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書停住身，似乎是忘記自己要做什麼了，她站在原地僵了幾秒，才回頭關上衣帽間結實的推拉木門。
背對著任她拽了進來的秦樓，她壓抑許久的眼淚終於再忍不住，掙扎著跳出眼眶，無聲砸落到地面上。
「瘋子。」宋書躲開他的吻，掉著眼淚說。
「……好吧。」
「嗯。」
不知道過了多久，那隻袖子還是被宋書顫著手指尖費勁地拉了上去。她在廚房看見的那個可怕的疤痕再一次露出來。
楚向彬停了幾秒，只能自己接自己的話，「更何況，投資決策委員會裡面那幫油滑的老狐狸，都是不見兔子不撒鷹的主兒——他們竟然同意戰略投資的方式，對這家企業的發展潛力的預估程度已經可見一斑了。」
宋書眼底的笑意已經深深地沉下去。
宋書下車，正見到泊車小哥站在駕駛座一側，茫然地看著緊閉的車門。
秦樓眼睛一亮，「那我去換衣服。」
她知道不是的。
「哦，好的。」
宋書彎腰看向車內，「你回去吧，我上樓去了——結束之後我會直接回公司。」
宋書伸出手，慢慢環住秦樓，然後一點點用力抱緊。
車裡坐著的年輕人看起來年紀在二十五左右，長著一張半明半昧里也掩飾不住俊美五官輪廓的臉，西裝描摹下的身形線條似乎也是挺拔有力的類型……
梅靜涵也茫然，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是啊囡囡，你怎麼突然跑進來了？」梅靜涵說完，又低頭看了看秦樓垂回身側藏進她視線盲區的手，「你們剛剛怎麼了？」
女同事眼神閃了下，「哦，這樣啊。不過我記得雋升律所那位余總不是你未婚夫嗎，他怎麼沒送你過來？」
「但是上樓前我記得助理組給你整理了一堆文件，你確定可以推后？」
然而那一場變故和漫長分離后，這次重逢，她明顯感覺得到，秦樓比以前對她更加患得患失，幾乎恨不得一刻都不要她離開他的視線了。
秦樓愣住了。
「當然，Vio的實力和口碑就是業界的金章。能被Vio投資的企業，首先在各方的評級上就會跳高檔次——我們的投資就已經是對他們最大的肯定了。」
另一邊，一樓的衣帽間里。
「一點不喝是不行的，我沒有那樣的獨特話語權。不過以後我不會出現上次那種情況，你放心好了。」
「今晚慶功宴結束，你回來陪我加班。」
他第一次見宋書哭，還是這樣安靜地掉眼淚，心疼得全身上下沒有一處不像是細密的針在扎。
泊車小哥心裏咯噔一聲。
秦樓一停，想阻止卻不敢。
項目總算結束，回到公司以後她恐怕得面對一個怨氣衝天的小瘋子才行。看來她今天最好整理出時間來，晚上陪他吃頓晚飯……
宋書眼睛里像是被針扎了下，她慌忙伸手去擦那滴落上去的眼淚，像是怕淚水浸漬，弄疼了這個已經再次結痂脫落的傷處。
一間洗手間的門被推開，裏面的女人踩著高跟鞋啪嗒啪嗒地走出來。
「很正常。即便是我們的買方市場，即便誰手裡攥著資金誰就是金主的情況下，優質資產也永遠都是市場上的稀缺資源。」楚和*圖*書向彬挑了挑眉，「但是同樣的道理，在無論選擇哪個買方資金源都充足可觀時，我們Vio的金字招牌也是優質資產更想獲得的保障。」
全都是凹凸不平的疤痕。
離著晚宴只剩半個小時，將近6點的時候，宋書還在23層給某人做心理疏導工作——
梅靜涵表情僵了下，過了一兩秒才反應過來，連忙答應著，「哦，好，好，你們去談。」
「怎麼跑得這麼急？」他聲音在此時格外平靜，帶著欲蓋彌彰的輕鬆。
秦樓忍無可忍地把她轉過來，抵在衣帽間的推拉門上，他俯身低下頭去，從側面吻她被她自己咬得發白的嘴唇。
秦嶼崢皺著眉，「好像是。」
「嗯，你看見啦？」
「在Q市能交首付很厲害了，那你豈不是嫁進去就可以安安心心做本地的全職太太了？」
但那個答案秦樓現在知道了。
原來既不是金豆也不是珍珠，是刀子，鋒利的冰冷的，一把接一把的，狠狠地往他心口最軟的地方扎。
楚向彬低頭看了眼，隨即開口：「今晚小組慶功宴，地點我讓助理訂好發給你，你之後發到小組群里。」
宋書無奈，「但如果你和我一起去，看見你在，你覺得我接觸呂雲開能有什麼效果嗎？」
「嗯。」
10月上旬，這項耗費全組人無數心血的投資項目終於走到最後一步：在宋書的參与和見證下，合同落成，投資落地。
「不喜歡外人看見」也就算了，還「不喜歡公開場合帶露面」，難道這其實不是男朋友，而是被方才的年輕女孩包養的？
「……」
宋書但笑不語。
幾秒后，她眼角微彎，無害莞爾，「沒什麼，我會通知大家準時到。」「嗯。」
「不用。」宋書不在，秦樓有些懨懨，沒精打采地給自己造人設，「她不喜歡外人看見我跟在她身邊，也不喜歡公開場合帶我露面。」
然後抱得緊緊的，很用力的，像是生怕她跑掉。
宋書還未想完，身旁坐著的楚向彬手機叮咚一聲。
只是層層疊疊地刻了太多遍，傷上加疤，疤上加傷，那一整塊手腕的位置沒有一點是好的。
「也對噢。」
一顆又一顆的水滴打濕了淺灰色的地面，留下更深的接近黑色的痕迹。
儘管加入Vio的時間並不久，但宋書清楚它是秦樓一手扶持起來的公司。聽到這樣的話，她心裏的自豪感絲毫不比Vio的老員工們少。
歷經這地獄般的一個多月，團隊所有成員平均瘦下來將近10斤，日平均睡眠時間不足6小時，開會的時候一個個狀態像殭屍，眼神像餓狼，集體去食堂用餐的時候更是狼吞虎咽爭分奪秒——公司其他員工見了都想繞道走。
宋書轉身進了餐廳，泊車小哥等在一旁準備指揮這輛非常低調但價值奢華的轎車離開自家停車場，然後他就見車身動了動，鑽進旁邊的空車位里。泊車小哥：「……？」
宋書聞言回眸，淡淡一笑，「我打車過來的。」
楚向彬和對方的負責人完成項目投資內的最後一次會面，返程回公司。
秦樓懵得腦袋都空白。
宋書莞爾，沒有拆穿他的心計和-圖-書，只給人餵了顆定心丸，「我會儘快回去的。」
不是說好了不留下這就走嗎？
「啊，性格不合啊……」兩個女同事意味深長地對視了眼。
秦樓滿意地換衣服去了。
宋書無聲地咬住唇，眼淚落得更急，簌簌地掉下來，有的砸在地上，有的落在秦樓的衣袖上，還有的點濕了他的手腕，落在那個難看得快要辨認不出來的「書」字上。
廚房裡死寂幾秒，秦樓回神。不等旁邊驚住的梅靜涵目光跟著落上來，他已經一垂手，將襯衫的衣袖重新拂過也遮了回去。
宋書回眸，目光落向平層盡頭的辦公區，那張辦公桌后的柜子里，她知道放了很多外文標籤的藥瓶。等這件事結束后吧。
那是一個「書」字。
一個字沒出口，然後他第一次看見小蚌殼哭了。
瘋子手忙腳亂，眼神也慌得飄，他只能循著本能低下頭去隔著柔軟的長發親吻女孩兒的鬢角和被淚水打濕的臉頰。
「小蚌殼，你以後要是哭了，掉下來的會是金豆子還是白珍珠？」
「……」
「不知道。但吃飯的時候還好好的，這才多長時間，怎麼突然鬧脾氣了？」
「別哭了。」他低著聲哄，「別哭了好不好，是我錯了，我以後不會這樣做了，所以別哭了……」
電梯門開了。三人前後走出電梯，往訂好的小晚宴廳走。
他上下掃視了眼。
——公司里早就有宋書已經和余起笙解除婚約的流言。更確切的原話是「秦情因為抱秦總大腿做個沒名沒分的小替身，已經被忍無可忍的余起笙甩掉了」。
……呂總，呂雲開么。
宋書看得出來，完成這樣一項投資，楚向彬也顯得有些亢奮，路上難得收斂了他的霸王龍脾氣，跟宋書談起這項投資。
「沒錯。我男朋友要不是對我還不錯，那他就算是全款買了房，我也不稀罕啊。」頭一個女同事停頓了下，語氣加重，「不然就算再有錢的，完全不把人當回事，也不給花，那能有什麼用呢。」
宋書沉默兩秒，淡淡莞爾，「嗯。」
經過一個多月的磨合相處，組裡一部分人已經對宋書態度改觀，但也有另一部分選擇性放小宋書在組內的工作成績，仍舊認為宋書是藉著22層大腿上位的「特權」人士。
小哥一愣，「一樓有接待室，不如您去那裡等？」
「我和起笙，因為性格不合已經分手了。」
「好。」宋書遲疑了下，「不過我今晚還有些私事要處理，所以——」
「這是發生什麼事情了？」
她的身影和動作一併僵在原地。
「……」
宋書的兩個同組女同事臉色微變，「欒部長，您怎麼也來了？」
「我沒有阻止你去。」
「不放心。」
襯衫的袖口被近乎粗暴地扯了上去——蜿蜒醜陋又猙獰的疤痕瞬間出現在宋書的視野里，刺得宋書瞳孔驀地縮緊。
三人進到電梯內，沒有旁人同行。密閉的電梯載著三人向上。
秦樓眼神里蘊著的光輕晃，但很快他垂下眼帘，「那你慶功宴上又喝醉了怎麼辦？」
她明明、明明只是在這裏咬了一口啊。如果早知道有這樣的結果，那她怎麼都不會下得去口。
和_圖_書路上，她們先去了洗手間整理妝容。
到秦情父母家的拜訪結束后，欒巧傾對宋書的敵意消減了許多。
「……」
和別人不一樣，她哭的時候都安靜得一點聲音也沒有。
此時她一顆心全在待會兒遇見呂雲開，該如何把握分寸的問題上，哪有半點心思捨得用來應付這兩人？
好半晌秦樓才找回自己的神智，他慌了神，上前兩步又手足無措地停住，反應好幾秒才小心翼翼地把人從後面抱住。
「既然不能不去，也不能我跟去，」秦樓皺著眉低下頭蹭在她耳邊，「那我送你去總可以吧？」
他的手就抱在她的身前。宋書僵了幾秒，眼淚還落著，也不去管，她只低下頭拉住他左手的衣袖。
電梯間內。
「嗯。」宋書習以為常，「但短期投資回報比選中一項優質資產難得多，楚組長對它們就這麼有信心？」
「對了，跟他們說一聲，今晚呂總也能到。」楚向彬說完扭過頭，「你剛剛說什麼？」
「誰知道呢。」被問的女同事嘴上的謙虛也掩飾不住面上的得意，她頓了兩秒，似乎想起同在梯箱內的宋書了，「秦情，你是怎麼過來的，我們剛剛好像沒看見你？」
如果當年直接伸出手將她母親推進地獄里的人就是這個呂雲開的話……
宋書點頭，拉起秦樓的手，她拽著比她高了十幾公分的男人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楚向彬不疑有他，轉回去重新盯上手機。
「……她看的是秦樓手腕，又不是手機，抓包還能靠手腕嗎？」秦嶼崢無奈地問。
身為團隊一員的宋書責無旁貸，為了不拖整個團隊的後腿、盡到自己在團隊內的責任，連調查的事情她都不得不暫時擱置，全心全意準備這項投資項目。
是她的錯。
楚向彬不以為意地哼笑了聲，帶著他這人獨有的恃才傲物的勁兒，「當然，能讓我親自督進的投資項目，沒有絕佳的發展前景和超過一定優性把握的預估，你認為我會貿貿然地參与進來？」
宋書問：「戰略投資部分除外，Vio還能給企業提供保障？」
「當然看見了。那是他自己的車？」
其中一個突然開口，問另一個，「剛剛送你過來的是你男朋友吧？」
收拾著耳環的時候，另一個女同事拿起話頭，對宋書循循善誘，「我覺得還是要找個穩定點的男朋友才好，有沒有錢倒是其次，最重要是得能把女朋友放在心上，不輕賤人的那種。」
門縫合攏以後，宋書沒有轉身，而是慢慢松下肩膀靠到門上。
宋書開口：「他很快離開，不必麻煩。」
宋書轉向車外。
「行了，你也別亂操心。等他們談完以後，你再問問就是了。」
他同情又羡慕地看了車裡的秦樓一眼，「你是有點慘，不過總算也不虧，就別要求太多了。」
「呂雲開今晚會去，通過投資發展部的重點團隊爭取到和他接觸的機會——這不就是我進這個團隊的目的嗎？」
他是最無辜的那個，他什麼錯也沒有，什麼事情都和他無關，但他卻因為她成了受傷害最重的那個。
宋書坐著秦樓開的一輛私人轎車，到達訂好的慶功宴承辦餐廳的和圖書樓下。
而此時已經進到餐廳，在迎賓人員的指引下走進電梯間的宋書完全不知道，自己此時在樓外停車場已經被某人立起如何一個冰冷薄情的金主形象了。
等兩人離開半分鐘，廚房裡梅靜涵才不安地轉頭，問秦嶼崢：「我剛剛沒看錯吧，囡囡是不是眼睛紅了？」
宋書聽完點點頭，「還好項目落成順利，我之前聽說有別的投資方也在盯這塊肥肉。」
那場酒桌文化實踐只是盡職調查的一個小環節，接下去的三個周內，宋書所在的團隊把那家AI企業進行了一場從上到下的最細緻、繁複、嚴格的調查和審察，事無巨細地分拆研究了整家公司——從營業能力到團隊構架，再從公司治理到法律法規，用戶增長速度和內容增長速度是基本指標，更甚至連一般而論IPO（首次公開募股，即上市）環節才需要考慮的盈利能力和潛在盈利能力也一樣列入考察範圍內。
疼得他懵住，疼得他渾身發麻，像根木頭像個傻子一樣杵在原地。
Vio資本的辦公樓在3樓設有專門的小晚宴廳樓層，不過畢竟只是小組名義的慶功宴，為免在公司里顯得太過高調，這次組內的宴會地點，楚向彬的助理還是選在了公司外。
宋書看著那人的背影，眼底情緒深了深。
「對不起。我以後再也不會留下你一個人了，秦樓。」
「……」自知理虧的某人沒說話，只是更緊地把懷裡的蚌殼抱緊了。
——
宋書想了想，「那等慶功宴結束，我回來陪你，好不好？」
她一定得鄭重地見一面啊。
「……」宋書輕嘆聲，在他懷裡側過身，回眸看他，「那你說吧，你想怎麼樣。」
宋書但笑不語，表情上做出適度的配合。
只是她發抖的手指尖還沒有落上去，就被再也忍不住的秦樓一把抓住。
明明都是她的錯啊，可是這個人還是一直在抱著她和她道歉，小心翼翼地求她別再哭。明明最疼的應該是他，她就是因為他的疼才哭的。
宋書恰巧遇見了同團隊的兩個女同事。兩人都是投資發展部的，比較相熟，等電梯的時候已經聊開了。
——
而盡職調查也只是立項后的第一步而已——緊隨其後的項目評估和投資落地前的審核決策，有了風控委員會和投決委員會的參与，這兩輪環節的嚴苛程度比起盡職調查環節有過之而無不及。
「這家數據過硬，資產質量非常高，我預計短期內我們就可以收到可觀的投資回報。它家在IPO前應該還會需要兩到三輪的融資，我們可以充分把握好這幾次機會——回去以後我要擬定新的調查報告，向投資委員會反應後續跟進情況，22層那邊的彙報就交給你了。」
秦樓趴在方向盤上，眼神深處陰鬱又凶，偏還要裝著可憐巴巴的模樣，「我等看你上樓再走。」
然而她左耳進右耳出，有人卻聽不下去了——
想想方才那位長相漂亮笑容無害的年輕女子，泊車小哥頓時感覺三觀受到了衝擊。
秦樓繼續懨懨著，趴在方向盤上盯著餐廳門廊的方向。黑黢黢的眸子深里藏著點壓抑的克制的不敢表露的貪饜和渴望。
宋m•hｅｔubooｋ.ｃoｍ.ｃｏｍ書咬著嘴唇不再說話。
車窗降下來，車裡駕駛座上的人看向快步跑過來詢問情況的泊車小哥，「我等她出來。」
窗玻璃上女人的笑意慢慢淡下去。
「我什麼都不求……她只要肯看著我就夠了。」
「……對不起，媽。」宋書深吸口氣，壓住微微顫慄的話音，她抬眼望向梅靜涵和秦嶼崢，「我臨時有點事情，要跟秦樓談談。」
她貼在他的胸膛前，垂下哭得眼尾泛紅的眼。
宋書垂著眼想。她要好好幫他調整回來才行。
「對，我是瘋子，是我的錯。」秦樓低聲，「瘋子知道錯了。」
三人瞥見，同時怔了下。
晚上6:25分。
——因為宋書參与的這個項目過於繁忙實在無暇的緣故，所以沒被搭理的秦樓已經哀怨幾個周了。
秦樓從前便很黏她，時間久了見不到就會焦躁，宋書慢慢幫他磨著性子，調著情緒，原本已經改善很多了……
宋書自然知道對方問這個的目的，她索性露出點難過神色，也順著對方想要的往下說。
這一秒里他突然想起來很多年前他惡意地逗不開殼的女孩兒說話，她坐在書桌前專心寫作業不肯理他，他又氣又惱，坐在她的桌角晃著腿打量她那張沒表情的漂亮的小臉，然後憋著壞問：
這一個多月確實把她忙瘋了，忙得她差點都忘記——自己最初進這個團隊，到底是為什麼了。
「囡囡的性格我了解，她才不是那種會耍性子的——肯定是這個秦總的問題，他不會是做了什麼對不起囡囡的事情，剛剛被囡囡抓包了吧？」
泊車小哥同情地嘆氣離開。
楚向彬完成一項投資所要耗費的精力、資源、時間到了駭人聽聞的程度，他對團隊的要求更是只有「變態」兩個字可以描述。
至此，宋書總算明白Vio和楚向彬在風投業界的專業聲望都是怎麼賺回來的了。
這一個多月里，宋書懷疑自己有一半的時間是跟著楚向彬在天上飛的。下了飛機腳踏實地的感覺都顯得很不真實。
「……」
「嗯。」
很不幸，面前這兩位就屬於後者。
只看他疼這一次，她就再也不敢了。
這樣想著，宋書低頭看了眼手機。
進來之前走過長廊，這一路上他想不管小蚌殼怎樣的斥責和惱怒他都能應付得來，也都能儘力哄得好——可他唯獨沒想到，進來以後小蚌殼一個字都沒出口過。
那時候的小蚌殼仍舊沒理他。
表面和樂地打過招呼，電梯恰好下來。
宋書估計最晚不超過明天中午，這個被她本人證實過的消息就會傳遍公司——但是這樣也好，總不能因為她一直耽擱余起笙的名譽。
以楚向彬如今的能力地位，公司自然派了專車來接。
也或許仍有，但宋書毫無額外的經歷去關注了——之後的一個月，宋書親身經歷了楚向彬會被稱為楚霸王的真實原因。
瘋子……
「對，他是Q市本地人嘛，父母還有點比較豐實的積蓄，給他交了首付買了車。」
秦樓是皺著眉吻的，眼底情緒里全是細密的心疼。
「對不起……對不起，你別哭啊洋娃娃。」
她並不厭煩他的親近，只是擔心……
慶功宴是晚上六點半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