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小姜緊緊抓住門框,朝著屋子裡面喊:「滾!你給我滾出去!」
「你真不—要臉……」蔣小姜的牙齒緊緊地咬住下唇,情急之下忘了眼前這個衣冠不整的人,所配有的身份是自己的媽媽。
瞳孔在太陽光下逐漸擴大,暈眩感催眠著大腦。
「狗—男—女!」蔣小姜低下頭,只覺得房間里空蕩蕩的沒有別人,只有自己。蔣小姜的腦海里閃過的第一個字就是——逃。她想要快速逃離這個地方,無論到哪裡都行。她跑出了那個家,她跑到了董夕希的家,敲門的時候很拘謹,直到看到董夕希的媽媽溫和、暖烘烘的笑臉,心裏才放下了之前的擔憂。蔣小姜沒有對董夕希說自己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哭濕了眼睛,擦乾,眼淚再掉下來。
「你是我媽!你怎麼能跟妓|女一樣!」
「小姜為什麼你什麼都不願意真實地說出來。你喜歡什麼m•hetubook.com•com就喜歡什麼,討厭什麼就討厭什麼,不要過得那麼累,好不好?」蔣小姜抬起眼皮,能夠深刻記住某時某刻董夕希的聲音。
幾乎是吼出來的聲音,用盡了所有的力氣,連帶著那些潛藏起來的力量、統統地爆發了出來。
蔣小姜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的媽媽和德高望重的校長會莫名其妙地躺在一張床上……
屋子裡有嗖嗖嗖的聲響。
小舌頭在喉嚨之間被顫音抖了好幾下。
每一根拉緊的弦,一瞬間都綳斷了。
眼淚哽住了喉,悲傷壓住了視線。
「那你到房間里去躺著吧,我給你弄杯薑茶。」
「小姜!」媽媽抓住她的肩膀,「到樓上去,給媽媽到樓上去。」
「來那個了,肚子痛,所以請假了。」她帶上門的時候,敏銳的視線掃到了一件陌生的衣服扔在沙發和圖書
上,房間里瀰漫著一股煙味。
「媽,你在家怎麼不開門?」蔣小姜看了看牆壁上的掛鐘,視線又重新落在了那件衣服上,「家裡剛剛來客人了嗎?」
「啊,我在,」媽媽狼狽地披著睡衣正在挽頭髮,她背對著女兒,說:「你怎麼突然回家了?」
「哦……這個哦……」媽媽似乎找不到好的辯辭,猶豫不決,不知道下一句的對白應該是什麼,蔣小姜三步並作兩步走到她的房門前,搶先媽媽一步推開了她房間的門。
額頭上的冷汗像被冬天里的寒風凍結住的冰霜,尖銳地刺進太陽穴。蔣小姜拿著柯睿熙為她開好的請假條走在太陽底下。之前柯睿熙面無表情地說要不要送她回去的時候,她在跟自己較勁,搖搖頭拒絕了他的冷漠。
「呵……」她的嘴巴里吐出一口冷氣,淚水哽咽在喉腔,嘲笑湧上了臉龐。
蔣小姜用一隻手扯起和圖書沙發上的衣服,是一件黑色的西裝外套,扯動的衣服散發出一股濃重的古龍水味道。和上次同樣的味道,到底是誰?
「小姜!你不能這樣說你媽媽!!」
一個男人的背影,縮在牆角,像一個虛幻的剪影。是他,一個為人師表的校長,竟然做出這種事情。
怎麼會是他……
夕希,請你相信我,我不是對你吝嗇,而是用這種固執的方式維持著自己最後的自尊。因為你是我的好朋友,所以我不能在你的面前失了自己。就算你不會笑我,也不對任何人說出我的秘密,甚至安慰我,告訴我現在這種事情很正常,可是,我還是想保持這僅有的沉默。
「你走開!不要碰我!」蔣小姜甩開她的手,「你讓我覺得噁心!」
蔣小姜一味地以為愛情是多麼純潔的東西,容不得一絲一毫的污濁。
——蔣小姜致董夕希和圖書
蔣小姜的身體在不住地發抖,下一秒不知道會不會衝動地隨手拿起一樣器具砸向他的頭,不,是他們兩個人,都見鬼去吧!
蔣小姜轉動鑰匙。大半個圈,卻像有一個世紀那麼長久。她知道媽媽不容易,所以才更加努力地把注意力集中到學習上。雖然媽媽反對她和夏曆在一起,雖然媽媽還因為這件事情打了她,但畢竟這六年來母女倆一直相依為命,蔣小姜知道她不會怪媽媽的,因為媽媽是為她好。
蔣小姜點了點頭,接過柯睿熙遞來的請假條。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就像是被生活重重捆綁的木乃伊,沒有辦法擺脫層層的繭蛹。覺得自己越來越不像自己,而是跟男版柯睿熙如此雷同。逐漸地隱忍起來,又逐漸地失去自己。
「媽!你在家啊?」她推開門,屋子裡的m.hetubook.com.com光線被懸挂在客廳中間的風扇打散,忽暗忽明。
「媽!」蔣小姜敲了敲門,沒有人開門,從口袋裡摸出鑰匙,插|進鎖孔。自從媽媽那次生病之後,就再也沒有回單位上班了,出去找了幾次工作,因為年齡和學歷的關係一直碰壁,現在她偶爾從一些小工廠拿回些小零件組搭,家裡的經濟情況一日比一日糟糕。媽媽在暗黃的燈光下,眯著眼睛看那些丁點大的小零件時,總會嘮叨著一天下來乾死幹活賺的錢還不如坐台小姐跟人划拳喝酒一小時的收入高。
「啊,我今天不知道怎麼了不太舒服,就躺會兒……」媽媽回頭看了她一眼,「哪有什麼客人啊,呵呵,我們家哪有什麼客人。你快上去休息吧。」
高二下學期剛開始,柯睿熙正埋頭寫著請假條,聲音低沉地說:「真的不用陪你回去嗎?」
「那這是誰的?你的?難道還是我爸的?呵……」
媽媽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