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陽道：「我那個老大，就是個愛搞事的人，逮誰撕誰。我那時候負責跟藝人對接，偏生藝人都不省事，個個要求賊多。我們老大很憤怒，但不好跟他們直接撕逼，就拿我的微信在群里跟他們撕，撕得昏天黑地，讓我把所有藝人宣傳全得罪了……然後她再出來和稀泥……」

周嘉魚看向葉陽：「你說，要是你，你怎麼辦？你明知道某個男的在耍我，只是因為我喜歡那個男的，你不想得罪我，就會裝作不知道，看我被他耍嗎？」

葉陽點點頭：「不過家安說得也有道理，這事著實沒什麼標準答案，只是處世原則不同罷了，也不是大事，值得你跑這麼遠過來嗎？」

預告不長，一分四十八秒，很快就完事了。

葉陽笑：「你不該問我，該問小白。小白，就作為一名普通觀眾，你看了這預告，想去看電影嗎？」

任家安嘆氣道：「飯做了一半，你就跑了，我哪裡有得吃，快餓死了，咱們趕緊回去吧，也別耽誤人家休息了。」

任家安鄭重道：「綠茶婊是老婆的同事，老婆自然最了解她，我不該自以為是，亂髮表評論。」

李小白說完，周嘉魚和葉陽不約而同的鼓起了掌。

任家安問：「還生氣呢？」

周嘉魚現在已經緩過來了，不怎麼生氣了，只道：「除了他，也沒別人了。」

周嘉魚放下捂耳朵的雙手，憤恨道：「就說不在，讓他到別地兒找去。哪能這麼便宜他，再找倆小時。」

金浩一邊往回看一邊憤憤道：「她也太黑了，明明陽陽姐有問是不是放首映禮做效果會更好，是她邀功心切，說想在改檔做，結果他們領導一說，她立刻就轉了口風，把什麼都推在咱們身上，還連帶著m•hｅtｕｂoｏk.ｃoｍ.ｃom把另外一套方案也否了，不帶這麼坑人的。」

周一的時候, 葉陽帶著組員前去時代開會。

葉陽低聲道：「裝的。」

任家安走到客廳，見電視開著，周嘉魚卻面朝沙發裡邊躺著，好像睡著了。

任家安走過去，俯身拿花搔周嘉魚的面頰。

秦雪蘭給葉陽使了一個眼色。

周嘉魚憤憤道：「我不管他是同好還是傻瓜，是什麼就是什麼……他若因此被我得罪了，這朋友不要也罷。反正瞎鼓勵他，他最後發現自己被騙了，還是會責怪我……」

周嘉魚恨恨道：「還不是因為綠茶婊。」

周嘉魚道：「上次喬遷宴，家安的哥們不是來了幾個么，有個看上綠茶婊了，那天還送人回去，倆人加了微信，這麼些天一直在聊，越聊越喜歡人家，但這幾天綠茶婊忽然對他淡了下來，這哥們摸不著頭腦，就來找我諮詢。我知道綠茶婊對他沒意思，就是想炫耀自己的魅力，就隱晦的勸他死心。結果他好像有點生氣。家安也因此生氣了，覺得我不該盲目勸他朋友死心。我就怒了，問既然如此，他來找我做什麼？家安說，那哥們來找我，是想從我這得到信心。我說那不就是騙他嗎？家安說，沒讓你騙他，只是不讓你什麼都不知道就瞎勸，萬一綠茶婊對他有意思呢？我說綠茶婊就是對他沒意思，他被人耍得團團轉，你明知道是坑，還鼓勵他繼續，你這不是害他嗎？他就說，哥們不是小孩，有自己的判斷力，也要為自己的判斷負責……我說他冷血，他說我自以為是……我就甩門出來了。」

快十一點的時候，任家安到了葉陽所在的小區，葉陽給他開了門禁，讓和*圖*書他上樓來。

周嘉魚放下筷子，捂住耳朵：「我不聽，你別放外音。」

回到家裡，在玄關換鞋時，聽到周嘉魚的聲音從客廳傳出來。

周嘉魚其實很好哄，脾氣來得快去得也快。她見任家安如此誠懇，委屈立刻煙消雲散。她擦了擦眼睛，問：「吃飯了嗎？」

葉陽只能道好。

走出時代大廈的旋轉門，六月驕陽似火，大家紛紛拿手遮住了臉。

葉陽笑：「別的公司不知道什麼樣，九州的確是個是非窩，五個人能拉出十個微信群來，天天血雨腥風。腦子稍微走慢一點，就會被帶坑裡。要是能遇到個好領導，跟著學點東西，咬咬牙，倒不是不能待。要是遇到個愛搞事的領導，那真是噩夢。」

關於改檔發布會的創意。秦雪蘭顯然很喜歡請前任來站台的這個點, 也很想做，只是這事太大，她自己拿不定注意, 就道：「我們老大正在隔壁開《葉限》的會，等我問問他們什麼時候完事。如果完事了，讓領導過來拿個主意，咱們先接著往下捋其他的。」

葉陽剛要張口, 秦雪蘭立刻截住了她，道：「我也覺得這次用這個點有些倉促, 不如放在首映做效果更好。這樣, 葉陽，改檔發布會的事你們再想想，明天咱們開個電話會議, 再碰碰。」

葉陽哪裡肯聽她的話，一直把音量開滿，放起了任家安的語音來。

周嘉魚道：「你怎麼一點原則都沒有！」

周嘉魚笑：「看看敬業成什麼樣了，腦子裡天天就是稿子，再沒別的了。」

葉陽以為是任家安道歉來了，周嘉魚說不是，是《我去往》的改檔預告片初版剪出來了，他們公司內部正討論。

「啊？你倆因為她吵什麼呀？」ｈetubｏoｋ.coｍ.cｏｍ葉陽更奇怪了。

周嘉魚道：「事是不大，可他沖我嚷嚷，我一上頭就甩門出來了，飯都沒吃呢，餓死了。」

金浩繼續憤憤不平：「這麼一弄，我也想去做甲方，可以隨意否定別人，真TM爽。」

張虔聽完后，皺眉看著她：「改檔用了這個點，首映禮的時候你們準備怎麼辦？」

時代這邊大領導都沒來, 只有秦雪蘭和她的幾個組員, 壓迫感沒那麼強，大家都很放鬆。

「就男主那句，即便最後會相互憎恨，我也想和你再試一下。」李小白不無感慨道，「現在這時代，大家都縮在自己的殼裡，不想付出，不想冒險，即便付出，也是付出一分想收穫兩分，算計的不得了，太悲哀了。但是每個人的內心最深處，又都十分渴望有人不計得失的愛自己，無論男女，於是矛盾就來了。現實解決不了這矛盾，就只能從愛情片里找點安慰。你們這預告里有幾句台詞挺猛的，看著叫人覺得有希望。」

周嘉魚不耐癢，沒忍住，噗嗤一聲就樂了，人也跟著坐了起來，只是仍然背對著任家安。

王青萍笑：「你陽陽姐之前在九州影業待過，你問問她怎麼出來了？」

葉陽道：「據說我們老大也是被這麼坑上去的。可能被坑著被坑著心腸就硬了，所以她坑我們的時候，不會產生一點愧疚，只覺得這是理所應當的。你被坑久了，心腸也會又黑又硬，僥倖上位了，你對下面也這樣，是個惡性循環。我想了想，沒必要因為工作，把自己都弄變形了，還是算了。」頓了頓，「不過這因人而異，有的人天生就能在渾水裡遊刃有餘，這也是一種本領，只是強求不來。」

葉陽以為自己聽錯了，走到客廳和_圖_書一看，周嘉魚正盤腿坐在客廳的沙發上跟李小白說話。

葉陽道：「先前哭了一通，剛才跟我們一塊吃了點飯，這會兒應該好了，你過去哄兩句，估計就沒事了。」

這次是小會，參會的只有方圓傳媒、時代影業、以及發布會的搭建公司。

任家安手中拿著一支玫瑰，一臉的疲憊和焦急，問人呢。

葉陽有點苦惱：「我得看情況，你要是個明白人，那我就跟你說實話，你要是個不明白的人，我就裝不知道……」

晚上葉陽加班把方案做完，又發了秦雪蘭郵箱，收拾東西回家時，已經八點多了。

知道要吃飯，就說明沒啥大問題，葉陽笑了：「我也沒吃呢，你想吃什麼，外賣還是下麵條？」

「哇塞！」金浩道，「你們老大也太黑了吧！」

葉陽一邊鼓掌一邊道：「說得好，說得太好了，我要記下來，以後可以拿這個點寫篇稿，找一些情感大號投放。」

葉陽點點頭：「兩小時后就十一點多了，他到我這就十二點多了，再從我這回你們那，又得一個多小時……你明天不上班嗎？」

周嘉魚問她覺得如何。

葉陽道：「常與同好爭高下，不與傻瓜論長短……」

葉陽給任家安回了微信。

「啊？」金浩和另外一個叫宋麗的女孩都很吃驚。金浩忙問，「陽陽姐，你為什麼出來，甲方多爽，活全是乙方乾的，他們動動嘴皮子就行，吃回扣還吃那麼狠。」

葉陽站起來到門口, 簡單的跟他闡述了一下請前任來站台的這個創意。

周嘉魚仍背著他：「我不是說我對她的判斷就一定正確，也不是說你的判斷是錯的。我生氣的是你的態度，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么，你吼什麼吼？」說著眼圈就紅了。

周嘉魚好奇和_圖_書道：「哪個點打動了你？」

任家安拍她的背，溫柔道：「好了好了，別哭了，我不是沖你，是最近工作壓力大，一時上火，我保證，我以後一定注意，不把工作情緒帶家裡，別哭了啊。」

周嘉魚甩掉他的手，往裡挪了挪，道：「錯在哪裡了？」

葉陽努努嘴：「在客廳呢。」

葉陽見她眼睛紅紅的，聲音也跟平時不一樣，忙過去問：「怎麼了，跟家安吵架了？」

任家安在沙發上坐下，握住她的肩膀，手中那支玫瑰便像從周嘉魚身體里長出來的似的，他哄道：「好了，老婆，我錯了，我道歉，別生氣了，成么？」

葉陽忙湊過去一塊看。

金浩哦了一聲，若有所思起來。

周嘉魚躲了幾下，他就一直追著騷弄她。

周嘉魚聽到動靜回頭來看，見到是她，笑道：「大忙人回來了？」

李小白點點頭：「挺好的，我挺想去看的。」

十幾分鐘后，張虔從隔壁會議室出來了, 不過沒打算坐下來, 只站在會議室門口問什麼事。

金浩兩眼放光：「刺|激！」

話音剛落，葉陽的手機震了起來，她一看是任家安，就揚起手機給周嘉魚看：「估計是找你的。」

葉陽：「額……」

說話間外賣就到了，仨人到飯廳去，剛沒吃兩口，周嘉魚的手機就不停的震了起來。

周嘉魚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周嘉魚道：「我跟小白剛點了外賣，你跟著吃點吧，忙了一天了，別下廚了。」

這樣的事，葉陽經歷多了，倒沒怎麼在意。她一邊走一邊道：「至少首映禮的時候，咱們不用愁了。」

葉陽坐下來，好奇道：「你倆都多長時間沒吵了，這是為什麼呀？」

果不其然，任家安的確是來找周嘉魚的。

「說啊。」周嘉魚逼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