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你是最好的」

秦晴一呆,扭臉看過去。
聞煜風深看了她兩秒,轉開視線:「不是。……走吧。」
如同被什麼凶獸盯上之後,幾個體育生不約而同地神色警惕地站了起來,他們的眼底也閃著的退懼的光芒。
過了兩秒他抬了眼,重新拉著女孩兒就要往外走。
聞煜風不以為意地一掀薄唇,這個笑莫名地多了幾分嗜血的凶戾氣息。
秦晴已經從聞煜風的沉默里得到了答案。
「考了十分的,這麼得意地嘲笑別人的五分,還是在考了滿分的人面前?」
「明天上午的自習課,你請假吧。」
而正在這時,旁邊秦晴卻是突然跑了過來,攔到聞煜風面前後仰起頸子:
然後他便拉著女孩兒轉身往操場外走。
「……」
過了兩秒,聞煜風才無奈地垂眼看著女孩兒:
秦晴被男生愈發揚高的尾音驚得一縮頸子,無辜地拿漂亮的杏眼眨也不眨地瞅著聞煜風。
聞煜風嘆了口氣,似笑非笑地轉回身來,目光壓了下去。
那沒有絲毫溫度和情緒的眼神,讓在場的眾人都忍不住神色一凜。
秦晴:「……」
那人一噎:「……大概后百分之……之十吧。」梗了一會兒他又咬牙一笑,「可那又怎麼樣,聞煜風難道不是在後百分之五?」
「你那天跟林文韜也是說這個的嗎?」
「啊……」聞煜風輕笑,「你也知道自己腿短,還不肯多跑跑么?」
「所以是因為這個,你那天回來以後心情才那麼差的?——他也是這麼說你的?」
女孩兒的眼眸澄澈乾淨,帶著熠熠的水光——
他抬了長腿就要繼續往幾人坐著的台階上走。
只是下一秒,他的左手那兒就傳來了一陣阻力。
走在前的秦晴停住了步伐。
——
女孩兒的聲音在初秋的夜裡、在空曠的操場外,帶著一種漠然的涼意。
她慢慢www.hetubook•com.com鬆開了手。
聞煜風也不再去看女孩兒更加無辜的神情,一低身握住了女孩兒的手,他便牽起來一邊後退一邊拉著女孩兒慢跑起來。
「……」
「哈哈,說到底,聞煜風那文化課的成績,恐怕跟我們也沒法比;之所以能在一中這麼逍遙自在,也不過就是靠著家裡。你們沒見,連孫興主任都拿他沒什麼辦法么?」
他微皺了一側劍眉,「……提神。」
她慌忙想要往後退一步。
聞煜風眼神微閃了下,最終也只是目光冰寒地睨了眾人中開口的那個一眼。
一個懶洋洋的聲音驀地響起。
秦晴一頓,故作好奇地眨了下眼:「是你數學老師給你的勇氣嗎?」
撲面而來的淡淡的薄荷香煙的氣息讓秦晴神思一清。
秦晴攥住了手指。
秦晴心虛地低垂了眼,小聲咕噥了聲:「我體育成績本來就很不好的……」
話音一落,聞煜風就鬆開了雙手,自己先後退著跑出去。
「我知道了。……你等我一下,聞煜風。」
他們的成績自然都是各班的墊底,更沒法跟眼前女孩兒的分毫作比。
「你又……抽煙了?」
秦晴從男生的懷裡仰起腦袋,第一句話的語氣卻是嚴肅而小臉緊繃的。
秦晴說完之後,又慢慢搖了搖頭。
那人原本有些忌憚地看了聞煜風站著的方向一眼,只不過想到對方只是一個人,而自己正身在同伴之間,他便帶著譏諷的笑意開口:「至少比那位整天逃課打架永遠年級倒數的好吧?」
被問的體育生們都愣了一下。
秦晴的視線在體育生們之間轉了一圈,最後停在了那個開口的人的身上。
一直等前面那人不快不慢地吊了她大半圈,秦晴也徹底耗盡了僅余的一點殘存體力,終於再次減速。
「原來還是和圖書這樣啊?」
「你的文化課,在全年級的后百分之多少呢?」
說完,秦晴不等男生答應,就轉身跑向了休息區。
「這個就是他們之前說的那個被聞煜風瞧上的女孩兒?」
然後她轉回身來,仰起臉定定地看著聞煜風。
原本被突然出現的秦晴驚了一下的體育生們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此時操場外圈的跑道上, 有不少一中的體育生正三五成群地做著他們的熱身和訓練。旁邊的休息區,也有一些已經結束運動或訓練任務的,正扎在一堆談論玩笑。
那些肆意的玩笑雜糅著在她的四肢百骸間衝撞,憤怒的情緒衝進腦海,卻只讓她的神情和眸色都愈發接近冰涼的溫度。
那一處的跑道內圈, 穿了一身黑色衛衣長褲、襯得身形修長筆直的男生,正慢節奏地一邊後退,一邊目不瞬地瞧著眼皮底下的女孩兒。
秦晴被氣得臉頰都鼓了鼓。
「嘿,我之前聽七班一個學生說,好像是聞煜風糾纏著那個小姑娘吧?」
停住的時候,女孩兒還忍不住蒼白著小臉撐著膝蓋小口地喘著氣。
聞煜風被那眼神看得心裏一軟,過了幾秒才回過神來,心裏又氣又無奈:「甜甜,你別想靠美人計矇混過關。」
然後他便無奈地順著女孩兒離開了。
因為中間的時間差的緣故,秦晴還被之後跟上來的力道又扯著緊緊地貼靠進了聞煜風的懷裡。
這下秦晴也顧不得對聞煜風之前的話音表示抗議了,小臉驚恐地皺了起來:「可是我還沒休息完——」
恰是同一時間,秦晴也抬起頭來。
那人終於壓不住了,猛地站起身:「我看你是個女生不跟你計較,你別太——」
他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計程機械表, 薄唇微抿,細長的眼線也揚起幾分凌厲的弧度:
然而那漠然的神情和眸色,因此變和_圖_書得更讓人覺得後背發涼了。
只不過其中有反應快的,很快就明白了女孩兒的目的。
片刻之後,兩人走到了操場外面。
「也是……不知道那小姑娘是怎麼看上他的?長得好看?」
秦晴這才回神,想起自己正在聞煜風懷裡的事實。
「雖然我成績一般,」秦晴直接打斷了對方的話音,「但教個小學數學還是沒問題的——比如一百減十和十減五哪個大,哦……這麼說起來,這應該算不上小學,只能算幼兒園大班吧?」
「走吧,去請假。」
秦晴則是被這話搞得一怔,過了兩秒才反應過來,杏眼都睜得圓了,本能地追了上去。
他們中不少人的目光, 卻是聚集在整片操場的另一個角落。
「以後每個周日的上午,我都帶你去做一些簡單的體能訓練;每天晚自習前,都至少來操場跑兩圈。」
……美人計??
還沒等秦晴再說句什麼,兩人身側幾米遠的休息區,一片口哨聲驀然齊整地響了起來。
「……」
過了兩秒她才低下腦袋去看著男生在自己眼皮底下那雙大長腿,有些氣哼哼地:「你腿都比我長那麼多,我當然沒法跟你比……」
秦晴按著起伏的胸脯, 小口小口地喘著氣, 額頭的淡色髮絲被汗沾濕在鬢角,原本嫣粉的唇瓣也透著水色的紅。
原本站在場外的男生不知何時走了過來,他單手插著褲袋,似笑非笑地掀了眼帘,神色疏懶地睨著那人。
在那笑聲里,秦晴面無表情地撐著膝蓋慢慢站直身體。
晚上七點十五, 一師中學足球場的一角, 巨大的投射燈將熾白的燈光籠罩了整片操場。
秦晴微惱地抬起頭來喊了他一聲。
一直到出場時,旁邊休息區的體育生們仍在拿兩人玩笑——
「我又不能跟你比……」
「這不是體育成績的和-圖-書問題。」
聞煜風能做成一中的校霸,過去沒少跟他們中的人有過衝突。這人的身手,他們比誰都清楚。
「調整呼吸節奏,對——兩步一吸, 兩步一呼。」
「我不會再和七班那個人有來往了。」
聞煜風一怔,垂眼看向自己側後方的女孩兒。
「配不上?你別看那小姑娘看著柔柔弱弱的,那可是現在高二各組的寶貝兒——上次月考數學、英語、物理、化學四科單科第一。要真說『配不上』,那恐怕配不上的那個也不是這小姑娘啊。」
那人漲得臉色一紅:「這跟你有什麼——」
那幾個體育生這一次更是如同被凶獸盯上的鹿群。
聞煜風的神色,卻是從未在女孩兒面前表現過的嚴厲。
「不一定會開裂。」
「……聞煜風!」
與那散漫語調截然相反的,是男生眸子里猶如寒刃的微光。
之前已經榨不出分毫體力的身體里,像是重萌了一種蓬勃的怒意。
聞煜風低眼看著她, 眸底帶著罕見的厲色,「你這樣的身體條件,意味著抵抗力差到了一定程度,稍微有些病毒傳染,你一定是第一批倒下去的;而且長此以往,無論是臟器還是身體其他部位都會處於亞健康的狀態,對你自己以後有多大的壞處你考慮過嗎?」
「別太什麼?」
「聞煜風……我、我真地不行了……」
「……呼……」儘管被這樣鼓勵著,但女孩兒的呼吸還是越來越急促起來,原本粉白的小臉此時也早已漲得紅彤彤的。
「……」
「看著確實挺漂亮可愛的啊,也沒他們說得那麼普通……那誰還說配不上聞煜風?」
他得承認,看起來最單純的女孩兒,很多時候也因此而通透得讓他都沒法招架。
秦晴一副「深以為然」的模樣,點了點頭:
「他不如你。」
秦晴沒回過神,被帶走了注意力,和-圖-書本能地接了話:「哎?為什麼?」
又跑了幾步之後,她終於再堅持不住, 腳下的速度從原本地接近步行,到乾脆停了下來——
「你才不過慢跑了兩圈半而已,體力就已經跟不上了。」
幾個體育生本能地看了過去。
只是第一步沒踏出去,他的左手又傳來一陣牽引力。
「我記得我說過——假如你傷口再開裂我會怎麼做。」
只是身前的人就像已經預知了她的動作一樣,幾乎是秦晴剛退出那一步的時候,他就跟住自己環著她的手臂往前進了半步。
在這樣低溫的神思狀態下,她一口氣跑到了休息區,停在了那些人的面前。
「……」
「跟我比?」牽著一個人後退跑步也依舊輕鬆的男生聞言低笑了聲,好看的眉眼定定地望著身前的秦晴,「你是哪兒來的自信?」
「剛跑步結束之後不能立刻停下,更何況你剛才跑那點路程,連熱身都不算。」
秦晴懵然地睜大了杏眼,似乎是難以相信自己耳朵聽到的話。
「不,他們都不配和你比。——你是最好的。」
一聽這話,秦晴眼睛都睜圓了,伸手拉住男生的左臂,她二話不說拽著人就往回走。
正在往外走的聞煜風腳步一停,背脊跟著微微僵住。
薄笑著的男生身周拔起的氣勢驀地一滯。
原本等著戲謔兩句的聞煜風話還沒出口就被迫壓了回去。
「你們文化課成績很好嗎?」
聞煜風沒給她反駁的機會,他兩手垂了下去,左手將女孩兒的右手包進了掌心。
正在休息區待著的體育生們不知何時將注意力集體移到了這邊,其中不少學生正看著他倆笑得促狹曖昧。
到最後幾步,她腳下一軟,稍稍踉蹌,還沒等調整重心,已經被身前驀地停住的男生一把接進了懷裡。
說話的時候,女孩兒還輕輕地歪了下腦袋,動作帶著點俏皮的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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