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usan時不時回頭看一眼。
——那還真是頭一回聽說！
「是個女人做的？」
不等蘇桐說什麼，Susan就表情稍稍正經了點。
微啞的低笑聲響起。
其中兩人頭一調，徑直奔著蘇桐和Susan走了過來。
「什麼？」
眼角仍舊溫溫軟軟地彎著個好看的弧兒——
想想這人的職業，蘇桐心裏感慨萬千。
直到聽見蘇桐的腳步聲，他耳尖輕動了下，抬頭看來。
等她冷靜下來，不由鄙夷地看向聞景——
「邀請？」蘇桐不解地看向Susan，「什麼邀請？」
聞景便不疾不徐地跟在後面不遠處。
說完，他薄唇一咧，出口的突然轉為英文——
教室外的長廊也被染得昏暗。
「……」
蘇桐說完，下意識地避開Susan的目光往前看去。
此時華燈初上，街上行人車輛都不多。
Susan低頭，見蘇桐收拾好了背包。
「這三個人看起來不太好惹啊，不跑嗎？」
蘇桐蹲在地上，給那人把脫了臼的胳膊接了回去。
「有的，先生，請跟我來。」
此時那人正抱著被擰了半圈的胳膊肘在地上直打滾。
Susan見慣了蘇桐淡定微笑的模樣，倒確實不怎麼見對方如此明顯的情緒流露——
「One night stand……」
身後餘音傳來：
蘇桐本想解釋兩人關係，但轉念一想料也徒勞，索性直接應了。
瞧見她的那刻，聞景唇角驀地勾起。
「……他在追你。」
蘇桐怔了下。
「親愛的，這樣你開心嗎？」
幾次見聞景沒什麼表情地走過那些沖他拋媚眼的女郎，Susan終於忍不住湊到了蘇桐身旁，小聲咕噥：「他是沒什麼正經職業嗎？」
那人一步一步走近，帶著輕謔的笑音寒涼沙啞——
「行，你帶路，今晚非得……什麼人！」
蘇桐還沒等收回視線，就先撞進他猝然抬起的眼眸里。
為首這青年還想再問句什麼，就見那人側回身，隨手在旁邊撈起根條形的長木棍。
「……」
一串凌亂的腳步伴著話聲漸漸傳來。
Susan：「——？！」
蘇桐神情一滯，眼底笑意頓時垮下去。
蘇桐：hetubook.com.com「……」
*
「我也很想去，只可惜還有其他大作業沒搞定。」
蘇桐眉一皺，走路速度也降了下來。
「不過我提醒你，如果你真對他有點意思的話，還是最好確定關係——然後再也別讓他出現在學校里了。」
於是又像了座矗立幾百年的雕塑。
「啊……我懂了，確實是不能被打擾呢。」
這處巷子實在昏暗得很。
聞景薄唇咧了下。
蘇桐一臉茫然地從書本上抬起視線。
蘇桐擺擺手，笑了好一會兒才歇回勁來。
Susan用同情的眼神看她，「只我知道的，就不止一個人對他發出過邀請了。」
有些模糊，像是被口罩之類的東西遮掩了部分。
Susan在她旁邊調笑：「手漂亮，人更漂亮——這樣的極品可不多，要抓緊啊……」
蘇桐和Susan走在前面。
幾分鐘不到，怎麼又回來了？
窮盡目力望到天際線處，整個城市都在將臨的夜色里模糊了輪廓。
一回眼，她就松下口氣——
「好吧。……但還是請聞先生儘可能不要影響到我的正常生活。」
「額，Susan，他會跟我們一起回去。」
話題這才結束。
「你們有兩分鐘考慮時間。」
窗外高樓燈火和遠處星光連成了片。
蘇桐縮回手，杏眼微彎，「我被你的夥伴嚇到了，不小心手抖了下……你沒事吧？」
「好啦Susan……你幫我看看牆角那個人怎麼樣……」
只是顯然已經來不及。
聞景沒說話。
「嗯，特別有信心。」
此時正縮成一團，抖著手從背包里往外翻錢包。
「……」
但面上他只笑得輕慢無謂。
想到這兒，聞景望向蘇桐。
G大的學生宿舍離著校區遠得很，蘇桐便跟Susan在校外臨近的居民區租了間公寓。
「啊，抱歉。」
*
蘇桐：「……？」
蘇桐：「……」
宋雲深從她身上收回那種複雜得近乎哀怨的目光。
然後他扯了下唇，起手在空中一揮。
Susan氣得不輕，轉頭去看蘇桐，然後才突然發現自己身邊已經沒人了。
隨後她眼神古怪又曖昧地看向蘇桐。
她伸手拉和圖書著蘇桐，腳下加快速度——
在場青年都莫名地有些背後發涼。
她於是索性也沒辯解什麼，沖Susan告了別，就轉身往教室後門走。
但這口氣沒等松個徹底，聞景開口的話就差點叫Susan嗆著：
——從路燈下看，那瞳仁藍得深邃又漂亮。
邊走還邊低聲笑著往蘇桐和聞景身上看。
「桐，你簡直太棒了啊！」
聽見了腳步聲，那三人不約而同地望了過來。
「跑？！——這種時候你不該站到女士前面嗎？！」
隨後，他什麼話也沒說，拎起包先錯過肩往教室前門走了。
想起之前Leo在通訊里說的事情，聞景眼神微沉。
Susan認真看她：「那就只有一個可能了。」
蘇桐：「……」
這一瞬間，蘇桐忽然覺得，那雙眼眸叫身後成片的星光和燈火都黯下。
他目光警惕地看向前方。
那片居民區距離學校大約二十分鐘的步行路程，穿過兩個街區就到。
她聽說過暈針、暈血，可暈打架？
蘇桐：「『親自』是指……？」
——
從那天起，除了晚上回公寓，只要她在的地方，十米之內一定能看見聞景的身影。
蘇桐一邊收拾著背包，一邊笑著抬眼。
「對，下手特別狠！」
她雙手抱在一起，滿臉喜悅，「能上一次【調查】專欄，我簡直是不敢想象。」
在這個國家遇到這種情況，實在算不得稀奇。
聞景低笑了聲，抬腿進了藥店。
有人臨窗等候。
Susan挑眉：「這麼有自信？」
Susan：「……」
「沒事，我一點都不擔心。」
自己和聞景的關係在這些人眼裡估計是掰扯不清了。
「而且——這位可不是一般人睡得起的。」
教室內，教授一走，Susan就忍不住興奮地跑到了蘇桐身旁。
Susan顯然沒聽明白，正要再問，上課鈴就打響了。
轉身剎那，他眼底笑色倏然涼了下來。
也確實都是她理虧。
她點點頭，笑吟吟的。
幾分鐘后，事發街區某條巷子深處。
Susan無語了幾秒，張口，一個單詞一個單詞地往外蹦——
說著話，Susan掰手指算了起來，「一ｈｔtps://wwｗ•heｔｕｂｏoｋ.com•cｏｍ二三四五……哇喔，這都快一個周了吧？他要是沒把柄在你手上，幹嘛這麼堅持不懈地追在你身邊？」
這問題來得突然，蘇桐被噎了下。
「兩位擅長長跑嗎？」
「……他不會是嚇跑了吧？」
然後她身形微頓。
對方畢竟有三人，蘇桐也沒留情，手下力道一拉。
「有醫用口罩嗎？」
「可我暈打架啊。」
而這樣的小團伙，往往都有一個稍微大點的流氓組織在背後撐腰……
在又一聲哀嚎里，她不解地抬眼。
蘇桐這樣想著，十分無奈地看了聞景一眼。
只冷眼旁觀。
深藍的瞳子這一秒看起來竟然有點無辜：
「怎麼？現在感覺有點暈？還是害怕？」
Susan沖門外努努嘴。
她轉回來，語義含糊地回答Susan。
「我也不太清楚，似乎有的吧……」
「接下來你要去哪兒？」她提議，「不如一起去慶祝一下？」
似乎是察覺了她的注視，那人抬起下巴，視線焦點落過來。
漂亮的杏核眼都快彎成月牙，小巧的鼻尖也笑得皺了起來。
她們這天上的是小課，任課教授不允許「蹭課」現象發生。
蘇桐的心跳都被驚漏幾拍。
沒想到一個女孩出手會這麼狠，另兩人表情驚恐地對視了眼，二話沒說，拔腿就往旁邊的巷子跑去。
「可是最危險、最麻煩的資料採集和分析整合全是你一個人完成的。」
Susan也跟著笑，有點無奈。
她順著聞景的目光望過去，正瞧見之前那兩個青年逃走的深巷巷口。
「剛剛看你打架，我現在確實有點暈——今晚估計會難以入睡，先去買安神葯。」
——剛圍過來的兩個青年中的一個，已經被蘇桐摔翻在腳邊。
「聞先生，您怎麼又回來了？」
站在蘇桐身邊，Susan臉色微變。
「竟然要女人來保護你，你……」Susan話說到一半，皺起眉，「你還在看什麼？」
「……？？」
蘇桐倉促回神：「啊抱歉，我走了下神。——你剛剛說什麼？」
——雕塑活了。
只聽「咔嚓」一聲輕響，地上躺著的青年口中的哀嚎聲陡然提了三倍。
Susan笑容垮下來，嘆了m.hetubook.com.com聲氣，「我都有一種搭順風車的罪惡感。」
聞景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走到她們身後半米的位置了。
這天有一周里唯一的一節晚課。蘇桐和Susan走出教室時，外面天都快黑了。
「……」
不遠處的藥店的門牌正亮著。
這笑容極具感染力，讓人見了就忍不住心情明媚。
「考慮到你沒多久就要畢業，萬一失聯我損失慘重，所以……還是親自看著你才放心。」
蘇桐沒想到，聞景說的「24小時形影不離」，竟然真是字面意思。
「在學校里怎麼……？」
蘇桐遺憾地聳了下肩，然後衝著Susan笑，「你去吧，記得玩得開心點。」
棍首輕抬。
Susan拉住蘇桐的手一緊。
蘇桐呆了兩秒。
「……」
聞景一哂。
說著，他抬手一指。
Susan下意識地轉頭望去，眼神錯愕。
她走到了聞景身邊去。
「我剛剛回來的時候可看見了，他還在外面的長廊上等著呢。」
「——接下來一個月，想住哪家醫院？」
被他們圍在中間的，是個身形瘦小的學生打扮的男生。
正前方，三個打扮得流里流氣的青年站在牆邊。
「真是令人感動的執著追求啊，你到底怎麼讓他對你這麼死心塌地的？」Susan眼睛一亮，「——難道就是你們傳說中極為神秘的東方秘術？」
Susan從驚愕中回神，尖叫了聲上去抱住蘇桐。
那三個青年對視一眼。
聽了為首青年的話，那道人影動了動。
兩節課之間，Susan從洗手間回到教室，感慨不已地坐到了蘇桐身旁。
同時，她身旁「砰」的一聲悶響。
她回眸看向聞景。
正瞧見倚在後門的男人。
她下意識地轉頭看向走在後面的聞景。
「別看他們，」她壓著聲音，「趕緊走過去就好了。」
走到最後一排時，她路過了站在那兒的宋雲深。
寬肩窄腰長腿，表情也冷淡得像模特站街。
Susan愣了一下，似乎想通了什麼，語氣更嘲弄了些。
蘇桐嘆氣。
Susan剛要遺憾地表示一下，目光一抬，就落到了教室後門。
蘇桐有點莫名其妙，但還是沒說什麼。
臨進深巷，其中一個惡狠httｐs://wｗｗ.hｅtuｂook.ｃｏm.cｏｍ狠地回頭看了蘇桐一眼。
他側顏清冷地站著，像是站在紅塵外面的過客。
「我是說今晚有點累了，一起回公寓吧。」
「……好。」蘇桐點頭，「我們等你回來。」
「……桐？」
「說實話吧，他有什麼把柄在你手上？」
一個周后，連Susan都對聞景的執著表示了驚奇。
「雲深，我先走了，改天——」蘇桐撞上對方眼神，話音不由一頓，過了兩秒才接上，「……見啊。」
Susan幾乎要氣得背過氣去。
眼神里都帶著毫不掩飾的惡意。
然後她突然輕聲笑了出來。
「嗯，好。」蘇桐彎眼輕笑。
聞景未置可否。
她順著Susan的目光轉過身去。
「你要做什麼？」
「——？」
「你笑什麼啊，我可是說認真的。——等被人搶走了，你哭可都沒地方去。」
剛剛那人臨走之前的眼神，實在不像是會善罷甘休的模樣。
咚的一聲，它從紅塵外面跌了進來。
她心裏懊惱，但歸根結底——把人銬了，籌碼失效，錄像交予被迫延期……都是她自己的事情。
這人不是剛走嗎？
「報警吧。」他的目光在四周掃了一圈，確定無異樣后，才又說道，「警察來之前，你們哪兒都別去。」
聞景應了一聲，插著兜往藥店走去。
Susan：「……什麼？？」
即便藉著月光，他們也只能看見前面似乎有個人倚在牆邊。
「課題又不是我一個人準備的——你做的報告、雲深做的演講展示，哪一個都不可或缺啊。」
蘇桐：「你想多了。」她攥手輕輕在Susan肩上壓了一下，眨眨眼說，「通力合作嘛。」
再看那隻不太自然的胳膊——顯然是已經被蘇桐拽脫臼了。
聞景：「在你們解決【調查】專欄事情之前，我會努力24小時形影不離的。」
一雙長腿就在她話音落時出現在餘光里。
那人本低垂著眼走得懶散，卻像是肩上安了雷達。
兩個女生面露古怪地從蘇桐身後走到前面去。
那十幾個青年裡，為首的一個腳步一停。
「真沒有。」蘇桐無奈地說。
稀稀疏疏的學生打他面前流過。
……
走出幾步去的Susan轉回來，不解地看著愣在原地的蘇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