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變臉藝術

家俊溪哼了聲:「我和我那位高山景行的老朋友不一樣,我的道德底線跟著脾氣走——這件事上,如果能幫我二三十年的朋友找到親生女兒,那侵犯隱私我也認了。」
家俊溪:「……」
「……」
藍景謙嘆氣:「你不嘲諷人,就不會說話了。」
「我就這樣。」家俊溪轉開臉。片刻后,他又轉回來,佯裝無意地問:「既然沒忘,那你就沒再打聽一下那邊的情況?」
家俊溪恍了下神,本能問:「你怎麼知道?」
「……」
「是的。」
藍景謙回得淡定自如:「不怕。」
他雖然一向嘴毒,但知道這件事當初對藍景謙打擊多大,以前就算隱約提起也向來小心,這還是第一次這樣措辭。
「我能不急嗎?唐家這大小姐的脾氣誰摟得住,千華之前在立交橋上繞,她最後差點都要搶方向盤了!沒辦法我們只能開下來,在附近隨便找了個地方,說是和你約好的目的地。」
藍景謙淡定地笑:「你也和大學那時候一樣,謹慎得過了頭。萬事一定要齊備,才謀定後動。」
藍景謙聽完以後想了想,點頭:「你說得對。」
「還能是誰,當然是——」
「……」
譚雲昶:「和-圖-書……」
駱湛:「那等小姑娘去了要怎麼辦?」
藍景謙指他手上動作:「學生時代你不就是這樣的,只要一碰見難以抉擇的大事,全都一個動作。」
「……」
不是被揭了傷疤的疼,只是失神。很多年來所有知情人都小心翼翼,在他面前從來不提那三個字,如今乍一提起,當初最親昵耳語的,竟然都讓他恍如隔世。
家俊溪輕咳了聲,尷尬地低頭去喝茶:「不是……正常人這種時候不都該裝蒜問是誰嗎,你這人怎麼還是那麼不按常理出牌呢?」
只是不等他說什麼,就聽電話對面的聲音突然毫無徵兆地柔和下來——
等人死身銷,那絲絲成燼的灰里,那人還是在那兒。
藍景謙沒說話。
家俊溪:「……」
藍景謙但笑不語。
「說完了嗎?說完就掛了,我還在開車,不方便講話。」駱湛打斷。
進門以來他第一次透露出這樣明顯的情緒起伏,笑里無奈:「你把我當什麼人了?她已經結婚多少年,我在你眼裡的道德底線就這麼低?」
聽著電話對面那個與方才判若兩人的溫柔聲音,
家俊溪問:「加急的偏差概率是不是要大一些?」和-圖-書
駱湛載唐染離開家俊溪的眼科醫院后,將車內導航的目的地定為譚雲昶發來的坐標,駕車開了過去。
沉默幾秒,他又補充:「有個事情要確定一下。如果我給你打了電話,你會明白;如果沒打,你就當我沒說這話。」
「不重要。」
送藍景謙離開后,家俊溪回到辦公室,拿起桌上座機打了個電話。
「……」
「怎麼醒了,是我吵到你了嗎?」
尷尬幾秒,他皺著眉抬頭:「等過幾天,我可能會給你打個電話。」
藍景謙回神落眼時正瞧見,不由笑了笑:「你是在糾結什麼重要問題?」
沉默兩秒,譚雲昶問:「從剛開始我就想說了,祖宗你聲音為什麼這麼小?」
家俊溪撇嘴:「得了吧。這和道德底線沒關係,我又沒叫你去偷去搶——哪怕只是多年前的老友,想了解一下近況很奇怪嗎?就算了解了,也不會去做什麼,這多正常。」
「……」
聽見那三個字的時候,藍景謙面上的笑容有片刻的停滯。
「急什麼。」駱湛低聲。
家俊溪哼了聲,轉開臉,低聲咕噥:「你最好那時候也笑得出來。」
藍景謙垂眼,驀地笑起來。
藍景謙停了一會兒,和圖書突然沒什麼徵兆地笑了。
家俊溪語塞幾秒,失笑:「行行行,算我認輸。藍總高山景行,那思想境界肯定不是我們這種凡人比得上的。」
「祖宗,你們兩位什麼時候到啊?」
「順利就好,儘快送去做dna鑒定吧。」
一接通,對面聲音毫不意外地開口:「院長,我已經拿到那兩個血液樣本了。」
藍景謙:「這不就是你想聽到的答案嗎?」
原來有些名字就算隨歲月長留深刻入骨,一朝從旁人那兒聽入耳中,還是會有驀然驚雷的恍惚。
寧就是川劇變臉藝術世家的當代傳人大弟子嗎??
「嗯,沒事,他們不急。」
家俊溪:「當初我就告訴你,大不了奉子成婚,生米煮成熟飯,那頑固的老太婆也沒什麼咒可念,你非不聽!」
「害,這可真是——」
家俊溪輕哼了聲,若有深意地瞥他一眼:「倒是你這樣的。面上一副雲淡風輕,所有和她有關的人和事全然屏蔽在個人世界外,我看倒更像是個放不下、生怕自己聽到一點消息就做出什麼事情來的。」
「那,需要加急嗎?」
「……」
抹不掉,也拔不除。揉碎了融進骨血里,所以就算到呼吸和心跳都停止,https://m.hetubook.com.com那人還是在那兒。
藍景謙意外挑眉:「和我有關的?」
家俊溪低頭看見,手指停在邊沿。
「沒忘又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藍景謙說,「不需要裝。」
家俊溪敷衍地嗯了聲。
說這話時,他眼神都沒一分波動。
路上,接到譚雲昶打來的電話,駱湛撥開藍牙耳機。
藍景謙淡定抬眸,神色平靜:「我說,嗯,沒忘。」
「那就按正常來——時間上多拖幾天沒關係,但準確度一定越無誤越好。」
譚雲昶被這冷漠無情的語調一噎。
「明白了,院長。下周日前,我這邊會給您結果。」
駱湛一頓,瞥向身旁,聲音仍舊冷淡且低:「她睡了。」
譚雲昶反應兩秒,尷尬地撓了撓頭:「差點把這個忘了……你陪著走走?要上設施也不是不行,他們敢不讓都能告他們歧視了。」
「好。」
話說完家俊溪就後悔了。
家俊溪皺著眉看看藍景謙,又低回頭去,拇指指腹無意識地在茶杯的上沿摩挲。
家俊溪聞言,茶杯一撂,冷笑了聲:「這還不丟人呢?您堂堂一位作為優質資產上市的創業公司的創始人兼ceo,對十幾年前的舊情人念念不忘,一直到今天也沒再談個m.hetubook.com.com戀愛找個對象,說出去不怕被人笑話?」
家俊溪的話聲戛然而止。停了兩秒,他尷尬地回頭:「啊?」
家俊溪嫌棄地擺擺手,順著沙發坐遠開一個位置:「和你這樣的人想爭執個問題都不行,真沒意思。」
家俊溪氣哼哼地說:「你就是太在乎她所有的東西,所以最後才會失去她!」
「是……不過,如果沒經過當事人允許,這樣會不會有點侵犯隱私?」
駱湛:「再說吧。」
到底是那印跡太深了。
「還困?困就再睡一點。」
「那對她不好。唐家體面,不會容得下這樣的女兒。」
笑完他搖頭:「沒想過。我這一生註定是我,沒有如果。就算想了,誰能給我重來一次的機會嗎?」
駱湛瞥了一眼導航,冷淡地問:「約好的地方,你們就直接選了一家遊樂場?」
看老朋友這副模樣,家俊溪就有點恨鐵不成鋼:「你想沒想過,當初你要是道德底線別這麼高,或許你和唐世語完全會是另一個結局?」
「這不是事急從權嘛。」譚雲昶無奈道。
「你還是忘不了她,是吧?」
到底還是被那個小姑娘的身世疑點給攪得心頭亂了。
家俊溪冷臉:「那你這是沒去想,還是不敢去想?」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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