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回你的美利堅，中國不歡迎你！」

「怎麼, 他還要主任您在外面等著？」

「學生？」

「那這樣吧，我聯繫學校官媒，先發布一條澄清的微博，你最好還是聯繫你女朋友趕回來，行不？」

「還是b大的。」

「哦，不……不是。」主任扶了扶眼鏡：「看來這件事是誤會了。」

「卧槽你們都注意女學生，沒發現這個教授很帥嗎？」

有兩個老師路過主任身邊，問：「這都快下班了，趙主任還不回家？」

這件事持續發酵，甚至在陸川的研究所門口，都堵了新聞記者，想要對陸川進行採訪。

「你現在馬上準備出國。」

陸川隨便吃了點東西就一頭扎進書房裡，只有工作能讓他暫時忘掉外界的紛擾。

「教授騷擾女學生？」

「女朋友，女朋友也是女學生這沒錯吧？」

「再帥有什麼用，衣冠禽獸。」

「肯定的，這事學院會嚴肅處理。」

「禽獸！」

寒心。

「她是我女朋友。」陸川沉著聲一字一頓的強調：「我跟她在一起很多年了。」

楚楚蹲在地上，顫慄的指尖撥通了一個號碼，電話響了五聲，立刻被接通。

「你這幾年在國外，不了解國內的情況。」方雅雖然讓自己聲音聽起來淡定，但是仍然抑制不住關切的情緒流露。

趙主任給陸川倒了杯茶，說道：「小陸, 你來我們學院還不到半個學期吧。」

「澄清說那個女學生是你的女朋友，是你用自己的特權脅迫她跟你在一起的嗎？」

陸川躺在沙發上，手裡叼著煙，一臉頹廢：「哈？」

「她不是我們學校的學生，是S大的。」

主任拿起一張學院老師的課表看了看，喃喃說道：「明天你的基礎物理課，暫時不上，等事情解決了，再重新開，也是考慮到學生們……呃，也是考慮到社會輿論嘛。」

陸川沉默地聽方雅把話說完，才緩https://www.hetubook.com.com緩道：「媽，可能大環境的確不好，但這裏畢竟是生我養我的地方，我真的不想離開這裏，離開我的親人朋友，離開我的愛人。」

「我盡量。」

楚楚突然抬起頭來望向他們。

楚楚心酸，哽咽著掛掉了電話，蹲在地上，捂著嘴開始哭泣。

而在這以後，又有匿名的所謂知情人站出來，說陸川教授的的確確是在和女學生談戀愛，兩個人甚至都同居了，這是他親眼所見，不會錯。

「怕什麼。」陸川淡淡道：「憑我的實力……」

面對緊追不捨的狗皮膏藥記者，陸川沒有克制住心裏的怒火，爆了一聲粗：「離老子遠點！滾蛋！」

他有意無意地加重了「禽獸」兩個字。

理解別人對你的輕蔑和辱罵，理解這個世界的扭曲，我理解你遭遇所有不公正的對待。

「但這會耽誤我的課程進度。」陸川面無表情地說：「每堂課的內容量很大，我不希望有耽擱。」

「太沒素質了吧！這種人是怎麼當上教授的！」

「不過這件事的社會影響十分的惡劣。」主任說道：「陸老師還是要早點澄清才行啊，你看，鬧出這樣的新聞，不僅僅是你個人的名譽受損，我們物理學院，甚至B大的名譽都受到波及了，這樣，我馬上聯繫學院領導開會，今天下午就召開一個新聞發布會澄清這件事，這樣，你把你女朋友趕緊叫來準備準備。」

兩位老師臉上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神色：「主任，那我們就先走了，您忙。」

「主任, 有什麼您直說。」陸川跟人打交道向來不喜歡拐彎抹角。

陸川心裡頭越發地煩躁，楚楚才剛走沒幾天，為著這種虛無縹緲的荒誕謠言又把她給叫回來，耽誤她工作不說，來回奔波也辛苦。

這就是陸川最大的夢想了。

邊上有兩位女同學拿ｈｔｔps://ｍ•hｅｔｕbｏok•ｃｏm.ｃｏｍ著手機，正低聲議論著什麼八卦新聞。

接到楚楚電話的時候，陸川剛剛處理完油漆，沖了個冷水澡出來，他明顯感覺到她的聲音在抖。

「簡湛。」

主任看著陸川，沉默了很久，突然鬼使神差地問了聲：「你剛剛說，女朋友是S大的？」

「我現在在機場候機，還有半……半個小時就回……回來了，你不要……不要……」

方雅直接打斷了他：「不管你有多高的社會聲望和實力，他們都能讓你身敗名裂。兒子，聽媽的話，先出去避避，我聽斯蒂文教授說費米加速器實驗室那邊對你的科研成果很感興趣，你可以順便去他們的實驗室看看，他們的平台比國內可……」

「女朋友？」主任詫異地說道；「咱們學校有明確規定，老師和學生不能談戀愛！」

剛打開電腦，似乎聽到門外有動靜傳來，陸川立刻走出去，打開房門，聽到樓下又匆忙腳步聲，他看到自己的家門口噴著幾個油漆的大字。

她不願意陸川理解她，她曾在黑夜中的踽踽獨行，渴望並且尋找著光明，而陸川就是她的光明，是她的小太陽。

陸川起身正要出門，主任似又想起了什麼，對陸川說道：「陸老師，在這件事沒有解決以前，你暫時停課吧。」

「但是。」主任喝了口茶，一雙老鼠般的眼珠子閃著精光看向陸川：「那個視頻……可不像是做假的啊！」

「研究生。」

「學校停了我的課。」他的聲音帶著黑夜獨有的低沉，喃喃道：「我已經向他們說清楚了這是誤會，但他們還是停了我的課。」

「出去避一避。」

「我曉得，但是公眾不知道啊！在他們眼裡，你就是跟學生亂搞男女關係的……老師，學院也是考慮到公眾影響，才做出這個決定的。」主任走到陸川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放心，這件事一旦澄和-圖-書清，學院會馬上恢復你的課程。」

他聽出了她聲線的顫慄，聽出了她紊亂的呼吸，聽出了她在用力抑制的哽咽。

「恐怕不行。」陸川道：「不用她，新聞發布會我一個人也可以，畢竟我是當事人，而且我跟她的事，周圍的朋友都知道，如果有需要，他們也可以過來證明。」

「這也不是我一個人的決定，是學院領導商議后一致的決定嘛，畢竟你這個事……還是挺敏感的，現在大學校園，手機隨隨便便一拍就能發到網上去，最怕的就是傳出教授學生揪扯不清的消息，社會影響非常嚴重。」

你不要怕。

楚楚壓抑著心裏的酸疼，走到機場稍微僻靜的角落，低聲說道：「我會澄清這件事，還你一個公道。」

「你不要……怕。」終於斷斷續續地說清楚了這一句話。

陸川是老院長親自請來的教授, 跟院長關係似乎還不錯的樣子，主任也不怎麼好多說什麼，氣悶地走出了教室, 不住地看手錶時間。

「作為一位教書育人的教授，在教室里跟學生說那麼噁心的話，這還不是性騷擾是什麼？」

楚楚沉默著，傾聽著陸川低醇的傾訴。

這都火燒眉毛了, 這傢伙怎麼一點都不著急。本來他都以為他不會來上課了，沒想到居然還是來了，要換別的老師，早就不知道躲哪去，他居然還明目張胆出現在校園裡！

「是。」

她們這幾天都在賀蘭山壁畫那一帶跟教授做課題，基本上沒有怎麼和外界聯繫過，手機也經常沒有信號，這剛出來，女同學們就迫不及待地開始共享消息互通有無了。

曾幾何時，他也對她說過同樣的話。

她已經很久，沒有結巴了。

因為，他們甚至連說話的機會都沒有給你。

「呵呵，這危機公關也挺無力的。」

「她為什麼沒有出面說明這件事？」

「就好像……我真的做了這件事一樣，就好像，我真和*圖*書的他媽是個禽獸。」

「是是。」主任訕笑了聲：「當然學院領導還是相信陸老師的人品，絕對不會幹出這種禽獸行為。」

「從高中到大學，對我有爭議的評價, 多了去。」陸川淡淡道：「我這個人，身正不怕影子斜。」

終於明白，何以你會選擇沉默。

那條微博的內容並不多，語焉不詳，解釋也偏蒼白，並沒有平復公眾的怒火，反而激起了又一番口誅筆伐的浪潮。

當天各大報紙和新聞客戶端，B大教授陸川辱罵記者的消息，登上了當日頭條。

「臨陣脫逃，反而顯得心虛。」陸川說：「學校正在準備新聞發布會，會澄清的。」

陸川不想要孤獨，他喜歡與朋友交往，沉溺於愛人柔軟的懷抱，他想要用自己灼熱的溫度，去溫暖周圍那些所關懷在意的人。

「那我就直說了。」主任坐在辦公桌邊, 看著陸川：「網上現在對你的評價，很有爭議啊！」

趙主任無奈地用眼神指了指教室：「等那尊大神下課呢。」

偉大，多麼遙遠而讓人嚮往的一個詞彙。

「真沒什麼。」陸川走到窗邊，看著窗外濃郁的夜色：「只是覺得……有點寒心。」

「喬喬，很多年前，喬琛說我不懂，但是現在，好像，終於有點理解你了。」

趙主任輕蔑地冷哼了聲：「誰讓他是老院親自請回來的人呢。」

「你還這麼年輕，是怎麼拿到B大教授職稱的？這和你的家境有關係嗎？」

「我當然也捨不得我兒子，但是川川，你這麼優秀，媽媽不希望你把自己局限了，出去你會有更廣闊的平台發展，在國內，學術環境並不是特別好，你看這件事，你們單位的態度……根本就不是站在你這邊的，還有周圍你的同事，落井下石又豈在少數……我不希望嫉妒的火焰焚燒了你的才華。」

「辱罵記者，騷擾女同學，警察呢，怎麼還沒把這傢伙抓起來？」

「嗯m.hetubook.com.com。」

「從來沒見過這樣厚顏無恥的人。」

陸川剛要跨出辦公室大門的腳步突然頓住，他轉身看向主任，不解問：「停課？」

「人渣！」

「噢……」

「天知道那個教授是怎麼把女學生變成女朋友的。」

「現在網路暴力背後都有推手在操控，幾乎可以把你置之死地。」

陸川柔聲道：「兔子，我沒事。」

電話那邊，方雅沉沉地嘆了一聲：「耽於兒女情長和家庭束縛會是你最大的束縛，媽希望你能成為一位偉大的科學家。」

而在遙遠的銀川沙坡頭沙湖邊，楚楚架著畫架，正在描繪一副長河落日的油畫。

「出差？」主任難以置信：「不能趕回來嗎？」

陸川抿抿嘴，還準備說什麼，但是看著主任那張面目可憎的臉，他放棄，冷著臉轉身走出了辦公室門。

兩個小時后，學校的官媒微博發了一條文字消息，澄清這件事，那條微博首先為這件事的不良影響向公眾道歉，然後說明了視頻中的女同學是陸川教授的女朋友，且並不是本校學生，兩人的言辭也僅僅只是打情罵俏而已。

在事情鬧大以後，方雅幾乎是在第一時間，給陸川打了電話過來。

「有視頻有真相。」

「媽，怎麼你也想把你兒子趕出去了？」陸川略帶著撒嬌的調子說：「你捨得嗎？」

「請你有沒有騷擾女學生？」

「視頻是真的，話也是我說的。」陸川坐到沙發上，淡淡道：「但是那個女孩是我的女朋友。」

然而偉大永遠與孤獨相伴。

「避個錘……」陸川差點說了髒話，恍然才想起電話那頭是自己的親媽。

「為什麼那個女學生背影這麼熟悉？」

「不管他跟院長關係多好，出了這種事, 得意不了幾天。」

「你有沒有和這位女學生發生性關係？」

陸川沉吟道：「恐怕不大方便，她出差了。」

「還女朋友，真的把我噁心到了。」

二十分鐘后, 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