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直起身，聲音里那點懶散情緒褪掉了：「唐染？」
他很明顯地能夠感覺到小姑娘有什麼想法瞞了他，不想讓他知道。
唐染慢半拍地抬頭，茫然問：「看什麼？」
譚雲昶愣了一下，然後他才反應過來唐染說的是仿生機器人。譚雲昶嘴角微抽了抽，看向駱湛，打著眼神示意：「祖宗，能來嗎？」
駱湛這才察覺有異。
「……嗯。」
「你說，駱湛是不是把我當女兒了。」
仗著有唐染在，他今天確實是比平常大胆太多了。而駱小少爺這個眼神，顯然已經耐心告罄。
「那是唐染不同。」譚雲昶靠在車上，「你就是和最近的駱湛走得太近，被他迷惑了。你回想一下就行了——唐染出現以前，駱湛什麼時候對哪個女孩正眼看過？」
「那假如，我是說假如啊。」譚雲昶表情明顯憋著壞，聲音上故作嚴肅，顯然是欺負小姑娘看不到。
駱湛冷著眸子，警告地看他。
「……」
唐染低著頭，捧起牛奶瓶，把吸管咬進嘴巴里。
譚雲昶拍拍車門，促狹又感慨地笑：「辛苦了啊，祖宗。」
「所以啊。」
唐染微怔抬眸：「啊？」
她久久地僵在那裡，一動沒動。
「那他會來。」駱湛轉向譚雲昶，「我和千華回實驗室去接『他』。你開我這輛車，先送唐染回偏宅吧。」
譚雲昶一聽這語氣嚴肅的開頭，連忙正色，做好了充當知心大哥哥的準備：「嗯，說什麼？」
ｈｔｔｐs://ｍ.hｅｔｕbｏok.com.cｏm「這是攢了二十年的『情分』，全用一個人身上了啊。」
林千華：「這問題沒必要。」
「店長，」唐染又問，「那今晚你們是不是來不及送『駱駱』過來了？」
駱湛輕哼：「聯繫方式這種東西，女朋友同意了才能給。」
唐染再次沉默。
林千華搖頭。
安靜兩秒，小姑娘抬了抬頭：「啊？」像是剛回過神。
「沒什麼沒什麼，」譚雲昶打了個哈哈，「我就是突然想起個人來。認識他女朋友前，那真是鐵骨錚錚啊……誰想得到，說真香就真香了。」
駱湛解開安全帶，下到副駕駛座的車旁。站了兩秒，他忍不住落下手去揉了揉女孩長發，眉眼間笑意疏懶卻溫柔。
僵住的人回過神。
「我是不是該和matthew的秘書室聯繫一下，取消下周五的午餐預約了？」
提起這個，林千華笑了下：「我也沒敢過。」
「那誰來同意？？」
「就是駱湛說的這件事啊，得女朋友同意了，他才能交自己的聯繫方式。」
「哦。」
駱湛懶得和譚雲昶再掰扯，他垂回眼，注意到身前停了不知道多久的小姑娘。
林千華轉回頭：「湛哥對唐染就很……」
林千華和譚雲昶討論起來。誰也沒注意，在林千華的話聲里，抱著香蕉牛奶瓶的唐染卻像是怔住了。
到臉頰微鼓起來，小姑娘終於從林千華的那番話里醒過來ｈｔｔps://m•hｅtｕｂｏｏk.ｃｏm•ｃｏｍ。
譚雲昶：「……？」
停了幾秒，駱湛問：「怎麼不喝了？」
唐染點頭：「嗯。」
這一句「叫阿姨」砸下來，兩個年紀輕輕的女孩是怎樣都站不住了。
「……」
開口那個氣極地嘟囔了句，拉住同伴轉身走離開。
「……」
「這唐家大小姐應該謝謝唐染，要不是唐染，就她這個脾氣落在駱湛手裡，還不知道比今天多吃多少苦。」
「湛哥對不喜歡的女孩可真是一點情分都不留。」
「噗咳咳咳……」
這一天的m市之旅，到日薄西山，兩輛車才前後開回到唐家大院的正門外。
直到身後那人叫停林千華和譚雲昶的討論。
坐在藤椅里的小姑娘自始至終微低著頭。長發垂在旁邊，把巴掌臉藏得嚴嚴實實的，看不出神情，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譚雲昶說：「從遊樂場以後，一直看你心不在焉的啊。」
林千華無奈地聳聳肩，小聲說：「其實唐珞淺還挺漂亮的，我看她也是真的喜歡湛哥。」
林千華：「既然是女朋友，那換了誰也不可能同意的吧。被別的女生要微信這種事情怎麼可能不吃醋？都不用發生在男女朋友身上——只要是個喜歡湛哥的女生，肯定不會樂意啊，更別說女朋友了。」
等目送駱湛坐上林千華開來的車，調頭回k大，譚雲昶感慨地嘆了聲氣。
「是許願池應該做的。」
「嘿，駱湛都沒說什麼，你怎麼還急了和_圖_書？再說，我就是問個問題嘛。」
唐染聽得雲里霧裡，半晌也沒想通，最後只好點頭應下。
「……」
譚雲昶嬉皮笑臉：「怎麼了祖宗，不好意思啊？」
「……未來的。」
譚雲昶主動結束交談，恢復一貫的嬉皮笑臉的模樣，走到駕駛座一側：「唐珞淺直接進去了，要不我們直接送唐染回偏宅吧？」
唐染突然問：「現在黑天了嗎？」
譚雲昶頓時表情扭曲：「別別別別別——我男神好不容易空出時間！祖宗我錯了，以後一定改正！」
就在譚雲昶幾乎準備放棄的時候，他突然聽見小姑娘聲音低落地開口：「店長，你說……」
譚雲昶咳了聲：「假如你是駱湛的女朋友，那你會同意還是不同意？」
譚雲昶：「當然喜歡了。不然她那大小姐脾氣，今天就壓根不會跟我們出去——說到底還是不死心唄。」
譚雲昶這邊扶著桌子咳嗽完，還沒直起身已經忍不住笑：「不是女朋友是女兒？祖宗你這也太騷了哈哈哈哈……」
不等駱湛追問，旁邊譚雲昶撐著臉不懷好意地看了他一眼，開口：「唐染妹妹，你怎麼看？」
靜默的桌旁，譚雲昶被駱湛的話嗆了一口冰可樂，拍著胸口的咳嗽聲打破沉寂。
車開得很慢，完全浪費了這輛最新代超跑宣傳廣告里吹得天花亂墜的「速度與激|情」。
旁邊林千華終於看不下去，無奈插話：「學長，你就別逗唐染了。」
跟下車來的譚雲昶和林千https://m.hetubook.com.com華對視了眼。
駱湛皺眉。
他回頭看了眼身後長路，乘著來路透紅的夕陽餘暉，那輛墨藍色的跑車正在駛近。
駱湛鬆了口氣，無奈：「想什麼呢，這麼入神？」
小姑娘沉默兩秒，點點頭：「挺好的。」
「好。」
她慢吞吞地皺起眉。
果然，下一秒，就聽那個松懶微倦的聲音里摻上涼冰冰的笑。
譚雲昶哼笑了聲：「而且，駱湛現在的脾氣可真是被唐染調|教出來了。不說他剛進k大那幾年年紀還小，就說前兩年，int實驗室里他從來說一不二，你什麼時候看我對他像是最近這麼放鬆過？」
他有一搭沒一搭地說了好久，唐染始終沒什麼太多的回應。
駱湛回眸看向副駕駛座，被粉色毛毯裹得嚴嚴實實的小姑娘扎在安全帶里，聞言朝譚雲昶的方向仰了仰頭。
唐染怔住。
譚雲昶：「害，這麼豁的出去幹嘛啊，人家不就要給微信號嗎？給她就是了。」
墨藍色超跑停下來，發動機也熄火。
唐染看不到兩人眼神交流，問：「假如什麼？」
「會。」譚雲昶嘆了聲氣，回頭看了一眼那高門大院，「還有這唐家……要不是顧忌唐染在，就駱家小少爺這要命的脾性，哪能忍到現在？」
「不辛苦。」
「為什麼？」
只因為傍晚秋涼，駱湛怕風大，敞篷車裡的小姑娘會冷。
駱湛停了兩秒，冷淡地一扯嘴角：「你今天很野啊？」
那輛墨藍色的跑車終於慢慢停下來。譚雲昶直起身，和*圖*書往那車的方向走。路過林千華的時候，他抬手拍了拍林千華的肩膀。
「……」譚雲昶笑容一僵。
林千華猶豫：「會嗎？」
「還沒有，」譚雲昶接話：「估計也就六點左右吧。」
「沒有。」
等小心翼翼地虛扶著小姑娘進到偏宅內，譚雲昶按駱湛的「簡訊指示」，在客廳里陪著。
駱湛說完，懶垂了眼，落向側前方——
駱湛一頓，回眸問：「想看見『駱駱』？」
「沒，」小姑娘握著香蕉牛奶圓滾滾的瓶子，又低回頭，「沒什麼。」
林千華一噎。
譚雲昶心虛地駕車送唐染回了偏宅。
譚雲昶憋了一會兒，還是好奇地沒忍住：「唐染妹妹，你今天是有什麼煩心事嗎？」
副駕駛座的唐染茫然抬頭：「什麼情分？」
說完，譚雲昶就抬手在自己嘴巴前做出拉上拉鏈的動作。
唐珞淺受足了氣，從林千華和譚雲昶那輛車上下來后，她誰也沒看誰也沒管，冷青著一張臉就進門去了。
「那……」譚雲昶剛要接話。
喜歡……
「？」譚雲昶驚奇，「你有女朋友嗎？」
「情分？」譚雲昶像是聽了個笑話，探身過去一摸林千華額頭，「你是不是燒糊塗了？駱湛身上找情分？你怎麼不在蘋果樹上摘桃兒呢？」
然後他就見小姑娘沮喪地皺著眉，慢慢趴到方桌上。
嗎。
「不然呢。」駱湛靠在藤椅里，垂下的手懶洋洋地搭在一旁，聞言只冷淡地支了支眼皮，「說是，然後等她舉報我誘拐未成年？」
「什麼人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