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哦，對，我這就去！」

——

於是從修長的脖頸，到鎖骨，到臂膀，再到手肘，小臂……流暢而漂亮的肌肉線條展露無遺，隨冷白的膚色在正午的光下相襯，透出一種凌厲而張揚的美感。

商彥走到她面前，眼一垂。

「……還是我來說吧。」

「就是……腿給你，不聽話你就打斷吧……」

商彥冷著一張面無表情的俊臉。

蘇邈邈被突然沒了遮擋的陽光晃得眼前一花，她下意識地輕眯起眼，抬起手臂往視線前遮。

商彥手裡的球被狠狠砸開。

「不用。」

「彥哥，給。」

蘇邈邈呆住了。

蘇邈邈：「……！」

「彥哥，你不換？」

「……能……」

場邊安靜瞬間，然後驀地掀起一陣歡呼和尖叫——

「彥哥, 你你你……你不能這樣啊彥哥——」

療養院里從未有過這樣的集體活動，她最多也只從電視上偶爾見過幾場籃球比賽。

竟然真的沒有。

齊文悅壓低聲量，表情上難得小心又謹慎的模樣。「其實邈邈你應該也聽說過，就是彥哥那個……額，外號的由來。」

「實在抱歉，是我們隊里的失誤。」

「……」

他似笑非笑地一低身，將水瓶遞到女孩兒面前——

而商彥半蹲下身，扯著外套領襟向前拉合，

隨後他俯下身，蹙眉看著面前的女孩兒——

他手裡使力，直接把懵著跟在身後的女孩兒拽到面前，按到了長凳上。

拉力傳了過來。

「一米五八。」

要不要……

厲哲臉色發獰，對著隔壁球場炸了——

「拿不住怎麼辦？」

厲哲僵在原地，想出口的話被心底深埋的恐懼死死地壓在喉嚨里，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齊文悅：「……」

廖蘭馨自然也沒什麼異議。

籃球落下。

想想厲哲覺得自己就要氣得原地升天。

「民國、世家、貴公子。」

看出蘇邈邈的答案，齊文悅打趣地笑，故作嚴肅，重複一遍——

「鞋底……臟……」

「沒事？」

被那一聲聲尖叫和吶喊助威刺|激得心跳都亂了節拍，蘇邈邈低下頭，輕抿住唇皺起眉。

「彥哥，怎麼了？……小蘇不舒服嗎？」

「老子當初上衣全脫了，也沒見她們這麼激動過。」

蘇邈邈想了想，須臾后，艶麗的臉上露出一點驚訝。

褚銘落地，笑著看面前呆住的新隊員，「專心比賽。」

說完，他擦肩上了台階。

女孩兒的軟聲帶著沒壓住的哭腔，尾音還有點藏不住的抖。

蘇邈邈：「……？」

拿不出像樣的防守，也沒有漂亮的進攻，比賽的分值迅速拉大。

蘇邈邈臉色微變。

比賽繼續。

「得了吧，誰不知道你們有摩擦啊。」

蘇邈邈委屈又安靜地憋著。

「——小心！！」

注意到兩個班的男生入場時，旁邊籃球場兩邊，加油吶喊的聲音都驟然歇了一個八度。

陽光落下來。

廖蘭馨：「比賽要開始了。」

蘇邈邈眼神無辜又乾淨。

——

商彥抬了長腿往台階上邁，跨出第一步前他停了下，目光一瞥蘇邈邈。

他這麼單純的小女神, 以後被彥哥禽獸不如地拐到被窩裡可能還天真地懵懂著！

「滾蛋。」

齊文悅：「……」

「我讓人送你回教室？」

全然已經不把自己www.hetubook.com.com當人了的商彥淡淡一挑眉，側眸瞥過去。

「他一直都沒穿過球衣啊……」

——

齊文悅頓了頓，目光里閃過一絲后怕的情緒。

「……」

麻木之後，一陣鑽心的疼襲來。

蘇邈邈咬住唇悶哼了聲。

而事實證明，商彥之前的這個「建議」非常有先見之明。

只從那張冷白又線條漂亮的側顏看，沒人想得到他會有這樣可怖的傳聞吧……

還有人偷偷在各種角度拿著手機拍照片。

他似笑非笑地問：「你說說看，我不能怎樣？」

他揚了揚手，沖女孩兒晃一下手裡的水瓶。

這一次，蘇邈邈不禁莞爾。

「別想了啊兄弟，你沒聽說過那句話嗎——這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啊。你說你多給自己找不自在，才會拿彥哥來作比？」

商彥起身，其餘隊員跟著返場，比賽正式開始，節奏也恢復正常。

場邊，聽齊文悅給自己介紹情況，蘇邈邈好奇地發問。

「……」

暫停結束。

在原地僵了幾秒，齊文悅逐漸面無表情地扭過頭，看向廖蘭馨。

恍惚里，蘇邈邈聽見從頭頂披下來的外套外，有忘記關聲音的「咔嚓」的拍照動靜傳來。

蘇邈邈一默。

「之後比賽, 我不會是在校籃球隊那邊的觀眾席看到你吧，嗯？」

「師父……」

所以也從沒想到，現場、尤其是站在觀眾里，會是如此的嘈雜和刺耳。

直到……

「師父手酸，擰不開。」

從衝過來到此刻，他一次都沒抬眼。

與此同時，隔壁場地。

蘇邈邈和齊文悅望過去，果然聽裁判一聲哨響。

猛力彈地，然後砰地一下反磕到蘇邈邈的腳踝上。

——

商彥一動不動，聲線壓得沉啞。

在原地停了好幾秒后，他才眼帘一闔，低聲笑。

到此時，蘇邈邈才驀地回過神。

他垂眼睨著女孩兒。

蘇邈邈搖頭，「坐在這裏……應該沒關係了。」

蘇邈邈緊張地盯著場中那道黑色的身影，捂在耳邊的手也下意識地扣緊了。

「……」

面前是兩個身量挺高的男生，給她的視野遮得嚴嚴實實，半點場內的情況都看不到。

「聽到了么。」

連帶周圍都安靜了半圈。

「褚隊長，高二那個商彥這是什麼意思，來踢你場子啊？」

褚銘無奈。

蘇邈邈總覺得男生好像無聲地嘆了氣。

「大概因為你反應遲鈍。」

兩隊所有隊員歸位。

蘇邈邈遲疑地抬眼，望向籃球場中。

媽的禽獸！

——

等兩人離開后，原本拉著廖蘭馨待在遠處的齊文悅，重新又拽著被兩圈慢跑折磨得面無人色的同桌上前。

「啊——」

進球后，攻守互換，褚銘轉身往自家半場跑，隊里的老隊員卻也有忍不住跑到他身旁的。

「褚隊最帥！！！」

籃球入筐，一個漂亮的三分。

嗯，好一個「冰清玉潔」的師父啊。

褚銘回頭看了一眼。

商彥啞聲笑了句, 側過身，「小孩兒，告訴他你多高。」

「乖。」

蘇邈邈聽話地憋住笑意。

「確實。商彥每場比賽最多打第一節 ，之後就會下場。」

「……」

「她、她才一米五！」

黑色的運動外套在空中劃過漂亮的弧線，最後披在了女孩兒的頭頂。ｍ•ｈｅｔｕｂｏｏk•ｃoｍ.ｃoｍ

她轉了轉腦子，更迷糊了，「那你踢他鞋尖幹嘛？」

蘇邈邈：「——？」

商彥面無表情地扯了下唇角。

商彥啞聲笑了。

頓住兩秒，他轉回來，運球跳起，托球的手掌一抬。

下頜那一段的肌肉弧線綳得很緊，顴骨微微抖動。

那道修長的影兒也落下來。

和一瓶礦泉水僵持了足足十秒，她才終於聽見「咔噠」一聲輕響。

「違反怎麼辦？」

右手慢慢捏成了拳。

這可怕的世界。

從女孩兒那不解的神情間收回目光，商彥略有遺憾地輕「嘖」了聲。

蘇邈邈慌了：

黑眸里攀上血絲。

尤其是每當籃球傳到商彥的手下時，女生們的賣命幾乎能把籃球架掀得離地。

齊文悅終於按捺不住了，湊上去，神秘兮兮地問：「這是你和你師父的什麼交頭暗號嗎，我怎麼有點看不懂？」

三班那邊熱身結束得早，場地也是他們來選的。

火力點瞬間被拉回。

「——」

「我去——怎麼剛開場就叫暫停啊？？」

不對……

——

男生單手拎上衣領，另只手扯著運動服拉鏈往下一撕。

廖蘭馨和齊文悅對視一眼。

「腿打斷。」

「哪個孫子扔的！他媽的會不會打球——眼瞎啊！？」

從單膝跪到地面開始，就沉默且一動未動的商彥終於有了反應。

厲哲痛苦地看了蘇邈邈一眼，也跟上去了。

商彥瞥向厲哲，嘴角微勾著。

蘇邈邈被凶得一呆。

質疑的低聲越來越多，場邊的尖叫吶喊沒一會兒便轉為低聲的議論。

水瓶遞出去，女孩兒默默地伸開右手。

「你喂我？」

雖然前面都沒聽懂, 但身高一貫是蘇邈邈的原則問題，她毫不猶豫地不滿地睖了厲哲一眼。

蘇邈邈皺了下鼻尖。

「……」

節奏的主動權仍舊在商彥那裡，一切都和暫停前沒什麼區別，一班的攻勢下，三班幾乎潰不成軍。

「自己捂耳朵。」

他鬆了攥得青筋綻起的拳，動作克制得過重而帶著顫慄，緩慢把女孩兒的腿放到地面上。

他走向那裡，步速不快，只是場中迅速安靜下來。

蘇邈邈軟下眼角，輕笑，「你們腦洞真大，那後來怎麼打消這個想法的？」

「商彥！」

——

「……」厲哲絕望地抹了一把臉，喪氣地低頭, 「彥哥，我們和三班的友誼賽該開始了。」

然後才轉回來, 「彥哥……小蘇還小呢，你不能……」

只是剛抬到半空，她手腕上一緊。

半蹲在她身前的商彥顯然也聽見了，劍眉微皺，他瞥了一眼聲音傳來的方向。

旁邊扔過來一瓶水。

慢慢露出的小腿白皙如凝脂，而其上那青紅髮紫的淤傷，就更被反襯得近乎猙獰。

她張口想說些什麼。

廖蘭馨雖然跑得面無人色，但絲毫不耽誤她嫌棄地看向齊文悅。

兩人對視，頓了頓，齊文悅伸腳踢了踢蘇邈邈的小白鞋。

蘇邈邈：「……？」

只是不知道是她力氣實在有點小，還是這瓶蓋格外不配合地緊——

厲哲憋憋屈屈地看向蘇邈邈。

她驚慌地抬眼，「師父……？」

看見坐在長凳邊上的女孩兒與平常相較多了兩分蒼白的臉色，厲哲也沒了慣常的嬉笑，擔心地皺著眉問。

旁邊休息的wｗw•ｈｅｔｕｂｏｏｋ.ｃom.com隊員遭了池魚之災，一邊嗆得撕心裂肺地咳，一邊驚恐地扭頭看向兩人。

商彥面無表情地盯著，一語不發，身形緊繃。

捂著耳朵坐在長凳邊，蘇邈邈突然聽見身後一片騷亂。

商彥嘴角輕扯了下。

不等蘇邈邈應變，前面兩個不滿討論著的男生突然沉默了下來。

望過來的目光可怖得已經不像是人了……更像獸類。

商彥被這輕輕一下，晃得眼眸里跟鬧了地震似的，壓不住的情緒湧起來又翻下去，攪得一顆心裏全軟下來，近乎泥濘。

蘇邈邈被面前沉著眼神的男生扯向前，一直帶到場邊隊員的休息長凳旁邊。

商彥敷衍地應了聲。

蘇邈邈正遲疑時，聽見旁邊齊文悅停了加油，奇怪地問：「彥哥怎麼不動啊……好像還在看我們這邊？」

旁邊過來找商彥的厲哲卻僵在了兩米外。

女孩兒眼神無辜地回視著男生。

褚銘下意識地將身旁新人護到後面，也繃緊了身體。

蘇邈邈眼前的兩個男生僵了下之後，不約而同地往兩邊避開。

——班裡常看他們打球的同學都知道，商彥上場玩球便少，而即使上了，也從來沒見他露過臂膀……

蘇邈邈噎了下。

「……」

「別啊了，聽彥哥的吧。不知道傷沒傷到骨頭，確實不好往校醫那兒搬……」

「啊啊啊褚銘——！！」

注意到這一幕，校籃球隊的訓練賽里，剛運球到三分線位置，褚銘對面的新隊員就撤了防禦姿勢，直起身皺著眉開口：「褚隊，這是有人要搶我們的『擂台』啊？」

而就在此時，死寂后重歸哄亂的圍觀學生間打開了一條通路。

她抬了抬小白鞋，也在齊文悅鞋前碰了碰。

齊文悅：「……」

「——艹！」

場中驟然一寂。

她悶悶的，聲軟。

與衝過來的迅疾不同，商彥托起女孩兒小腿的動作小心得近乎緩慢。

商彥看了她兩秒，直起身。

「哎？真的假的啊……」

「——！」

看著坐在石階上，晃著小短腿仰著漂亮的臉兒看自己的女孩兒。

說好的師徒……

她心底有些不安。

「……」

那一瞬間，透過凌亂的發間，蘇邈邈看清了商彥的眼睛。

男生黑色的運動外套下，只穿了一件同樣深黑的薄背心。

氣氛莫名地有些尷尬。

「未必是他定的。」

「……哦。」

厲哲接過班裡人遞來的球衣，蒙頭套上。

隔著兩堵人牆，耳邊傳來的聲音低沉寒戾。

女孩兒伸出小短腿，踢了踢男生的鞋尖。

場內傳來裁判的催促。

「不能在嘈雜的環境下待，為什麼還站在人群中間？」

厲哲擰著眉抱怨，「三班是不是腦子有坑，明知道你和褚銘不對付，還選在校籃球隊旁邊？」

「讓開。」

黢黑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著女孩兒。

空氣安靜幾秒后。

「還笑？」

聽出那明顯帶有威脅意味的尾聲。

但這話厲哲充其量也只敢在心底說說, 面上他只能痛苦地看著他的美人小女神全程懵然地聽著。

過幾秒，她終於忍不住，仰起臉看商彥，氣鼓鼓地問：「手酸，能拿得住瓶子么？」

「……」

纖細的食指印著瓶蓋的豎行紋路，殷紅成片。

黢黑的眼瞳里壓抑著憤懣的怒意。

商彥不語。

旁邊和-圖-書厲哲都覺得沒眼看了，咬牙笑著往前湊，「彥哥，我幫你——」

不只是齊文悅，其他人很快也發現了不對。

蘇邈邈忍著不適抬頭。

「我當時就在學校門口，親眼看著那人被用擔架抬上救護車的。血順著手往下滴，我都以為那人掛了……那一幕到現在我都覺得在腦海里栩栩如生，簡直心理陰影了。」

「幫我打開。」

齊文悅氣到噘嘴。

他無聲起身。

「……」

已經從方才的騷亂里聽出砸傷了人，褚銘此時的臉色也難得有些不好看——

「你怎麼就什麼也不懂, 小孩兒。」

商彥嘴角一勾, 笑得很不當人。

每個人的腦海里這一瞬間晃過同樣三個字：

他大步跑到女孩兒面前，想都沒想直接單膝跪壓到地面上。

蘇邈邈隱隱覺著商彥在兇狠地咬著牙。

三人之間突然沉默。

戾氣濃得駭人。

厲哲和另外三個上場的隊員快步跑過來。

想起商彥剛剛的「威脅」，蘇邈邈點了點頭。

商彥單手接了，剛想擰開，突然又停住。

但這點騷動，事實上也只有離得最近的那個隊員聽見了，場邊的其餘學生都只有些不解又好奇地盯著。

頂著那麼多如芒在背的目光，蘇邈邈慢吞吞地抬起手，不很情願地壓到了耳朵上。

「我不知道會那麼吵……」

將女孩兒的鞋擱在平壓到地面的腿上，他眉頭緊鎖，眼神沉得幾乎能擰出墨水來。

往常來說，為了防止干擾，又有空余場地的情況下，兩支比賽怎麼也不會在相鄰的場地里進行。

「……」

女孩兒的臉色此時已經恢復了正常，聽到外套之外的聲音終於稍歇，她也放心地放下手。

他面無表情地脫了外套。

停了幾秒，他垂下眼。

廖蘭馨：「只是你沒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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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愧是商閻……咳，不愧是彥哥，教徒弟而已，竟然都玩這麼大的嗎？」

齊文悅嬉笑：「所以高一剛開學那段時間，我們班裡都猜彥哥是民國那會兒穿越過來的世家公子，……不然現代哪有這樣的家庭教育環境的？」

回過神的其他隊員紛紛跑上前，見狀也全都驚噎在原地。

隊員痛苦地扭開臉：「……」

「能看清么？」

齊文悅：「我不要吃檸檬了，我們還是去看籃球比賽吧。」

「哪止是不換球衣，」齊文悅偷偷鬆了口氣，恢復笑臉，「你回憶一下，從認識到現在，你見過彥哥穿短袖？」

廖蘭馨始終沉默地站在旁邊，此時聽到這裏也難得插話。

厲哲：「……」

「我自己就真不知道。去年校籃球隊招人，是副隊長負責的，這學弟面我都沒照過，哪來的摩擦機會？」

留老隊友在身後一臉懵。

另一個隊員連忙問：「彥哥，看起來有點嚴重，趕緊送醫務室吧！」

眾人臉色都變了。

蘇邈邈滿眼都寫著茫然。

齊文悅聽得悚然一驚。

沒人敢攔。

「砰」。

場邊，吶喊和尖叫聲驀地掀了起來。

三人順著旁邊的小樓梯，上到籃球場去了。

其餘時間均是長衣長褲……

蘇邈邈的角度看下去，凌亂的黑色碎發垂下去遮住了男生的眉眼，只露出高挺的鼻樑和緊抿的薄唇。

「走吧。」

而商彥遺憾過，此時也站起身, 懶洋洋地插著褲袋, 垂眼睨和_圖_書著厲哲。

他按捺著心底瞬間沸騰的暴戾情緒，小心翼翼地捲起寬大的牛仔褲的褲腳。

蘇邈邈忍著劇痛，咬得唇都發白。

「……」

「叫校醫來。」

堆了大半張長凳的衣服背包，被商彥清出一塊空地。

「同桌，我明明以為自己在聽恐怖故事，可為什麼聽著聽著卻突然酸了？？」

蘇邈邈：「……」

不等她回神反應，一顆籃球突然出現在她的視野範圍內——

這一下碰得她，怎麼突然感覺要彎？

從隔壁場地，褚銘領著隊里的新人走過來——

眼看著第一節 就要和從前沒什麼不同地收場結束。

跟著，裁判又一聲哨響。

厲哲習以為常，問的時候手都沒伸過去，顯然也只是走個過場。

蘇邈邈：「——？？」

「……乖。」

「十七歲, 不小了。」

穿著一身黑色運動服的男生極為扎眼，此時和其他人一起站在場邊做關節熱身，只是看起來懶洋洋的，沒什麼精神。

「嗯。」

「……那夏天不會熱嗎？」

「……」

到三班在商彥帶起來的快節奏進攻下不得不叫了暫停，一班的幾個男生走回來，蘇邈邈還聽見為首的兩個男生嘆氣——

「……回去跟你算賬。」

她伸手去拉他，那人卻已經錯過身。

後面的話蘇邈邈沒來得及聽完。

無奈之下，女孩兒只能憋著氣雙手接過來，抱進懷裡，用力地開始跟水瓶蓋較勁。

只是那張冷白清雋的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

她一臉狐疑地停到蘇邈邈面前。

在她的印象里，那人至多挽起過白襯衫的袖子，也只到手肘。

「別動。」

不知道是出於一種什麼樣的心理，他們選的兩個班級的友誼賽場地，和校籃球隊的新隊員訓練賽場地正相鄰。

商彥目光掃過半場。

是禽獸不如！

褚銘：「……」

「漂亮！」

蘇邈邈沒忍住，輕聲笑出來。

場邊嘩然。

厲哲的聲音聽起來快哭了——

回過神，她忍不住垂眼笑，「不是……只是他總威脅我，不聽話就要腿打斷。」

厲哲：「……」

圍在這片場地周圍的學生越來越多，尖叫吶喊和助威也愈演愈烈。

蘇邈邈：「……」

蘇邈邈：「……」氣哭。

旁邊廖蘭馨突然開口，「沒有人看見是商彥做的，但大家傳言的時候，他也不曾否認過。」

說完，他真誠地嘆了口氣，去追球了。

商彥頭也不回地殘忍拒絕。

反應過來，她委屈地垂低了一雙漂亮的鹿眼。

「沒事了。」

「商閻羅」。

所有人都驚呆了，沒人來得及反應。

……像只被關在籠子里調戲了的大獅子。

「噗——咳咳咳咳——」

離著褚銘兩人十幾步的距離。

「啊？」

商彥眼帘壓下去，遮住眼底真實的情緒。

而且看得不能再清楚了。

在這千鈞一髮的時刻，死寂的場中一聲帶著哭腔——

「不會的。」

——

商彥額角青筋微微綻起。

她緊緊攥著手指尖，低下頭看面前跪在地上的男生。

「我們一定負全責，砸到的人怎麼樣了？」

齊文悅聞言不禁捧腹，「夏天？你忘了我之前跟你說過，彥哥有點潔癖了啊？夏天那些男生揮汗如雨的，他才不會上場和他們玩球呢。」

蘇邈邈看了一會兒，繞過了之前的話題，回到原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