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妄想(二十二)

兩隊人你追我趕的分咬的很緊。
他笑了笑,似乎有點苦惱的「啊」一聲,說:「是啊,畢竟年紀大了,怕體力跟不上啊。」
時念念托著腮,因為刺眼的陽光微微眯著眼。
程琦不敢置信的瞪大眼。
他剛轉來班上時, 大家連多看一眼都不敢看,生怕觸及校霸哪根難以捉摸的神經被暴打一頓,後來就發現他似乎挺少真正發脾氣的。
不知道他從哪弄來的照片,人像、位置、優缺點都有,做的還挺詳盡。
江妄「嘖」一聲,背對著身後的球場蹲下來。
江妄看著她反應,笑了:「你生氣了?」
第一小節結束的時候三班領先了7分。
時念念問:「不是領、領先7分嗎?」
許寧青愣了下,笑了:「可以啊時念念,現在連你大哥的面子都不給了?我就過來看看你們這群小朋友是怎麼菜雞互啄的。」
「對啊,絆我那傻逼還是球隊主力!」
「……」
時念念說:「你明明……是來看,比賽的。」

他走了沒幾步,又停下腳步,被膝蓋尖銳而驟然的疼痛刺的全身肌肉緊繃。
緊接著,腦海中的畫面一閃。
卻又顧不及疼痛,往時念念頸間又湊了湊,貪婪、又有幾分齷齪的聞了聞。
打的又凶又猛,簡直是按著對方的臉狠狠在地上摩擦羞辱。
結果江妄索性將另一隻手攬在她腰間,彎著腰將她抱緊了懷裡。
愛情的力量可真是太偉大了啊。
時念念從他最後灌籃跳下來時就發覺他好像不太對勁,走過去輕聲問:「你的腿,沒事嗎?」
「我過來看看你。」許寧青等她走過來后說,「一會兒結束你就不用擠地鐵了,我送你回去。」

兩人身高差距太大,江妄躬著背埋在她頸間。
「情侶」兩個字她說的模糊又輕,不好意思說出口。
籃球賽算是一中的學校特色之一了, 去年還專門有當地電視台過來直播, 所以儘管學習抓的緊, 籃球賽還是會組織同學們一起去看。
他這輩子還真沒因為什麼緊張過。
時念念小幅度的拽了下姜靈的袖子。
江妄這個人,其實可以看出來和傳聞中那樣狠厲的形象不符https://m.hetubook•com•com合。
時念念攥了攥拳頭,平淡道:「那你動。」
徐蜚原本都做好了慘敗的準備,結果都不是險勝,上半場因為配合不夠,算是打的挺吃力才領先了對面7分,結果下半場江妄就跟換了個人似的。
穿著白色襯衫的少年蹲在馬路邊上,對面公交車站的巨幅廣告燈牌打在他垂著的冷白色的手臂皮膚上,泛著冰冷的光澤。
他跑出三分線外。
「體育老師那……」時念念轉頭看紅色塑膠跑道邊上的老師。
九班隊長李祿甩了甩手腕過去,笑的僵硬:「實在對不住,脫手了。」
其他四人都被防死,沒創造出傳球條件。
場館內爆發出一陣歡呼聲。
剛往後縮一步,就被姜靈推了下背,附在她耳邊低聲:「怕什麼,你現在可是背後有人的了!」
時念念沒怎麼聽懂,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陳舒舒坐起來,湊過去一點,「什麼事兒啊?」
「我都快冒出焦糊味兒了。」徐蜚氣沖沖的說。
江妄倚在椅背上,懶散坐著,也不知道的他到底有沒有聽進去。
最後三班領先23分贏了比賽。
他朝時念念抬了下下巴:「幫我拿瓶水。」
「球賽抽籤抽到和九班比了。」
「……」
程琦從鼻子里嗤一聲,惡狠狠的瞪她:「你給我等著。」
江妄一隻手環過她肩膀,將身體一半的力量卸在她身上,可憐巴巴的:「疼死了。」
距離時念念第一次在拘留所門口看到他已經過了一個多月,那時候很短的頭髮也長長了,額前的碎發搭在眉間,在眼下投下一圈陰影。
又是小朋友,時念念抬了抬眼,摸了下耳朵。
周三的晚自習改成籃球比賽。
時念念把從兜里翻出一枚夾子,把額前的劉海夾起來:「……有點,熱。」
「……」時念念有點兒無語,「我們,也不是……情侶啊。」
下一秒,江妄就快速轉身邁步,輕而易舉的帶球過人。
比賽開始,江妄跳球,率先搶到球。
江妄把前兩天徐蜚給的紅色球衣套在白色短袖。
他輕喘著氣,抬著下巴,看向時念念,歪了下頭。
江妄沒表https://m.hetubook.com.com情的睨著他,舌尖頂了下上顎,球在掌中踮兩下,下一秒狠狠朝李祿的臉砸過去,又悶又沉的一聲。
時念念彎腰從桌子下層的抽屜里拿出一瓶水,剛要開,就被江妄拎過去。
時念念和姜靈一起到籃球館時已經很熱鬧了。
「你身上怎麼這麼香。」
江妄掀起球衣擦汗,裏面的短袖也被帶起來,露出一截肌肉線條分明的小腹。
黃皓跑進教室,在門口喊:「九班的已經去體育館了,大家準備準備也過去吧!」
想起江妄剛轉來時, 舅媽說的話:「他跟你哥哥關係好, 那次的事也不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不過好在那個人也沒生命危險, 不然他小小年紀身上背著兩條命,以後的日子可就更苦了。」
江妄挑了下眉。
他接過,仰頭就灌了大半瓶。
「有點……緊張?」
可套上紅色球衣后就不一樣了。
後面就有一箱礦泉水,是專門給比賽人員準備的,明明離江妄更近。
姜靈捂著嘴跺了跺腳,往後趴在時念念桌上湊過去,壓抑著自己快要噴出的尖叫聲在她耳邊說。
江妄跑下場的時候,就聽到許寧青跟時念念在說話:「下一場阿妄很有可能會被防死,對面那個後衛身高碾壓你們班那個,實力就更不用說了,只要把阿妄防住了,這籃球場就是隨他們舞了。」
她腳步一頓,第一反應就是要避開她們。
旁邊姜靈噗嗤一聲笑出來,狐假虎威道:「江妄就在籃球場上,你有本事就動啊。」
吃過晚飯,徐蜚就坐在江妄前桌的位置,將自己花一下午時間做的對手簡介一個個介紹給江妄聽。
他手腕輕輕用力,很輕鬆的打開,重新放回她桌上。
雖然文理分班,可九班那一支籃球隊沒被拆散,去年的籃球賽就是他們拿了第一,場場比賽都是碾壓,非常恐怖。
時念念還是去拿了一瓶給他。
剛才江妄的打法實在太他媽氣人了,打到一半他就有點憋不住火,想乾脆打一架算數。
時念念不想理他這樣的話,垂著眼說:「你快去……準備下半、半場吧。」
周三中午籃球賽抽籤,徐蜚抽完大中午回教室就整個m.hetubook.com.com人像個炸彈似的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氣吁吁的。
徐蜚心說你往球場上一站就已經夠有威懾作用了:「得分後衛黃皓!你們先打一場吧, 配合看看!」
「嗯?」江妄抬起頭看她。
「沒事。」江妄抬手把罩在外面的球衣脫了,抬手擦了把汗,「走吧。」
時念念剛坐到班級規定座位上,視線停了下,歪著頭辨認了下不遠處籃球架下的男人。
程琦翹著紅唇斜睨她:「結巴,你挺厲害的啊,這麼快就傍上江妄了,你以為我這就不敢再動你了?」
以至於大家現在都開始懷疑當初那新聞和血腥照片的真實性。
手臂攀在籃筐上,向上拽了把,手臂線條盡顯,流暢勻稱非常漂亮。
底下瞬間沸騰了。
周圍再次響起一片尖叫聲和議論聲。
徐蜚:「妄哥!你打球在咱們班肯定是最厲害的了,你打前鋒, 其他人給你打配合!」
江妄單膝屈著蹲下,聲線冷硬,壓著聲音:「打球,跑步都別這麼臟,我沒脫手,打的就是你。」
少女視線垂著,看他的膝蓋。
而後突然躍起,手腕用力,籃球在空中劃出一道漂亮的拋物線,球進。
周圍安靜下來。
「念念,你臉怎麼這麼紅啊。」姜靈蹲下來,指尖輕輕在她臉頰上碰了碰。
徐蜚對籃球賽的熱情度非常高,就算江妄始終保持一副愛搭不理的態度也沒半點消磨他的積極性。
時念念無意識的睜大眼睛,那點在烈日下的瞌睡一下子散的乾乾淨淨。
時念念愣了愣,才反應過來這人又是故意的,她又氣又惱,不太高興的磨了下牙齒。
突然,「嘭」的一下——
他沒怎麼顯出異樣,只是手掌緊緊按著膝蓋,垂著頭「嘶」了一聲,很輕,沒人發現。
陳舒舒頭偏著他那一側睡覺,一睜眼就看他那樣子,嚇了跳:「……我怎麼感覺你快要氣炸了?」
九班的球技的確不錯,更重要的是配合極其默契,江妄和自己班這些人只打過幾天配合,配合跟不上。
李祿頓時捂著鼻子後退幾步坐倒下來,鼻血從他指縫裡流出來。
許寧青覺得簡直是沒眼看了,他「嘖」了聲,偏頭看另一邊。
一顆球直直的越過球場場和_圖_書中線朝著江妄砸過去,被江妄接住,冷著臉看過去。
籃球場旁邊就是操場,隔著看台的高牆, 姜靈站在看台最上一格台階,雙手搭著欄杆背倚在上面,時念念坐在她旁邊。
她們從月考後就幾乎沒來過學校了,從那次醫院之後也鮮少找時念念的麻煩。
許寧青跑過去:「怎麼回事兒?」
他說,說話尾音都痛的有點抖。
一系列動作自然的不行,姜靈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
時念念怔怔的說了聲「謝謝」,看著他額角的汗,淡淡問:「你是不是,有點……」
只不過當他跳下來雙腳著地的時候整個人似乎是頓了下。
「走了走了!」
他躬著身運球,九班隊長就是上次故意絆倒徐蜚的那人,正張開手臂擋在江妄面前,江妄抬著眼,目光凌厲平靜。
旁邊許寧青皺著眉「嘖」了聲:「你們班這情況不太好啊,贏面挺差的。」
總之,三班這回的籃球賽就因為這一次抽籤凶多吉少了,徐蜚沒想到自己的手氣能非成這樣,燒香拜佛求著千萬別抽到九班,一打開抽籤紙他都直接眼前一黑要暈過去了。
染上點兒秋季的涼爽潮濕。
下午的體育課熱身完后就是自由活動。
江妄把水重新擰緊,拉起她的手放進她手心。
囂張的不可一世。
江妄坐在籃球上,一雙長腿曲著:「對面會想辦法把我防死, 只給我打配合沒用, 最後還要看得分後衛。」
她不自覺摸了摸耳朵,有點兒燙。

後面半場,時念念就看著江妄一次次突破防守,三分沒了希望,他就改灌籃,衝刺突破跳躍灌籃,一氣呵成。
「……」
時念念自然也是要去的。
連許寧青都沒想到。
球被9班掌控,江妄往另一邊倒退:「回防!」
「操,別看。」許寧青拎起手裡的礦泉水瓶橫擋在時念念眼前,「太他媽沒下限了。」
他平時的樣子其實挺病態的,發火的時候戾氣滿的都快溢出來,平時又慵懶散漫,看起來好像對什麼都沒興趣,再加上冷白的皮膚,要是再長一對獠牙,估計直接可以演惡魔了。
最後一聲吹哨,江妄最後灌進一個藍。
江妄手掌伸過去,罩在時念念的發頂,把她劉海和圖書揉亂了:「記得給我加油啊,小朋友。」
姜靈一蹦一跳的跳下看台台階,兩人手挽著手剛一轉彎就迎面碰上程琦一群人。
江妄站在一邊,拱了下腰,手撐在膝蓋上揉了揉。
許寧青雙手抱胸站在一個體育老師旁邊,應該是認識,正熟絡的說著什麼,他往觀眾座上掃了眼,在激動熱烈的人群里找到安靜坐著的時念念,招了下手。
「沒事兒。」姜靈看了眼手錶,「離下課還有一會兒呢,我們找個樹蔭吃完回來正好。」
膝蓋上的刺痛一層一層炸起,他倒抽了口氣,又冒出一層冷汗。
江妄停在三分線外,拍了下球,重新接住后沒有動作。
徐蜚激動的整張臉都漲紅了,正情緒高漲的揮著手說著什麼。

「欸。」他說,「要不要做我女朋友啊。」
球館里熱鬧嘈雜,少年的表情慵懶又囂張,還帶著點不易察覺的縱容,辨識度極高的嗓音:「贏給你看。」
十月中旬,在前兩天悶熱的高溫后,這兩天的氣溫總算降下來了。
「時念念。」
徐蜚看起來像個要奔赴戰場的戰士,還是一場必死的戰爭,眼神里已經露出視死如歸的神色。
他啞著聲音「操」了一聲。
「是不是和流川楓一模一樣!!」
姜靈:「是不是太熱了啊,要不我們去小賣部買個棒冰吧。」
許寧青一抬頭就看到這一幕,抬手往他背上打了一拳,他一時沒支撐點往前傾了傾,膝蓋一彎,頓時痛的後背出了曾冷汗。
鼻尖上的汗滴在場地上。
時念念嚇了跳,都沒來得及在意他這過分親昵的姿勢,下意識去扶住他。
以及昨天晚上江妄冷漠又殘暴的揪著一個人「砰」的把他摜在圍欄上, 肌肉線條收緊而賁張,咬緊牙關下顎收緊的恐怖模樣。
一路上姜靈就少女心的捧著臉不停的跟時念念科普「小朋友」這個稱呼,根據某個調查,情侶之間的昵稱,最寵溺第一名就是「小朋友」,超過各種寶寶、寶貝兒、笨蛋傻瓜一類。
「那不是好多體育生么,那我們班不是有可能一輪遊了?」陳舒舒愣了下,又問,「上回運動會絆你的也是他們班的吧,而且他們班被取消成績不是還對咱們班意見特別大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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