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女孩兒紅著臉兒拎過來，遞給自己的時候, 商彥難得對文家生出了一丁點好感。

「如果你查到的也是蘇家，那可以繼續往下查了。」

「但是, 狼已經被你放進來了……怎麼辦？」

「……」

似乎還有點低氣壓。

「蘇毅清這個小女兒，是有先天性心臟病的，這你應該知道了吧？」

薄屹：「……不會。」

商彥低聲笑起來。

「……」

那些不安的情緒順著四肢百骸爬上來，無聲地撕咬著他的心口。

商彥面無表情，清雋的側顏在月色下更透出幾分凌厲的冷白。

「……」

「嗯。」蘇邈邈慢慢點頭。

「蘇邈邈的來歷，我已經確定了。」

商彥接過來。

蘇邈邈想了想，搖頭，「習慣就好了。」

「你要是真出了什麼事，你姐會活颳了我你信不信？」

「這就很神奇了？」

兩個女生帶頭，端起吃到一半的餐盤，便起身離開了；而同一張長桌的其餘人，互相看了看，也都紛紛默不作聲地站起來，四散到旁處去了。

商彥耐心地重複——

齊文悅震驚地看她：「你都不生氣嗎？他們這樣造謠你！」

「……」

「真的不要。」

「……」廖蘭馨被她突然打斷話音，翻了一記白眼過去，然後下巴沖蘇邈邈身後的過道方向抬了抬。

「她就是蘇邈邈吧？」

「卧槽別別別——別掛電話啊！」

「怎麼回事？」廖蘭馨難得主動開口詢問。

——雖然只是因為它家的一對墊子。

女孩兒兀自趴在那裡，一個字都不肯再出口了。

從文家別墅中走出來，路上更為安靜。

蘇邈邈心虛地低下頭，「我不是看你們準備競賽預選賽，實在太忙了……這才沒敢打擾你……」

「至少在你查明蘇家『驅逐』她的真相之前，我什麼都不會做。」

「其實沒什麼差別……人忌諱疾病，是很正常的事情，沒有人願意接近醫院的，代入個體也一樣。」

蘇邈邈搖頭，「計算機培訓組在12月有一項非常非常重要的競賽，他們從10月就已經開始準備了。」

「我跟你一起。」

「嗯。」蘇邈邈輕聲應。

女孩兒背對著他，嬌小的身形在地板上縮成一團小小的影兒。

得了這個保證，薄屹這才長鬆了一口氣。

她與正常人之間，可以被這些目光劃下多遙不可及的鴻溝。

薄屹沉默幾秒，咬了咬牙，直言：「這件事我沒有求證過，也無從求證，所以你就聽聽，別盡信。」

他薄薄的唇角很輕地勾了下，一點淡得幾乎稱不上笑的弧度掠過去——

「我怎麼聽著你要直接提刀北上，替你家小孩兒出氣，一刀揮了那老太太的感覺呢！？」

齊文悅回過神，也聽出了女孩兒聲音里深藏的苦楚。

薄屹沉聲：「她真是蘇家的人……當年傳聞里蘇毅清那個已經早夭的女兒？」

三人在一食堂打好了飯菜，就近找了張有四張空wｗw.heｔｕｂoｏk.cｏｍ.ｃｏm位的長桌，一起坐了下去。

「師父，中午好。」

剛坐下的蘇邈邈怔住，茫然地回頭看過去。

時間、地點和昏暗度都有些危險, 商彥如今對自己的人性和底線，又一貫沒有什麼信任度, 所以他自覺地退了半步。

須臾后，廖蘭馨少有地笑了聲。

「他們說你什麼，傳染病？」

「蘇老太太非常著惱，聽說江如詩最後是以死相逼，才把這個孩子留了下來……只是蘇老太太此後就對她極其不待見，甚至包括預產期到臨產，她一眼都沒有去看過自己這個二兒媳和小孫女。」

商彥這才滿意。

男生的身影在黑暗裡僵佇許久。

「嗯。」蘇邈邈應聲。

蘇邈邈看著他。

「喂我。」

薄屹小心翼翼地試探：「那如果……我是說萬一，萬一真是我說的那樣，這蘇老太太就是這麼個死心眼子，那你是準備……？」

幾秒后，窸窣的聲音傳來，似乎又換了個房間以後，才聽進薄屹重新開口。

「你還不走嗎？」

商彥把女孩兒拉到落地窗前的月華下，聞言側回身。

半晌后，

半晌后，他才低「嗯」了一聲。

無論是其中的好奇或者探究，同情或者避諱……那些情緒都會加倍。

商彥沉默，側顏線條清冷凌厲，薄唇也緊繃。

齊文悅：「不知道哪個傻叉在外面傳謠，說我們邈邈落選周年校慶主持人，是因為她——……」齊文悅避諱地看了蘇邈邈一眼，低聲，「是因為她身體……有病。」

廖蘭馨在旁邊皺起眉。

齊文悅回頭一看，喜笑顏開，「彥哥？」

「大哥，我喊你大哥行不行？這都快九點了，而我是個身心健康的成年人，我是有我的夜生活的——當然我知道你不懂，但你得體諒我啊。」

女孩兒慢吞吞地仰起臉，露出一點柔軟的笑。

語調短平，尾音冰冷。

「沒有八成以上的把握，你會開口么。」

掛在樹梢的圓月，悄悄地藏到了雲彩後面。

商彥皺起了眉。

「我好不容易偷偷溜上來的，你這就趕我走？」

她皺起眉，沒有胃口地戳了戳餐盤裡的食物，然後又低聲抱怨：「彥哥呢，這種時候他怎麼能不在我們邈邈身邊啊？」

商彥心裏一動。

蘇邈邈默不作聲。

「所以，師父能等等我嗎？」

薄屹咽了口水，「我查，我一定查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但在那之前，答應我，你真的什麼什麼都不要做。」

他側過視線，在女孩兒身旁一掃，已經撞開了無數偷望過來的目光。

商彥驀地轉回身。

女孩兒話聲驀地一停。

蘇邈邈沒忍住, 很輕地哆嗦了下。

他傾身斜靠過去，在女孩兒耳旁輕笑，「那以後，師父帶你做更多很神奇的事情，好不好？」

「啊？」

蘇邈邈垂下眼。

昏暗的只有月光的房間里，耳邊吹拂的熱度, 給靜謐的氣息平添https://m.hetubook.com.com了幾分曖昧。

房門打開又關上。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總覺得周圍許多路過的陌生人，都時不時地將目光投到她身上，偶爾還夾雜著幾聲竊竊私語。

只不過因為相貌和知名度，蘇邈邈已經習慣了在三中被人矚目的生活，思考了一個來回沒找到痕迹，便沒有再去想。

「……」

「你千萬不要在這個時候讓他分心。」

「那誰知道，不過我們還是小心點好，反正我不敢在這桌吃飯了……」

那幾秒的空隙里，在那無數雙眼睛中，蘇邈邈真切地看見了許多複雜的情緒：害怕，探究，忌諱，好奇，躲避，同情，惡意……

對面呼吸一頓。

「最多一年。」

不等那男生走到近前，齊文悅扯著廖蘭馨跑到這空出來的長桌另一頭。走之前她還不忘笑嘻嘻地衝著愣住的蘇邈邈回頭——

……來了。

廖蘭馨難得插了一句話。

而與此同時，一道修長的身影也停在了她的身旁。

*

……

高二一班，蘇邈邈。

蘇家……

商彥手掌下那顆小腦袋頓了頓，輕點下頭。

齊文悅神色複雜地看了蘇邈邈一眼，「邈邈……我說了你別生氣。」

「看來，倒是我們瞎操心……」

說著，他就要掛斷電話。

「……」

蘇邈邈沒跟他耍嘴皮子, 扯出了自己的手腕。女孩兒轉身，邁著白凈的腳丫子, 跑到衣櫃旁邊，又拿出了一隻圓圓的軟墊。

蘇邈邈難得聲音都有點急了。

「我知道那個比賽，三年一度，國際級別的，12月份是他們在亞洲賽區的預選賽，是吧？」說完，她看向蘇邈邈。

不知道為什麼，這時候的商彥給她的感覺，像是那個在童話書里圓木門外，拄著拐杖披著斗篷敲門的狼外婆。

「蘇老太太當時要求墮胎，是蘇毅清的夫人，也就是當時懷胎的江如詩，執意要把孩子生下來。」

「哦……」

「……」蘇邈邈鼓了鼓嘴巴，沒說話。

商彥側眸看向她，而蘇邈邈正微仰起臉，下巴尖尖的，看著窗外的夜空，還有那些零碎的、斑駁的、像是被人隨手撒了一把碎光的星星。

廖蘭馨點了點頭，顯然還是贊同她的做法的。

她下意識地捏住了餐盤，心裏掠過不祥的預感去。

紙包不住火，

商彥微微沉眸，「……嗯。」

齊文悅在旁邊一瞧見，急了，「同桌，你不會這麼不仗義吧！？」

對面不多時便接起。

須臾后，他轉回頭，撐著桌子向前傾身，薄唇微啟——

「你不要告訴他這件事。」

「……」

商彥冷聲問。

回應他的只有安靜。

「……」

然後他們紛紛低頭，把臉往餐盤裡埋。

「不打擾，獨自發光，是我們身為電燈泡的自覺。」

而蘇邈邈從窗外收回目光，慢慢枕著自己放在膝蓋上的手臂，側埋下臉，低聲咕噥：「很神奇……」

「是……長相太m.hetubook.com.com好認了。」

齊文悅和廖蘭馨同樣不解。

過了半晌，女孩兒嘴角輕勾起來，笑意柔軟，只是眼底的情緒看不分明。

等了許久，商彥心裏無聲一嘆。

「我等你。」

「院長嬤嬤，是誰？」

蘇邈邈卻輕搖了搖頭。

他垂目，低聲。

「你說。」

啪嗒，小白兔警惕地把門關上了。

「就算是為了蘇邈邈，我也什麼都不會做。」

薄屹：「冷靜。」

「你自己睜眼看看，誰來了。」

「……」

薄屹：「……」

蘇邈邈搖了搖頭，把吃了沒幾口菜的筷子放下，眼神乖乖巧巧的。

「我不會。」

「那你抖什麼？」

無數落過來的視線與她的相撞，又紛紛躲了開去。

「……」

攥著手機的指節都下意識地收緊了。

蘇邈邈顯然也察覺到了, 輕拽動了下, 然後不解地仰頭看向他。

商彥冷垂著眼。

更冷了。

「……」

商彥輕嗤了聲。

齊文悅不情願地答應了。

他站起身，摸了摸女孩兒的腦袋，「今晚好好休息，師父先走了，嗯？」

「直到好些年後，江如詩又生下了蘇家唯一的孫子，蘇宴，她們之間的婆媳關係這才勉強解凍。」

「那傳聞里是真的嗎？她真有病啊，看起來不像哎——」

「我家小孩兒都快被人欺負死了，還一聲不吭地不肯跟我提——你告訴我，我哪兒能好得了？」

跟地上這個似乎是一對。

蘇邈邈拿著筷子的手輕抖了下。

久到女孩兒似乎開始有些不安了，他才開口問：

商彥的呼吸驀地一滯。

「小孩兒，師父在你心裏, 就這麼禽獸不如么。」

「別找借口。」

「為什麼是一年？」

「好。」

蘇邈邈：「……」

「是，」蘇邈邈目露擔憂，「他最近為這件事煩很久了，所以我更不想在這種時候讓這點小事打擾他。」

「……」

蘇邈邈：「……沒、沒有。」

三中的周年校慶活動，在11月底正式結束。

「……」

女孩兒的聲音很輕，那笑容宛如一朵踩著第一抹春光伸展腰肢緩緩綻開的花朵，漂亮得讓齊文悅都丟了神。

蘇邈邈：「？？」

而商彥也敏銳地察覺了出現在她話里的那個人。

他退回身，不再逗女孩兒，「你經常一個人這樣坐著？」

蘇邈邈沉默兩秒。

商彥深吸了一口氣，壓平了心底那些躁怒的暴戾情緒。

她早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天。

食堂里學生密集。

齊文悅還在旁邊氣憤不已：「這群智障真的是……別人說什麼他們都信！還有說我們邈邈有傳染病的，腦子裡是不是進shit了？！如果真是那樣，那學校瘋了會讓邈邈來念書嗎！？」

「……」

「……」

女孩兒突然輕聲說。

商彥聽出薄屹口中的支吾，眉一皺。

「嗯？」

齊文悅更不解地看她：「為什麼啊？額……你怕他追問你的病嗎？」

直到忍無可忍的齊文悅抓了個和圖書初中相識的學生，到一旁嘀嘀咕咕了很久，才臉色難看地走回來。

「放心。」

似乎不放心，蘇邈邈認真地看著齊文悅，幾乎要一字一句地囑託了——

「別生氣，沒關係的，齊齊。」

「……」

商彥垂在外側的手慢慢攥緊了，目光偏到一旁，沒有再與女孩兒對視，更怕自己此時的情緒會嚇到她。

「我這邊也隱約查到了一點跡象，因為不能確定，又事關……所以我還沒有告訴你。」

商彥又笑。

這一次，他語氣帶著點嚴肅。

而這些流言全部都指向了同一個人——

她端起餐盤，站起身。

聽出這人語氣里不掩飾的謔弄, 蘇邈邈閉上嘴巴，不肯再吱聲了。

「他們會聽我說話，也會一直陪著我，他們之中的很多我都能叫得上名字，是院長嬤嬤教給我——」

兩人並肩，在落地窗前坐下。

原本以為這件事如水中浮萍，很快便會隨著時間沖刷消失無痕，然而從校慶活動結束后的第二天開始，學校里突然有些奇奇怪怪的流言傳了起來。

窗外的枝椏被夜色染上濃郁的黑，天空的圓月被薄薄的雲層遮住時，房間里僅存的那點光亮便也暗了下去。

然後他緩緩吐出，聲線低沉微啞。

齊文悅這幾句話的聲音絲毫沒有壓低音量，反而還提高了不少，臨近好幾張桌的學生們都聽見了。那些竊竊的私語和偷偷望來的目光，都在這話之後尷尬地停滯住。

男生一擰身，在大半食堂偷偷望來的目光里，直接坐到了女孩兒的對面。

蘇邈邈安靜地回答：「因為在十八歲之前，我需要做一個很重要的決定。……在做下那個決定之前，我想……我可能需要師父告訴我，該怎麼選。」

蘇邈邈回神，連忙抬頭。

他們會日復一日又每時每刻地提醒她——

可她才只有十六歲，身患那樣的病，這麼多年，是怎樣一個人習慣過來的？

他眼神微深，面上卻只露一個薄淡的笑，「現在不想說，那就以後再說。」

「你是不是還聽說什麼了？」

換來耳邊一聲忍俊不禁的低啞笑聲——

「我聽當初在蘇家做過工的老人說，其實在這個孩子生下來以前，就已經確診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蘇邈邈至今流落在外無法歸家，主要原因就是蘇家那個老太太。」

商彥笑了聲。

「不好。」

「……」

商彥眼神微動，「不會無聊么。」

「但你絕不是傳染病，他們不該這樣，這已經屬於言語暴力了。」

蘇邈邈抬眸，「就是……只有我和師父兩個人，不說話，很安靜，但好像一點都不尷尬。」

那雙漆黑的眸子里情緒黑壓壓的，一張清雋俊美的面龐也微微繃著，面無表情。

蘇邈邈：「……」

長桌另一頭，原本在交談的幾個女生一頓。

一路上，蘇邈邈神色愈發古怪。

「那怎麼行？？」齊文悅本能反駁，「必須要告訴他啊——他如果放話了，我不ｈetｕboｏk.ｃom•ｃｏｍ信學校里還有誰敢這樣當面議論你。」

薄屹：「真是沒想到啊……要說你們商家和蘇家，也未免太有緣分了，這樣戲劇化的事情都能發生在你們身上？」

而電話對面的話也如他此時心裏猜測的那樣走了下去——

這天周一，上午最後一節課結束，蘇邈邈照例，和齊文悅、廖蘭馨同桌兩人，一起去了三中的一食堂。

商彥若有所察。

蘇邈邈：「……」

薄屹的聲音在電話對面響起——

「……」蘇邈邈沉默很久，抬眸，驀地輕笑，「可是，我確實有病呀。」

對面薄屹急了。

「一年以內，我什麼都會告訴師父的。」

其中兩個人腦袋湊到一起——

聽出商彥聲音里的冷意，薄屹心裏一抖，嚴肅否認：「我沒這麼說過，我只是告訴了你我的聽聞，而且我也告訴你了這段聽聞未必一定是真的。」

——

廖蘭馨：「而且我聽說，高三那邊兩個組內的男生已經要退組了。而那個比賽，我記得不錯的話，應該是多人一組參加的團體賽，人數驟減還沒有及時候補的話，對他們會非常不利。」

薄屹自然知道他的意思，猶豫了下才開口：「蘇毅清和他的夫人，在我印象里都算是圈裡的良善之輩了，倒是蘇家那個老太太……出了名的難對付，我看這件事多半有隱情。」

「我喜歡星星。」

蘇邈邈心裏一緊。

只不過坐在蘇邈邈對面，她剛不經意地抬起視線，手裡的筷子就在半空中停滯了下。

他走回自家的車旁，管司機要來手機，到一旁撥出個電話去。

「我之前告沒告訴過你，我不怕麻煩，所以那些麻煩來的時候，我會站在你前面的。」

空氣里最細的顆粒都像是被這聲音輕輕震顫。

「是不是孽緣還未可知。」

商彥垂眼。

商彥眸光微沉。

不等她辯駁什麼，兩人已經落座到長桌的最遠處了。

只是沒想到，這一天會來得這麼快。

「下次如果還有這樣的事情，那我一定會提前告訴師父的。」

商彥：「我知道了。」

「我沒有。」

商彥沒有強求，轉身向房門處走去。而就在他剛剛握上房門門柄的時候，身後突然響起一個很輕的聲音——

「習慣就好」。

蘇邈邈目光閃爍了下，遲疑而不安地埋下臉。

「用你的筷子，喂我。」

商彥皺了皺眉，此時卻沒有與他玩笑的心思。

商彥這一次的沉默尤為地久。

商彥卻冷下眼，聲線一般地薄涼。

商彥垂眸，遮了眼底陰翳。

商彥垂在身側的指節輕動了下，最後還是沒有忍住，他抬手女孩兒的小腦袋，莞爾地笑，「什麼神奇？」

「不好。」

但並沒有鬆開女孩兒的手腕。

商彥啞然失笑。

而如果知道了她真正的病，那些目光只會更激烈吧。

商彥側眸, 一直望著身旁的女孩兒。

商彥盯了她幾秒，輕眯起眼，「你現在是完全把師父的話當耳旁風了啊？」

她的眼角彎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