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好像是真的陰下來,不是她的心理作用啊。
「我做的。」
「唉,慢慢來吧,我看瑤瑤還是有些拘束的。」
「請為老幼病殘孕讓座。」
——
說完,男生起身,直接走了出去。
女孩兒的嘴角還沾著一點千島醬,眼睛晶亮,像只剛偷了油忘記擦凈嘴的小花貓。
身後時葯呆了兩秒,一口三明治不上不下地卡在中間——噎住了。
時葯是在聽見下一站三中的報站提醒時,才驀然驚醒的。
不過……
時葯臉蛋一漲,小聲抗議,「我已經不算幼了……」
隨後她開口:「瑤瑤,明早你爸爸去出差,我去機場送他;家裡另一部車又被你唐姨開回去了,所以明早上學,你就跟哥哥一起走吧。」
感慨于自己的精準判斷,時葯迷糊地笑起來。
他唇角很淺地勾了勾,將最後一口三明治咽下,拇指輕揩唇角。
時葯只得抱著包挪過去,紅著臉慢吞吞地坐下了。
第二天一早,時葯打著呵欠下樓時,果然發現家裡除了自己和戚辰之外,已經沒別人了。
只是到這一站時,車裡只剩下一個空位置了。跟在戚辰身後的和_圖_書
時葯猶豫地看了看前面的人。
「這孩子哪哪兒都好,一點毛病也挑不出來。只可惜性格上,到底還是有些冷,不親近人啊。」
下一秒,時葯近乎驚恐地僵住了身形。
沉靜了兩秒,他還是沒忍住,抬腿走過去,到女孩兒身旁才停下。
「他那個病……這樣已經很好了。而且我看瑤瑤和他相處得也不錯,我之前還擔心來著,現在多少也放心些了。」
時葯連忙也追下去——
那又為什麼會……
眼看著天越來越陰,戚辰只得拉起時葯往不遠處的公交車站走。
時葯盯了兩秒,便快步跑回廚房洗了手,然後又飛速趕了回來。
「……」
三明治用的顯然是最正宗的恰巴塔麵包,夾著嫩綠的生菜葉、橙色的乳酪片、淡黃色的雞蛋薄餅和紅色的火腿,生菜葉上顯然還淋了點千島醬,看起來便叫人食指大動。
說完,他也沒再和時葯推託,直接轉身到了車廂中部,臨窗站定。
家宴還算熱鬧,一直到晚上九點多才結束。
戚辰垂眼看她,聲音平靜,「你有一米六么?」
——那麼好吃的三明治和圖書,卻是這人做的。
第一反應時葯以為是光線刺|激了眼睛,直到她下意識地伸手上去。
「好摸么?」
戚辰抬起視線,淡淡地瞥了時葯一眼。
戚辰在心裏嘆了聲氣。
時葯點點頭,「好。」
「哥哥,是不是要下雨了?」
等幾站開過去,戚辰再次望向時葯的時候,女孩兒已經睡過去了。
說著,關慧看向後視鏡里抬了眼的戚辰,「戚辰,可以嗎?」
準點來的公車倒是及時,兩人等了一會兒,便上了車。
戚辰沒說話,伸手點了點車廂側面的宣傳標語——
似乎是衣料的手感……白襯衫么。
關慧小姐就當沒聽見,微微一笑,「那好,就這麼定了。」
「這絕對是我見過的賣相最好的三明治了,」時葯拿起來嘗了一口,忍不住感慨地眯起杏眼,「味道也超棒,天啊,比唐姨做的都好吃……」她興奮地看向桌對面的神色淡漠的戚辰,「這是哪家送的早餐?以後我就只在他們家吃了!」
*
隱約聽見餐廳的動靜,時葯循聲走過去,正見戚辰坐在餐桌邊吃早餐。
白凈的方形骨瓷碟中擱著一份三明治,碟子和圖書旁邊一杯牛奶。
實物。
這邊車稍一拐彎,沒什麼支撐的女孩兒就把腦袋「砰」的一下磕到了車窗上。只不過似乎沒醒,她皺著小臉揉揉被撞的地方,便直回身繼續睡。
白襯衫?
時葯:「……」
甫一醒來,她眼前的視野就完全被一片白花花的顏色佔據。
不知道是不是做了什麼美夢,女孩兒嘴角微翹著,合著眼在他掌心蹭了蹭,神態愜意的很。
時葯:「對對對對對不起……」QAQ
「哎……?到底定什麼了啊媽媽……」
時葯步伐一停,不由地豎起耳朵,躲到了牆后。
車往車庫裡開時,關慧從後視鏡看了一眼後座的兩人。
時藥用自己被睡眠迷糊掉的大腦遲鈍地思考著,手上動作卻快了那麼一秒——她摸了一把。
他站穩的時候,座位上女孩兒恰好腦袋一歪,就往旁邊落。戚辰想都沒想便伸手把人托住了。
說完,她熄火停車,直接推開車門下去了。
之後,關慧開車,載著副駕駛的時恆和坐在後位的時葯、戚辰,一起回了家中。
時葯去了趟客用洗手間,回來時經過廚房,正聽見裏面關慧小姐hetubook.com.com和姑姑在說著什麼。
一想到這,時葯覺得天都陰沉下來了。
還提到了戚辰的名字。
……等等。
戚辰不為所動,屈起食指扣了扣座椅靠背,「那等你長到一米六再說吧。」
「嗯。」戚辰應了聲,微皺起眉。
這會兒路上行人不多,計程車就更少了。兩人在路邊站了兩分鐘都沒見著空載的。
沒等時葯想通,就聽廚房裡姑姑和媽媽往外走。
而時葯這會兒才從自己的思考里回過神,「啊?什麼?」
關慧不著痕迹地皺了皺眉。
廚房外靠著牆壁的時葯眼神有些不定地閃爍起來。
直到坐下,她的目光都沒從三明治上面移開。
時葯:「……」
戚辰身上治療了那麼多年的,原來還是遺傳病嗎……
一直到半個小時后,跟著戚辰走出家門,時葯還總覺著食道里卡著什麼似的。叫她好生憋悶。
「今早坐公車去吧。」
……襯衫裏面好像是硬硬的肌肉線條哎。
她恥辱地搖了搖頭,掙扎了一番才仰起臉說:「——但我還會再長個的!」
時葯盯了天空兩秒,遲疑地轉向戚辰。
各自佔據一邊,尤其時葯,看起來要貼到和*圖*書車門上了。
他上前了一步,將女孩兒小心地環到腰間,為她選了個最舒服的倚靠角度……
並沒有什麼選擇權的時葯點了點頭。
她連忙反身退了一段,然後裝作剛過來的模樣,跟兩人打了招呼。
前一天因為家宴睡得晚了,坐下沒一會兒,時葯就開始眼皮打架。
「芳如只是性格太要強了,我理解她。她既然把戚辰交到我手裡,今後戚辰就是我的兒子。」
那豈不是意味著,她以後幾乎都再也吃不到了嗎?
戚辰看得皺起了眉。
「瑤瑤,收拾一下東西,我們該回家了,明天你們還要上學呢。」
而與此同時,她頭頂已經有個低沉的聲音俯下來——
「哥哥,你坐吧,我站一會兒就好。」
戚辰沉默須臾后,應了一聲。
「……我看他和芳如,無論長相還是性格,都像極了啊。要不是從他父親那兒遺傳了那種病……唉,芳如也是狠心。」
「……」
關慧說。
至於芳如這個名字,她是有些耳熟的。應該就是媽媽說的、跟她從小到大關係最為親近的好友沈芳如吧?
時葯也只記得自己小時候見過這位沈阿姨……戚辰竟然是她的兒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