，車內清涼幽靜，隔絕了喧囂，他穿了一件深色襯衣，人好像瘦了一點。

「西棠，是你？」鄭攸同提高了音調，高興地說。

西棠氣憤地叫：「那你也別把我拖下水！」

沈敏望了他一眼，有點尷尬，清了清嗓子：「好像有點什麼緋聞。」

「我昨晚上剛回，不去。」西棠硬邦邦地回。

趙平津也不感興趣，一邊埋頭繼續簽文件，一邊說：「打電話給倪凱倫。」

「你瘋了是嗎？」西棠怒吼了一句。

昨晚凌晨左右，鄭攸同的社交媒體更新了一則圖文消息，照片是一個女孩子在劇組工作的側影，長頭髮，纖細的身體，穿一件白衫藍色工裝褲，然後他說了一句話：她是我一直很欣賞的女孩子。後面加了一個愛心。

沈敏看了看他桌面大堆的https://m.hetubook.com.com文件，為了能周末去上海，老闆提前出院出來工作，沈敏都覺得他有點可憐。

「喂？」鄭攸同的聲音蔫蔫的。

西棠在返城的汽車上。

西棠在這個圈子呆了快十年了，第一次陷進這種狂轟濫炸的八卦漩渦中心，又忐忑又不安，整個人被煎熬得暈乎乎的。只是一到上海就見著了趙平津，他帶著他一貫待她那種冷言冷語的態度，卻慢慢地令她鎮定了下來，這種事情在他這根本不算什麼事兒，趙大公子依舊過他裘馬風流，飲宴笙歌的日子，西棠定下心來問：「什麼場合？」

「幾點？」西棠聲音低落下去。

「趁機出頭。」

「怎麼打算，過三五天，自然過去。」西棠答。

趙平津早看清了她今日穿的衣服，白上衣，一件印花裙子，平底鞋，她一直就是這樣，荊釵布裙也自有一股奕奕神采。

他抬腕看了看表：「不正式，就這樣吧，我們直接過去。」

應酬完了，司機開著車送趙平津回家，他喝了點酒，拿手機倚在座椅上，打開了新聞客戶端，然後看了看那個界面，遲疑了幾秒，手動了動，平生第一次點開了娛樂版塊。

「我不在上海。」西棠想跟他商量一下。

倪凱倫似乎在開會，那端吵吵嚷嚷：「趙先生，抱歉，我們也暫時聯絡不到她。」

電話通了。

西棠啐他：「別發瘋，香港那位女士呢，你到底想怎麼樣？」

她在家裡睡得早，凌晨已經睡hetubook.com.com得深沉，第一個電話打進來的是公司的網路宣傳，小姑娘帶著中了十億彩票的興奮尖叫：「西棠姐！出大事了！」

「別管我那麼多。」

趙平津眼皮都沒動一下：「沒好我能來？」

沈敏說：「聯絡不到西棠。」

一開始問，「這女的是誰？」

「唉，你公司那邊怎麼打算？」鄭攸同總算恢復了點理智。

首頁圖文標題大得驚悚：鄭攸同戀情大曝光，與神秘女郎酒店貼身擁抱。

「怎麼會，我們男未婚女未嫁，我還有粉絲送祝福。」鄭攸同樂滋滋。

「不用。」

「那你在哪？」趙平津一副沒得商量的口氣。

哪怕是深更半夜的，那條消息的回復瞬間就到了幾百萬，洶湧的粉絲大軍蜂擁而至，成千上萬的少女心撲騰撲騰地碎了，只好在下面盡情的發泄，各種言論層出不窮，到了最後，卻只剩下了兩個問題。

到晚上他和幾個部門領導吃飯時，黃西棠的電話終於進來，趙平津對著下屬點點頭，離席去接電話。

「唉，我對你是真心的。」

倪凱倫叮囑她別出聲，宣傳已經連夜開會討論處理方式，一定要等公司的通知。

趙平津出了院就直接休假上班。

趙平津終於抬起了頭，皺皺眉頭說：「發生了什麼事？」

那端傳來喂的一聲，趙平津直接說：「倪小姐，我明晚到上海，黃西棠要陪我見個朋友。」

趙平津就站在她身後的不遠處，手插在西褲口袋裡，神色冷淡地盯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