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陽有些驚訝：「你是說秦雪蘭事前真知道這事？」
游越見張虔只點頭並不想與他們周旋的樣子，就自動接過了這個任務，微笑著寒暄道：「剛才都看片了么，好看嗎？」
周嘉魚小心翼翼道：「那你們私下有交流嗎？」
周嘉魚將自己的杯子遞給她，道：「前女友雖抵不過現女友的殺傷力，但也是有殺傷力的好嗎，不看僧面看佛面，至少秦雪蘭肯定不會再呲兒你。」
「對啊。」周嘉魚道，「今天上午我們去時代開策劃會，家安正好在附近辦事。中午叫他過來一塊吃飯，就在時代底層的餐廳，吃完出門，碰到張虔跟人從樓上下來，不過他沒看到我們，但家安認了出來。」
葉陽放下自己的包，坐下來，見她還望著自己，就摸了摸臉，問：「我臉上有東西嗎？」
電梯門合閉后，狹小的空間安靜了下來。
大家不動聲色地偷瞄向了張虔。
咽不下這口氣，可還是得屈服於他的權勢下。
只有三個字：「沒有過。」
周嘉魚道：「我剛開始以為他晃眼認錯了，還專門找了張虔的照片給他看，他說沒錯，他上一年夏天在火鍋店見到的就是張虔……」
周嘉魚繼續道：「葉陽，真的，你今天格外漂亮。」
葉陽納悶道：「可莫旖旎不是聯合投資方的人么？」
張虔看向周嘉魚，做出認真詢問的樣子：「會說什麼？」
葉陽笑：「莫旖旎來這一下，鬧得夠大, 熱度夠了, 以後宣傳活動不參加，她也是賺了。倘若電影成績好，即便官方不宣傳她, 她自己也可以宣傳，藉機再炒一炒，也算有個名了。」
「想辦法啊。」周嘉魚道，「別又是推一下走一步的，主動點，認真點，積極點，好好跟人說。現在階級固化這麼嚴重，咱們下面的上不去，人家上面的也不下來，張虔是例外，別弄得老死不相往來，浪費資源。萬wｗw.hｅtubｏok.ｃｏm.com一將來有事，求人幫忙，這是個門路。你有這個門路，將來我都能沾沾光。」
周嘉魚又道：「男人嘛，就算不愛了，想著過去的美好回憶，也會有憐香惜玉之心，他抬抬手，就能讓前女友吃飽喝足，為什麼不抬手？而且，我也覺得他不是那種對前女友刻薄吝嗇的男人。再說了，他追你，你甩他，估計更那什麼。你應該找個機會，好好跟他聊聊，把尷尬的前任關係化解成朋友，你來我往的，以後大家還合作嘛。畢竟過去那麼多年了，就是天大的情仇，也該一笑泯了啦。」
麻辣湯底里下了豆腐、土豆、紅薯、羊肉、小龍蝦……番茄湯底里有青菜、蝦滑、藕片，葉陽拿筷子撥了幾下，香氣十分濃郁。
有說去死的，有說祝福的，有道歉的，有唱歌的，有流淚的。
街采配著抒情的片尾曲，黑暗中開始有抽泣聲。
葉陽覺得也有道理，問：「不會刪她戲份吧？」
葉陽無動於衷道：「你到底想說什麼？」
周嘉魚道：「曾經親你的人，現在是你領導，很心酸吧？」
走出電梯，周嘉魚很急切的想跟葉陽討論一下，但礙於葉未勻在，她並未表現出來，只問：「你回公司，還是回家？回家跟我走，回公司跟葉未勻走。」
「除了公事，沒有任何交流。」葉陽給自己倒了大半杯酸梅湯，將其一飲而盡。
周嘉魚不回答，就目光灼灼的看著她。
吳晴道：「我猜，莫旖旎那邊肯定有跟秦雪蘭透過口風。秦雪蘭既想要宣傳效果，又不想擔風險，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權當不知道。結果追責的時候，雙方就咬了起來。聽說秦雪蘭和莫旖旎的經紀人撕得可厲害了，就差點沒動手扯頭髮了。」
吳晴道：「倒也沒那麼嚴重，就是不宣傳她了, 算給個警告吧。」
幾天後, 葉陽他和-圖-書們這邊接到時代那邊的通知，說要將莫旖旎從《我去往》的所有宣傳物料和宣傳活動中除名。
問她不是前幾天還說按照意外處理么, 怎麼突然跟藝人撕了？
葉陽將倒好的酸梅湯遞給周嘉魚：「她是不會再呲我，但那麼多雙眼睛，異樣的眼光和閑話會比呲兒我更要命。再說，他有女朋友，萬一女朋友聽到風言風語，開始忌諱這事，讓他把我換了，我上那說理去？我惹不起，還躲不起么。」
她完全無動於衷，像局外人似的。
吳晴道：「這還只是跟藝人，時代內部更亂，大大小小鬥成一片。你聽說過沒，還有傳張虔是常總的相好。」
張虔淡淡的笑了，雖然是玩笑，可話說得一本正經，很有壓迫感：「你們做創意的，用標準答案，看來得考慮換家公司了。」
周嘉魚繼續道：「那你打算一直跟他無交流下去？」
周嘉魚理直氣壯道：「老娘是已婚婦女，背著那麼重的房貸，將來還有孩子和老人要養，不勢利點能成嗎，哪能像你們單身姑娘一樣清高。」
吳晴嗐了一聲，道：「時代一年下來十幾個項目, 涉及藝人上百個，要是有樣學樣，個個不跟他們溝通, 暗搞小動作，時代不得被他們搞死，估計是殺一儆百。」
葉陽道：「我想跟他聊開的，但他不想跟我聊。」
游越道：「前幾天跟導演開會，導演還擔心年輕觀眾不吃這一套。下次見面，我把你們的話轉告他，他估計就不會那麼緊張了。」
葉陽一愣，隨即笑了：「這麼快就發現了，我還以為你得到項目結束后才能發現呢。」
周嘉魚嗐了一聲，道：「導演太謙虛了，這樣的片子，觀眾怎麼會不愛，剛我們還說連片尾街采都是亮點。正討論萬一採到我們，我們會跟前任說什麼。」
算了。
「我也是要養家的，好嗎？」葉陽反駁道，「你也知
和_圖_書道我弟那樣，完全靠不住，還不得我來？我也在拼啊，哪裡清高了。我要清高的話，當初知道張虔在，我就會直接把這項目讓出來，讓別人去帶。我現在整天對著前男友的下屬奴顏婢膝，還不是因為要討生活？」
會議結束后，一行人等電梯時，邊上海報公司的倆負責人就在那討論片尾的街采。
葉陽並沒叫車，而是慢慢走到附近的公交站，在等車間隙，拿出手機，給張虔發微信。
葉陽沒吭聲。
周嘉魚揚了揚下巴，不懷好意道：「我正想採訪你，在前男友的手下討生活的滋味怎麼樣？」
周嘉魚道：「家安很驚訝，指著張虔問是誰，我說是時代的總監，他憋了半天，說好像葉陽的前男友……」
周嘉魚仍舊非常不可思議，一邊回答，一邊嘖嘖搖頭：「你竟然跟張虔談過戀愛！」
「啊？」葉陽著實沒想到張虔身上會發生這樣的傳聞，張虔明明直的都快突破天際了。而且她也見過常總經理，常總明顯也是直男。
周嘉魚瞥了一眼葉陽。
周嘉魚以手托腮，讚美道：「葉陽，你長得真漂亮。」
葉陽伸手去邊上拿那扎酸梅湯，補充道：「前女友。」又問，「你要嗎？」
周嘉魚提醒道：「他可是時代的總監，手裡大大小小項目那麼多，但凡他能看在過去愛過的份上，給你幾個小項目，你不就能拿提成了么。一百萬的項目提五萬，五百萬的項目，你能提二十五萬，你得干幾年才能攢到這麼多錢。」
路人的回答也不一而足。
葉陽笑了，拿過餐具紙袋，一邊撕，一邊道：「你已經結婚了，咱倆是不可能，別妄想了啊，寶貝兒。」
葉陽跟周嘉魚、葉未勻一塊上到頂層跟秦雪蘭開會。
葉陽一怔，隨即道：「我不是有個朋友在預告片那邊么，聽她傳過一點八卦，記得好像是三十歲左右。」
葉陽要加班，完事估計得和_圖_書八點了，吃完九點，周嘉魚到家得十點多了，葉陽擔心太晚，說改天再約吧。
葉陽道：「G-u-n-gun!」
周嘉魚立馬狗腿地笑道：「那等我回去認真想一個石破天驚的答案來，下次見面給張總。」話鋒一轉，「張總呢，張總會說什麼？」
周嘉魚笑得花枝亂顫：「再年輕幾歲的話，肯定會讓他去死，現在年紀大了，還是要維持住體面，祝他好吧。」
只是一直糾結到公交車進站，也沒發出去。
周嘉魚忙跟著道：「電影拍得太真了，大家都看進去了，這世上恐怕再也沒有比女人的眼淚更能證明一個愛情電影好不好看了。」
眾人微微有些詫異。
「莫旖旎發布會遭非禮」的事到此還未結束。
「什麼狐假虎威？」周嘉魚的音量又上去了，「你是真跟他談過，實打實的女朋友。」
「我也覺得不像。」吳晴中肯道，「不過他的確年輕了點，聽說還沒我大呢，這麼年輕，上這麼高的位置，難保有閑話吧……」
周嘉魚堅持要今天要吃，她願意等她，葉陽就說好。
周嘉魚哈哈哈哈笑了起來。
葉陽從未受到過這樣隆重的待遇，十分詫異：「你今天是有什麼好事，還是有什麼事要求我？」
葉陽看向吳晴：「我看不像啊。」
「為什麼啊？」周嘉魚見她沒否認，一激動，音量就高了上去，「這麼勁爆的事，你怎麼不早跟我說，你早跟我說，我我我……」
採訪無論男女，都只問了一個問題。倘若遇到前任，最想跟他說什麼？
電梯叮的一聲到了。
周嘉魚又嘖嘖打量葉陽：「認識你幾年，頭一次發現你竟然還有這種好處……」
正巧張虔和游越也過來等電梯，一行人紛紛同他們打招呼。
葉陽：「……你也太勢利了吧。」
吳晴道：「十幾個投資方，時代的投資比例佔了三分之一，主控權在他們手裡, 哪裡需要看別人的臉和-圖-書
色行事。當初願意讓他們塞人進來, 也不過是覺得能用。沒想到小姑娘這麼不讓人省心, 時代肯定不能讓人把自己當猴耍。 」
吳晴道：「不然呢，你當人家傻，拼著得罪投資方也要炒。」又道， 「其實讓莫旖旎這麼一鬧，電影也跟著有名了，時代應該偷著樂，估計不能明面上鼓勵這種行為，怕影響不好。」
周嘉魚看向葉陽：「這麼值得炫耀的事，你怎麼忍得住，你沒虛榮心嗎？要是我，我得讓所有人知道我跟他談過，我看秦雪蘭那個老娘們還敢跟我齜牙咧嘴。」
七月中旬，《我去往》的成片出來之後，時代舉行了一次正式的內部看片會。
吳晴步子微微一滯，奇怪道： 「你怎麼知道？」
等葉陽到火鍋店，周嘉魚已把所有東西都點好，鍋里已經下上了，就連葉陽的蘸料都給調了。
葉陽笑了：「這不是狐假虎威么？」
張虔臉上的笑意被斂去，漸漸的成了沒有表情，人一下就疏離起來：「別後悔，後悔就沒意思了。」
葉陽笑：「真精彩。」
他是甲方，真得罪了他，翻了臉，一句話把她踢出項目組，她這幾個月的辛苦就白費了。
葉陽瞪了她一眼，道：「你說呢？」
葉陽道：「三十歲，也不小了吧……」
葉陽只道：「我約了人吃飯，叫車走，你們先回吧。」
海報的負責人笑道：「我們這班人，什麼電影沒看過，還以為自己修鍊成精，早已鐵石心腸了，沒想到還有電影能給看哭的，剛才她——」指著身邊的同事道，「從後半程就開始哭，一直哭到街采。」
葉陽沒聽懂，問：「那不然呢？」
葉陽從洗手間出來, 正好碰到吳晴。
下午，葉陽那位朋友就發微信給了葉陽，說想吃火鍋，問她有沒有時間。
葉陽問：「是家安嗎？」
電影比葉陽他們上次看得樣片少了幾分鐘，然後在片尾出字幕的鉗了一些街頭採訪素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