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種聲音交織在一起，轟炸許知喃的大腦。
蘇遣咬著煙。
他含著笑意：「嗯？」
後面紋身期間林清野便一點兒聲都沒發出來，安靜坐在屏風裡頭的小空間中。
他撥通許知喃電話，得到已經關機的回復，這才是慌了。
「你躲了這麼多年，現在把我帶到這裏來，就不怕暴露嗎？」
許知喃看到他嘴角很微妙的往上提了一下。
「你不要怕，我就是拚命也會保護好你的。」
「你是阿喃的同學吧？」方侯宇主動問。
「你最近一直在忙新專輯嗎？」
這一片的天乾淨澄澈，沒有過多的人工光，能看到星星，忽疏忽密地分佈在頭頂的天空。
她站在陽台，許母放心不下，叮囑許久。
外面還是亮的，她應該並沒有昏迷多久。
但總覺得太過年少輕狂。
頭號嫌疑人又怎麼了。
林清野二話不說就直接朝奶茶店跑去，公司里那人「誒——」一聲，還沒出聲勸阻林清野早已經出了公司大門。
她被迷得七葷八素，直接把那杯奶綠遞給林清野，「你帶給她吧。」
聲音有些熟悉，仔細聽能聽出來不是堰城本地口音。
許知喃站著，他坐著，垂眸看他。
她下意識後退一步。
她邊走邊看手機，忽然身後一個聲音：「一杯檸檬水。」
「你還真是跟許元汶一樣難纏。」男人咬著煙說。
「嗯。」
「怎麼了？」
只不過沒好意思把渾身的力都卸下來，怕壓疼他，於是人就板板正正地躺下來，看著很是僵硬。
她出去時林清野還站在走廊邊，嘴裏咬了支未點燃的煙——他從前抽煙抽得狠，戒煙也沒那麼容易，總得這樣聞著點煙草味才舒服。
「嗯。」
林清野一結束便馬上坐電梯下樓，休息區沒人，他走到前台那問：「你有看到剛才坐在那的人嗎？」
女店員：「她剛買了杯芝士奶綠，還沒來取呢。」
「啊啊啊啊啊啊啊！！！真的是林清野啊！！！」
林清野和她一塊兒進去，方侯宇已經在外面等著了，見到許知喃身後的林清野，多看了一眼。
許知喃再次醒來時蘇遣就坐在她對面。
廢棄樓里，灰塵在空中飛舞。
他著急慌忙想找許知喃，奶茶店沒問到任何，他轉身準備去別處找，可周圍圍成一個圈，水泄不通。
「到底什麼呀。」
許知喃現在一聽到他聲音就受驚嚇，剛站起來的人又腿軟跌回去，手心磨過窗栓銳利的鋒面。
伴隨著繩子斷裂脫落，是樓下蘇遣的一聲痛苦哀嚎。
退到一半，林清野托住她的背：「等會兒。」
許知喃回頭看他一眼，腳步一滯，最後還是沒忍住，左右看了眼周圍，飛快地抬手朝林清野揮了揮，跟他道別。
他說著，也不顧及那塊板上臟，直接躺下去，雙手交疊在後腦勺。
「我就去趟店裡，過馬路就到啦。」
許知喃看著他，看著他的手臂，猶豫幾秒鐘后，最後還是慢慢往後靠下去。
生怕蘇遣馬上會回來，她踹得很急，可玻璃哪是那麼容易碎的。
她回頭看了眼板，很臟，可林清野也已經躺下來了，她也不再顧及，後背往後靠。
許知喃也跟著抬頭看天。
「他在幹嘛啊？」
蘇遣雖回答得有些磕絆，可普通人到了這審訊室總會有些緊張，這樣反倒更在情理之中，比較合理。
她看到。
「不用了，我等人。」
許知喃跟他往走廊裏面走，又回頭看了林清野一眼。
風輕、夜靜、樹森森。
方侯宇自上回魏靖那事就見到過一次林清野，當時已經有些懷疑他和許知喃的關係，現如今便更加確定了。
她的心也被牽動著往上提。
他好像也在害怕。
「都是你自己寫和-圖-書的歌嗎？」
她頓時卸了力，完全靠在他手臂上。
林清野：「嗯，那是高三下學期的事了，之前都是隨便玩的。」
許知喃心裏莫名咯噔一下，不受控地也直視過去。
最後她搖了搖頭，說，「沒什麼，可能是難得有了進展，我總胡思亂想。」
「你……」
小道只比一人寬寬些。
「我有什麼厲害的。」許知喃又問，「那再過段時間，你是不是還要拍專輯封面照啦？」
「你看到她去哪了嗎？」
「嗯，快結束了。」
她安靜看著星星，心也跟著漸漸靜下來。
送兩人到警局外，方侯宇又多叮囑一句：「注意安全。」
「你怎麼來學校了？」許知喃問。
王啟已經跟之前發來合作邀約的那個打歌節目聯繫過了，安排好檔期。
「啊？這我沒注意，剛才還站在那呢。」
林清野冷著臉抬眼，聲音都淬著冰碴子：「讓開。」
「不多，6首。」
「嗯，我去上個衛生間就回去。」許知喃說。
說了一個字，她又停住，不知道該怎麼說他，偏過頭，「我才不想知道。」
「林清野。」
車輛疾馳而過，將繁華的堰城市區丟棄在身後。
上回也是。
許知喃小跑著進了宿舍樓。
林清野拂去她那塊兒的灰塵，躺回去，原本貼著後腦勺的右手往外攤開：「還是有點臟，你靠我身上吧。」
他又看向林清野：「你也是。」
「……」以前也不是沒有這樣枕在林清野手臂上過，可那樣的經歷太久遠了，便更加陌生和奇怪。
「你今天要跟我一起在店裡嗎？」
許知喃剛要呼救，蘇遣已經更加眼疾手快地捂住她的嘴，被熏黑的指尖很濃重的煙味，他抄起地上的膠帶，直接封住她的嘴。
於是兩人一前一後地走。
一直開了二十分鐘，林清野將車停在路邊，許知喃往外看，這一片有點黑，有一幢爛尾樓，五層高，也不知爛尾多久，看著破破爛爛的。
學校里到了期中階段，課程不多，任務也就不重，不用考試，只需要畫幾幅設計圖便可以。
林清野抬手搓了把臉：「送你。」
林清野一笑：「行。」
林清野正闔眼淺寐，聽到聲音便醒了，側頭看去。
他沒說話，過幾秒，低低笑了聲：「沒什麼。」
再次聽到這樣直白的話，許知喃臉上的熱氣再次攀升。
靠近學校, 路上人漸漸的就有些多了，林清野將帽檐往下壓，扎眼的藍發全部藏在帽子里。
注意到她視線，林清野看了她一眼。
到後來，銹掉的窗栓砸落，側面鋒利。
「你是不是——」她張口說話，聲音尖細得幾乎都不像是自己的聲線，「五年前放火的那個人。」
終於熟睡。
夕陽西下，分不清哪一處是黃昏，哪一處是鮮血。
「……」
「對。」
許知喃側頭看去，發現林清野已經闔上眼，嘴角噙了點淺淡笑意。
黑漆漆的小路，夜靜悄悄, 少年蹲在地上, 少女緊緊抱住他, 手指在他背後纏繞。
走了幾步，他忽然又側頭看了眼許知喃，只一眼，重新轉回去。
「這麼快，專輯叫什麼名字啊？」
許知喃有一張不會讓人過目就忘的臉。
林清野彎腰：「嗯？」
而林清野則忙碌著專輯。
「那時候你們還沒拿到金曲獎吧？」
大概是刺青愛好者普遍都比較隨性散漫，早上這個點一般都不會有客人。
「不知道，但是好帥啊！！」
樣子和普通小市民沒兩樣。
林清野笑著說：「你還怕把我給壓壞了？」
她不敢多耽擱，硬撐著發軟的腿走下樓梯。
方侯宇重新走進審訊室，蘇遣還拘謹恭敬地問了句：「方警官，和*圖*書我什麼時候能走啊？」
一直等許知喃到宿舍樓下，他停下腳步，站在暗處。
而如今奶茶店前面也沒人。
身後響起腳步聲，許知喃出來了，方侯宇沒再多說。
蘇遣走到樓梯邊，探頭往下看，聲音漸漸又遠了些，可還是能夠聽到。
他快步走回到她身邊，用力捏了一下她的手，低聲說：「我就在外面等你。」
許知喃鼓了鼓腮幫：「你還這麼神秘。」
怎麼這麼早？
許知喃跟他走到頂上天台。
剛才是腦海中被各種嘈雜聲音，和下午書店男人那張臉盤踞，到最後，所有都消退，只剩下林清野的「你不要怕，我就是拚命也會保護好你的」。
天台一角有一塊板，可以坐，他拿手拂去上面的灰塵泥土，又拿紙墊著，拉許知喃坐下。
「我在。」
喊完了才撐著他的肩膀站起來，氣惱的話因為突然進來的客人卡在喉嚨里，上不去下不來。
林清野低笑，漫不經心一句：「你這麼厲害，總不能給你拖後腿。」
［許知喃：好，你慢慢來，不著急。］
掛了電話，姜月在看書，趙茜還在實習公司加班。
「我從前答應她爸爸會好好照顧好她，但總要上班心有餘力不足，現如今又出現這樣的情況，還要麻煩你多多照顧她。」
「重。」
「那時候，我還挺自卑的。」
「一共幾首歌啊？」
他低頭輕笑一聲，就那麼揣著兜站著，只抬了下下巴，示意她進去。
樓外種著棵刺槐樹，淡淡的槐香飄進來。
以及那天星空下晚風習習，他說：「愛你啊。」
她沒站穩，往後跌，直接摔進了林清野的懷裡，坐在他腿上。
以至於她再也支撐不住，跌坐在樓梯上，像是被一桶冰水從頭澆下來。
現在這雙眼睛很溫柔地注視著她。
「沒有。」許知喃說。
洗漱完下樓，還很早，她往南門方向走，和大批去上課的同學反方向，沒幾步路，她看到一輛熟悉的車。
他又「嗯」了聲，頓了頓，問：「剛才裏面那個男的，是阿喃爸爸那案子的兇手嗎？」
「我都沒用力。」話雖這麼說，但他還是放輕了些，雖然兩人挨得依舊還是那麼近。
他走到許知喃面前，點了支煙，靠在牆上，低聲說：「上回在書店見到你沒多久，剛提了紋身，然後警察就來了，還真是挺巧。」
她又扭回頭，繼續看頭頂的星星。
「沒，已經結束了，你是紋之前發給我的那個圖案嗎？」
樓下聲音還在繼續。
許知喃便憤憤然瞪了林清野一眼，氣聲道：「你別出聲。」
她看了眼時間。
許知喃點頭：「嗯。」
「你以為，我會讓你再回去報警嗎？」他彈了彈煙灰。
林清野挑了下眉。
「不確定他的真實身份，你還是不要再在他面前露面了。」
——蘇遣。
「我跟你一起，我今天沒什麼事，你給我個角落能待著就行。」
畫面開始倒退。
換以前也許還好，可現如今不一樣。
照樣沒法定罪。
堰城警察局。
原以為這晚會是個難眠夜，但最後倒是睡得不錯。
她前段時間已經把備註改回去，他過了兩分鐘就回復。
［清野哥：我還要一會，你先坐會兒。］
「啊？」
「你的生日禮物我贏回來了。」
許知喃從來沒有想到自己會看到這一幕。
他笑：「這麼想知道啊，還投懷送抱了。」
蘇遣就坐在審訊室內，樣子比昨天在書店見到時更灰敗了些，也許是一夜沒睡，眼底黑眼圈和眼袋很重。
「阿喃, 我不信這些。」他拉住許知喃, 握著她手在她面前蹲下來，仰起頭，下頜線條利落，「你不要怕，我就是拚命也會保護好你的，hetubook.com.com
我們一起等兇手落案。」
她腳步一頓，回頭看過去，男人付了錢也走到一旁等，也同樣看到她了，朝她笑了下：「巧啊。」
許知喃坐在休息區的沙發上，給林清野發了條信息，說自己到了。
樣子忽然不像剛才在警局裡時的那樣，也不像是書店時的模樣。
說罷便拉開一點屏風從縫隙里擠出去。
忽然，樓下「砰」一聲巨響。
廢物警察。
沒回應。
林清野的車。
他緊接著悠悠道：「你給我親一下，我就告訴你。」
在原地站了十幾秒，他又快步到前台前，這回旁邊另一個人告訴他：「哦，我剛才看到她好像去對面的奶茶店了。」
前台看過去：「誒？剛才還坐在那呢，怎麼不見了，是不是去上廁所了？」
他當時嚇了跳，以為許知喃遭到了很不好的事，但後來調出了監控記錄，萬幸沒做出什麼過分的事來。
許知喃縮了縮脖子，忍著彆扭感，也沒跟他繼續爭。
許知喃剛要看過去，腰上就被他捏一把。
許知喃這兒有幾扇屏風，因為有些顧客會紋在比較私密的地方，需要擋起來時用的。
後面半個月還算過的平安無事。
「誰讓許元汶總揪著我不放呢，我原以後殺了他毀了他手裡的證據就好了，可你還他媽要不停往上湊，太他媽煩人了。」
許知喃腦海中浮現出先前在卷宗中看到的父親倒在血泊的那張照片，氣得渾身都在發抖。
她將屏風擺在工作椅周圍，還真按林清野說的給他布置出了個角落供他待著。
「好厲害。」
近距離四目相觸。
林清野有一雙很好看的眼睛, 她第一次見他便覺得好看，不是大眾意義上的那種大眼睛，而是很特別的一雙眼。
許知喃知道他時，只見過他在酒吧唱歌，站在舞台中央，燈光、設備、聽眾都具備，沒想過他還有這樣一段時間。
沒有其他證據，只能放人。
她安心等著，想喝口水才發現自己把水杯落在店裡，一樓大廳幾人來來往往，都在忙自己的事，許知喃便也沒打擾，看到對面就有一家奶茶店，她過馬路去買。
「哦，那您去那邊的休息區等一下吧。」
「你走前面吧。」林清野說。
「讓我再喜歡你一次吧。」
「阿喃。」他低聲喚。
方侯宇：「嗯，跟我進來吧。」
許知喃小跑過去，坐上車。
「嗯？」
因為抽到了那支下下籤, 許知喃總覺得心底越發不安起來, 儘管林清野已經將那支下下籤給折斷了。
「嗯。」許知喃細眉一點點皺起來，感覺他笑得很奇怪，可又不確定是不是距離隔得遠，她看錯了。
「沒法確定，當年的案子留下的證據本就很少，跟阿喃父親挂鉤的線索也都在當時的火災中被毀壞了，我們之前一直在等綁架犯再次作案，可我們再也沒有接到相關的報案。」
許知喃察覺到，他和之前給人的印象不一樣了。
蘇遣卻是很快就收回了視線，他隨手摺斷一支路邊的狗尾巴草，繼續往前走，邊咧著嘴拿草莖剔了剔牙，「呸呸」兩聲，然後將狗尾巴草叼在嘴裏，一上一下的晃。
林清野這樣沒有戴任何口罩帽子就出現在公共場合，很快引起關注，周圍圍了一圈人，紛紛拿出手機對著他拍。
城市裡少見這樣清澈明朗的星星。
直到聽到林清野的聲音她才回神，坐進車裡，林清野問：「怎麼了？」
她乖乖點頭，聽話地應：「嗯。」
看她進來，林清野關了手機，抬頭看她：「怎麼了？」
「這麼早就有客人了啊。」那人說，「她那兒還要多久啊，要是慢的話我先去逛個街再過來。」
「來了！」她忙不迭喊，人m.hetubook.com.com還坐在林清野腿上。
他心一點點沉下去。
林清野去路攤兒邊買了一打飲料和燒烤，重新回車上，繼續往前開。
方侯宇把許知喃叫到另一邊，叮囑了幾句。
落在許知喃心上，更加七上八下，她腿都是軟的，只能趁此機會自救，努力帶著椅子挪到窗邊，她抬腿踹窗玻璃。
「一杯芝士奶綠，謝謝。」許知喃說。
時間還早，許知喃收拾了下房間，又去接水燒了壺水，給林清野倒了一杯，放在桌角。
許知喃周圍都是空曠的，沒有絲毫東西可以供她發出聲響求救。
林清野低笑一聲。
她低著頭說：「剛才不應該把那支簽子弄斷的，這是大不敬。」
林清野一直看到她背影消失在樓梯盡頭，又待了一分鐘，才轉身離開。
許知喃走到他旁邊，林清野將煙從嘴裏拿下去，問：「好了？」
方侯宇將她帶到審訊室旁的觀察室，一面單向玻璃，可以直接看到審訊室內的場景，但審訊室看不過來。
林清野臉色很沉，打斷她的話：「剛才有沒有看到一個女孩兒，長得很漂亮，身高到我這。」他在胸前比劃了下。
樓下聲音忽重忽輕，像是鼓點落下。
許知喃：「……」
「清野哥。」她輕聲喚。
蘇遣倒在血泊中。
周圍髒亂一片，像是個廢棄鋼廠，她坐在椅子上，手背在身後被綁住了。
她再次僵住，覺得彆扭，想把手抽出來都抽不出。
「嗯。」
許知喃側頭看他一眼：「你就送我到這吧, 很近了，我自己回去就好了。」
聽他說起以前的事，總覺得恍如隔世。
許知喃低頭看著他眼睛。
男人揚了下眉，咧嘴笑時露出被煙熏黑的牙齒，他問：「你是許元汶女兒？」
幾百米的路，開車過去。
又一番審訊下來。
林清野笑了聲：「秘密，以後再告訴你。」
那點笑聲像輕柔的羽毛掃過她心尖兒，許知喃在這狹小的屏風搭就的空間里待不下去，移開屏風剛要走出來，卻被林清野攔腰抱著往後一拽。
啟開一罐飲料，他就直接坐在她旁邊，漫不經心解釋道：「以前高中的時候我經常來這裏，跟樂隊一起。」
「從前我能讓那群廢物警察找不到證據定罪，你覺得他們現在就能找到了？頭號嫌疑人又怎麼了，沒證據他們照樣沒辦法定罪。」
許知喃沒有預約，閑著沒事，便坐車去傳啓娛樂等他。
可到底身量高挑，遠遠一看身材比例就足夠優越，還是引得偶爾路過的幾個同學頻頻側目。
她狀態不好，早上給那個客人紋身時就能感覺出來，晚上原本有個大活，很精細，她擔心自己狀態不對弄不好，之前已經跟客人重新約時間了。
她原本還沉浸在林清野因為擔心她而陪她一塊兒來店裡的微妙感動中，對他這痞里痞氣不要臉的話毫無招架。
「拍好了，專輯外殼的初版也已經做出來了。」
「想知道啊？」他勾唇，表情有點壞。
她小時候學校合唱時倒是學過一點，但也只會些皮毛，更看不懂林清野這種像是學霸很省略的解題步驟般的樂譜，基本就只有他自己看得懂。
她臉更紅，手在他臂上拍了一巴掌，剛要罵，門口一串風鈴聲，有人進來了，喊：「阿喃！」
他笑出聲。
車就停在外面，林清野重新戴上帽子和口罩。
夜風吹得很是舒服，到後來竟也有些昏昏欲睡了，半夢半醒間，她聽到林清野溫柔的聲音：「愛你啊。」
奶茶店的女店員看到只在電視上出現的林清野差點直接喘不過來氣，指著他食指因為激動不停抖：「你你你——！」
許知喃洗完澡出來便直接爬上了床。
「……」
許知喃心重新靜下去m.hetubook.com.com, 沒那麼慌了，彎身抱住他。
林清野給許知喃發了條信息，坐到休息區等她，可等了一會兒也沒見她出來，按理說，許知喃要是有事離開肯定會提前跟他說的。
許知喃眨了眨眼，忽然意識到，林清野也不是對那支下下籤無動於衷的。
他上下看了林清野一眼，知道他就是如今很多小姑娘喜歡的那個歌手，樣子的確是好看，看樣子對許知喃也不錯。
「方叔叔。」她打招呼。
許知喃拿鋒利那一面拚命割繩子。
總是很淡，又透著點兒凜冽，噙起笑時便顯出風流意味。
林清野雙手插著兜，半低頭，不緊不慢地走在許知喃身後，始終保持著四五米的距離。
到車邊，許知喃剛要打開車門，餘光里忽然瞥到了對面一個身影，她動作一頓，抬眼望去。
他緩步往下走。
周遭沒其他人，許知喃和林清野就這樣仰面躺在陽台的舊木板上，很硬，有點硌骨頭。
「一個很漂亮的小姑娘嗎？」
終於到了兩人都得空的時候，林清野約了許知喃一塊兒去吃飯，公司卻橫插出來一件事，耽擱了。
許知喃看著車窗外掠過的景色，忍不住問：「我們要去哪？」
方侯宇想起上回魏靖頭破血流的樣子，頭上纏了好幾圈紗布，有血從裏面滲出來。
「七中離這裏近，這兒人少，不會擾民，關池那群人也不讀書，他們幾個天天晚自習就逃課出來到這玩。」
出血了。
「我帶你去個地方。」
原本想給林清野也買一杯，但想起來他不愛吃甜食，便從旁邊的小道進去，打算去另一邊的便利店給他買瓶水。
「那個人馬上就要放出來了，我想去看一眼。」許知喃說。
方侯宇已經將下午發生的事一併告訴了許母，許知喃剛一回宿舍就接到許母的電話。
……
藍發少年，雙手染血。
她抿了抿唇，不太好意思：「沒。」
「我剛才看到他了。」
「要去一趟警局。」
「你相信我，我是林清野啊。」
林清野捏著她手背：「那就先別想了，我看你最近也想太多了，別又弄得發燒了。」
許知喃幾乎感覺到一道電流從腳尖往上通過她脊柱直通神經，渾身像是被電了一下。
許知喃倒是沒事幹，很閑，站在他身邊看他畫五線譜。
第二天一早，學校沒有課，許知喃起床去店裡。
「這麼遠？」
林清野：「晚上要去店裡嗎？」
林清野將衣領豎起來，拉鏈拉上去，包裹住半個下巴，又戴著口罩帽子，幾乎看不到一點臉。
對許知喃好是沒錯，可也總叫人不太放心，太偏執也太偏激了。
等許知喃送走客人，拉開屏風，他已經寫完曲譜，懶洋洋靠在椅背上，帶著耳機玩遊戲，修長的手指在屏幕上按著。
看久了脖子疼。
蘇遣正站在那，看著她。
「嗯。」
她正看著，旁邊的林清野忽然側過身，隨即一隻手橫過她的腰，腿也跟著壓在她腿上，呼吸間熱氣都打在她脖頸。
許知喃抿著唇沒說話。
早上七點半。
可再看魏靖頭頂上的傷，便更覺得觸目驚心。
他也沒閑著，拿出紙筆，上頭依舊是那些不太整齊的譜子，手撐著下巴，寫下幾筆，看了眼水杯，道了聲謝。
「你一會兒就知道了。」
蘇遣笑著：「沒錯。」
「誒這怎麼回事兒這麼急，連擋都不擋一下，也不怕被粉絲圍了。」
走進公司，前台看到她以為是公司哪個新簽的小明星，便問：「您找誰呢？我幫您聯繫一下。」
「誰？」他側頭，「蘇遣？」
「前幾天我剛跟警察說了你，如果我不見了，你是頭號嫌疑人。」
走廊上只剩下方侯宇和林清野兩人。
林清野看他一眼，並不多話：「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