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趙子睿轉回頭來，睖了他一眼，「你可真會作比較啊？」
李響想了想今天自己碰的那一鼻子灰，很認同地點了點頭。
……
——
趙子睿冷笑著扭回頭來他一眼。
停了兩秒，他低笑著嘆了聲氣，手裡的水往旁邊連看都不肯看他一眼的女孩兒那兒一遞。
「我沒喝。……你拿回去吧。」
女孩兒的小臉上終於露出了一點柔軟的笑容來。
「那好吧。……那我先回去了，有什麼問題，你一定要告訴我啊！」
聞煜風看著眼前這條空道，將心裏翻湧不息的情緒拚命地按捺之後才算稍靜。
等兩人到了門廊，秦晴眼見著不說點什麼，對方是不想放自己上樓的樣子，只能開了口。
聞煜風的眼神一閃。
這一刻似乎有千言萬語藏在那雙漆黑的眸子里，只可惜在他開口之前，視線焦點里的女孩兒小小地退了半步。
「艹！趙子睿你給我回來！」
「……」
趙子睿想了想。
那雙漆黑而深不見底的眸子實在有些可怖，讓卓安可本能地僵了兩秒。
秦晴退了最後一步，纖瘦的脊背抵到了牆上。
「安可，比賽已經結束了，我們走吧？」
她抬起小臉來，黑盈盈的眸子里藏著滿溢的不安，像只失了方向的麋鹿。
他薄薄的唇微微掀了起來，向著身前小小一隻的女孩俯身下去——
她懷疑自己聽錯了什麼。
站在男生走來的方向盡頭，秦晴的眸子里掠過一絲慌色，她抿了抿唇，唇瓣乾澀。
「你拿齊璐璐跟新同學和-圖-書比？你是個傻子吧李響？」
趙子睿無語地看著李響，過了一會兒見李響還是沒反應過來，他只能耐著性子解釋。
李響一呆，追上去：「我怎麼了，我說的有錯嗎？」
李響皺眉：「那這跟他們能不能成有什麼關係？談個戀愛誰還不吵架了？」
李響沒好氣道。
等她回過神來，再想跟秦晴說些什麼，卻已然來不及了。
秦晴懵了兩秒，獃獃地看著聞煜風。
「……」
趙子睿懶得回頭看他。
「走吧，我們回教室。」
身後就是圍觀的其他學生了，秦晴退無可退，正微惱地皺起細眉來，就聽見那個聲音在頭頂響起。
趙子睿轉回來。
一道修長挺拔的身影從暗處踱步走了出來。
——他算是發現了，只要小同學想跟他撇清關係，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先劃清「恩怨分明」的界限。
可麋鹿最不該用不安的眼神去看想要捕獵的凶狼，因為那隻會激起對方壓抑的天性。
卓安可更是被吊足了胃口，抓心撓肝地想知道真相。
「呸！你個喜新厭舊的壞玩意兒。」
話音沒落下，她就拉著秦晴快步往籃球場外走去。
「不過，好像也不是完全沒有可能。」
剛運動后的嗓音帶著低沉沙啞的磁性。
聞煜風嗤笑了聲，黑眸冰涼地向旁處側開視線。
看了兩秒，他沒好氣地說：「我就不明白了，不就一本雜誌嗎？看了一眼而已，用不用那麼小題大做？之前齊璐璐看了不也沒事兒？？」
李響受驚：「示弱
和*圖*書？煜哥？？什麼時候的事情？我怎麼不知道？？」
而場地中心停歇下來的李響喘著粗氣走到了趙子睿身旁，跟著趙子睿一齊看向那前後三個人離開的方向。
秦晴本能接住，繼而微懵地抬起漂亮的杏眼來。
聞煜風伸手接過來水，將瓶蓋擰松，卻並沒喝，只拿在手裡，又漫不經心地向前邁了一步。
「所以說，」趙子睿撇嘴，拎起一旁長凳上的校服外套往外走，「這人啊，就怕拿到一起比。譬如，你的智商和其他人的智商。」
秦晴沉默了兩秒，站在原地舔了舔乾澀的唇瓣。
「這一點都不是巧合——只要新同學和煜哥慢慢接觸，他們兩個總有一天會碰到這種觀念衝突的事情。你得知道，新同學的成長環境跟我們，那估計差別大得能趕上物種差距了。」
李響噎了一下。
笑罷之後，他轉回眼來，唇角弧度抹平，向前走了幾步，直把秦晴逼到了另一側樓梯的牆角跟上。
等目送卓安可的背影離開，秦晴也轉身，從門廊往教學樓裏面走去。
……也是這麼可怕的嗎？
李響聽得連連點頭：「你繼續說。」
秦晴被卓安可一路纏到了高二教學樓下，都沒肯把兩人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告訴她。
「更何況，還是你沒喝過的？」
「……」
李響懵了幾秒，「你這不是廢話嗎？當時我順手把書包好了扔過去，哪想到之後新同學會給煜哥講數學題？」
卓安可做出一副要哭的模樣拉著秦晴的手打轉。和*圖*書
「安可，這件事我確實不能告訴你。」
「小晴，你就告訴我嘛，我簡直好奇死了——你放心，我絕對不會往外說的！」
趙子睿嘆了聲氣，「新同學看著柔柔弱弱的，但可不像是個能輕易退的。」
「如果我說了，那我就是違背了自己的原則。它涉及到別人的私事，所以我不能說。」
這就不是噎不噎的事情，而是很令人驚悚的一個想法了。
「……」
「不都什麼？」
趙子睿沒理會李響的心態變化，自顧往前走，一邊走著，不經意間之前那副遞水的圖景就再一次映進了他的腦海里。
趙子睿面無表情地看了他一眼：「大概因為你是個傻子吧。」
她的笑意一頓，繼而有些遲疑地看了看走向這邊的男生。
「我倒是不知道，這算什麼私事？」
卓安可聽秦晴把話說到這個地步上，自然也就不能再糾纏了，她只得遺憾地點點頭。
「那認識煜哥這麼久了，你見他什麼時候認過錯？」
那男生怔了下，回神后忙從旁邊長凳下面的礦泉水紙箱里抽出了一瓶，遞給了聞煜風。
隨著聞煜風的步伐走向場邊，圍著的學生的呼聲也漸漸小了下去。
「你以為把我給你的水再還給我，就能兩清了嗎？」
沉吟了幾秒，他突然笑了起來。
身周探究和猶疑的目光落了過來。
秦晴還是第一次見著這人對自己露出這樣叫人不安的神情來，她情不自禁地想起之前聽林曼雪說的那些傳言，還有她所沒敢看的這人在格鬥場上的兇m.hetubook.com.com狠。
等這兩人也走了，籃球場上圍了里三圈外三圈的學生們才漸漸散去。
——
男生的眸子瞬時像是被潑了兩潭濃墨，漆黑得深不見底，好像半點光都透不進去。
李響臉一紅一白地辯解：「不都——」
秦晴手裡還拿著這人給她的礦泉水，一時心情和神色都有點複雜。
「有水嗎？」
秦晴皺著小臉搖頭。
他距離人群本就不遠，這一步之後，更是幾乎貼到了秦晴的身前去。
說完他也沒廢話，直接抬腿往外走。
這話音一落，秦晴周旁的人都紛紛避讓，最後秦晴便也有了退身的空隙。
只不過很快她就按捺下心底微慌的情緒來，轉向卓安可——
開口的語調意態輕懶散漫，似乎還帶著點莫名的疏離。
只不過剛走進門內沒幾步，通往上層的樓梯下的陰影處，一個帶著點微啞笑意的聲音響了起來——
有人神色稍動，就要上前來開口問了，卓安可見勢不對，連忙拉了秦晴一把。
清俊的面龐上掛著三分薄笑，那雙黑眸卻莫名地讓秦晴覺著有些危險。
還在旁沉思的李響抬頭：「什麼可能？」
過了一會兒，她還是伸出手將礦泉水瓶往前遞了遞。
男生已經走到了她們的面前。
「……」
他危險的目光往女孩兒手裡的水瓶上一瞥，轉而帶著冰涼的笑色落回女孩兒的臉上。
趙子睿：「所以就算今天不是這本雜誌，再過一段時間，還會是別的什麼東西，他們總會遇到這個矛盾點的。」
她垂下了眼，卷翹的眼睫在白皙的ｈｔtps://m•ｈｅｔuｂoｏk.coｍ•cｏm
皮膚上打下淡淡的陰翳。
「這不是簡單的吵架，這是本質上的矛盾點，必須有人認錯，或者從自己的立場退一步。」
眾人的視線紛紛匯聚在聞煜風的身上，帶著好奇和探究的情緒。
扔下這四個字之後，男生已經插著褲袋走了出去。
「……」
趙子睿轉回頭來看了李響一眼：「這次的事情你也看見了。你覺得這是個巧合嗎？」
李響詞窮，恨恨地瞪了趙子睿一眼：「你他媽前兩天不還說齊璐璐長得挺好的嗎！」
過了沒幾秒，他眼珠子一轉，又腆著臉主動湊了上去，「那你說，煜哥和這新來的小姑娘能成嗎？」
「我覺得夠嗆。」
她點了點頭，應聲：「好。」
秦晴被這突然響起的聲音嚇了一跳，本能地向旁邊躲了半步。
「為啥？」
——
趙子睿：「或者，你能想象煜哥認錯的情景？」
過了片刻，他轉開視線，望向坐在旁邊休息長凳上不明所以地看著他的那個男生。
「……」
李響：「……」
「能借過一下嗎？……小同學。」
她向旁邊讓了一步，仍垂著眼沒去看那人。
「你跟我說說，除了長相能拿著審美差異說句『不相上下』，齊璐璐還有哪能跟新來的小姑娘比？」
趙子睿說：「煜哥都會主動示弱了，……認錯什麼的，也不是完全沒有可能啊。」
「多謝讓路。」
卓安可剛準備玩笑著打趣女孩兒一句，轉回眼來就看清了秦晴的神色。
聞煜風停了下來，目光一瞬不瞬地盯在秦晴的身上。
再無路可退的不安席捲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