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腦桌旁的王景浩白了他一眼，「我剛剛坐旁邊大氣都沒敢喘，你沒看他那眼神，感覺我滑鼠都快讓他攥碎了。」
此時，樓內，顧景琛敲響了面前的寢室門。
旁邊剛放下心來的宋瑤聞言一滯，隨後僵著脖子轉回來——
「就今晚，你等著。」
「學校論壇里有人發了跟她有關的帖子，在裏面捏造謠言，惡意中傷——這件事我會立刻處理，請你今晚不要讓她碰手機或者電腦之類的聯網設備。」
——她心裏突然有點不好的預感。
「啊？哦好。」
丁淺將手收回來, 無意識地捏了捏發僵的十指, 杏眼微眯。
而除了晚會留影之外，幾張顧景琛和丁淺在女生寢室樓下對面站著的模糊偷|拍也被貼了上來。
近乎咬牙切齒地，這三個字被顧景琛念了出來，沉積了一晚的暴怒終於有了去處。
坐在床頭的趙遲猶豫地打量了一遍顧景琛的神色，乾笑：「這個……要想生活過得去，頭上就得帶點綠，是吧？而且這妹子也就只跟你告過白，你倆不是還沒什麼——」
丁淺也十分意外。
「別讓她上網。」顧景琛重複了一遍。「麻煩你了。」
宋瑤舒了口氣，應聲。
須臾之後，電話通了，對面的女聲響了起來，聽來似乎還心情大好。
「重要的文件都加密過了，沒有加密和設置隱藏的，應該只有一些照片了。」
丁淺眨了眨眼：「你說, 我聽著呢。」
顧景琛將手機放回桌上，一邊解開外套，一邊隨意地問道。
於是坐在最左邊床上的趙遲，恨鐵不成鋼地抬腿在剛剛開口的劉廣昀屁股上踹了一腳——
低沉的聲音壓得極輕和-圖-書，內里蘊含的情緒卻愈發洶湧可怖——
張晉生滿臉不解，回屋去拿手機，「我找找。」
說完，顧景琛拿起手機走了出去。
「我有得罪她嗎？」
「我是顧景琛。」
劉廣昀則一臉嫌棄：「讓你剛才瞎說話——還『要想生活過得去，頭上就得帶點綠』？？我看你是自己往槍口上撞。」
寢室里三個男生互相對視，擠眉弄眼幾番之後，才有一個清了清嗓子。
不過，這大概就是傳說中的飛來橫禍了吧？？
丁淺眉角抽了下，按捺情緒, 「然後？」
顧景琛手裡動作一頓，側身一眼落了過來。
王景浩將電腦顯示屏轉向趙遲，「趕緊幹活吧。」
顧景琛拿著手機，單手開了寢室門，走了進去。
「所以對你來說，照片都不算重要——那到底什麼才是私人痕迹啊啊啊？！」
張晉生瞥見了那個聯繫人名稱，面色丕變，張口要說句什麼，卻被顧景琛一個冰涼的眼神凍了回去。
宋瑤說：「我前天才突然聽上一屆的學長說起……那個董晟，之前被杜佳佳追求過。」
「顧、顧學——」
顧景琛握著手機的指腹驟然發白，薄唇抿起凌厲的弧度，漆黑的眼瞳里更是陡然間情緒翻湧。
如今看清了這個「小偷」的面目, 丁淺才驀地有種感覺——事情的真相似乎不是她想的那麼簡單了。
「嗯，我今天不回安山別墅了。」
除此之外，車身型號跟品牌都被加紅註釋。
張晉生一見著顧景琛，面上表情立刻有些微妙。
「行了，別廢話了。」
身後三人面面相覷。
宋瑤聞言眼睛都瞪大了：「那你——」和_圖_書
提起某個名字時，他眼底情緒沉下去些，帶著點暴躁和心疼交織的複雜。
「……」
丁淺說著，將電腦上的視頻文件保存下來，然後就著手收尾，清理掉校內網後台自己留下的痕迹。
「卧槽什麼情況？」趙遲發懵地問那兩人，「頭一次看他臉這麼黑，跟要出去砍人似的！」
丁淺：「…………」
確定無誤之後，丁淺頂著小巧的下頜認真地想了想。
「論壇漏洞。」
「顧主席怎麼過來了？」
第三條小標題，「受害者三：校外的有錢金主們」。
「張學長？您找我有事？」
似乎覺得這樣的說服力還不夠高，後面陸續貼了數張丁淺的生活照。只不過這一次的照片主角就不是丁淺，而是露在她照片背景里的各種服裝、背包、飾品、傢具等等的品牌和價格解析。
趙遲一呆：「他跟這系花真有什麼啊？！我就是開玩笑的——之前林校花追了他一年也沒見著動靜啊！」
再加上照片背景幾乎不見重複的情況，「金主們」的用詞看起來似乎也接近事實了。
被踹的劉廣昀委屈地跳開——
看完全帖，顧景琛臉上原本的笑意已經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近乎陰沉的可怖神色。
小標題下面，筆者繪聲繪色地講述了一個設計全套告白流程造勢的心機系花，並配上幾張當日晚會綵排現場烏龍告白的留影。
「……杜佳佳？」
男生的聲線冷得叫一旁張晉生都忍不住偷眼打量。
「受害者一：被強行當眾告白的顧校草」。
電話掛斷，顧景琛沒把手機還回去，而是眸色寒徹地翻找到另一個號碼，撥通。
「是校內論壇，m.ｈｅｔｕｂoｏk.ｃom.cｏm」戴眼鏡的王景浩指著屏幕上那個誇張的血色標題解釋，「大約二十分鐘前，有人在論壇上匿名發了個帖子。」
「喂，張晉生？」
「轉移話題都不會，你上輩子是不是蠢死的？？」
顧景琛接了過來，幾秒之後，對面宋瑤的聲音就響起來了。
宋瑤怔住：「杜、杜部長？」
「你們有什麼瞞著我，嗯？」
走廊燈光打進去，露出臉來的正是外聯部的副部張晉生。
「時間太趕，今晚就住在學校。」
「小淺……有件事，我一直想跟你說來著。」
給了她室友以女人們都想要的身材和長相，但唯獨把屬於女人的那部分腦子帶走了。
這個帖子發了不過二十分鐘，閱覽量和回復量就都在以一個驚人的速度上漲。
顧景琛沒搭理這兩人的鬧劇，轉向第三個坐在桌旁的。
最後結論：這一張照片里被打了馬賽克的男人，顯然是位身價斐然的金主。
從工具包中翻出了一個具有去噪功能的圖像處理器, 針對目標面部進行放大和掃描還原之後, 那人的模樣出現在了屏幕中央。
宋瑤面色複雜。
學校里的監控攝像並不十分清晰, 所以一看到有疑似目標出現的時候, 丁淺就暫停了畫面。
而主樓之下，帖子的回復是一面倒的諷刺和侮辱，鮮有幾條疑慮也被眾人壓了下去。
「——可她拿你電腦做什麼？」
顧景琛眸色一沉：「算了，你直接給她打個電話，我有急事。」
所以，果然上天都是公平的——
「杜佳佳。」
托那血淋淋的字體的福，顧景琛站在兩米外，都把帖子題目看得一清二楚——
門一打開，寢室里m.hetubook.com.com那人愣了一下：「顧主席？」
「等會兒！」
過了片刻之後，他才低啞著嗓音開口，一字一頓——
「作為存有個人日常生活習慣愛好等所有私人痕迹的設備, 電腦跟手機都是定時炸/彈級別的存在啊。」
「別擔心, 定時清除使用痕迹是我的習慣之一。」
正文第一條小標題——
宋瑤苦惱地癟了下嘴：「然後兩個人在一起了，不過上學期期末, 董晟好像又把我們杜部長甩了。」
只不過跟丁淺的無死角曝光不同，每一章照片里董晟的面部都被打了厚厚的馬賽克。
「當然是腳本源碼。」
她原本以為只是個普通的校園失竊, 只不過自己和宋瑤的運氣都不太好，剛好撞到了小偷的手上。
她好像明白了什麼。
顧景琛驀地開口，截住宋瑤的話音。
顧景琛難得心情不錯，等王韜又「苦口婆心」地念叨了幾句，才掛斷了電話。
「哈哈，沒什麼，就是那個……」劉廣昀的目光在房間里打量了一圈，然後看到顧景琛身上，「啊，就是D神你今天難得盛裝啊，這是去——」
「怎麼回事？」
顧景琛攥了攥拳，壓住心裏洶湧的怒意，開口時聲線帶著沉冷的啞然：「把你們部宋瑤的手機號給我。」
宋瑤在對面聽得一愣一愣的，過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忙應聲：「好的學長，我一定做到——」
轉過視線時，就發現寢室里其他幾人面色古怪地盯著他。
「你行你說啊！」
「別讓丁淺聽見。」
「嗯。」
張晉生遲疑了下，點頭，將一個號碼撥通，然後把手機遞了過去。
不過……
——正是她們外聯部的部長, 杜佳佳。
宋瑤和*圖*書：「……」
坐在桌旁的男生扶了扶臉上的眼鏡，將桌上的電腦顯示屏轉向顧景琛站著的方向。
作為有幸跟顧景琛同寢四年——雖然其中一年都完全沒見到對方身影兒——的室友們，三人一見到顧景琛臉上那點笑意，就覺得整個人都好不了了。
話到一半，宋瑤想起來點什麼，走出寢室去，壓低了聲音跟顧景琛說：「不過顧學長，小淺今晚電腦丟了——我們剛剛查了監控，是……我們部長做的——這跟你說的帖子有關嗎？」
「我會處理。」
丁淺滿目無辜地看向宋瑤，「就算是上次聚餐回來, 在寢室樓下的那次衝突, 也應該是她得罪了我吧？」
這條標題下，第一張照片就是今天下午在學校南門，周卓和丁淺擁抱以及其後丁淺上車的鏡頭捕捉。
「818那個腳踏N條船還要裝清純的計算機繫系花！」
顧景琛垂了手，邁開長腿走過來，隨之唇角微掀：
劉廣昀臉上笑容僵住，話音也不自覺地停了。
宋瑤本來就驚訝失語，一聽丁淺提起上次衝突，神色更是糾結起來。
這一條下面跟著的照片更多，從剛開學迎新開始，丁淺和董晟同時出現過的鏡頭似乎都被捕捉下來。
「怎麼了？」
「……」
第二條小標題，「受害者二：計算機系董某某」。
丁淺毫不猶豫，義正言辭。
顧景琛聲音沉冷地打斷了趙遲的話音，「你上次不是找到一個嗎？」他伸手一指帖子，「先把它黑了，發帖人IP給我；之後如果還有反覆開帖的，直接黑掉論壇的主伺服器。」
門內吼了一嗓子，過了一會兒才有人穿著拖鞋啪嗒啪嗒地跑來開門，嘴裏還咕噥，「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