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
謝淵聽她連稱呼都換了，得意地望了姜漫依一眼，說道：「叔叔等你。」
「亂叫什麼，才不是你媽媽，是我媽媽。」
「你惡不噁心呀，每次都這樣！」
裘厲背過身去，脫了腳上的舊鞋，換上了這雙aj的新鞋。
他站起來試著走了幾步，新鞋的柔軟感包裹著他的腳，特別充實，也特別舒服。
「今天年三十，來看看你呀。」說著，她將身邊的保溫飯盒拿過來：「我媽媽煎了餃子，我給你拿一些過來嘗嘗。」
謝淵意味深長地看著姜漫依，似乎猜透了她心裏的想法。
姜雨穿著姜漫依特意給她買的大紅色短款羽絨服，推著手推車，打著呵欠，懶洋洋地跟在媽媽的身後。
姜漫依鬆了一口氣：「是的是的，我們住的小弄堂，全是歐巴桑，如果看到你來我們家，不知道會傳成什麼樣呢。」
姜漫依在年貨區東看看、西瞅瞅，參考著打折商品的價格，仔細對比。
帶球，起跳，上籃，他動作流暢，身段也非常漂亮。
姜雨拍拍姜漫依的肩膀：「再說了，人家謝先生正直的很，不會對你有壞心思啦！」
「你看看，喜不喜歡呀。」姜雨催促。
謝淵當然也不是好拿捏的，索性說道：「既然如此，不如就請姜女士帶小雨來我霧汀的家吧，我家裡比較大，兩位過來一起跨年，如何？」
姜漫依特別高興，她那樣努力賺錢，也讓姜雨進最好的私立聿熙中學，不就是為了她將來能考一個好大學么。
「因為員工過年都要回家團圓，我一個人，索性就多做些。」
姜漫依實在不願意讓姜雨和謝淵多接觸。
裘厲打開飯盒，看到裏面放了好幾個金燦燦的煎餃，香噴和-圖-書噴的味道撲面而來。
裘厲笑了一下，繼續低頭吃煎餃。
「找我有事？」
今天是年三十，平日里熱鬧的嘻哈文化街區，此時也空空蕩蕩。
「謝先生您不是公司的大boss嗎，誰還敢讓你加班。」
認認真真，一個接著一個，吃得很香。
他伸手就去拿，姜雨一把拍開他的手，然後將筷子遞給他：「臟死了。」
姜雨打個呵欠，恍恍惚惚回頭，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竟然是謝淵。
「上次拿了特等獎嘛，用獎金給你買的。」
超市裡張燈結綵，人頭攢動，是熱熱鬧鬧的過年景象。
誰怕誰，她還不信了，資本家的糖衣火包弓單，還能把她含辛茹苦養了這麼多年的女兒搶走了嗎！
姜雨可不是這種忘恩負義的小白眼狼。
姜雨看著他手推車裡全是諸如鹵牛肉、椒麻雞等熟食品，問道：「謝先生年夜飯就吃這些嗎？」
姜雨期末考試意外地考的不錯，處於年級中偏上的水平，考重點大學應該是沒有問題的。
……
姜雨心頭一緊，立刻反應道：「對啊，我好愛好愛你。」
姜雨擔心他著涼，連忙將邊上的外套撿起來遞給他：「快穿上。」
此言一出，邊上側耳偷聽了半晌的姜漫依，立刻否決道：「別胡說，謝總什麼身份的人，怎麼可能來咱們家？」
姜雨收好了飯盒，又從背後取來盒袋，從裏面拿出鞋盒，說道：「我給你帶了新年禮物。」
他好喜歡這份禮物，怎麼可能捨得隨便穿在腳上。
仍舊穿上自己毛糙的舊鞋。
這句話，可以說準確地擊中了姜雨的最致命的點，她連忙抓住姜漫依的衣袖，可憐巴巴地看著她：「求求了！媽和_圖_書，求求了！」
謝淵笑了下，說道：「如果你們不介意的話，我下班之後，可以過來。」
姜漫依：？？？
姜漫依：……
裘厲聽話地接過衣服，囫圇給自己套上了。
如果強行從姜漫依身邊奪回女兒，很可能會導致姜雨厭惡他，甚至不再見他。
「是呀。」
「好吧。」姜雨看了看西垂的斜陽，說道：「那我要回家了。」
他站在冷凍食品櫃前，正在挑選速凍水餃。
待她走遠之後，裘厲趕緊脫下了那雙嶄新的aj運動鞋，拍掉了鞋子邊緣的灰塵，然後小心翼翼地放進鞋盒裡。
不等姜漫依拒絕，謝淵繼續道：「因為我上一個女朋友是芭蕾舞演員，我家裡現在有不少芭蕾舞曲珍藏，像柴可夫斯基的原碟和一些古典樂曲碟，還收藏了不少芭蕾相關典藏，你都可以來看看。」
裘厲穿著單薄的黑T，獨自一人在滿是塗鴉的球場上打著籃球。
他笑了一下：「都一樣。」
裘厲淺笑了一下，推開她的手：「快滾吧。」
姜漫依連忙將姜雨扯到一邊，低聲道：「你把這男人請到家裡來，像什麼話！鄰居該怎麼說閑話啊！」
姜雨將鞋盒打開，遞到他的面前，說道：「我上次去你家，看了你的鞋碼，不過怕你穿的不舒服，這雙鞋買得稍大一碼，你試試看。」
恰恰相反，深入接觸之後，她才感覺到隱藏在他冰冷麵具之下的熱忱、真摯和努力。
「快試試大小，店家說如果不合腳，還可以退換。」
「嗯！那晚上見。」
姜雨對他說了再見，起身離開了。
「有什麼了不起，愛說說去，他又沒結婚沒老婆，就算要說閑話，也都是羡慕嫉妒你的……」
謝淵和-圖-書抬頭看到姜雨，眸底亮了亮，朝她走了過來：「小雨同學，跟媽媽來買年貨？」
姜漫依咬了咬牙。
「那麼謝謝你們的邀請。」謝淵體貼地說道：「如果姜女士擔心鄰居的閑言碎語，我也可以理解。」
姜漫依充滿敵意地看著謝淵，謝淵也無愧地和她對視。
裘厲在背後衣服上用力擦了擦手心的汗，然後將那雙運動鞋取了出來。
「不介意不介意。」姜雨笑著說：「正好借這個機會，感謝謝先生上次的幫忙呢。」
謝淵解釋道：「晚上要加班，吃這些就夠了。」
他們倆是親生的父女，倆人站在一起，模樣簡直七八分的神似。
他只能一步一步，潛移默化地和姜雨搞好關係，等待時機。
每一顆球都能準確地落進籃筐里。
「惡什麼心。」裘厲捧著她的後腦勺就想吻她，被姜雨一把推開：「吃的滿嘴韭菜，走開啦。」
裘厲抱著球小跑到她面前坐了下來，不過沒坐在她身邊，而是離她稍遠些，避免身上有汗味讓她聞到。
姜雨全然不知道母親的心思，她看著謝淵離開的背影，拉拉母親的衣袖：「媽，你說他要是是我爸，那該多好。」
裘厲把剩下的煎餃吃得乾乾淨淨，蓋上飯盒，說道：「媽媽手藝真好。」
「你吃了，我才能嘗到滋味，不然就跟喝白水一樣。」
面前的少年，並不是她想象的那樣兇狠、邪惡、暴戾的殺人兇手……
他忽然有些不知所措。
鞋子的造型非常漂亮，是年輕男孩一定會喜歡的款式，和自己腳上那雙早毛毛糙糙、看不出顏色的運動鞋，宛如天壤。
下午，姜雨去嘻哈街區的地下籃球場找到了裘厲。
姜漫依簡直要被姜雨氣死了。
裘和圖書厲嗓子里像是哽了什麼，沉沉地說：「合腳。」
年三十這天，姜漫依大清早便把姜雨叫了起來，給她好一頓梳妝打扮，然後拉著她一起去超市裡採購年貨。
霧汀可是全北城最高端的住宅區，位於奧林公園旁側的自然生態區，空氣質量極好，環境清幽，周圍有高端會所和高爾夫球場，是全城最高地價的所在，可謂寸土寸金。
姜雨剛撿起舊鞋，就被裘厲一把奪了過去，說道：「不用，我待會兒自己扔。」
姜雨欣喜極了，連忙對謝淵說：「謝叔叔，您太好了！我晚上一定過來！」
裘厲沒想到她會忽然送自己禮物，怔了怔……
她不再像過去那樣害怕他，開始漸漸有些同情他，也願意發自內心地對他好，見他孤獨時，她也會難過。
姜雨一聽到謝淵竟然邀請她們去「霧汀」，她微微張了張嘴，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即便是最叛逆的小孩，在今天也會回家和父母家人團圓。
即便沒有那三個億，姜雨捫心自問，她應該也會願意幫助他。
她還要吃，剩下半塊卻被裘厲扔進了嘴裏。
她知道，他一計不成還有二計，是鐵了心要和自己女兒一起過年，她根本阻止不了。
他雖然迫不及待地想要認回自己的女兒，但也知道，這件事絕對不能冒進。
上次他那樣幫過自己，姜雨對他一直心存好感，也沒有找到機會報答，索性說道：「謝先生您要不要……到我們家來過年啊？」
「行，既然謝總誠心邀請，到時我肯定帶著女兒準時赴約。」
今天晚上，她做一頓豐盛的年夜飯，犒勞她辛苦學習。
姜雨看著他，漸漸覺得，自己對他的感情開始有些複雜了。
因為實在……太明顯了。hetubook.com.com
裘厲偏頭望見她，越發來了勁兒，開始耍著花式的籃球，轉身投籃。
姜雨眉眼彎彎，看著他起跳投籃的颯爽姿勢，豎起大拇指，贊道：「我們家男朋友過於英俊！」
「沒辦法。」
「不是吧，過年還要加班？」
姜雨看著蹲在地上的少年，有些不忍，伸手揉揉他的頭髮：「跨年的時候，開視頻哦，我陪你跨年。」
裘厲也笑了一下：「必然的。」
姜雨提著一個盒袋走了過去，坐在籃球場邊，見他穩穩命中籃筐，連聲拍手：「好棒！」
裘厲抱著鞋盒，背著夕陽往家的方向走去，卻在街區盡頭，看到霍城等幾個男人，不善地望著他。
「很不一樣。」
姜雨咬了一口煎得酥酥脆脆的餃皮，才不相信他的話：「胡說呢，哪有這樣的事。」
姜雨沖他喊道：「男朋友快過來。」
等候多時了。
裘厲看到那雙嶄新的黑白紅三色的經典款aj運動鞋，靜靜地躺在滿是碎條的鞋盒裡。
這絕非他想要的結果。
裘厲享受她的揉頭，漆黑的眸子望著她：「小雨，你愛上我了吧。」
「我去幫你把這雙舊鞋扔掉哦，都磨壞了。」
姜雨伸手跟他打招呼：「謝先生！」
「你只看看就知道合腳啦，要試的。」姜雨說完，直接伸手取他腳上的鞋帶：「快穿上給我看看。」
她也不要求她一定清華北大，因為知道自家閨女不是那塊料，能上普通的重點大學，就很滿足了。
姜雨沒好氣地問：「為什麼每次吃東西，你都非要讓我先吃？」
姜雨知道謝淵是單身，沒有結婚，好想家裡父母也早就不在了，唯一的女兒，還沒找到呢。
裘厲用筷子夾起一塊煎餃，遞到姜雨嘴邊：「老規矩。」