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沒錯。」
話未說完，商驍已經快步走向女生們之前的睡房。
「……」
大約二十分鐘后，男生房間的房門被重重地敲開了，門外站著那少女和夏詩意，夏詩意一臉焦急：
「……」
「那大概，只有第一次見到它的那個人知道答案了。」
一番商議后，此時包括少女在內的五人還是分為男女兩撥，各自一個房間準備稍作休息——至少熬過那個要命的十二聲鐘聲。
「我本是來殺他報仇的，卻反被他作了血祭供養自身的祭品，如果不是你們那位朋友犧牲了自己，那我到死也逃不開這個枷鎖。」
地上鋪著枯草，坐在上面的少女穿著的白裙被暗紅色的血跡染得發黑，看起來猙獰可怖。
祁樓皺著眉，臉色不太好看。他走過去，彎腰去撿那張卡牌和紙團，在拿起時還受到了一點粘合的反作用力。
更為恐怖的是，在這青銅古燈的光輝下，地上那些枯草間，像是還有暗紅色的血跡在汩汩地流動。
卡牌和之前裘宸翔留下的那張相同質地和色調，只是字跡和畫面並不同。
直到那人的手掌輕覆上她的額頭——
「我們剛剛迷糊了一會兒，蘇荷就不見了！什麼都沒留下！」
「你已經跟我道過兩次歉了。我不是那麼小氣的前輩。」
蘇荷有點承不住這熾熱的目光，哭笑不得地問：「你確定沒有搞錯？進來以後我除了能和那隻中二椅子交流，還沒開發出別的天使能力。」
她目光順著少女露在白裙下的小腿看過，鬆了口氣。
「好。」
這詭異的屍體和日記讓五人遲疑了很久，終於還是決定繼續向隧道內部前行。
「我這是做了壞事，所以落進地獄里了嗎？」
夏詩意笑了。
「這又是什麼？」夏詩意問。
商驍找遍房間，卻沒尋到半點蛛絲馬跡。
須臾后，他低垂下眼，冷白清雋的面孔上那些冰冷慢慢消散。
枯草被拂開，暗紅色的地表裸|露出一小片。
「……」
「突然有點心臟疼。現在我算是感受到導演組對我的莫大惡意了。」
和圖書穹頂高吊，距離地面大約有兩三層樓的高度，類似山石一樣嶙峋的牆壁上，嵌著古樸而具歲月感的銅燈。
走向門時，他已經準備直接去找吳頌算賬。
祁樓說完，又將目光落到自己掌心，那裡還握著一個紙團。
四人神情各異。
「……」
「別再離開我的視線了，蘇荷。」
「那我們現在就各自休息——等『天亮』之後，再做打算？」
「當然，天使可以不需要擔心。任何時候，她自己所在的地方就是光源。」
少女抬頭，目光掃過他們四人。
商驍瞳孔驀地一縮。
「小心！」
夏詩意顯然有些膽怯，「那我……我去一樓。」
原地站著的少女和夏詩意被忽略得徹底，只能一起快步往一樓走去。
「天使？」
裘宸翔微微一笑。
「沒錯。血族親王為了尋求新鮮的血肉來延續自己的生命，在沉睡前設下了陣法，每過一段時間，陣法就會把一隊迷途者引入古堡中。但是他在沉睡中無法醒來，就只能通過血降的方式——也就是傳聞里血族親王的詛咒。」
少女身上粗重的鎖鏈突然斷開。
「你去哪兒了。」
商驍皺眉。
「嗯？怎麼了？」
「當然不會，莫卡維椅雖然被污染而被迫隸屬於骯髒的血族，但墮落之前卻是神的造物，它絕不會認錯神的孩子。而被詛咒者甚至根本無法向你下手——你就是我們離開的希望！」
「黑天……要做什麼呢？」
男女授受不親，商驍則是他偶像……果然，當時他就該不顧同門情誼，直接去「抱」他師哥的。
古堡密室地下一層。
而與此同時，柯瑜腳下一空，連聲驚呼都未來得及出口，便被「吞噬」進地底去了。
「是說血族親王的詛咒？」
這條密道並不長。
這個變故實在太快，讓其他人都懵了。
「離十二聲鐘聲還有時間，我們分開找！我先去密室看看有沒有動靜。」
夏詩意笑道：「我不是你這樣有免死金牌的天使，我可不想把小命丟在古堡里。」
「無論如何，hetubook.com.com
我們先從這裏離開吧。回到地面上，再談如何破除詛咒。」
*
蘇荷淡淡一笑。
很顯然如日記所說，古堡內門窗封合，隧道外是沒辦法了，唯一的生機就在這密道內。
穹頂之下安靜得詭異。
三兩站在旁邊的工作人員聞言對視，有人笑了笑。
「沒錯。」
柯瑜耳朵很尖，聞言點頭，「她似乎是在說話，不過聲音太細弱了，這個距離完全聽不清。」
她覺得自己有點承不住這種吹法。
少女驚訝地睜大了眼睛。
「……不要。」
她連忙抬頭。
「我同意。」
安靜幾秒。
她和蘇荷現在比剛開始熟絡得多，蘇荷也就跟她玩笑：「怎麼，你難道不想？」
「想要離開，那就破除詛咒，想要破除詛咒，那就找出那個人，殺了他，其他還存活著的人就能獲得自由。」
商驍一怔。
「什麼都不能做，只能休息。」少女嚴肅地說。「夜晚是被詛咒者最可能行動的時候。」
「大概算是。只能等下一期『輪迴』了。」
「天使是神的孩子，當然不會被骯髒的血族血降——她會是黑暗裡光一樣的存在。她代表著我們離開的最大希望！」
夏詩意茫然地向前湊了湊，「可是這張卡牌又是什麼意思？」
「……蘇、荷。」
蘇荷看完之後，目光微閃了下。
卡牌背面，還是那個長著天使翅膀的女孩兒。這一次，她左胸口一個穿透的血淋淋的空洞——空洞里缺失的心臟被她自己握在左手，她的右手則伸向虛空，似乎在祈求著什麼。
柯瑜站直身，剛要說什麼，突然看見了這個房間門旁站著的裘宸翔。
*
「這是怎麼回事？」夏詩意問，「我感覺我早餐吃完還沒到兩個小時，別告訴我要黑天了。」
而進來的「客人們」甚至根本無暇去看那些燈，他們的視線全落在這穹頂之下。
夏詩意茫然地問：「這什麼跟什麼，怎麼像個警告，但又完全跟那些卡牌不一樣，一點都不正式。」
她一頓，有些羡慕地看向蘇荷。
祁樓遲疑過後ｈtｔps://ｗｗw•hｅtｕbｏｏk•ｃｏｍ.com，問：「你的意思是，被詛咒的人就在我們之間？」
柯瑜笑容一滯。
——
眼前這古棺和少女的組合，實在詭異得叫人頭皮發麻，蘇荷也深呼吸了幾次，才平靜下來。
臨分別前，蘇荷打了個呵欠。
陌生的暴躁無法壓抑地從他心頭騰起，幾乎把其餘所有情緒都要燒個乾淨。
這銅燈比外面的小油燈亮了太多太多，無數盞像星星一樣嵌在山石上，本該是美景，在此刻卻格外詭異。
「不過，工作2小時睡覺8小時，這真是天使一樣的生活吧。」
「真好……如果這裏一直都是睡8個小時工作2個小時，那我願意一輩子都不離開。」
心頭那種愈演愈烈、難以克制的躁鬱情緒逼得他快瘋了，素來冷淡漆黑的眸子只更加冰涼，下頜至唇線綳起凌厲如刃的弧度。
那人啞著無奈的笑，負著光俯身。
正在思考的蘇荷被這冷不丁出現的低沉微啞的聲音嚇了一跳。
夏詩意和蘇荷接過，垂眼一掃。
「那我求你，好不好。」
兩撥人玩笑著分開了。
「那就沒有例外嗎？」夏詩意突然想起來什麼，興奮地指了指蘇荷，對那少女說，「這個古堡里的莫卡維椅尊稱她是天使大人。」
蘇荷等人對視之後，由祁樓出聲問道：「我們想知道，要怎樣才能離開這裏？」
當然，從這一地屍體也不難看出——能抓住的到底是生機還是死機，誰也說不定。
她卻沒說什麼。
柯瑜連忙點頭。
這一張的正面赫然寫著：
她身後，少女無奈垂眼，「血族親王的古堡原本時速便與外界大不相同。這裏的黑夜格外漫長，白天格外短暫。所以此時，確實應該已經黑天了。」
「出局了。」
少女說完，便垂下了頭顱。
「從進入古堡的第一瞬開始，你們小隊中就會有一個人被詛咒選中。這位血族親王的靈魂會滲透進那個人的身體，藉助那個人的手將他的其他同伴獻祭給自己。」
蘇荷想起了之前看過的那本日記。
「砰」的一聲低悶的響，柯瑜原本和*圖*書站著的地面恢復。
「……！」
祁樓回頭，看了眼地上那個白裙少女，「如果放在此時看，大概是以柯瑜換回這個女孩兒吧。」
隨即喜悅的情緒蒙上她的臉。
他指腹不知為何微涼，涼的蘇荷深思恍惚。
祁樓表情有些古怪地遞了過去。
一座巨大的青銅棺槨橫亘在空室的中央，棺槨上上下下、密密麻麻地刻著數不清的詭異而扭曲的符文，在這足夠清晰的光線下，蘇荷等人甚至能夠看清楚暗紅色的血跡乾涸在那些符文的凹印里。
循著本能，蘇荷聽見自己壓抑了很久很深的那些小委屈冒了個尖兒：
那笑聲釋然，無奈，又縱容。
「活的。……好像還能聽見聲音。」
少女垂眼，眼神憂傷。
夏詩意小心地開口：「所以，之前那本日記里被血污臟掉的地方，寫的應該是『原來真正的魔鬼就在我們中間』？」
又過兩秒，蘇荷竟然見他退了半步，斜倚到牆上，啞聲笑了起來。
——
燈火陸離。
而白裙少女在被鐵鏈鬆開的瞬間，似乎就完全脫力，昏倒在地。
蘇荷被盯得心肝脾肺都哆嗦了下，下意識地拿出以前的乖巧來：
蘇荷從未見商驍這樣明顯而近乎放縱的情緒外露，一時間都傻在了原地，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他修長的指節緩緩捏緊，冷白的指背上綳起淡青色的血管，眼神更是沉鬱。
鮮紅的血順著她白的透明的指尖滴下。
【邁出第一步的人往往是殉道者。除非為噩運選擇一位替罪羊。】
「蘇……蘇荷，她是活的還是死、死的？」
「……詛咒？」
柯瑜苦笑著從柔軟的墊子上爬下來，娃娃臉上無辜又無奈。
「上面寫了什麼？」
「你們猜的沒錯，我身後的這座棺槨就盛放著這個古堡的主人、血族親王的身體。」
半晌，夏詩意顫聲問：「柯……柯瑜是不是……」
「抱歉，前輩，那時候拉你當了替罪羊。」
片刻后，他無奈地垂下了腦袋。
他猶豫了下，把紙團展開。
祁樓：「方才柯瑜掉下去后，和卡牌一起出現在地上的。」
夏詩意和圖書：「所以我們離開這裏的方法，就在這個女孩兒身上了？」
蘇荷餘光掃及，心裏突然咯噔了下——
說完，她話頭又一轉：
蘇荷：「……」
這話一出，四人間的氣氛頓時微妙起來。
「……你們自己看吧。」
可惜這輕鬆沒能持續多久。
「……」
蘇荷伸手摸了摸心口，玩笑。
蘇荷話聲出口的同時，柯瑜的腳尖前「咔噠」一聲輕響，像是踩到了某個開關，地面上掩蓋著的枯草下，暗紅色的血芒從他腳尖下「淌」出，在幾秒時間內，地上以血芒勾勒的詭異符文就圍繞住整個青銅棺槨和少女。
蘇荷表情尷尬。
然而已經晚了。
祁樓提議，其餘人默認，一行人便返程回古堡內。
又小心地蜿蜒前進了幾十米，他們便走到了盡頭，盡頭處豁然開朗。
「……」
「衛、衛生間啊。」
她總覺得有什麼事情不太對，可是一時半會兒還真想不通。
柯瑜聽得認真，腳下本能地向著聲源邁出一步。
與此同時。
「……」
只是剛到門外，他的身影就驀地一停。
走出隧道，他們才發現古堡內竟然又暗了下來，星點的油燈重新亮起，火光弱的可憐。
而青銅棺槨前，粗而沉重的鐵鏈鎖著一個跪坐在地、長發垂散的狼狽少女。
【得到便需失去】
祁樓臉色同樣不好看。
夏詩意從進來之後，就沒鬆開蘇荷的手，此時更是直接埋頭到蘇荷背後，顫聲問：
少女似乎看穿了她的膽怯，無奈一笑，「我陪你吧。二樓就交給……」
棺槨一震，地上的光陡然暗下。
唯一不同的是，上面的人和枯草都沒了，只有一張卡牌和一隻紙團留在原地。
祁樓一用力，把兩件物品拿了起來。
但不知道為什麼，到走出房間去，他仍覺得脖根後面涼涼的。
少女一頓，開口：「破除詛咒。」
「所以無論你們想要知道什麼，我一定會告訴你們，來報答你們的恩情。」
「如果被詛咒者是你們已經失去的隊友，那你們現在就已經自由了，而不會被困在這個古堡里。」
男人的眼像是冰冷的沉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