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靈均一抬眼,看到對面用餐的姑娘沐浴在陽光中,連帶她整個人都在發光。
運營是個妹子,今年才進公司,產品經理跟曲玥是校友,在公司幹了幾年。老員工都知道,公司實際掌權者是徐醒,如今分崩離析,她前女友作為企業法人不得不來主持大局。
「幹嘛你?喂喂喂,有話正常說!」
褚靈均起身,順便把衛馳拽起來,「走。」
褚靈均扯扯唇,沒說話。
曲玥愣住。
媽媽今天給她打電話,讓她回去一趟,她知道,肯定是要跟她談徐醒的事。不過今晚她得跟一個經銷商吃飯。
曲玥遲疑幾秒,跟過去了。因為褚霸王發出的邀請不是疑問句,是祈使句。而且說完就走,壓根不等人回話。
因為法人是她,他從一開始就沒真正把心思放在這家公司上,這裏只是他蓄力的跳板。
曲玥享用早餐,忍不住讚歎:「阿姨手藝真好。」
褚靈均坐在餐桌前,拿起手機刷新聞。時不時的,偷眼看她。
公司就在那邊的寫字樓。
霸道總裁逼格不能丟。阿姨就阿姨吧。
桌上擺放兩份早餐,百合蝦仁粥,荷包蛋,紫薯丸,粗糧點心,蔬果拼盤,五顏六色的新鮮食物搭配漂亮的骨瓷盤,精緻誘人,跟那些美食博主發出來的照片有一拼。
兩人一道出門,進電梯,去車庫。
曲玥四下環顧,「你請了阿姨嗎?」
「你等會兒。」褚靈均走進衣帽間。
曲玥
和-圖-書微笑,「大家都不容易,但凡我們能喘口氣就不會……」正說著,兜里的手機鈴聲響起。
她起身去接周筱悠的電話,順便,喘一口壓在心裏的鬱氣。
曲玥拿出來一看,頷首致歉,「我先接個電話。」
原本效益不佳的公司,又換了個什麼都不懂的女老闆,員工們看不到未來,紛紛離職。就這一周,走了差不多一半的人。
曲玥把飯局定在規格不低的酒店,帶上產品經理和運營經理,一行三人出發了。
曲玥沒由來的畢恭畢敬。褚霸王真的太有江湖大佬的氣質了。
對於離職潮,曲玥沒有心理壓力,相反正合她意,效益不好就得精簡人員壓縮開支。如果是她裁員還得支付補償金,現在那些不信任公司不信任她的人主動走了,可以說是為她省心了。人數不重要,她要的是精兵猛將。
「呵呵,曲總這種風格,怕是很少有人吃得消,誰還沒個吃緊的時候,你一困難就給經銷商施壓,像話嗎?我們可是幫你賺錢的人。」
「啥?又是徐醒?」
褚靈均雲淡風輕,「不想要鄰居,就兩個房子一起買了。」
褚靈均提筷子的手微頓。
曲玥訕笑,「搞不定才瞎忙。」
上了車,褚靈均問她,「去哪兒?」
曲玥坐在辦公桌前,開始一天的工作。
「過來一起吃早餐。」褚靈均轉身往裡走。
經銷商王越以前沒見過曲玥,和-圖-書看到她時眼都直了。握手時多握了一會兒才捨得放開,他知道徐醒分手離開公司的事,這下連連搖頭,「徐總不知道怎麼想的,這麼美的女朋友居然捨得分手……」
「這要現做得幾個小時,你肯定沒這閑工夫。」曲玥笑笑,「不過你還挺有生活品質,我很久沒好好吃頓早餐了。」
她提分手,他抽身而退,把暖通公司甩給他。用他的話說,當初創業的資金都在公司里了,他給她打了幾年工,不欠她的。另一家真正盈利的公司被他牢牢握在手裡。
這位經銷商每年都有穩定的銷量,但這次貨款拖了大半年沒給。一百萬,對於一個經濟困難的小公司來說,不是小數目。她必須把錢要回來。
曲玥看到產品經理髮來的信息,「曲總,王越每個月都能穩定走貨,這條線不能斷。翻臉了不僅少個出口,之前的貨款更難要。」
「說個麻痹,跟老子去搞事!」褚靈均回頭看那幾個懵逼的人,「你們自己玩,我們先撤了。」
註冊公司時法人名字是曲玥,他說用行動表明,將來賺的錢都用來疼愛妻子孝敬岳母。
褚靈均放下手機,起身,「我也要出門,順便送你一程。」
他看向曲玥,道:「錢一定會回來的,咱們都合作幾年了,還信不過我嗎?以前徐總從來不催我,我相信曲總也有這個魄力。」
創業期工作繁忙壓力大資金緊張,他說不能寒磣她www.hetubook.com.com
,等有錢了再結婚,到時候給她買最大的鑽戒最好的房子,辦最風光的婚禮。
酒過三巡,體面話都到位了,產品經理切入正題,「王哥啊,貨款什麼時候到賬?公司財務吃緊,咱們得互相體諒啊。」
「……」這一刻,曲玥覺得自己被貧窮限制了想象力。
「哪兒呢?我這邊有個局,過來一起玩啊。」
時至今日,她深刻明白了親兄弟明算賬這六個字的含義。沒有法律保障,什麼都靠不住。
他總不能說,你錯了,我就閑的蛋疼,大清早爬起來去廚房折騰你喜歡的中式早餐,算著時間看監控,等你快出門了,把你叫過來吃早餐。
求婚沒有等到,等來的是他出軌女經理,瞞著她苟且了一年之久……
他垂下眼,心似小鹿亂撞,莫名的喜不自禁,連嘴角微微彎了起來。
褚靈均在周筱悠打電話時就神不知鬼不覺的坐到了她身邊,此時,曲玥說的每句話都聽到了他耳朵里。腦海里浮現出她委屈又無奈的模樣,怒從心頭起,臉色都變了。
吃完飯,曲玥主動收拾碗筷。
對面的門恰好也在此時打開,褚靈均一身慵懶睡袍,出現在她眼前。
周筱悠打電話時,直接開的免提。
四十分鐘車程,曲玥電話不斷。有同學朋友的關心慰問,有公司下屬的各種問詢,還有合作商……
「沒空,我在皇冠酒店,正跟一個無賴扯皮。」
「謝謝你和_圖_書送我。再見。」曲玥解開安全帶,下車。
曲玥收拾完,對褚靈均說:「謝謝你。我先走了。」
「不用那麼麻煩,我可以叫車。」她是真不好意思再給他找事。
片刻后,一身西裝革履外套黑色大衣的男人,款步走來。
褚靈均跟她打招呼,「要出門了?」
到了財富中心,她總算是放下了手機,褚靈均要笑不笑的說:「曲總牛逼,日理萬機,比國家總統還忙。」
曲玥在分手后才真正看清徐醒,這個外表溫文爾雅謙謙君子的男人,到底有多陰險多精於算計。
褚靈均目送她的身影走入寫字樓,掉頭離去。
而他的互聯網公司,趕上時代浪潮,開發的APP用戶眾多,前景一片光明。
酒店裡,雙方見面,握手寒暄。
曲玥淡淡微笑,「合則來,不合則散,很正常。」
「不是。公司經銷商,一直不給錢,看這架勢還遙遙無期。」曲玥咬牙切齒,聲音透著幾分委屈,「欠錢的是大爺,我們得當孫子。話不能說重了,還得請吃飯陪喝酒。」
曲玥比較拘謹,一路無話。
曲玥隨著褚靈均走入開放式廚房,坐在餐桌前。
現在他金蟬脫殼,甩個入不敷出的公司給她,有恃無恐。
曲玥不擅長商務應酬,面對老狐狸滴水不漏的說辭,不懂打太極,直言道:「我當然信任您,但咱們在商言商,拿貨給錢是交易法則。我是我,徐醒是徐醒,現在公司歸我管,您要繼續合作,就hetubook.com.com該適應我的工作風格。」
「我跟你們說實話,不少暖通公司找我合作,我念舊,一直給你們干。該給的錢不會少,你們也別逼那麼緊。」王越釋放的信號就是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給我逼急了一拍兩散,看誰倒霉。
「你……住在隔壁?」
兩個房間差不多大,戶型略有差別,這一邊江景更開闊,視野更好。
曲玥忙了一天,連飯都顧不上吃,到下班時間,癱軟到椅子上。
曲玥深吸一口氣,冷靜下來。
後來生意有所好轉,他又看準別的商機,把資金抽走跟人合夥開了一家互聯網公司。
產品經理是個老江湖,馬上打圓場。王越也不想撕破臉皮,男人間調侃幾句,又把氣氛帶回來了。
她大學專業是珠寶設計,畢業后本是進入一家珠寶公司。但徐醒雄心壯志要創業,尤其是他研發出專利產品,想自己開公司運營。那時候兩人感情正濃,她被他哄的團團轉,就連她媽都看好他,在他一定會發家致富的信誓旦旦中,把積蓄拿出來作為他的創業資金。
曲玥:「財富中心。」
這話說出來就很硬了,產品經理在一旁不停給她打眼色。
王越一臉苦笑,攤手:「我這不是沒辦法,客戶不打款我也沒錢啊。市場競爭太激烈了,咱們又不是什麼知名大品牌,不給賒賬人家都不要。」
勤勞一早上的褚靈均默默喝粥。
露天吧台,褚靈均聞言,抬眼盯著周筱悠。
晨光正好,灑入餐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