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聊環節，她們的手機卻不約而同地震動了下。

每年隨著開學時間推移，新生們逐日遞減的出勤率就是這一點上再明顯不過的證明。

「娘家人？」駱湛嘴角勾了勾，側眸看向身旁還紅著臉的小姑娘，「她們算么？」

「那裡面這人頭攢動的景象，難道是我的錯覺？」

在教學樓下要分開前，男老師表情遲疑了下，然後才若有深意地對駱湛說：「大學里蹭課挺常見的，不過，每周五自動化專業無論在系裡的大課還是專業內的小課，人都有點太多了。雖然這不是你們的錯，但想解決難免要影響到你們。」

「嗯……」

唐染：「我也說不準。」

唐染憋住氣，不說話了。

「你跟你那個個人魅力有點超標的男朋友商量一下，讓他別再每周五都來找你上課了——雖然在別的情侶那兒這事沒啥，但你倆、你倆畢竟不一樣啊！」

「為什麼不能……」

唐染難得有點惱地看向駱湛。

「駱湛，你這麼纏著我們系的小學霸可不好。」男老師關上多媒體，打趣道。

然後就見許萱情表情複雜地糾結了幾秒后，忍著笑開口：「系裡給咱自控專業下了最新規定。」

前面懶洋洋的靠著椅背：「學長還沒聾。亂說話會倒霉的，學妹。」

兩三秒后，她尷尬地扭頭，哂笑：「學、學長好。」

716寢室四人到齊，教室里人數比往常少了一小部分。而新規之下，駱湛果然沒有露面。

「在實驗室睡的……沙發太短，屈了半晚上。」

唐染：「……！」

「唉，駱湛學長不來，還真是少了好多樂趣啊。」許萱情嘆氣。

「怎麼沒回家休息呢。」

「我是沒事，」男老師打了個哈哈，「但難免別的學生有意見嘛。」

唐染張了張口。

「晚了。」

許萱情湊過頭來：「難不成這樣他都敢來？那可真是跟系裡對著幹了啊。」

許萱情一噎。

駱湛和唐染走下m.hetubook.com.com教室里的階梯過道，經過講台時駱湛停了停，跟講桌后的男老師打招呼：「錢老師。」

唐染無奈地淺笑解釋：「他應該會鑽個空子……但是要怎麼鑽，我也想不到。」

「駱駱不會主動惹事。」唐染一頓，眼角微彎，「但他的性格，也不是很輕易就會被規定折服的人。」

「嗯？」

許萱情委委屈屈地看了唐染一眼，抱著書本起身，自覺挪去了後排她佔好的三個位置上。

不多時，高數老師拿著課本教案走了進來。上到講台後，他並不意外地看到了這滿教室熙熙攘攘的場面。

被點名的唐染從她已經開始預習的高數下冊的課本里抽回意識。想了兩秒，唐染不確定地點頭：「應該，吧？」

「學姐不是說期中考試過後教室里想坐滿一半都難嗎？那我們這屆是怎麼回事——大家都這麼積極好學的嗎？？」許萱情深吸了一口氣，剛要繼續宣洩自己此刻的震驚情緒，她就突然想到什麼。

「上課上課，下課再說……哎，錢老師今天怎麼還沒來？」許萱情慢半拍地反應過來，不解地望著空蕩的講台。

「嗯。」

「啊？只給我們專業？」

周五上午9：30的第二節 大課，也是自動化系每周《高等數學》的例課時間。

在那些目光紛紛落去的角落裡，模樣俊美神態松懶的青年不以為意地打了個呵欠，他身旁的小姑娘赧然得快要找個地洞鑽進去了。

唐染沒說完，駱湛打著呵欠直起身：「拖到今天，不就沒辦法陪我們染染上課了么？」

「不過，助教都是自己人了，我們這學期的高數應該會很幸福吧？」

許萱情沒敢再耽擱，拉著唐染進去，好不容易才找到了兩處分開的位置。拿書本佔了5個座位后，她鬆了口氣，拉著唐染坐下。

駱湛失笑：「既然我們染染都這樣說了——好啊，算。那娘家人準備ｈtｔｐs://m.ｈｅｔuboｏk•ｃｏｍ.coｍ什麼時候把小姑娘嫁過來？」

然而一節課後，自動化專業的學生們就集體掛上了寬麵條淚——

「學長不太好。」駱湛抬了抬下巴，「你把我們小姑娘身旁的位置還給我，我就好了。」

「怎麼了？」寢室里另外兩人問。

駱湛心安理得地坐到唐染身旁。調整好位置，這人還絲毫不顧忌半點作為校內知名學長的形象，側倚到了他身旁小姑娘的肩頭上。

許萱情往後一縮，和另外兩個對視一眼后，她小心翼翼地賠著笑開口：「我們得算是小染的娘家人了吧，開個玩笑，玩笑。」

唐染心虛不語。

「應該，不是。」

「騷還是你男人騷。」

「可不是，」716另一個女生哀怨道，「本來周五的老師上課從來不點名的，逃課都毫無後顧之憂——現在可倒好。」

正在教室里的學生們茫然的時候，教室前門被推開，一道修長的身影懶洋洋地走了進來。

講台上，駱助教露出「和善」的笑：

唐染回頭，看見駱湛眼瞼下淡淡的烏青，不由心疼地皺起眉：「你實驗室里那麼忙，不用每個周五和周末都抽時間陪我的。」

唐染悶頭看書，裝聾作啞。

剛得罪完駱湛的許萱情求生欲極強，一秒鐘沒猶豫就把唐染「賣」了：「隨時！隨地！隨便你！」

唐染：「……」

唐染在許萱情求救的目光下，只能無奈點頭。

「那可不行。」駱湛單手撐到桌前，歪過頭來懶洋洋地望著小姑娘，眼神雖然有點倦然發懶，但柔軟帶笑，「我可不想再聽見有人造謠說我們分手了。而且譚雲昶說了，一周忙到只有兩三天見得到面——我應該謝你不甩之恩。實在不能再少了。」

聽駱湛這樣說，唐染抿了抿唇，沒有再說什麼。

而等他們一旦了解了大學校園裡的「生存規則」，他們就會逐漸開始躁動起來、暴露本性——

駱湛www.hetubook.com.com眼神微動。

「嗯，那就這樣。我去教務處還鑰匙，你們先走吧。」

「？什麼意思，我怎麼沒聽懂？你們倆聽懂了嗎？」

「嗯，這次期中考試，高數和大物雙料滿分的可只有你這小女朋友一位啊。」

坐在他們后一排，許萱情搖頭，小聲跟另外兩個室友苦嘆：「這就是臉皮厚度和做人底線的強烈對比啊。」

「……噗。」

「駱湛學長是不是今天又會來跟你一起上課？」

3.自動化專業嚴禁蹭課

「對了小染，駱湛學長之後真不來了啊？」

這情況持續了一個月後，每周五自動化專業的上課人數果然恢復了正常數值，教室里往往也只有一半的位置坐滿了。

「對。」

「小染，我們商量件事好不好？」

一到教室門口，許萱情就被門內的景象震住了。

716寢室四個女生分成了兩撥，唐染和許萱情先起來了，另外兩個還在賴床。她們倆作為先行部隊，提前來教室「佔座」。

「……」

那人放下書本，撩起眼帘。

「可這規定很死啊，哪有空子可鑽？」

過去好幾秒，許萱情僵硬地扭頭看向唐染：「我們不是提前15分鐘來的嗎？」

「瑪德讓這個魔鬼走！把我們溫柔慈祥和藹善良的錢老師還回來啊啊啊啊啊！」

只是更鍍了一層紅暈的耳朵還是出賣了她。

「嗯？什麼叫『應該吧』？」

看著那再熟悉不過的人走上講台，教室里陷入獃滯的死寂中。

「哈哈哈哈哈哈……」

又一個周五，駱湛依然沒出現……

年年如此，各院系的老師都已經習慣這一點，每到新學期過半就會開始採取各種措施嚴抓考勤制度……

男老師目光在教室里轉了一圈，輕鬆找到了「罪魁禍首」的位置，他無奈地笑：「你們再這樣下去，我就該跟學校申請給我增加課時費了啊。不然這一樣的課時費，怎麼別的老師都只帶半個系，我卻要給兩個系的學生人hｔtｐs://m.ｈeｔｕbook•ｃｏm.cｏｍ數上課似的？」

許萱情一邊說著，一邊抬頭往前張望：「你瞧瞧這場面，陪女朋友上個課鬧得這麼興師動眾的，你說他就沒有一點良心不安么？」

這動靜里，從震驚中回神的許萱情轉過來，給唐染豎起拇指：

須臾后他點頭：「我知道了，謝謝錢老師提醒。」

許萱情離得最近，拿起手機來一看：「是班級群里的消息，我看看說了什……嗯？？」

「沒。」

這件事唐染沒有太放在心上。直到這天晚上，最後一節晚課結束后，716四個女生回到寢室。

唐染也好奇抬頭。

但偏偏今年的自動化系就成了個例外。

對視數秒，還是唐染臉皮扛不住，沒辦法地低下頭去，聲音隱約：「……算。」

「從今天起——自動化專業嚴禁蹭課。」

新的一個周五。

許萱情憋了好幾秒，終於還是笑出了聲，她朝旁邊鋪位呆住的唐染豎起拇指：「姐妹牛批，你男朋友以後就是改變了校規的男人了——你倆絕對得載入咱k大自控專業歷史啊哈哈哈哈！」

這裏面的情緒歸結起來，簡稱心虛。

教室門口安靜兩秒，許萱情緩慢而狐疑地將目光落到唐染的身上：「今天是……周五？」

「……」

陷入死寂的教室內，半晌才響起掌聲。從零碎鬆散，再到專業內一些男生乾脆起鬨拍桌的笑鬧。

駱湛似笑非笑地回望著她。

駱湛啞然地笑：「那我就不客氣了？」

「什麼新規定啊？」

「不逃了不逃了，駱湛學長不來陪小染上課，我哪還敢逃課啊？」

唐染有點不好意思，但還怪認真：「只是期中考試。」

那人從鼻腔里發出一聲低低的微啞的應聲。

駱湛坐在旁邊，撐著臉笑著看：「我們小姑娘到現在還臉皮這麼薄，以後可怎麼辦呢。」

許萱情：「……」

等學弟激動得臉色通紅地離開，教室里已經只剩下駱湛和等他的唐染，以及講台上還沒離開的年輕男老師了。

駱湛ｈeｔｕｂoｏｋ•ｃｏm.cｏm抬頭：「打擾到錢老師上課了？」

「有道理有道理。」

男老師玩笑道：「你這話被別人聽到，可要氣死了。」

見女孩耳尖都快紅了，駱湛逗人的心思更壓不住，他往那邊靠了靠，聲音壓得低低啞啞的：「點頭不能算，小姑娘，要讓我聽到才行的。」

「嗯。」唐染這一次應聲的動靜明顯要比之前輕多了。

第二節大課結束已經是中午十二點，駱湛被諮詢專業課問題的學弟絆住了，一直到教室里人都走的差不多，他這邊才結束。

唐染停了一下，轉了轉頭，臉頰被身旁那顆帶著淡淡香薰氣息的毛茸茸的腦袋蹭得微微發癢：「駱駱？」

「嗯。」

「打鈴了。」

比起已經成為老油條的老生們，每一屆的大一新生在最開始永遠是最乖巧的——從忙碌且管理嚴苛的高中生活里解放出來，新生們剛開始適應大學的自由和開放環境總需要一個過程。

「老師再見。」

「有一個演算法優化沒做完，不能拖到今天。」

「不好意思，沒良心這種東西。」一個似笑非笑的話聲懶洋洋地攔住了唐染的，先一步在許萱情身後響起來。

唐染放輕聲音：「你昨天沒休息好嗎？」

小姑娘臉都要紅透了，嚴肅地綳起來：「駱駱，你不能得、得寸進尺。」

「小學霸？」駱湛回頭看唐染。

三人聊著，並肩往外走。

許萱情磨了磨牙：「我、就、該、記、住、的！上周五的課前佔座就是因為他才成了地獄模式的！」

「算什麼？」

駱湛不由笑起來：「真的？怎麼沒跟我說。」

學生們哄鬧地笑。

許萱情樂了：「你就知道逃課！考勤分還要不要了？」

「自我介紹一下，我叫駱湛，雙控及模式識別雙碩士學位，目前人工智慧方向博士學位在讀生——接下來的學期里，請多指教。」

「錢老師這兩周去x省開學術研討會了，我是他這學期的臨時助教，會給他代兩節課……嗯，差點忘了。」

唐染臉上微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