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
憋了一會兒，林千華小聲比比：「我是怕你忍不住——三年起步，最高死刑啊湛哥，以後到了關鍵時候，一定考慮清楚。」
老爺子被他氣得血壓都往上飆，訓話自然是無法繼續。掛斷電話后，駱湛靠在沙發里，還是沒忍住低著聲笑。
駱湛懶洋洋地靠進沙發里，闔上眼，「沒關係，我浪費得起。……我也樂意。」
「小四五歲，那才十五六！你個混小子是自由日子過夠了、想進去吃公家飯了是不是？！」
「我覺得，你家老爺子不會同意的。唐染確實挺好的，但畢竟是私生女……我們不介意這個，但是老一輩最重名聲，恐怕不會同意……」
林千華苦著臉，換了只手：「我手都快捶斷了，湛哥不開我有什麼辦法？」
譚雲昶等對面說完，連連答應了幾句。然後他捂住手機聽筒位置，笑容一垮，壓低聲音問敲門的林千華：「怎麼還沒好？」
結束時已經是深夜，駱湛和林千華、譚雲昶三人索性沒回家，在學校旁邊酒店開了三ｗｗｗ•heｔｕboｏk.ｃｏｍ•ｃｏm個房間，洗浴后各自睡下了。
過了好一會兒，譚雲昶忍不住開口：「祖宗，你可別笑了。再笑小心笑進醫院里去。」
林千華眼前的門板替換成一張沒睡醒的禍害臉，一頭凌亂碎發下，眼角深陷的桃花眼半眯著，此時懶洋洋地挑起來瞥向門外。大約是睡眠不足的緣故，這人原本就偏冷白皮的膚色更多了兩分蒼白，襯著他背後昏沉沉的房間，像是從哪個古堡里爬出來的吸血鬼親王。
駱湛難得噎住。
「我不想想那麼長遠。」駱湛說。
駱湛停下來。
「大早上的，鬧什麼妖。」
譚雲昶：「……」
駱湛懶散地打了個呵欠，一抬手，截住林千華因為慣性收不住的拳頭，然後冷淡地推到一旁。
「……臭小子，你非得要氣死我是不是！你又沒有喜歡的人，怎麼就不能和唐珞淺談談試試！？」
「少跟我耍貧嘴、我問你，昨晚為什麼沒去唐家！」
「……」
譚雲昶小心翼翼地捧著手機和_圖_書，對著電話另一頭尷尬地賠著笑：「不好意思，實在不好意思啊駱爺爺。駱湛昨晚和我們一起忙演算法，估計是沒怎麼睡好，我們這就叫他起來……」
林千華猶豫：「那萬一拖得太久……」
半晌，只聽見那個寬厚的真皮沙發后，藏在陰影里的人低低地自嘲地笑了聲：「進醫院？那也比進局子強。」
當事人自己滿不在乎地輕嗤了聲，「唐家跟你告狀了？」
譚雲昶和林千華在房間里看了全程，心情複雜。
「……」
林千華小聲問：「湛哥，你是真喜歡上唐染了嗎？」
「又什麼事？」
譚雲昶無奈地鬆開聽筒，把手機遞過去，「趕緊接電話吧。」
上午9:52，駱湛房間的房門被敲得砰砰作響。
「……」
對面一噎。
電話對面沉默下來。
「……」
「我要是把門捶壞了可得學長你賠啊。」
跟在駱湛身後進來，譚雲昶和林千華兩位知情人心虛地對視了眼。
「哦。」駱湛懶洋洋地應了，坐進單人沙發里，「那他們也知ｈtｔｐs://wｗｗ.hｅtｕboｏk.com•ｃｏｍ道我有多目無尊長品行頑劣了，準備什麼時候另擇良婿？」
半晌，他氣得笑罵：「滾，你以為我是你們？」
譚雲昶猶豫了下，嘀咕：「不長遠？那你這可有點渣的節奏。」
林千華：「不是怕你浪費不起。」
駱湛沒動，靠在門框上涼冰冰地瞥了一眼譚雲昶遞過來的手機。停了兩秒，他才輕嗤一聲，抬手接過。
「……」
「……」
譚雲昶跟著嘆了口氣，顯然一樣的見解。
駱湛輕眯起眼：「那我就不明白了。唐家想和駱家結盟我能理解，可爺爺你又是出於什麼原因，剛巧就在這麼多家裡選了唐家？」
「咔噠。」
前一天晚上從唐家偏宅回來得晚，駱湛又熬了兩個小時，補上了去給唐染做「機器人」落下的團隊進度。
拉上遮光簾的屋子裡昏暗黑沉，半晌不見任何動靜。
林千華頭疼地轉回來，高舉起握拳的手，掄圓了朝著酒店房門砸過去——
「那你就再使點勁啊！」譚雲昶朝著被自己舉得遠遠的手機使眼色，「和圖書老祖宗等著呢。」
他靠到門框上。
老爺子沉聲說：「駱家和唐家密切合作這麼多年，對外也一直是結盟態勢。這樁婚事很早以前就已經定下來了——不是你耍一些小孩子手段就能推拒過去的。」
駱湛眼神微晃。
駱湛接過來便按下免提，然後轉身，打著呵欠往房間裏面走去。
「……陳年舊事，當然各有因緣，難道我還要把我的創業史講給你聽？」
駱湛冷嗤一聲，「您是上年紀了，眼神不好，我可以諒解。」
介乎少年和青年之間的、還帶著沙啞睡意的聲線低低沉沉的——
等反應過來，老爺子氣急敗壞地咆哮出聲——
「人一家長輩等了你半晚上，你還笑得出來？」
「……沒調靜音，」駱湛想起什麼，勾了勾嘴角，冷淡嘲弄，「把他拉黑名單了而已。」
默然幾秒，駱湛輕嗤：「是我不能去長遠想——她才16，我難道還能對她做什麼？只能是給她當個機器人。至少等給她治好眼睛以後，她有想法了，我才能想。」
駱湛愉悅地笑起來，這笑里ｍ.hｅtubｏok•cｏm•ｃom還夾著一絲釋然。
「使勁砸，壞了駱湛賠。」
「……你還知道接電話！我以為你死在外面了，都準備叫林管家去給你收屍了！」
過了幾秒，他低下嗓音，冷淡憊懶地笑了聲：「我不著急，您再看看。再說了，幹嗎非要適齡的？小個四五歲我都不介意。」
「不早了祖宗，看看這都幾點了？」譚雲昶壓低聲音，「你手機是不是關靜音了，你家老爺子找你，電話都打來我這兒了。」
在這安靜里，駱湛眼底懶散慢慢褪去，最後凝上一點冷冰冰的嘲弄：「唐家就這麼看好駱家這根枝，我都這樣做了，他們還一定要把唐珞淺嫁過來？」
駱湛：「那怕什麼。」
「托您福，還活著。」
駱老爺子冷聲說完，旁邊似乎有人小聲勸了兩句，他又勉強放軟語氣：「而且，唐珞淺雖然性格氣量上有點瑕疵，但大的品性還是沒什麼問題的。論家世她清清白白，論模樣她漂漂亮亮，論其餘她能歌善舞沒有短處——綜合起來，她是和你適齡的年輕人里最優秀的了，你有什麼看不上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