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到了地方,侍者安排了一個單獨的小隔間。
曲瑛說到這兒,眼眶濕潤,聲音帶著哽咽。
「好。我收拾收拾,晚點就去。」
以前跟徐醒相處發生摩擦,她很少對家人朋友抱怨,她怕把負面情緒傳遞給關心自己的人,選擇獨自承擔。可這導致的後果就是,她媽認為他是完美好男人,以為他們是神仙眷侶,對分手難以接受。
「……」曲玥很難受,曲瑛說的每一個字都像是針尖扎在她心上。
曲玥重重放在杯子,「我送你一句話,徐醒,多行不義必自斃!」
徐醒眼底現出一絲不耐,但很快壓抑下去。他調整了下情緒,語氣低沉悲傷:「阿姨,對不起,我也不想這樣……可我們之間的問題,您也知道……玥玥怕疼,我心疼他,捨不得勉強她,一直壓抑自己。我畢竟是正常男人……我知道我一時糊塗,犯了錯,我辜負了玥玥……」
一分一秒都不想再呆下去,曲玥開始收拾行李。
徐醒拿濕毛巾擦拭著雙手,做結束語,「行了,以後別讓你媽找我,我不會再夾著尾巴給你們全家當孫子!老子不玩了!GAMEOVER,拜拜!」
曲瑛聽了如獲至寶,立馬讓醫生把葯開了。
本該是愛人之間最深入最幸福的交流,在他那裡是快餐般的發泄,不順利就惱羞成怒。
「……」曲玥抿唇,沒說什麼。
曲玥也是很久以後才知道,和-圖-書他人前一張臉,人後一張臉……
曲玥同樣在笑,笑自己直到現在才聽到他的心裡話。
醫生的回答給她吃了一顆定心丸。
「忙什麼呢寶貝兒?」
徐醒跟曲瑛寒暄了幾句,主動斟茶倒水,為她勺湯,態度溫文有禮,對長輩尊敬有加。
曲玥說著,拿起手機,正要撥號,曲瑛道,「別叫他了,他今天加班,難得跑。」
車上,曲瑛提議去以前吃過的那家菜品精緻的私房菜館。曲玥馬上打電話預約。
「好。」曲玥爽快的應下。很長一段時間都在焦頭爛額的忙碌中度過,沒有主動陪家人出來吃飯。「我給爸爸打個電話,把他叫上一起。」
曲玥心一橫,閉上眼,攥緊雙拳,一動不動。
褚靈均踢她一腳,「讓你叫人叫了沒有?」
徐醒穿西裝打領帶,眼睛上架著一副無框眼鏡,模樣清雋秀氣,嘴角帶著微笑。那些與他接觸的人,都說他是謙謙君子。
「拿閑錢給我創業,無非是看好我的潛力,這買賣一本萬利,橫豎我也跑不掉,還能給你們打工,讓你們娘兩下半輩子衣食無憂。這盤算打得精,還把自己標榜的偉大高尚,把我壓在道德的邢台上,稍有不到之處就是忘恩負義!老子為公司累死累活,回來還得看你臉色,憑什麼?你身體有問題,我就得做一輩子和尚?你真當自己是天上的仙女,老子得一直供和-圖-書著你啊?」徐醒冷笑,臉上表情諷刺至極。
曲瑛笑了笑,「徐醒公司就在這兒附近,乾脆一起吃頓飯。」
曲瑛摩挲茶杯,跟徐醒說著心底話:「我們玥玥在你一無所有的時候選擇你,這幾年跟你同甘共苦,最好的青春都給你了。我們家也不曾虧待你,你有理想有抱負我們拿出家底支持你。說句掏心窩子的話,我可一直是把你當女婿看……女婿就是半個兒子,我疼你跟疼玥玥一樣……我一直等著你們結婚,等著抱外孫……我真的,做夢都想不到,在一起這麼多年說散就散了……」
她並不是徐醒說的沒辦法做,事實是,他沒有那份溫柔耐心與她慢慢磨合。
曲玥:「……」
出醫院后,曲瑛高興的說:「還好還好……我就說嘛,我好好養大的姑娘,又沒什麼遺傳問題,能有什麼事。」
紅色絲絨弔帶裙,搭配黑色小羊皮外套,紅色高跟鞋。曲玥站在鏡子前看自己,弔帶裙很低,露出一條溝壑,裏面蕾絲內衣的花邊若隱若現。一雙大長腿白到發光,纖細筆直。
「收拾什麼呢,明天再說。我在棉花酒吧,過來一起浪。」
「一無所有……同甘共苦……」徐醒重複著曲瑛的話,冷冷的笑。
曲玥很想扭頭就走,但礙著她媽的面子,還是坐了下來。
她正要回答時,曲瑛率先一步道:「既然醫生說沒什麼問題那就m.hetubook.com•com算了,她還是個大姑娘,沒有過夫妻生活,不會有什麼炎症和感染,其他一切也都正常。」
曲瑛:「你要想挽回玥玥,就得用你的真心和誠意讓她相信你。」
她很享受褚霸王這一臉便秘又無處發作的苦逼樣子。
周筱悠斜睨他,「叫了,人家忙,不來,我有什麼辦法?把人綁過來啊?」
一物降一物,看你還怎麼囂張。
曲瑛提起包就走,直到她身影消失,徐醒忽而笑了下。
雖然她很怕很慌,但不可否認,那一刻她的身體彷彿被喚醒……
「媽,可是那個很痛啊,現在不解決以後怎麼辦……」曲玥想起那種痛苦,頭皮發麻,渾身發怵。
「喝上幾口酒,渾身是膽雄赳赳!」周筱悠嘿嘿笑,「你現在這種恢復期,最忌一個人悶著,越悶越抑鬱。出來多活動,放鬆心情,還能多認識點人,何樂而不為吶。」
「什麼最好的青春給我了,我的青春和時間就不值錢?你不跟我就能不老不死了?一把年紀,還是人民教師,說出的話可笑至極。」
曲玥坐在回家的車上,把錄音的那段發給她媽。
她難過的不是這幾年時間,而是她識人不清,引狼入室,讓她媽受到這些傷害。
曲瑛看了看表,說:「我還有點事,先走了,你們倆慢慢吃,有什麼話好好說清楚。」
曲玥轉身離去,徐醒起身氣急敗壞道:「你狂!後面和_圖_書有你好果子吃!」
「好吧。」
曲玥深吸一口氣,不想跟他多廢話。
一道道精緻的菜肴上桌,曲瑛熱情的招呼,「來來,吃飯。」
酒吧里,周筱悠輸了一把牌局,自罰一杯。
曲玥叫車,帶曲瑛去市中心的商圈。
兩個行李箱都裝滿,曲玥把箱子推出下樓,叫車去了一家經濟型連鎖酒店。
曲玥不僅不介意,還巴不得能通過醫學檢查解決這個問題,免得以後在男人那裡受罪。
早上褚靈均一頓亂慫的時候,她明顯感覺到自己有反應,渾身發熱,如一片泥沼……

曲玥端起桌面上的茶水朝他潑去,徐醒猝不及防,被潑了滿臉。
在找到新住處之前,就住在酒店裡了。
等待上菜的時候曲玥去洗手間,當她回來時發現桌旁多了一個人。
曲玥拎起包出門,往周筱悠發的地點去。
該扔的扔,人都扔了,沒什麼是不能捨棄的。
正要拿包走的曲玥,瞥了他一眼。
到了晚餐時間,曲瑛說:「既然出來了,咱們今晚就在外面吃吧。」
雖然這樣很難受,讓她媽面對冰冷的現實……
曲玥冷眼旁觀,夾起一根眼前的脆皮茄子,放入口中慢慢嚼著,食不知味。
她對著鏡子里的自己微笑,「你很美。你很好。不要因為人渣否定自己。」
「累啊,沒力氣。」曲玥笑。
曲玥看向她媽,眼神莫名,還帶有質疑。
但只有這樣,親耳https://m•hetubook•com•com聽聽徐醒的心裡話,她才能真正認識那個人,不再抱絲毫幻想。
片刻后,醫生關掉燈光,說:「外陰正常,房事困難可能是因為外陰肥厚加開口太小,但不是閉鎖。你想要徹底檢查,得用儀器伸進去,會弄破處女摸。這個提前說明,你自己考慮,介意就別檢查。」
一個她最不想看到的人——徐醒。
曲玥跟那邊的房東說了退租的事,正要收拾行禮,周筱悠打來電話。
總歸結束了,曲玥長吁一口氣,再也不用在忍耐和煎熬中懷疑自己。
醫生道:「與伴侶多溝通多協調,然後自己要放鬆,越緊張越疼。入口的彈性遠超你的想象,不然怎麼能生孩子。如果特別怕疼,推薦你使用復方利多卡因乳膏,一次用5g左右的量進行內粘膜麻醉,能消除痛感。」
「正在收拾東西。」曲玥打開箱子。
但凡徐醒動過筷子的菜品,她碰都不碰。
掛了電話,曲玥在箱子里挑選出一套衣服,去浴室洗澡。
曲玥回到家,不,只是個出租房。
環顧四周,這冰冷四壁就是她這幾年煎熬的牢籠。
眼鏡下的雙眼泛著冷光,銳利如箭,射向曲玥,「你捫心自問,我讓你受過苦嗎?我是讓你下地幹活了還是讓你伺候我爸媽穿衣吃飯了?你受什麼苦?沒給你買別墅洋房給你穿金戴銀每天山珍海味伺候著,就是受苦了?那你大小姐可真矜貴!我家人苦了一輩子活該命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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