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可憐

從前陸舟想親她時的表情。
「嗯?」
陸舟:「晚上有點事,不在家吃了。」
高中就有很多人說兩人完全是天差地別的不合適,不管是出於嫉妒還是鄙夷,評價帶上主觀色彩,可還是沒說錯的。
只有一次一次的佔有,進入到更深,獻上支離破碎的彼此。
她那時候甚至對和陸舟分手不以為意。
她皺眉,下意識伸手:「你這裏……」
只見陸舟再次拉住那隻打了他一巴掌的手,親了親手心。
可現在……
陸舟攥著她纖細微涼的腕骨,掌心出汗,暗沉的目光膠著在她的紅唇。
她癟著嘴,緊緊揪著他的袖口,憤怒又委屈地瞪著他,控訴他為什麼這麼久不能出來陪她玩。
卧室門被他重新改裝,只能從外面打開,沈亦歡不管怎麼鬧都沒用,這回是真把陸舟惹毛了,好吃好喝伺候著,卻寸步難行。
所有人眼中高高在上、前途無量的學霸男神,現在被名聲非常不好的少女打了一巴掌后還絲毫不生氣,還毫不猶豫脫口而出一句「沒本事」。
後來才知道,陸舟的偏執、執擰都是對她一人的。
平靜的淡漠與洶湧的慾念交織。
沈亦歡咬了下下嘴唇,神色尷尬,有點後悔過來:「……你怎麼在這啊?」


她被陸舟的控制欲壓的透不過氣,又被生活的壓力煩的不行。
吃過飯,陸有駒問了他新疆軍營的事,沒幾句也就無話可講。
櫻桃:茹茹,我見到他了。
茹茹球:說分手鬧脾氣的都是你,你有什麼好心疼的。

他拿著煙出去。
他嗓音低沉,呼吸壓抑著急促,像地獄來的聲音。
不愧是最好的朋友,她模稜兩可一句話也立馬能猜出,沈亦歡勾了下唇角,繼續回。
他坐起來,捻一根煙入嘴,火光在煙霧間若隱若現。
等到發現一個月都見不到陸舟一面后她才懵了。
陸舟倚在燈柱,環臂看著她,臉上沒表情。
她莫名鬆了口氣,抬腳朝馬路對面走。
邱茹茹搖搖頭,在心裏給沈亦歡下了定義,玩和-圖-書弄感情的殺手。
「你小子,回來了也不回家一趟,我還是聽你軍營的馮上將提起才知道。」
茹茹球:誰!?陸舟!?
卧室內昏暗如夜,厚重的窗帘將陽光全數擋在外面,屋內如渲染開的卧室。
大一國慶假她一見到從軍校出來的陸舟眼眶就紅了,委屈的要死,想像以前那樣揉揉他的頭髮都是扎手的。
「你忙個屁!」陸有駒罵道,「中午回家吃飯!」
司令夫人不理他,穿著鞋子,拍了拍陸舟的肩膀:「阿姨先走了,晚上還在家吃嗎,一起吃飯?」
他揉著沈亦歡的頭髮,輕聲:「以後不許去那種地方了,也別喝那麼多酒了,知道嗎?」
櫻桃:還行,沒我好看。
陸舟剛醒來時頭疼欲裂,前幾天背上傷口發炎后就連帶發低燒,他沒在意,現在喉嚨都火燒一般。
沈亦歡想打死一分鐘前那個決定過來的自己,卻忽然視線一頓,看到了陸舟肩頸處露出的隱約紗布。
無憂無慮的少女被迫快速長大后,在一個靜謐的夜晚,平靜的給陸舟發了分手簡訊,然後關機,用剩餘的錢買了一張去國外的機票。
拍了幾張都不滿意,索性放下,拿起手機,找到邱茹茹的微信。
隔太遠,聽不清。
茹茹球:別別別,我嘴快,你們破鏡重圓,乾柴烈火了?
沈亦歡知道這事兒后對邱茹茹的眼光表示非常讚賞,兩人便莫名其妙成了好友。
沒想到跟邱茹茹聊起來以後,一口一個軍哥哥倒還挺順口,似乎也不是那麼難說出口了。
陸舟抿唇,說:「可能是元旦。」
然後在陸舟走後立馬搬出了公寓。
兩人分手前的最後一次見面,沈亦歡跟人酒吧喝酒到凌晨,被陸舟拉回去時早已神智不清,只記得他當時冷硬的臉,似乎非常生氣。
旁邊的手機在響,他看了眼,沒理會,手肘撐在膝蓋,背躬著。等抽完一支煙,他才拎起手機,劃開接聽鍵。
「寶貝,我走之前跟你說過的,這次要去一個月才能見面,你忘了?」
櫻桃:你的軍哥哥根本不理我,和-圖-書好踏馬高冷。
沈亦歡當即甩開,指責脫口而出:「不讓我碰你,你也別碰我啊!」
兩人之間倒不像一般孩子對繼母那般不太平,但也只維持在和平共處的地步。
而她走到門口時忽然想起沒帶數學作業,於是又回去拿。
櫻桃:我看到她跟一個女生抱在一起。
他們在接吻。
陸舟聲音沉啞,低音炮似的,聽的人都腿軟。
沈亦歡根本不聽他的,哭的又凶又嗲,陸舟最受不了她這樣。
陸舟的假期不固定,有時突然就通知放假,卻又得知沈亦歡早就去外省好幾天。
沈亦歡坐在陽台的吊椅上,手裡把弄相機,漫不經心地拍城市夜景。
數五秒,五秒后他不移開視線就過去。她想。
三天後,假期結束,陸舟要重新返校。
而沈亦歡今天看到陸舟的肩章,他已是中校。
櫻桃:你什麼屬性的?不心疼我心疼他?
她擅長說謊,當即乖乖點頭:「知道了。」
櫻桃:嗯,這幾天都見到三回了。
茹茹球:哈哈哈哈哈軍哥哥讀書時候不是也這樣,你撒個嬌軍哥哥就理你了。
沈亦歡理直氣壯地吼他:「陸舟!我不要跟你在一起了!」
「今天午自習的時候去哪了?」
卻見到昏暗的樓道里,只有鋪灑進來的月光,她看到牆角糾纏的兩個人,靠里側的那個隱於黑暗,只能看見外側人的側臉。
「行。」她說完轉身就走。
陸舟捏著她的肩膀,認真問她,真的能接受他去軍校嗎?
五、四、三、二、一……
重獲自由后,沈亦歡才得知沈傅的公司突遭打壓,連續幾天股票跌停。
他母親生他時難產死了,後來陸有駒便又娶了這位司令夫人,年紀也才比陸舟大了十六歲。
他病態扭曲,越愛,越滾燙,越冰冷。
當時全校都知道沈亦歡在瘋狂追求陸舟,可大家也都以為陸舟根本不理會沈亦歡。
他將視線從嘴唇移到她的眼睛,警告。
「最近忙,過幾天我回家。」
手腕卻再次傳來滾燙的溫度,陸舟又拉住了她。
那時候她知道陸舟要去軍和圖書校時其實並未覺得什麼,她只知道陸舟父親是上將,一早就準備了讓他去考軍校。
像極了,
邱茹茹吃驚的捂住嘴,那個捏著人手腕壓過頭頂的人竟然是班長。
「少說兩句吧。」
看到少女震驚的臉,他又很快補充,「中間也許有假期,我來找你。」
兩人做了三年的同桌,雖也吵架鬧分手,可是這樣真正的分開是第一次。
「陸司令。」
她本以為自己接受不了這樣煎熬的日子,可卻也度過了大學前兩年,陸舟不能陪她玩的時間里她就自己找朋友玩,她抱著攝像機到處去旅遊。
高考完,陸舟告訴她自己可能會去軍校,她還特別傻白甜的說好啊,然後纏著陸舟穿軍裝給她看。
她和沈亦歡原本也是八杆子打不到一塊兒的人,還是有一回學校晚自習時突然停電,大家歡呼著「放學了」興高采烈衝出教室。
天氣預報今天下雨,他刷牙洗臉拎了把傘就出門。
「顧明輝!你他媽再放我一次鴿子試試!」沈亦歡對手機吼。
聲音戛然而止,她探出的手被陸舟抓住,掌心溫熱,像熨帖一塊炭火。
途經一家KTV門口,他目光一動。
後面的半年時間,她都過的不太平。
沈亦歡天生轟轟烈烈的性子,陸舟習慣所有情緒都藏心底。
邱茹茹把包扔床上,想了一會兒回復。
察覺他眸光的變化,沈亦歡對這樣子的陸舟太熟悉了,熟悉到,她心尖一跳,不自禁的後退兩步。
男人目光太淡了,都讓她懷疑是不是在發獃,對比下就顯得沈亦歡更加緊張。
那頭是個洪亮的聲音,雖也能聽出是上了年紀,但聲音非常清晰沉著。
沈亦歡茫然眨眼,看到陸舟神色鬱悒,聲音更冷:「別碰。」
茹茹球:我操?!漂亮嗎?
陸舟生氣時不會跟她吵架,更多時候都是沈亦歡單方面吵架,陸舟只是等她說累了,抱住她,動作重的幾乎弄疼她,一遍又一遍在她耳邊重複:「你不能離開我。」
櫻桃:軍哥哥好像已經有新女朋友了。
「是。」聲音硬邦邦,似乎不是https://www.hetubook.com.com父子,是上下級。
在他們一塊租的公寓卧室。
她罵他:「陸舟你神經病啊!弄疼我了你!有本事你分手啊!」
車開進大院,他甩上車門,身量頎長,一雙長腿非常顯眼。
茹茹球:我們軍哥哥帥嗎!?
少女輕輕喘著氣:「天台啊,許賀讓我上去的。」
第二天醒來,她被囚禁了。
陸有駒立馬訓斥:「你又有什麼事!每天看你待家裡也沒事幹!」
邱茹茹剛剛結束兩天的出差回到酒店就收到沈亦歡的微信。
這是……被嫌棄了?
於是他們開始鬧矛盾。
他在新疆待久了,氣候多變,便養成了出門前看天氣預報的習慣,有時候自己也預測的准。
沈亦歡眨眨眼,笑眯眯說,她不是那種干涉男朋友未來的霸道女友。
陸舟終於有了別的神色,抿唇盯著她走過來,眉間飛快的皺了一下,又恢復平日里的俊郁。
櫻桃:……?
沈亦歡還想再說,叉著腰提口氣,就被馬路對面目光沉沉的男人嚇了一跳,登的後退一步。
她不習慣這種冷淡,從前陸舟即便生氣也不會這樣,沉默兩秒,脾氣上來了。
「噯,不是放鴿子啊,飛機延誤了怪我嗎。」他說,而後應該對司機道,「師傅麻煩你再開快點啊。」
茹茹球:??????不能吧?
陸舟應該是咬了她一口,下一秒就聽到沈亦歡吃痛的「嘶」了一聲。
茹茹球:你們這是什麼緣分!
一個女聲,聲線綿軟,透著驕縱和任性,非常具有辨識度。
畢竟考入軍校時的心理測試顯示他心理健康水平達標。
司令夫人剛剛收拾完自己,歲月在女人的臉上並未留下深刻的痕迹,她打扮的典雅華貴,臂彎挎著包從樓梯下來:「來了啊,我今天有事要出去一趟。」
女生之間的友情也是非常奇妙了。
櫻桃:我覺得這回沒用了。
許賀是他們高一屆的學長,級草,經常能看到沈亦歡和他們一群人玩。
沈亦歡這些年都刻意避開陸舟這個名字,她的確害怕又討厭他的控制欲與佔有慾,可也是真的喜歡過他。
「那m.hetubook•com.com下次呢!下次見面要什麼時候?」
隔一條馬路,少女拿著手機,一手叉腰,牛仔短褲包裹住姣好的身形,臉頰曬出酡紅,微蹙眉,似乎正不滿地說著什麼。
摯友一語中的,沈亦歡「嘖」了一聲,非常煩,也不再回復,趿著拖鞋鑽進被子。
「沒本事。」
「……」
陸舟屈膝蹲在她面前,仰頭看著她,牽著她的手。
光線再暗邱茹茹也能看清陸舟親吻的動作有多激烈,沈亦歡白皙到發光的一截手臂被他鉗制壓在牆上。
陸舟在高考結束后沒有選擇名牌大學,而是去了軍校,最頂級的軍校,畢業至少是中尉。
陸舟的偏執沈亦歡一直都知道,她本以為不嚴重。
茹茹球:……問你這個了嗎!不是我說你啊,陸舟那時候喜歡你喜歡的真挺沒地位的,我看了都心疼。
分手原因也潦草,就是覺得煩。
邱茹茹都看呆了。
天氣悶熱,陸舟後頸出了層汗。
她疼得發起火來,抬手就朝陸舟臉上招呼,「啪」一聲脆響。
「屬狗的嗎你,咬疼我了……」
沈亦歡愣在原地,電話里滋窪滋窪的男聲都聽不清,乾脆利落的掛斷。
推門進去,只警衛上來迎他,陸舟隨口打過招呼,脫軍靴穿上拖鞋:「我回來了。」
陸舟眼眸狹長,垂眼看她時透出晦澀難言的意味。
第二天邱茹茹就將自己全身家當參与了學校里關於「沈亦歡能不能追到陸舟」的賭局,當時幾乎沒有人押能追到。
周圍有同學笑著調侃,他都一概不理。
沈亦歡一哭,他就完全沒了理智。
然後……認真跟陸舟對視。
邱茹茹無意偷窺,只是這場景太過震撼,她都不知道如何出聲打斷他們。
天啊……
他目光很淡,被人發現了偷看也沒移開視線,鼻樑挺直,眸光淡得彷彿染不上任何情慾的顏色,卻仍然顯得病態。
其實回家也沒事幹,他從小就在軍區大院長大,對家庭的概念跟別人也不同。
那半年裡,陸舟一直在軍校,而她比從前更甚的泡夜店泡酒吧,用酒精和重金屬音樂來麻痹自己。
貫徹一個渣女的行為準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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