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那你還問我。
「喚我勺兒。」
這會兒……一把符全用了，刺客八成沒了命。
我寒了。
我很怯的望了一眼發號施令的玉面小肆，他從坐到桌旁到現在還只是光動嘴吧不動碗，只是埋頭拿著筷子擺來擺去，像是在算卦。
燈光昏暗，看著他離去的背影，我有些恍惚。
等等，我跟他說這麼多幹什麼。
韓子川朝我一笑，早已安穩地坐在一旁，他撫著我的手，輕拍了一下。「別擔心，有我在。」
壹身子一顫，像是嚇了一跳，第一次這麼恭敬不知所措的叫我。
可卻走不動。
聽著這聲音與落寞的語調，我腦子裡轟的一下炸開了，許多前程往事浮現在腦海里，眼眶裡一熱，拿袖子抹了，悄然走過去，從後面一把環住他，眼淚盈了出來，把臉埋入他的脊樑處。
他伏下身子突然在我耳旁說，揚起聲音說：「這是什麼？」
玩完了。
可還只踏上了一隻腳，就被人拎著領子……一併拽近了裏面……差點跌個狗吃屎。
並不寬敞的車內，傳來紙間翻紙的聲音，我虛眼望向他。
他們一個個真的也做得很絕……居然連一床被褥也不給我留下，便各自打著呵欠作鳥獸散了。
好眼熟，不就是被韓子川撕掉的么。
「無礙。切要把他們甩在後頭。」韓子川一張臉鐵青，這會兒馬車顛簸得更厲害了，我探身就要出去，他卻一把將我拽入軟塌上，用手臂護著，將我擁入懷裡。
真好，你會吃醋……
一隻手緊緊的拽緊了我的袍子。
撐著下巴，蹙著眉，想來想去，琢磨著壹臨走時說的話。
他氣得身子直抖。
正巧別人的燈都滅了，就剩他房裡還燃一小幽暗的燭火。
可深入骨髓的記憶又如何能剝去……
我招你惹你了。
他美目又一瞪。
子川……
謝了啊……
桌面上的紙嘩嘩作響，那幅畫在燭光里分外的迷人……
他執著我的手拉近，眉宇蹙著，輕聲問，「你究竟把我當成了誰？」
「就這些不懂規矩的下人們整個一叫催魂，等會兒上車又顛又餓容易犯吐，這兒有一些點心和粥，我一併放在小蒸籠里，主子路上吃。」小貳仍舊不放心他那些下了葯的早餐。
「分個屁。」小毒公子卻沉著臉，悶著半晌才吐一個宇：「大爺我才不稀罕。」
那個高手似乎忍不住了，臉抽搐得……
……也不知道小肆究竟從卦象里看到了什麼，這藥丸怕是他偷偷放進來的，但願只是他多慮了，葯最終派不上用場才好。
我甚至，能告訴自己，一個人也能活得好好的。
我訝然，抬眼間便看到他手虛一晃，竹簾放下了，驚鴻一瞥，便看到車外驅車的人那鍵碩的後背，身上穿著尋常的粗布料，拉緊韁繩，揮著馬鞭。
「小叄，別嚇著人家了，陸兒再給主子添些粥。」
貳站在我面前，乖巧的拿手握著我的袖子，隔著布料捉緊了我的手。
一個包袱，裏面是疊黃澄澄的符紙，還有兩三粒烏黑的藥丸。
「何人竟敢搶這輛車。」
韓子川蹙眉，也不太敢拿在手裡，只胡亂拿絹布包著揣入懷，目光懷疑地望了我一眼，低和-圖-書沉著聲音說：「朕替你收著。」
我沒了興緻看，打了個哈欠。
「究竟有多大的仇，須見面這麼摟摟抱抱。」
難道，我連三成都不剩了么。
「主子冷么？」
或許是傷了心神，一時間也覺得胸口裡的幾股莫名的氣在亂竄，撞得我有些疼，我只是摟著他，勉強讓自已分神，貪戀著那溫度也不去理會體內的異常。
我睜大眼睛眯眼笑了，「我若說是，你能接受么……」
義父，我很想你，為何這麼多年都無法忘記你。
怎麼回事……
我很崩潰。
我突然思緒一頓，覺得不太對勁。
還吃啊。
我淡定一笑，袖袍一揚，符紙燃燒，灼成一道火光便直撲他腦門，力道之大直把他衝出了馬車，火光染成一條巨龍，騰空而去。
他望著我笑了：「倒看不出，你這樣子怎麼在江湖闖了五年，混了個這麼神秘的名號」。
一下里空氣驟然冷到了極致。
我站在門口，都有些怔。
「爺，您坐穩了，前面怕是有異。」
我楞了一下。
默哀，還是乖乖的吃好了。
他美目一瞪，我弱了，垂頭，不太自然地拉了拉衣袍邊角，蚊子哼哼似的答一句：「仇人。」
靠，早知道就不逞能了，你砍你的，關我什麼事兒啊……
一輛馬車便停在門口。
「你們不要吃飯，我家主子還要吃呢，催什麼……小心老子給你喂葯。」
一旁的丑兒坐得最遠，縮在椅子里，抱著那截破笛子，一雙眼睛里射出來怨棉冰梭子一樣，直朝我颼颼而來。
「少跟我貧嘴。他找的是你又不是我，我在場又不能多問。」
空氣驟然冷了下來。
有人還敢圍追堵戴皇上的馬車？
「那個……」我出了聲，雖然直到現在說這話有些破壞氣氛，可是不說我卻是做不到的，壓低嗓子低聲道：「今晚我睡哪兒啊？」
他卻老大不客氣地，捻起了一塊糯米包的小肉塊，嚼了起來，舉手投足貴氣十足，吃完了還不忘補一句：「好吃不比宮裡的差，這陷味道有些奇怪。」
壹坐在廳堂頭把椅子上，端著茶，手指執著蓋，也不急著打開，徑自琢磨著什麼。
他沒看我，卻低著聲音說了一句：「你還知道回來……」
壹擱了茶，視線徐徐上下掃了一眼手裡的畫。貳兒也閑不住，手揣在袖子里，站在後頭俯身輕聲說：「這痣有些像小肆，眼睛像極了小伍，身形風姿到是比老大還要誘人，神情有些像小叄，這究竟畫得是誰啊？」
韓子川進哪間房不好，偏偏這會兒進的是我的房。我在庭皖里站了一會兒，聳肩，低頭默默地忍受著背後幾道強烈的怨念目光，再慢悠悠的溜到大廳。
好險……
手袖被人壓了一下，我抬頭，正對上小肆的臉：「這一卦是凶，不過我想你能應付的，我不勸你。」
我小心翼翼保護著差點掀翻的吃食，踉蹌地想爬起來，后領卻被人提著，腰間一緊，就被一手臂擼著，便跌坐到了一個溫軟的地方。
而原本有幾個侍衛般的人騎馬在前面護著的，這會兒全不見了，隱約聽到林里傳來兵刃的聲音。
他轉身，我卻彆扭地埋https://www.hetubook.com.com頭收緊了手。
我扒飯。
「這兒有一些我平日里畫的符，要緊時能派上用場的。」
語氣很無奈，也有些寂寞：「主子，該解的還是得解。有些事並不是你不去想，舊夢就能忘記……若是他在宮裡，你便去吧。」
我就說么，他一刀子嘴豆腐心，一定捨不得我受凍，我喜形於色。
「主子，大口點吃，這些粥與小菜我都添了料的。」小貳在一旁補了一句。
半截木頭深陷入桌邊緣，遠看……也像是完好如初了。
在試圖保護我？
他一定又認為是什麼下三濫用作下毒的東西了。
他說這話時，眼尾處的痣都在抖，格外的可愛。
韓子川說得沒錯，我始終都忘不了那個人……
「治不好也沒關係，你……要回來。」很硬的一句話。
我噴……
晚一步，這玩意怕是已經穿透韓子川的後背了。
我愣了愣，直接破口而出：「你昨夜沒睡我的房，去幹什麼？」
噗一聲，竹簾倏地被沖開，隨即而來的冷空氣侵佔了整個狹小的空間，一根箭深深的陷入了木頭裡。
挪了挪……
輕輕將他擁入懷裡，哄小孩似的拍了拍。
我一拍大腿兒，「你們」可不包含他在內啊。
看不出的事情多著呢……
我趁著這空擋，騰出一掌便朝那人擊去，那人身形踉蹌，狠毒的望了我一眼，拿袖子一抹嘴，似乎沒什麼損傷。
我繼續低頭裝聾。
道旁的林葉在視野中掠過，有些恍神。
「不不冷。」
這二字在他嘴裏說出來，別有一番韻味，讓人懷念……特別聲音又像極了芳華。
「我哪兒也不去。沒事……不要為我擔心。」
門合上了。
一個渾身是傷的人，闖了進來，身子靠在馬車木板上，抓著一把劍朝我們揮了過來，白光一閃疾急而來劍氣逼人。
今夜，發生的事情頗多，始終是睡不著了。
「這些只是解藥，我又沒中毒，吃了過了半日又沒了藥效了。你這……」
輕輕撫上他的發。
「等我回來后，一定治好你的臉。」
而且……我也沒地方睡。
「這會兒急著接我回宮，莫不是他出了什麼事？」
韓子川身後的竹簾放下了，遮了些光，重重疊影映在那一席雲綉落英紋的衫上，紫袍前襟敞著很開，腿交叉著，隱約露出了裏面迷人的線條，分外的誘人。
他細細看了我一眼，徒然間無力的鬆手了，失笑。
拒了那高手，我親自拎在手裡。
他笑了，充耳未聞，直接摟著我，手探到我懷裡小蒸籠的摸索著，湊到我耳邊說：「都有什麼吃的……」
情急之下，捏出一把符紙，二指夾著，揚了一下。
小肆公子卻在一旁撲哧笑了，眼尾處的痣格外俏皮：「宅里的這點東西都是我和壹嫌的，怎就讓你給派著分了。」
飯桌上氣氛很壓抑，原本悶聲悶氣扒飯的毒公子把筷子住桌上一啪，側頭看著別處陰里陰氣的說：
他……
他身形處的那份寂寞是如此的相像，直深入骨髓。
那人揮起劍……
「哪怕能防辦日也是好的，主子……宮裡如狼似虎的人多了去了，那個皇上看起來也不是什麼和圖書好人，來……再多喝一口。」
壹動作輕柔的將紙放了下來，紙落下確實很輕，可那桌面卻抖得厲害了……
怪了……
「我走了。」
他聲音卻是沉穩的，一字一句的蹦出：「勺兒。」
卻，把馬驚了……
我左閃，右閃，身子是夠靈巧，無奈空間太狹小，一不留神被衝撞到軟榻上，身子生疼，咬牙，探手朝四周摸了摸……觸摸到了一個柔軟的包袱。
小陸倏地一下起身雙手端了杯茶，吹著熱氣，捧了給我。還煞有介事地捏起了袖子給我擦起了額頭上冒出的冷汗。
「你讓一下，擠得慌。」我斜也一眼，小心翼翼從他身上爬了下來，坐在旁邊，他眉毛輕蹙了一下，也沒多說什麼。
就像看不出芳華會喜歡你，而你卻又總惦記我一樣。
韓子川穩穩的坐在榻上，沉默了一會兒仰起臉，望著我聲音上揚，還好不不死的補一句：「你有沒有發覺，趕車的小林子已經墜馬死了。」
「勺兒。」他沒察覺，只是輕輕地說，「你與今晚來的仇人，究竟是什麼關係。」
我這叫一個寒。
將小公子們養在身邊，天天看著，就像是回到了宅子一般，那些美好的過往歷歷在目，就像芳華還在我身邊，就像他還在看著我一般，那麼的安心且舒適。
他只會說，勺兒，讓著子川一些。
看也不看，便念了一個火咒。
我訕笑著。
這會兒原本用了十成力氣的，換做以前，就算未擊中光憑這掌風都能讓人歇氣兒，如今……那人沒事，反倒我被內力衝撞了，體內翻江倒海的……
可是他越擦，我越哆嗓。
他沉默了，僵硬著身子，銅鏡里倒映出他的臉有著柔情和莫名的悲傷。
這畫……都被酒水潑得花成了這樣，居然還能被看出來……真是佩服您了。
義父……
小貳真是深謀遠略。
嘿！
當然，下了料的，豈能與宮裡的相提並論。
我笑了。
壹，對不起。
他雖是說不出話，但能看出他的慌亂，像是很不安。
一路摸黑，一間間門便給我摸了過去。
「朝中沒什麼大事，接你回宮的事要大得多。」
自從與小肆學完這個后，平日里不用揀柴一張符紙就夠生火，烤地瓜也忒方便。
竹簾上突然被濺上血，腥紅一大片。
一個人披著單衣坐在桌子旁，伏著身子，似乎在看著什麼。
讓著你，不是怕你，而是為了芳華。
我就呆了。
「受死！」
「你也沒問啊，再說了這也不是什麼見得光的事。」我聳肩從地上拾起小木頭吹了吹，手一壓按上了那桌子。
撐著搖晃不停的車壁，扶起已愣在地上的韓子川，攙他坐入塌，學著他開頭的姿態，拍著他的肩，低聲說：「別擔心，有我在。」
這馬車裡還有別人？
你以為，我五年都是渾渾噩噩混過么，我有那麼多公子，自也與他們習了不少東西。
車身明顯的顫了一下，沉悶的聲響與搏擊的聲音，馬車左右晃得很厲害。
清晨，天還沒大亮。
吃的可多著了。
這一旁，小陸輕輕扯了一下我的衣角，我回了神，笑了。
「從宮裡到這兒路程也不短，你就這麼奔來，朝里的事不用理ｈｔtps://ｍ.hｅtuｂｏｏk•ｃｏｍ.ｃoｍ么？」
「你也知道，如今被皇上盯稍上了，往後的日子怕是不好過了，該節省還是節省，再也不能讓你由著性子破壞物什了。」
我的好義父，卻從來不會為了我吃醋。
我低頭拍了拍袖袍上的灰，好像符紙用多了……
三年五載的都沒閑人打擾我，那幾件爛房間早就沒人收拾，幾近腐了的木板床上面連被褥床單都沒有……總不能讓我抱著幾捆枯草取暖睡一宿吧，敢情也忒慘了點。
「主子？」
一聲悶哼，有人輕笑著，熱氣呼到了我的耳邊，有些軟膩的味道：「別亂動……我可餓著呢。」
啊……
我側過臉，突然覺得有些好笑。
「小貳啊小貳……你都純潔了這麼久了，怎麼一到關鍵時刻就學小叄的下毒了。」
躬身，邁進了馬車裡。
「他？」韓子川嘴勾起，輕蔑的笑了一下，「你倒還總惦記著。」
這真的是最後一次了，我已經很努力想把他忘記了。
他詫異的望著我，我莞爾一笑。
我又一陣恍然，撫著他的背，臉頰輕蹭著他的衣衫，「義父，告訴我，這一次，該不該進宮？」
「今夜你們誰敢收留主子便家法伺候。」他陰冷地也冒出這就話，就跨出了門。
韓子川一聲喝，我回了神，抬眼邊看那人一劍砍來，這會兒是對著我了。
那身形，背的輪廊。
敢情兒還真想讓我陪他……早說么……
還挺舒服的。
「今晚上來的是何人？」聲音清亮語氣很淡。
馬車一陣顛簸，韓子川撐起了手扶好，眉毛一蹙，活脫脫的帝王氣勢便出來了，不悅地說：「小林子，你緩些。別弄得馬車一個勁晃不停。」
「時日不早了，別再餵了，讓她去吧。」壹起了身，扳著臉說，慢悠悠的從懷裡掏出了一個包袱，扔到我懷裡，「這些都是必備的，給你準備了一些衣物。別玩久了，記得回家。」
他一翻小白眼，坐在我旁邊，擠開了小陸，拿起碗又給我餵了一大勺粥，輕聲說：「雖然近些年這些下藥的損事兒都是與你學的，可是一進了宮我就不能這麼貼身照顧你，這些粥里加了許多解藥，能防迷香，春|葯，蚊蟲叮咬……」
我蹙著眉頭，沉思。
往哪兒逃，也沒有路。
一個中年男人，看身手似乎是高手，垂著眼皮，躬起身子很客氣的說：「各位公子們，奴才授主人之命，來接姑娘了。」
風從破損了的竹簾里颼颼的灌了進來，外頭林影交錯閃過，把那片殺戮遠遠拋在後頭。
五年了，一人闖蕩江湖是寂寞的。
離了生活了幾年的宅子。
我瞅了一眼，厚厚的一疊，平日里畫的么……怎麼上面的印跡還是半濕的，倒像是畫了沒多久。
他正拿手撐著頭，懶洋洋地翻著包袱里的黃符。
聞著這葯香味就知道是消火降欲的，我屁股不著痕迹地挪了一挪。
我膽子大了點兒，斜一眼，抬頭望著他：「呃……客人都是你招呼的，你會不知道他是何人？」
「他，就是你當初收留我們的原因么。」
一直不吭聲的丑兒，自卑的低著頭，腰間掛著那半截的笛子，感覺他像是要哭了。
他束起手在背後，悠閑地走了，ｍ.ｈｅｔuｂoｏｋ.cｏm•cｏm看都不看我一眼就想走。
「我們都在說，你往哪兒，我們就往哪兒。」
這葯下得妙……
既然被皇上逮著了。
我笑了笑：「當然你們現在想反悔，各自走，咱就把宅里的東西都分掉，不會少了你們的。」
我攥著他的衣袍，尋聲扭著脖子轉頭看，一張正經到不能再正經的臉，在光線昏暗的馬車裡那雙眸子卻如星辰般閃亮動人，嘴角彎彎露出一個絕對屬於意味深長的笑容。
心驟然緊縮，環住他的手也用了不少力度，陌生的溫度，沒有熟悉的體香，可那身形與聲音卻那麼的相似。
只要見到神韻與他相像的人，就會忍不住想要納入身邊，原先只是一年一個……到最後，竟像是止不住了一般，越收越多。
這叫一個做賊心虛。
他手往桌子上一拍，灰塵揚起后，一小截木頭掉了。
其實，以前那些令人聞風喪膽的毒藥我早已記不清配方了，再說誰又會把毒搓成這個大的藥丸，遇水又不容易化，就算想下毒別人也不一定會乖乖吃啊。
我心裏一軟，某老大就起身，神袍一揮，喝斥道：「小貳，小叄你們今天把前門後門守好了，別讓某人夜裡跑了。」
連帶著還把大廳的門給關了。
旁邊一聲咳嗽。
「你可沒告訴我，你的仇人居然是當今聖上。」
他只會說，是我和子川一起，沒有你……不能帶你入宮。
他忙起身，拿袖子給我擦。
「別動……就讓我抱一會兒，哪怕就只一刻。」
這紙……
甜棗糕，蔥卷，蜜棗陷的饅頭，還有小米粥……
望著自己的手……
我苦笑了一下，靠在馬車窗旁，蜷在軟墊上，別開臉。
這符紙是肆兒預備的，至於這藥丸……
悄然，推開了門。
外頭一陣打鬥聲，我抬頭，望著他的臉，剛毅俊朗，眉宇凝重，目光凌厲恍然閃過一絲殺氣。
回家……
他不語。
……
這招好是好用。
昏黃的燈。
話音還未落，轉瞬間，聽到破風的細微聲，我一眯眼，伸手拽著韓子川的衣袖，就把他壓倒在了軟榻上。
「勺兒，小心！」
一屋子人，早已在裡頭等著我了。
在一旁俯身也不知在忙什麼的肆兒，徑自用食中二指摸了一下眼尾處的痣，偷偷的也不知道是在笑什麼，眼微眯，回身望了我一眼，執起了一張被糊好的紙，交給了壹的手裡。
一聲譏諷，從韓子川微揚的薄唇里冒出，他探身拿手掀開帘子：「只怕是又遭埋伏了，你只管衝過去，保這一車，其他人不用理會。」
韓子川反應極快，身形一避，側身牢牢握住了他握劍的那臂膀，擋在了我前面，目光寒洌，咬牙似乎有些撐不住了。
還真看得起我。
那句話怎麼說來著……今夜你們誰敢收留主子便家法伺候。
「你在吃醋么。」
不要命了么。
「爺，您沒事吧？」趕車的人焦急的回頭看。
我在清冷的石階上蹲了半晌，卻拿不定主意夜裡該睡哪兒。按道理這宅子里客房還是有的，只是都說是客房了……
「那就是熱了？瞧著汗流得……」毒公子大大咧咧的癱在椅子上，揮著那大紫大花的袖袍，「老二給咱主子多扇些風，最好拿風抽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