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誰都知道陳舒媛和陳喋不和,她要看到陸川回復肯定要氣炸了吧哈哈哈哈
「嗯?」
先前小鎮里突然來了一排車隊,浩浩蕩蕩進來,敲開陳喋家門。
陳喋只一句話,就是我已經有男朋友了。
久到,她都快記不清自己曾經那麼喜歡過聞梁了。
陳喋揚眉。
陸川是學校的神話人物。

只不過陳家很快就查清楚了是誰把他們這親生女兒帶走了,換做別人倒好,偏偏是那瘋子。
夏櫻嗯哼一聲,點頭,頓了頓又問:「你呢,要吃演員飯的話好像單身比較好吧,跟你家大佬隱婚?」
於是一番話下來就扭轉了帖子後半截的走向。
八卦中心自然是陳舒媛——這個全校著名的富家千金,脾氣差性格傲,苦苦暗戀陸川多年卻無果。
洗刷完陳喋的「冤屈」,大家又歪樓開始聊陸川的八卦。
「怎麼了嗎?」
她抬頭,眼前站了個少年。
陳喋睡覺時不知何時轉的身,這會兒是面對聞梁睡的,一睜眼就看到他放大的臉。
陳家來要人,站在門柱前,少年朝陳喋歪了下腦袋:「你問她要回去么。」
夏櫻抬了抬下巴,對陸川那番話已經倒背如流:「請大家不要造謠傳謠,陳喋學妹不是這樣的女孩子,拍攝過程中很認真也很專業,和男朋友也非常恩愛,所以請大家不要把這樣的污名潑到學妹身上,不道德,且侵犯名譽權。」
之後陳家也來過幾次,只不過到底顧及家族顏面,家裡那個女兒又鬧得凶,想著索性算了,這事最後就這麼不了了之下來。
「也不是因為這個。」陳喋輕笑,「是我不想再為了他失去自我了。」
兩人在一起這麼久,自然也有不少吵架的時候,但聞梁的脾氣太硬了,最多半強迫的抱著人說幾句臉燙的話。
這是他對她說的第三句話,陳喋「噢」一聲,迅速跳下車,踉蹌一步。
富家小公主整天看不起別人,可不還是跟我一樣追不到男神嘛[攤手]和_圖_書
而陳喋卻像個商品,被養父母賣了,現在身後一群人正在決定她去留。
夏櫻已經在藝術館門口等她了。
屬狗的玩意兒。
底下坐著不少老師和學生代表。
「然後過了半小時,那帖子就被樓主申刪了!!」夏櫻聲情並茂的跟她講完昨晚發生的貼吧風雲全過程。
他話沒說完,少年臉上的笑意突然盡收,一腳把石墩上的花盆踹倒,毫無預照的發火,冷聲:「你有種就試試。」
剛走出火車站便見到那個當初和她抱錯的女孩兒——如今真正的陳家千金,正哭鬧著以死相逼說必須把她送回去。
她點頭,聲音很怯:「好。」
陳喋看了眼身後,叫陳舒媛的女孩兒坐在地上哭,一群人圍在她周圍哄。
「你跟你男朋友都快結婚了吧。」陳喋抬眼。
告訴她養父母,她是堰城陳氏家族的血肉,之前醫院抱錯導致了她被送進福利院,后又被領養到這小鎮上。
兩人找了座位坐下。
陳喋一頓,又想起自己那條沒發出去的簡訊。
陳家人開著汽車來追時少年把摩托急速開了出去。
少年明顯懶的搭理她,目光移到江邊,等抽完那一支煙才又漫不經心問了句:「你沒帶行李過來的?」
多荒唐的事兒。
已經到大四最後一個月,學校沒有課程,今天去學校是作為演職人員參加宣傳片公映。
「我們認識的太早了。」她笑了笑,「後面就變得順理成章了。」
而後,她收回目光,怯怯的朝少年背影邁出第一步,後面幾步就順暢起來。
……
陳喋愣了下,顯然沒料到他還知道這個,猶豫著點頭:「好像是。」
聞梁會跑來哄她就有鬼了。陳喋腹誹。
陳喋蹲著,而他站著,仰視和俯視。
只不過經過昨晚的折騰,睡裙都被揉得皺巴巴,以及肩膀上那抹觸目驚心的血色。
緊接著,陳喋被人帶來堰城。
走進放映廳。
兩人就在街區里狂奔,風掠過臉龐,刮過耳畔,陳喋跑不動,還被他拽著繼續往前。
煙味刺鼻,陳喋登時皺和*圖*書起眉,還沒來得及嗆出聲,便聽他說:「跟我走嗎?」
他站在路燈下,很瘦很高,寸頭,稜角分明的臉,眼睛漆黑,食指上還勾著一頂軍帽,痞氣十足。
外人只知他身邊多了個女孩,卻不知那女孩就是陳家千金。
「那走。」
此時陸川正在放映廳最前面進行最後調試。
要真是陳舒媛發的那也太慘了吧!!!而且這照片明顯是一起去的同學拍的吧,那陸川不就是明著打陳舒媛的臉嗎?
當晚,連帶身份證和行李箱一起弄丟的陳喋跟少年回了家。
身後汽車的喇叭聲漸漸聽不到,摩托車停在江邊。
「凌晨三點。」夏櫻打了個哈欠,「早上抹了好久遮瑕才把黑眼圈給遮住。」
我都懷疑這帖子是不是陳舒媛發的!
陳喋:「不用,我一會兒自己回去。」
背誦完,夏櫻重重拍她肩膀:「太爽了!去慶功宴的都知道那帖子是陳舒媛發的,暗戀對象親自打臉,r-e-l-a-x-!」
陳喋在原來生活的那個小鎮里從來沒見過長的這麼好看的少年。
陳喋這輩子應該都不會忘記第一次遇見聞梁時的場景。
他轉身就走,也不去拉她一把,肩線落拓身量頎長。
「……」
少年一直拽著她到轉彎口才停下,那兒停了輛鋥亮的摩托。
伴隨著陳喋的尖叫聲,她緊閉著眼,緊緊揪住了少年的衣服,戰慄片刻后才睜開眼。
眾所周知,導演是個極不容易出頭的職業,每年都有這麼多新畢業的導演系學生,但只有陸川一個能年紀輕輕就做出這樣的成就。
陳喋穿著校服及膝裙,小腿上被咬了很多包。
誰都勸不動他,狠起來不要命。
少年目光也落在她身上,而後掃了她身後一眼,長腿一邁,到她跟前。

她和陳喋四年好友,一直覺得陳喋是個極其酷的人,即便此刻也看不出她會為了個男人失去自我。
夏櫻一副瞭然的樣子:「我就說嘛,有你這樣的天和_圖_書仙做女朋友,誰捨得跟你生氣,肯定會巴巴跑來哄你的。」
陳喋對這事了解不多,只大概知道聞梁父親嫌他難以管教,在他二十幾歲的時候把他送去了軍營鍛煉,身上也就多了些傷疤。
夏櫻:「陸川去那帖子里替你說話了,他那ID不是之前被粉絲挖出來過嘛,大家都知道是他。」
六年前的堰城火車站還沒翻修,馬路邊豎著圓柱形的熒光小燈,很引蚊蟲。
樓上加一!!
偏偏還相貌清俊,溫文爾雅,學校大半女生都是他粉絲。
那天是個涼夜,身後一群人吵鬧不堪。
陳喋皺了下眉,這是被聞梁咬的。
陳喋昨晚被折騰的都已經把這事徹底拋諸腦後了,就連那條發給陸川的編輯到一半的簡訊都還沒來得及發出去。
她這輩子所有的轉折都在那一天發生。
都是姓陳的怎麼差距這麼大[滑稽]
「對了,你和你男朋友和好沒?」夏櫻問。
陳喋獨自一人蹲在火車站前的公交車站牌下。
陳喋拿出手機,刪除昨天編輯到一半的簡訊,給陸川發了一個「謝謝」。
她伸手抓了抓,又重新圈住膝蓋,垂下了眼。
少年便這麼居高臨下看她,片刻后俯身,朝她臉上噴了口煙。
陳喋笑了笑,腦袋往後仰,漫不經心:「畢業典禮結束我應該就會和他分手。」
畢竟養育16年,即便不是親生也早有了感情。
陌生的城市,陳喋蹲在站牌前,感覺自己哪裡都融入不進去。
她又想起昨天陳喋回堰城時給她發的那條信息,當時她還以為是隨口開玩笑。
忽然,耳邊傳來拖沓的腳步聲,一顆小石子滾到陳喋腳邊,撞在她的小白鞋上。
陳喋跟在他身後。
他一個人住,房子氣派,陳喋從前那小鎮鎮長家都不及他十分之一。
陸川對拍攝要求高,超出規定時間才完成,這才迫不得已邊剪輯邊拍攝,拍攝結束第二天就匆忙進行公映。
夏櫻雖也是表演專業,但當初選擇這一專業只是好玩m•hetubook•com.com,沒有要步入娛樂圈的意思,跟男朋友關係也很穩定。
他聲音有股懶勁兒,磁沉的,在夏夜中飄進陳喋耳朵。
以往兩人若是住一起,第二天一般會一同出門的,聞梁把她送去學校或是哪。
更多時候,聞梁是高高在上的,兩人的爭吵也就順其自然地過去了。
司機一見她出門就迎上來接過包:「聞總早上有會議,已經和朱助理去公司了。」
「沒呢,他還要出國去讀書呢。」
黑髮,很短一茬,下頜線條流暢,上身赤著,胸膛和手臂上的肌肉線條輪廓分明,除了眉骨上那道疤,肋骨位置上也有。
夏櫻賤兮兮地沖她眨了眨眼:「絕了,這撥打臉是我這二十幾年來看過最爽的。」
「嗯。」
陳喋還沒來得及反應,手腕便被少年抓住,狠狠往前一拽,她差點摔倒。
一開口就問:「你看貼吧沒?」
陳喋被她逗笑,看了她一眼:「你昨晚吃瓜到幾點啊?」
陳喋嗯了聲,坐進車。
他重新點了支煙,夾在手裡。
夏櫻有點感慨,當初陳喋大一剛入校就因為那組寫|真火了把,堵在宿舍樓下表白的人都數不清。
陳喋腦袋往後靠到椅背上,輕輕呼出一口氣。
只是那男人從沒從車裡下來過,大家也沒見過到底是何方神聖。
陳喋腦中冒出了一個詞:神明。
「我不喜歡她們。」陳喋小聲說,又忍不住辯駁,「我也不傻。」
夏櫻忽然問:「你和你男朋友怎麼認識的啊?」
卻被身後的燈光映照出腦後一圈光亮。
正是陳舒媛。
她想,城市裡的人長的可真好看。
陳喋腦袋上被按進一個頭盔,束縛帶磨過臉頰,帶起一片刺痛。
陳喋被頭盔束縛視線,抬頭去找少年。
陳喋許久沒聽到這個問題,居然一瞬間恍惚。
車水馬龍的大城市和盤旋的高架,霓虹燈照亮整片黑夜,亮如白晝,也因此幾乎看不到星星。
他永遠不知道,陳喋讀書時,草稿簿子上密密麻麻的寫著兩個字——聞梁。
「回國后再結婚?」
司機把車開到藝術館門口。
她看著鏡和圖書子里的自己,銀白色的真絲弔帶睡裙,細細兩根帶子勾在漂亮瘦削的肩膀上。
「聞梁。」她反覆念叨著。
夏櫻往放映廳搜尋一圈:「陳舒媛好像沒來誒,果然,換成是我也沒臉來了。」
夏櫻沒來得及想分手怎麼還要等畢業,當即瞪圓了眼:「為什麼?!」
後來大家便發現學校里偶爾會有一輛黑色賓利來接陳喋,傳聞那就是她男朋友,徹底磨滅一眾少年躍躍欲試的心。
聞梁。
陳喋愣住,懊惱的「啊」了聲:「我忘在車站了。」
她換了身衣服下樓,聞梁已經不在了,她拿出手機看了眼時間,八點都還沒到。
再醒來時身旁已經沒人了。
頓了頓,許是怕她生氣,又補充,「原本是想陪著送您去學校的,但會議時間很趕。」
「看見沒。」他痞氣地笑,狂妄自大。
何況,他們當初是簽了合約這段關係只持續到畢業的。
陳喋漆黑的眼睛盯著他,身後的爭吵聲漸漸變遠。
「因為要進娛樂圈的關係嗎?」夏櫻輕聲問。
陳喋打了個哈欠,慢吞吞坐起來,又趿著拖鞋走進浴室。
少年重新直起身,笑了聲,不知是嘲諷還是不屑。
陳喋很聽他話,立馬搖頭。
陳家人嚷道:「我女兒跟你這樣的瘋子住一起算怎麼回事!我家的臉以後往哪擱!不把她交出來當心我……」
他手臂摟著她腰,熱哄哄的,陳喋挪開他的手,翻了個身繼續睡。
少年長腿邁下,把指尖勾著的那頂軍帽倒扣在頭頂,壓了下帽檐,倚著摩托垂眸看她:「陳家女兒?」
這事實在太久遠。
陳喋手足無措,直到少年側頭:「還不下車。」
走了沒一段路,身後突然響起一聲:「陳董!那小孩走了!」
少年睇她一眼:「自己說你是不是傻逼。」
次日清早,第一縷陽光透過窗帘空隙掃進卧室,在潔白被子上打下一道光影。

「小姐,什麼時候來接你?」司機問。
「知道我是誰么,就直接跟我走。」少年嗤笑,重重吸了口煙,評價她,「傻逼。」
陳喋在後來才知道了他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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